因此陆双易赔偿她对弈,但对自己吐人饼干之事毫无表示。
宋雪晴倒是不气,尤其是在和陆双易下棋之后。
她根本就不会下棋,下得她是十分煎熬,心底直叹与其在这儿消磨时光,不如继续回去研究自己的烤饼干。
“前些日子管家发现我在弄烘焙,说要禀告一下盛总。”宋雪晴支颌托腮,“他向盛总报告了这件事,盛总说只要我菜做得好,闲暇时干些什么不用管。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事吗?”
宋雪晴看并不言语的陆双易,心中叹息,小声嘀咕,“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听我在说什么?”
果然,陆双易并未听她在说什么,只是对她突然放小的音量疑惑,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宋雪晴恨不得把所有的棋子甩他脸上。
“你说,什么人会有一张二十多岁的脸和一副六十多岁的躯体?”陆双易琢磨着。
什么人?这听起来就不可能。
宋雪晴幽深诡异地回答,“这可太多了。”
“多?”
“现在的年轻人啊!打工人啊!谁不是二十的灵魂,六十的躯体。你说多不多!”
“打工?”陆双易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
“是啊,打工啊。”宋雪晴举起自己的手掌,开始默默的数术,“您这位爷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打工,就是老板给我钱,占用我的时间,让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打工规则吗?
陆双易:“打工不应该是要去解决一些人?”
你打的是正常工吗?
宋雪晴连连摇头,“不是这样。”
陆双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于是她等着陆双易说后续答案,但陆双易却又不说话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锦缎袍子,坐在这里就如老僧坐定。
这个世界的打工一点不有趣,怪不得周悠看自己的眼神不太爽,原来只要去一个固定建筑里就是打工了。
自己没有签订契约却无意间给周悠打工了。在原世界,这样的行为被称为非法入侵。
历史被原世界嫁接的这个世界,想法应该差不多。
自己以后要避免这样冒犯人的事。
“这样的打工,你们不觉得无聊吗?”
“停!”宋雪晴伸出一只手掌,严肃地打断他,“请不要说出这种不知民间疾苦的话!”
陆双易:“只是钱而已,雇主不应该全力支撑吗?”
等等,你打的工不会真的不正经吧!
宋雪晴试探、宋雪晴怀疑,宋雪晴忐忑、宋雪晴询问:“你打工什么地方?我是说你在什么地方打工?”
无趣的地球人,想不到吧,打工是不限制地区的,陆双易自豪:“我为盛玉凛打工。”
呵呵,原来是包养啊。
以后地球禁止道德水平不在同一条线的人通话!
一局既定,陆双易便将手一挥,往后一仰,支手在扶手之上,心情不错地懒散起来,道:“你走吧。”
宋雪晴如蒙大赦。
下棋之时她要绞尽脑汁,全神贯注,还时常弄得自己手忙脚乱,心神不定,实在是费劲,饶是如此机关算尽了,下下来的棋子却像是一步臭棋,被陆双易轻松应对,每一步都走得让自己十分煎熬,人间酷刑也不为过。
“真不知道盛总看上他什么!”宋雪晴毫不客气大迈步地走了。
她刚离开,张亚仪就带着人进来了。
乍一见陆双易,张亚仪着实被陆双易的长相给惊艳一番,“本人张亚仪。陆先生早知道我要来?”
陆双易:“看来我昨日遇见的人身份不凡。”
张亚仪见陆双易没有起身的意思,索性在陆双易对面坐下,顺势扫了棋局一眼,开门见山,“既然陆先生知道我们是为谁而来那就好办了,还希望陆先生出手,救下心安。”
“我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谈不上会什么医术。”陆双易一口回绝。
张亚仪:“只要先生愿意出手,无论是什么条件,我们张家,魏家都可以答应。”
说完,张亚仪就让带过来的人打开手上捧着的盒子,四个盒子,无一不是珍品宝藏。
去而复返的宋雪晴被这一幕惊到说不出话。
张亚仪:“我听说陆先生喜欢钱财,这些只是送陆先生的礼物。”
可陆双易扫都没扫一眼,“救不了的人我不会救,我也不会医术,魏小姐运气好罢了。”
张亚仪:“陆先生,药方我们已经找人看过了,这不像是生手会开出来的药方。”
“张一古的笔记,是你们给钟家的吧。”陆双易忽然道。
张一古的笔记就牵扯到盛玉凛的事了,张亚仪立马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神色大变,“你在利用心安?你知不知道,她对你一见钟情!”
“张小姐何必咄咄逼人。”陆双易眉眼带笑,他意外,“她说她喜欢我?”
张亚仪:“她是这么说的。”
“那是她的事。”陆双易面无表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渣!张亚仪面沉如水,“你想要什么?”
陆双易:“我不喜欢假画这个词,我们都知道,《百荔图》只会是真的。听说你们有张一古的笔记?”
钟子良之所以会质疑《百荔图》的真假,就是因为张一古的这本旧笔记。
他自述自己年轻时曾经在陆将军夫人方玟玉小姐家中做工,当时做了一幅四时屏风,方小姐大婚时做了方小姐的陪嫁,放置在了将军府的旧院子里。后来偶然和将军的副官交流,才想起来确有其事,当时他已经成名,颇有名声,反而怀念起年轻时的旧物,当即给方小姐写信,希望用另外四图换那幅四时屏风,方小姐自然全了他的心思。
于是在43年时,他完成了四幅图,送给了方小姐,其他三幅图因战乱毁坏,只有这《百荔图》留存下来。
“可盛玉凛卖给钟子良的,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幅。不是卖家想要的,可不就是假货吗。”张亚仪定定地看着陆双易,不得不承认从这一刻起她该对陆双易刮目相看,设局,引她们上门,每一步都走的天衣无缝,可是,针对盛玉凛的局,哪有可能凭他一句话就宣布消散的。
张亚仪:“谁又知道,《百荔图》有两张呢。”
57年,张一古在南都再见《百荔图》,忆起往昔,照着原画又临摹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百荔图》。
“这两图成图时间相近,画上无日期标注,笔记里又并无细致描述,钟子良怎么知道他手里那副不是他想要的?”陆双易问。
当然是他们给的信息。
张亚仪眸中狠色一闪而过。
她询问:“你想我帮你解决这事?那是否是以此为交换,你治好心安。”
只要能治好心安,他们可以做出一定让步。
“好笑。”陆双易却大笑,“盛玉凛最多赔钱,那魏小姐可是必死,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你!”张亚仪怒气升腾。
“再说,我不会救的。”
张亚仪,“为什么?就因为我们算计了盛玉凛?”他冷哼,“你倒是条忠心耿耿的狗。”
这可是最高赞誉啊!“谢谢。”陆双易笑意盈盈,张亚仪莫名其妙,但他的下一句话却冰冷森然,“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死人?”
张亚仪忽然起身,陆双易只以为她是要放弃离去了,谁想她居然是一步就走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看了他一眼,就把他往地上摔去。
陆双易挣扎,“要是让盛玉凛知道——”
“盛总,我自该敬重,可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说心安是个死人!”张亚仪声音发狠,狠狠一砸。
陆双易被狠狠的撞在地上,借机翻出凉亭,往草地上一滚,爬了起来,靠在湖边的假山石旁。
张亚仪步步紧逼,“陆先生,我想你应该要清楚一件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人你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你以为我今天带这么多人,就只是给你送礼的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他抓回来,带回去,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
她一掌抓在陆双易的肩上,陆双易原本想要转身给她一巴掌,却听到了急来的脚步声,心念一动,便让其抓住,只是扭身让其一时脱力,双手往草地上一抓,向前爬去。
盛玉凛一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快步上前。
张亚仪本来还疑惑陆双易能让自己脱力,为何还要装打不过的模样,见盛玉凛来了,面色也是一变,让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早在来时,她就让钟子良那边拖住盛玉凛,却没想到盛玉凛还是来得这么快。
她竟然如此在乎这个小白脸。
盛玉凛扶起陆双易,陆双易刚要装可怜,盛玉凛却视线一扫便过去给了张亚仪一巴掌,打的人身形微晃。
张亚仪震惊无比。
盛玉凛怒气极盛,“这就是你的做客之法吗?”
张亚仪捂着脸,一时不言。
陆双易抱臂而立,在盛玉凛身后,十分赞同盛玉凛的做法,对张亚仪露出嘲讽之色,张亚仪简直恨得牙齿作响。
“今日之事,是我莽撞。”张亚仪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你以为你一句莽撞就完事了吗?”盛怒之下的盛玉凛极为恐怖,直接扣了张亚仪,魏心安不得不来找人。
看着嘲讽自己的陆双易,张亚仪终于反应过来,中计了!
他要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和她谈,而是和魏心安谈。
这人,不是金丝雀。
不同于那日和陆双易见面时的肆意,此行而来的魏心安带着一股病气,三步一咳,脚步虚浮,很是让陆双易惊讶,甚至觉得她是在装病,即便是盛玉凛也看不得她这样子,将议事的地方由露天定在了屋内。
这处原本是个小穿堂,用木头搭了个矮屋,雪天用来赏雪景的,此刻摆了桌子和炭火,倒也暖烘烘的,盛玉凛陆双易魏心安三人各据一方而坐。
陆双易主动坐在了不受风吹的一边。
盛玉凛坐主位,也同样倚靠靠背。
魏心安在她对面,因为面前是一方矮桌,都是矮椅,近乎席地而坐。
陆双易的座位最远离矮桌,腰背靠在木头围栏上。
魏心安喝过茶,等身体暖了起来才开口,“今日之事,实在是亚仪莽撞,本来只是说来看看陆先生,续一续一面之缘的情谊,没成想她好心办坏事,搞砸了。”
“照这么说,魏小姐还和我家双易有一段交情?我竟不知,实在可惜。”
“交情不深,不过也算是结识一场……”魏心安话语一顿,猛地看向陆双易,语气迟疑地问盛玉凛,“你说他叫什么?”
陆双易几乎没有相片流出,当然,最迷惑魏心安的还是陆双易不可能成为盛玉凛的金丝雀。
她早想过这人不简单,所以没有主动行动,对于张亚仪的自告奋勇也只是默许,可没想到对他产生了兴趣本质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陆双易的这个真实身份,任何时候揭露都不会比现在更有效果了。魏心安垂眸想。重要的不是陆双易,而是这个人恰好是陆双易。
盛玉凛的配合太好了,陆双易其实也有点躺赢的感觉。
“难道你们相逢相识的情谊也不曾自报姓名?”盛玉凛好笑。
陆双易对上魏心安的视线,眼神像是在嘲讽她的愚蠢,很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看来魏小姐的挑拨离间不管用了。”
陆双易:“对了,还得提醒魏总一句,您的手下似乎脾气不好,见面就打了我三巴掌。”
魏心安:怎么还动手了。
动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今日这事,就算盛玉凛这儿好过,陆家那边估计也不好过了。要是陆家出手,更是麻烦,不如直接在盛玉凛这儿解决。
魏心安:“你想要一个什么结果?”
“今天钟子良把我告上法庭,我上一秒匆匆离家,下一秒张小姐就打上门来,欺负我的人,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两者没有勾结。”
陆双易默契地补充,“张小姐似乎还知道引发这次事件的笔记,我听得清清楚楚,魏总可不要否认哦。”
这就是一个圈套!
陆双易的出现也是刻意的。
魏心安:“钟子良的事我们也无权干涉。不过,他想要的不过是那副旧画,如果盛总能够找来给他,这事自然好解决。”
“这样听起来就是盛总吃亏呢。”陆双易淡淡道。
“不如给我一个退路?”盛玉凛提议,“我找到画给他,或者,我和他的那场交易取消,我会赔偿交易中的损失。”
魏心安闭嘴不语,这局是张亚仪他们费心布下的,如果答应盛玉凛这个条件,那么相当于这些时日的心机算计白费了。
可当真要为这一个局连陆家也得罪上吗?
这两个人对对方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不如陆少爷也给我一个退路,给我治病如何?”魏心安转而将目光放在陆双易身上。
今天的目的就是这个,总不能什么都没讨着还倒贴,真让人空手套白狼了吧。
陆双易根本不听人说话,等着魏心安重复一遍,才道:“你也可以给我一个退路,不到半月,心衰而亡。”
陆双易抬眸看向魏心安,眼底带笑却让人心寒,“如何?”
魏心安感到一股凉意自脊梁而升,陆双易这样的高明的医术,随便都可以让她的提前死亡变得顺理成章,她强装镇定,“陆少倒是和传闻中不一样,还有一手好医术,只是不知道这些年藏拙是为了什么?都说陆少兄长关爱胞弟,无所不应,陆少总不至于和自己的兄弟离心。”
陆双易可不是藏拙,他完全是不适应这个社会的规则,才会闹出那么多荒诞离奇的洋相。
盛玉凛突然想到,陆双易那么轻易的宣誓打工,会不会是想要从自己身上学习融入这个社会的方法。在他眼里,自己可能是无限趋近原世界风格的“现代人”。
“那我哥肯定爱我啊。”陆双易果然丝毫不受她威胁,没什么表示。
这话居然真的该死的真实。
陆双易的亲哥还真的挺宠他的。
魏心安别无他法,只好道:“我会将你的要求提过去。盛总,还希望咱们以后多多合作。”
盛玉凛客套:“自然。”
魏心安又道:“盛总,可否让我单独和陆少爷说几句话?”
盛玉凛视线望向陆双易,陆双易却没什么表示,仿佛只听盛玉凛的话,见此,盛玉凛主动退出门外。
张亚仪对其态度恭敬问好,就要进去找魏心安,又见盛玉凛神情不似喜色,暂时未动。
好一会儿,魏心安才推门而出,她心情倒是好上不少。
等魏心安一走,盛玉凛便让陆双易过来。
陆双易自然往她旁边一坐,盛玉凛拉着他的手,拍拍他衣服上的灰,“看你没个正形,那角落里难免有打扫不到的,全是灰。”
她笑着说,“这次做得很棒。”
陆双易喜欢这个赞扬,任由她扑打,凝望着她,“她应该想让我给她治病。让人帮忙说喜欢是这边的习俗吗?”
“啊。”不能说其他人,但魏心安肯定是这个打算,但这种事,盛玉凛也不太好回答。
万一,她是说万中无一的可能性,魏心安真喜欢陆双易呢。
“她是在向我发送宣誓邀请吗?”陆双易又问。
有什么不好回答的,陆双易的战斗力太强了,可不能被别人雇走,“她是想迷惑你。”
陆双易思索片刻,道:“我知道。”
陆双易又道:“但我答应给她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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