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封了齐王的消息像是落入枯草的火苗,转瞬间就席卷了整个燕京城。徐奕深震惊之余又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按住了谢昭,没让他轻举妄动,不然按照眼下谢遥这破竹势头,指不定要生出多少祸事来。
正在此时,徐和薇来给徐奕深请安,见父亲脸色不佳,便问了一句。原本这些事情徐奕深是对徐和薇守口如瓶的,但眼下却有些不太相同了。
谢遥刚回京这才几天,便风风火火地做完了谢昭这么多年都没能做得到的事情,眼下京城中形势像是峡谷幽岸,一眼看不到头且风头一会儿一转,若真是把女儿给了谢昭,又有何裨益呢?
如此思量着,徐奕深便跟徐和薇大致说了说京中形势,最后说:“爹也知道你一片丹心,但是薇儿,你得明白,光靠着情意是过不了日子的。你看五殿下这如日中天的情形就该明白,六殿下他……薇儿?你怎么了?”
徐和薇脸色从听见谢遥封了庆王起就变得惨白,她直愣愣地看着徐奕深,半晌,才硬邦邦地吐出来一句:“五皇子妃当街晕倒?有了身孕?”
“是啊。”徐奕深叹了口气,“眼下这庆王殿下更是碰不得了,薇儿,刚才爹说的,你听明白没有?”
徐和薇还是一脸的失魂落魄,徐奕深也就没再说什么。如今他只剩了这一个女儿,无论如何也不敢说重话。他看着徐和薇走了出去,叹了口气,心里却已经动了把徐和薇从谢昭身边挪开的念头。
谢遥封王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镇北侯府,褚师煊听完宣,捏着那旨意笑道:“封王,赐居秦昭宫。这跟封了太子有什么区别?可见谢昭在陛下心里是半点地位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整日在忙些什么。真是废物。”
张其英闻言看了褚师煊一眼,却没反驳,只是说:“这位庆王殿下如今春风得意,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当日在侯府里说的话。”
“谁知道呢。”褚师煊随手把手里圣旨卷了两下,“正好要去道喜,我进宫看看便是了。”
于是午饭之后,褚师煊便带着徐和桢入了宫。
徐和桢打扮成褚师煊身边的长随小厮,在摇晃的马车里给褚师煊理了理不甚平直的腰带,却被主人家一把抓住了手,拉进怀里好一阵亲昵。
“你别闹,”徐和桢侧过脸,小声说,“马上就要进宫了,侯爷这像是什么样子。”
“上手就摸人家腰带,存心是吧。”褚师煊含着笑,勒着徐和桢不让他动,“现在知道叫侯爷了,昨天晚上怎么叫我的?嗯?”
徐和桢的耳根一下子红了。
昨天晚上他们一道温了书,原本是在房门口好好道别各自回去睡觉的,谁知道徐和桢一个轻轻的吻却让褚师煊越发把持不住。徐和桢原本清心寡欲地在佛寺里当他的小沙弥,如何能知道这种事的滋味。褚师煊一步一步教他,两人在帐子里胡闹了好久,除了最后一步剩下的都做了个全,徐和桢今早起来腿都是软的。现在被人抱在腿上颠了两下,徐和桢扭头说:“风流起来没完,之前这么玩闹过几回?”
褚师煊登时就不敢再造次了。他赶紧把徐和桢好好搂进怀里发誓:“真没有,我真不是他们传的那样。若真如此,我祖母早就打死我了。不信你去问祖母。”
“这等事你还让我舔着脸去问?”徐和桢压下心头羞意,半真半假地跟褚师煊较真,“反正侯爷是‘声名远扬’的,原先我在蓝若寺都听过些许。现在再看,倒也传言不虚。”
褚师煊叫苦不迭,赌咒发誓的,徐和桢偷偷揉了两下发烫的耳根,不动声色地把昨晚的话题给揭了过去。
马车慢慢停下了。褚师煊和徐和桢一愣,现在很明显还没有到宫门口。
紧接着,身旁驶过了另一驾车马的声音,徐和桢把车帘挑开一角,低声说:“是皇家的车马,好像是谢昭。”
“齐王在宫里正是春风得意,他出来躲着吧。”褚师煊对这件事并不太在意,还是黏黏糊糊要去抱徐和桢。
“等等。你先别闹。”徐和桢转头看着褚师煊,“谢昭去了如意楼,徐家的马车也来了!”
褚师煊手一顿,这时候车驾拐了个弯,把如意楼抛在了后面。
“停车。”徐和桢伸手拍了拍车厢,对褚师煊说,“我不跟你进宫了,我去如意楼,看能不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胡闹。”褚师煊皱眉拉住他,“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徐和桢拉着褚师煊的手,“阿煊你放心,我穿着小厮的衣服,他们认不出我的。”
褚师煊无奈,却态度坚决:“不行,你绝对不能去。”
“阿煊,”徐和桢放软了声音去央求他,“我真的会小心行事。更何况他们见面定然不会在明处,他们注意不到我的。”
“那你岂不是更不易查探到什么了?”褚师煊冷静又温和,刚才玩闹的样子褪了个干净,“听话,跟我进宫去。谢昭就算有什么也不打紧,齐王刚得势,他先蹦不起来。”说罢,他便抬手拍了拍车厢示意接着走。
马车再次摇晃起来,见徐和桢还是皱着眉,褚师煊心中暗自叹气,也舍不得看他不痛快,说:“等我们出了宫,我陪你去如意楼,好不好?别生气了。”
“也不是,”徐和桢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徐客卿。”褚师煊亲昵地捏了捏徐和桢的脸,“总能抓到他的尾巴的,我们不急。”
“怎么不急呢。”徐和桢定定地看着他,小声说,“我想赶紧抓住徐家的把柄,这样我就不用离开你了。”
这句话简直是往褚师煊心里射了一箭。他都恨不得现在去听谢昭跟徐家的墙根儿了。
褚师煊牢牢地搂了徐和桢一把:“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嗯。”徐和桢抬手抱住他,“我知道。”
秦昭宫。
苏禄璇珠坐在窗边的小榻上,小口小口地喝安胎药,谢遥就守在她身边,手里捧着蜜饯碟子,见她喝完了,赶紧拈起一颗递过去,手也不收回来,就在她唇边等着接核。
蜜饯酸甜适口,驱散了药汤带来的苦涩,苏禄璇珠眯起眼睛享受片刻,嘴里一动一动的。谢遥看得心里发软,提醒她:“吐核啊。”
“不吐,”苏禄璇珠嘴还在动,“核更酸一点,好吃。”
她的孩子气让谢遥哭笑不得,这时候外头来人通穿:“庆王殿下,镇北侯来了。”
谢遥站起身来:“知道了,上茶,让他稍等。”
“是。”
“我先去见他,”谢遥扶着苏禄璇珠的肩膀,“等我回来我们去逛园子。”
苏禄璇珠点点头:“好。”
见宫人上了茶来,褚师煊还以为谢遥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迫不及待地要摆个架子,谁知道茶刚上来,几乎是紧接着,谢遥就出现了。
褚师煊和徐和桢一道行礼:“参见庆王殿下,恭贺殿下大喜。”
“起来吧。”
谢遥落了座,一眼就看出了徐和桢是当日给苏禄璇珠解药的人,他冲徐和桢稍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屏退宫人,开门见山,“巡防练兵的事,我已经向父皇提过了。”
褚师煊精神一振:“那结果如何?”
“父皇对侯府还是忌惮。”谢遥没有丝毫避讳,低声说,“有些犹豫,但看了谢昭呈上去的名单,也能看得出来有些不满。现在此事尚且悬而未决,但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褚师煊略略一想,说:“若陛下真的忌惮,殿下准备如何?”
“这件事我还没考虑清楚。”谢遥搓了搓指节,“侯爷呢?侯爷如何考虑?”
“微臣自然是想尽快把此事办成。”
两人沉默一阵,眼看也没什么好办法。
此时,徐和桢上前一步,躬身拱手:“庆王殿下,侯爷,小人有一拙见。”
谢遥道:“你说。”
徐和桢站直身子,看着谢遥,说:“如今陛下对侯府和游家颇为忌惮,其实是因为边境已清,朝中安宁。武将手握重兵,却无用武之地。莫说是咱们的陛下,就是古往今来,所有的帝王心术都是如此。”
褚师煊看着徐和桢,听他继续说:“自身枕榻不敢容刀兵在侧,可若这刀兵握在了自己信任的人手中,便又是不一样了。”
徐和桢这番话没明说,但是褚师煊和谢遥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谢遥迎着底下两道视线,蓦然一笑:“我好像上了一条贼船啊。”
“殿下,”褚师煊站起来,说,“如今陛下对殿下您颇为爱重,容微臣直言,如此这般,已与太子无异。既如此,殿下何不再进一步,亲自巡防,彻底坐实了这个名号呢?”
“侯爷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才好。”谢遥看着他,语气沉沉,“你我之间是基于互相约定,我在兑现我的承诺,侯爷呢?那下毒之事,查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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