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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栀子香里的旧时光

清晨六点半的天光刚漫过窗帘,桑染对着镜子涂口红时,指尖在唇峰处忽然顿住。

正红色膏体在白皙皮肤上划出弧光,像道结了痂的旧伤,轻轻一碰就泛着隐秘的疼。她扯掉发圈,头发垂落的位置恰好遮住脖子侧边那颗淡褐色的痣 —— 前些年这里突然长出一颗痣,桑染很不喜欢,几次想要去点掉,可是这颗痣连着动脉,也不敢轻易决定,但傅桉说那像落在雪地里的种子,藏着整个春天的温柔。

玄关门铃响起时,她正把那只褪色布偶塞进双肩包侧袋。布偶的玻璃纽扣眼睛蹭过掌心,凉丝丝的触感让心跳都慢了半拍。

透过猫眼望见傅桉的瞬间,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打开门,桑染才注意到他穿了件烟灰色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色栀子花纹章,与六年前她送的生日礼物分毫不差,金属光泽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撒落的时光碎片。

“早。” 傅桉伸手想要替她拎过包。

“没关系,我自己拎着就好。”桑染将手里包放在了身后,“你怎么来了?”

傅桉看见桑染的动作,心里一揪,但却没有任何表情,“...好。”傅桉没在强求,接着说,“顺路,来送你上班。”

“我叫了司机,已经在楼下了。就不麻烦傅总了。”说罢,桑染关上门就径直离开了,留下傅桉一人站在原地。

外面又下起了雨,很小。说来也巧,六年前傅桉在一个雨夜丢下她,六年后他们的每一次遇见总是在下雨天。

车里没放音乐,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在静谧中荡开涟漪。桑染望着副驾储物格里的玻璃罐,栀子花被雨水打湿了瓣尖,蔫蔫地垂着,像张噙着泪的脸。

等红绿灯时,洛星北突然开口:“姐,今天拍的夜戏,有场需要在水里泡着的部分,傅总让我给你准备了姜茶。” 洛星北侧过脸看着桑染,晨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傅总还说,需要的话,他们可以调整拍摄计划。”

桑染没接话,洛星北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识趣地闭了嘴,清了清嗓子又望向前方。

傅桉早上想和桑染说些什么,但是现在他不知道桑染需要什么,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桑染的态度是什么。他只能等,盼、等、熬....

再等等好了,再等等。傅桉这样想着。

桑染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是周大鹏在群里抛了张老照片,高中时他们五个在操场看台上的合影。那时候的自己和周南汐手挽手,周大鹏大大咧咧勾着傅桉和江一楠的脖子,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背景里的夕阳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长,像封没写完的信,在时光里洇开温柔的黄。

【永安大帅哥】:@所有人明晚聚聚?我订了老地方的包厢。

【楠】:我可以,但是...傅总有空吗?

【永安大帅哥】:@楠 不是你俩一个公司的,你可以,他怎么没空?

【蜡笔小汐】:我明天不值夜班,也可以。

【小满胜万全】:我十点下戏。

【永安大帅哥】:没事儿,等你下戏我们在往老地方去。@木安 你呢?老傅?

傅桉过了好久,在群里回复:

【木安】:好,没问题。我也可以。”

【永安大帅哥】:你要是敢放鸽子...... @木安。

桑染转头看窗外,街景在车速里模糊成色块,像被揉皱的旧照片。

手机在包里再次震动,桑染拿出来扫了一眼,江一楠发来张周大鹏翻柜子的照片,配文:【他把你高中落在傅桉家里的皮筋找出来了,非说要当信物】。

化妆间里,桑染对着剧本走神,而洛星北正对着剧本发愁。

“姐,这场情绪爆发戏难度好大,导演却说最好要一条过。” 她指着剧本上用红笔圈出的段落,“对手戏的演员临时改了台词,说是要追求真实感。”

“好,我知道了。”桑染合上剧本,化妆师正给她化眼妆,睫毛的第三层刚刚刷完,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桑染没有接电话,连来电人是谁都没来得及看,睫毛刷完就要开拍了。直到中场休息时,才看见手机被信息轰炸。

是他们那个群聊【相亲相爱一家人】发来的。

第一条是江一楠发的视频:周大鹏被按在烧烤摊的油腻桌子上,江一楠正揪着他的耳朵:“让你多嘴!傅桉昨晚在楼下站到凌晨四点你也拍?”

还有一张图片,是张模糊的夜景照,路灯下的身影固执地仰望着某扇窗户,脚边的烟头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像座沉默的碑,刻满了说不出口的惦念。

其他的信息是他们围绕着这视频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说要保存下来留作周大鹏的黑历史,周大鹏倒也没有生气,说自己根本不怕,反正黑历史也不少了。

但都很默契的忽略了傅桉的那张照片。

“阿染老师,傅总来了。” 场务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傅桉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只锡制食盒。桑染没起身,望向门口,指尖无意识摩挲在剧本上 。

他将食盒放在化妆台,打开时飘出桂花糖藕的甜香:“先垫一垫肚子。” 玻璃碗里的藕片码得整整齐齐,蜜色糖汁沿着藕孔往下淌,不觉让她想起当年总爱蹭在他校服上的钢笔水。

桑染盯着食盒看了一会,突然笑了一下:“傅桉,你还记得我不吃桂花吗?”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她伸手将食盒推回去,“高一秋游,你把分下来的桂花糕,我的那一份你全塞进了周大鹏嘴里,说‘桑染闻不得这味儿’—— 六年的时光过去,我的忌口你也忘记了。”她抬眼看向傅桉,“傅桉,你看你,你要让我重新相信你,说重新开始,我尝试了,你却又做着让我没办法做到相信你的事,你说,你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傅桉愣住:“我……”

“卡!” 导演的喊声从片场传来。“下一场。”

桑染拿起剧本起身,经过他身边时停了下来:“傅总这些年.....过得的确....很忙。”

休息时桑染在道具间翻找旧物。

这部戏需要些十年前的课本当背景,她蹲在纸箱堆里翻找着合适的书,视线里突然跃入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翻开扉页,傅桉潦草的签名旁,有她画的简笔画 —— 两个小人手牵手,旁边有她的字迹,写着 “傅桉和桑染要考同一所大学”。

“还留着?” 傅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桑染猛地合上书,纸页夹着的干枯栀子花瓣簌簌落下。

“道具组找的。” 她站起身拍掉灰尘,却看见他手里拿着只铁皮饼干盒,“傅总,你这又是哪来的?”

“周南汐托我带来的。” 他打开盒子,里面全是泛黄的便利贴。

桑染的呼吸猛然顿住 —— 那是她当年贴在傅桉笔袋上的便签,“记得复习英语!!!”“别又忘了化学”“放学一起走”…… 每张末尾都画着只吐舌头的小狗。

“她说在你旧书柜顶层找到的。” 傅桉抽出张皱巴巴的便签,上面的字迹被水洇过,“这张写着‘傅桉是大笨蛋’的,背面有字。” 桑染凑过去看,透过模糊的水渍,能勉强辨认出是句 “其实我有点喜欢他” 。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很响。桑染慌乱的转过身,却不小心撞翻了纸箱,课本哗啦啦散落一地。其中本《唐诗宋词选》摊开在 “执手相看泪眼” 那页,滑出来一张照片 —— 是高中毕业照,她把傅桉的脸画成了猫咪,还在他头顶添了对三角耳朵。

“桑染,” 傅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六年前在机场,我给你写了封信。” 他从钱包里抽出张叠成方块的信纸,边缘已经磨得发白,“当时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给你,后来…… ”傅桉苦笑了下,“就再也没机会了。”

桑染犹豫地接过,她的手抖得厉害。展开信封时掉下片干花,是被压平的栀子花瓣。

看了十几秒,桑染突然抬头,“傅桉!”出声的瞬间一滴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信封上的“我每天都在想你” 几个字,“那你知不知道,我当年跑到瑞士,在你的学校门口等了你整整一个星期?可你呢?你避而不见,你后来明明有过机会!”

傅桉看着桑染落下的一滴眼泪,他突然感到很心疼也很懊恼,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在快要碰到时又颤抖着收回,他知道,在眼下的情况,他不能,也不配。

桑染沉默的将信纸放进铁盒子里一起带走。

这场戏,剧本的内容与桑染现在的内心简直一模一样,情绪爆发的非常好,应了那句与纸片人的情绪合二为一。

傅桉一直待到桑染晚上下戏,尽管桑染没有理他,傅桉还是默默的跟在身后。

到了门口,傅桉和桑染一起进入包厢,周大鹏的声音震得她耳朵疼:“我的天!你们俩终于要和好啦?”

傅桉没有解释,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桑染像是没有听见这话一样,沉默地在周南汐的身边坐了下来。

江一楠跟着举起手里的手机:“看看这是什么!” 屏幕上是周大鹏的朋友圈,九宫格全是当年他们五个人的旧照,但是九张里五张都是傅桉和桑染的单独合照。

最新一条发于十分钟前,配文是 “今晚老地方,谁不来谁是小狗。”

“小满,我跟你说,我发现了老傅的一个秘密.....”唔唔唔,周大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江一楠手动闭麦,“别理他,” 他朝桑染挤挤眼,“这小子没有什么好话。”

桑染的手顿在半空,鲜姜撞奶的甜在舌尖突然发苦:“没事儿。这有什么不能听得。”

一听这话,周大鹏把江一楠的手从嘴上拿下来,“我发现了老傅有本日记本。”日记本?

“日记本不是很正常吗。都会写点东西。”

“不是,老傅这个日记本,不一般,准确说不是日记本,是暗恋本。”

傅桉却一口回绝:“没什么。”桑染蹙了蹙眉,傅桉的态度让她有些起疑。

傅桉什么时候开始写日记的?他有暗恋的人?!为什么周大鹏想要偷他的日记本?日记本里有什么?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喝了不少,有些微醺,周南汐上了桑染的车,一起去了她家。

上车之前,傅桉叫住桑染,从助理手里拿过个牛皮本子,封面已经磨得发白,边角卷了毛边,看得出被反复摩挲过,“日记本。”

傅桉将本子递了过去。

“给我?”

“嗯,给你。”

傅桉直接放到桑染的手上,看着桑染的眼睛说:“路上注意安全。”

“嗯。”桑染点了点头。

回到家,周南汐先去洗澡,桑染坐在阳台,点了一支烟,却没抽,只等着烟自己燃尽。

桑染盯着那日记本的封面看了许久,终于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带着少年气的遒劲,写的密密麻麻。

从2015年开始,一直到现在......有些小事桑染自己都快记不得了,但傅桉却记得清清楚楚。

“2015年10月21日,妈妈生病了,小满也来医院照顾妈妈了,但我不想让她来。因为......”

“2015年12月27日,妈妈去世了,我没有妈妈了,小满想尽办法转移我的注意力,想尽办法让我开心。”

“2016年2月17日,这是第一个没有妈妈的春节,家里就我一个人,好冷清。小满与干妈一家都来陪我过年了。妈妈,小满很好,您一定能看到吧。”

“2018年4月25日,她去年送我的栀子花纹章坏了,找遍了全城的修表铺才修好,老板说这银质真好,很漂亮光泽也很好。哈哈,我也觉得,像她的眼睛一样。”

.......

“2018年6月10日,我离开了永安,去往瑞士。我没有表明我的心意,我怕我会耽误她,但同时...我也怕我们就此错过。”

“2018年10月11日,对不起。”

“2018年12月17日,小满,你怎么样了?我知道你来找我了,但我不敢见你。下次不要自己坐飞机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跟干妈联系了,说你已经没有大碍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2019年1月1日,新年快乐,小满。新的一年,记得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2019年5月21日,我听他们说,你进组了,我害怕你在剧组里受欺负。”

“2020年1月1日,对不起,这本日记就此收笔。”

“2022年10月3日,我想见你了。”

.........

些年他往返瑞士与她所在剧组的机票,边缘有些磨损,上面的字迹发白。

桑染愈发觉得,傅桉就是个胆小鬼,将心里的想法全都藏起来,藏了六年,这份心意才终于窥见天光。

也许我和他都一样,桑染想,我们都是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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