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
“哪来的野猫叫得人心烦意乱!”太平蹙眉,挥手叫来下人,吩咐道:“去,都打死!”
不消片刻,外面就恢复了平静,太平不疾不徐道:“这猫多智而近妖,搅得整个长安城都不得安宁,难不成真的修炼成精了。近来妖猫说盛行,崔卿,可有耳闻?”
闻言,崔知节停下动作,顿了顿,放下酒盏,回道:“怪力乱神之言,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太平扶着额,面带倦意,轻叹道:“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若都如崔卿这般睿智聪慧,本宫也就清净了。”
“公主言重了。”
“刑部尚书周霁夫人惨死在公主府,他们都说是妖猫所为,崔卿以为何?”
“臣不奉鬼神之说,妖猫杀人更是子虚乌有,至于周夫人之死……”崔知节面色沉静,缓缓饮下杯中酒,酒香醇厚,回味无穷,他抿了抿嘴,说出后半句话,“只有查明了,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太平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妖猫或许不能杀人,但却能蛊惑人心,不是吗?”
崔知节神情淡淡的,反问道:“那周夫人之死,公主以为呢?”
太平但笑不语,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地开口,却话锋一转,“崔卿与三郎年纪相仿,如今三郎已在选纳太子妃了,崔卿可有所打算?”
“太子乃国之根本,臣岂敢比肩,况且臣散漫惯了,娇妻美眷虽柔情惬意,却也是樊笼枷锁,臣实在无福消受。”
“崔卿心怀寰宇,不醉心儿女情长是好事。”太平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也淡去了几分,显得有些凌厉,“本宫有一义女,年方十八,与崔卿郎才女貌,也算般配。不若本宫今日做媒,将她送与崔卿如何?”
“公主的美意,臣心领了,只是婚姻大事,遵父母之命,臣不敢擅作主张。”崔知节站起身,举起杯盏,便要以酒谢罪。
太平早有所料,笑道:“本宫的这个义女自知身份低微,不求名分,随侍崔卿左右即可,就不必惊动崔卿族中长辈了。”
“无媒无聘,无名无分,臣怕委屈了公主的义女,臣还是……”
太平抬手打断他的话,强硬道:“本宫一片好意,崔卿却一再推辞,也未免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崔知节见推脱不了,只得勉强应下了,“臣不敢,全凭公主做主。”
“时雨,还不出来拜见贵客!”太平趁热打铁,赶紧将人唤出。
崔知节循声望去,只见一少女从内室盈盈而出,青丝如墨,白衣胜雪,似月夜昙花,清丽淡雅,不惹尘埃。崔知节有些愣神,手微微一颤,打翻了酒盏。太平见状,递了一个眼神,陆时雨心领神会,莲步轻移,挨着崔知节坐下,执起衣袖,为他酌酒。
崔知节的目光落在陆时雨的脸上凝神了许久,因喝了酒,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听着跟**似的,“姑娘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时雨含笑道:“许是梦里!”
崔知节闻言,怔了怔,像是大梦初醒,释然一笑,随即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平满意地笑了笑,目光却有些莫测。
三更鼓将过,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街上空无一人,显得尤为冷清。
夜色之下,崔知节的背影如天上的冷月,清寂而孤傲,陆时雨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走了挺远的一段路,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喊住了他,“大人……”
闻声,崔知节止住了脚步,略微停顿了下,缓缓地转过身来,神色平静如湖中秋水。陆时雨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见崔知节脸色一变,随即抽出腰间的佩剑向她投掷而来。他的动作极快,不过转瞬之间,陆时雨反应不及,心口一窒,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然而下一刻,致命的当胸一剑并未如期而至,一阵短促而尖锐的惨叫声突然在耳边炸开。陆时雨睁开眼睛,循声望去,只见脚边躺着一只浑身抽搐的黑猫,它被剑身穿透,已是活不成了,但仍在做垂死挣扎,最后力气耗尽,终于不甘地合上了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含恨而去。
虽说是虚惊一场,但陆时雨却着实被吓得不轻,怔怔地望着猫尸发呆,直到崔知节走近,才缓过神来,连忙道谢:“方才……多谢大人了……”
崔知节抽出插在猫尸身上的剑,剑身染了血,他嫌弃地皱起眉头,在猫毛厚重的地方蹭了蹭,直到擦拭干净了才收入鞘中,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陆时雨,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走吧”,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皇城宵禁,何人犯夜?”方才的声响惊动了巡逻的官兵,领头的大声呵斥住了他们。
“是我!”崔知节先一步回道。
领头的认出是崔知节,态度和顺了许多,“原来是崔少卿,都这么晚了,还没安歇呢?”
“晚宴吃多了酒,一时忘了时辰,这会儿还真有些倦了。”
“崔少卿公务繁忙,下官就不叨扰了。”领头的大手一挥,吩咐手下,“放行,赶紧放行……”
崔知节道了一句“有劳了”,便抬脚走了。
陆时雨赶紧跟上,却被巡逻的官兵拦下,他们的距离不远不近的,领头的也摸不准是不是一起的,问话还算客气,“宵禁犯夜,小娘子可知罪?”
崔知节闻声,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去,冷眼旁观领头的官兵盘问陆时雨,却并没有开口解围的打算。
其实陆时雨只要搬出公主府,官兵肯定立马发行。只是出了公主府,再打公主府的招牌,难免有孤假虎威之嫌,况且崔知节才是她名义上的主子,这时她再提公主府,那不是打崔知节的脸吗?公主有意将她安插在崔知节身边充当眼线,她虽早有准备,却也没想公主就这么简单粗暴直接把她打荷送人了,可公主的安排,她又不能拒绝。现在既然上了崔知节这条船,就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我是崔少卿的人,同大人一起吃酒忘了时辰。”陆时雨神情自若,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闻言,领头的又看向崔知节,笑里带着几分淫邪,“怎么不早说,既是崔少卿的人,那自然一并放行,**苦短,莫耽误了大人的好事。”
崔知节将人领回了府邸,带进了卧房,两人足不出户,在里面关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新妇回门,才踏出房门。陆时雨好歹也顶着公主义女的幌子,虽说是不求名分,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崔知节到底还是给了体面,纳为妾室。陆时雨摇身一变,成了崔知节府里的小夫人。
两人“如胶似漆”的风月之事也传进了太平的耳朵里,“本宫还以为这位大理寺少卿是多清高的一个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杜若指尖轻盈地按揉着太平的额角,微笑道:“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崔少卿自然也不例外。”
那指头仿佛有一股舒缓的力量,太平安逸地舒了一口气,轻叹道:“时雨身娇体弱,总是多病,以后你就跟着她吧。本宫身边可信任的人不多,数来数去也只有你了,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明白,公主的话我都记下了。”杜若垂下眼眸,心跳的疾快,生怕一个不留神,错漏了心思。果然,公主对陆时雨留了后手,只是不知道她之后还有没有后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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