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你光脚下地的?”男人的声音浸着冷意,硬邦邦地砸过来。
诸愿还没来得及反应,腋下就被一股力道攥住。
下一秒,她整个人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轻飘飘地“提溜”回病床上。
脚底刚沾过地板的凉意还没散尽,她愣愣地蜷起脚趾,脑子里像被塞进一团乱麻,所以——
顾识弈凶她,是因为她光脚?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喉结滚动了下,语气稍缓却仍带着紧绷:“为什么哭?”
诸愿心里咯噔一下。
总不能说自己是误会了什么吧?
她飞快地眨了眨眼,忽然有了主意,伸手指指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又比划着床脚四周:〈我没有鞋。〉
她摸摸肚子,举起手里的苹果,食指中指一前一后快速抖动:〈我饿了,想吃苹果,才下地的。〉
偷偷瞄了眼顾识弈的脸色,她继续比划:〈醒来没看见人,想自己弄点吃的,结果就被你凶了。〉
比划着,她故意抬手擦了一下眼睛,仿佛方才那通眼泪,是真的被骂哭的。
“是吗?”顾识弈挑眉,语气里的怀疑几乎要漫出来。
诸愿被问得噎了一下。
她哪会为这点事哭鼻子?可话已经“说”出口了,若是此刻否认,先前的误会不就露馅了?
她像只玩毛线球把自己缠住一团的猫,挣脱不开,也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眼神里带着点心虚的闪躲。
顾识弈盯着她看了半响,忽然没头没尾地丢下一句:“我不会听他的,放心。”
他?哪个他?诸愿正纳闷,男人已转身走向电视柜,弯腰取出一双米白色拖鞋,放在床边时,声音已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去洗漱,我让人送吃的来。”
见他不再追问,诸愿如蒙大赦,连忙点头,溜进了卫生间。
挤牙膏时,瞥见一个开封的玻璃杯里插着支蓝色牙刷,只当是静姨的,没太在意。
等她洗漱出来,就见病床上已摆开满满一桌营养餐,绿油油的蔬菜配着少油少盐的鱼虾,看着清淡,却让饿了许久的她食指大动。
“都怪我。”静姨递给她一双筷子,红了眼,“看您昏迷了二十四小时,以为一时半会也不会醒,就出去打水,害得您光脚下床。”
诸愿笑着摇头,表示没事。
——
吃饱喝足,术后的困倦感铺天盖地袭来,静姨替她掖好被角,她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时,夕阳正透过纱窗斜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静姨坐在旁边切着花样果盘,见她醒了,笑着问:“要不要把床垫升起来些?”
诸愿点头,刚坐起身,就看见门口立着道熟悉的身影。
顾识弈背对着她,而门外站着的,竟是弗朗切斯科。
她高兴的正要招呼静姨让两人进来,却听见弗朗切斯科的声音,小声里带着几分郑重:“顾总,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诸愿动作猛地一顿。
是顾识弈知道了她兼职的事,让弗朗切斯科保证不再找她?
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身下被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偏这时,顾识弈和弗朗切斯科脸都转了过来。
“诸小姐。”弗朗切斯科率先笑着打招呼。
诸愿扯出个僵硬的笑。
等两人坐下,弗朗切斯科殷切地说:“听说您醒了,我立马就赶来了。那天的表演多亏了有你,客人们都夸你的美人鱼表演精彩极了!”
“还有这个,”他掏出份文件递过来,“下季度新品拍摄的合同,我已经盖章了,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传送给我。”
诸愿听完,直接呆愣在床上。
不是不找她了吗?
她狐疑地看向顾识弈,对方正接过静姨手里的活,低头削着苹果,果皮连成一整条不断的弧线,动作利落。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切下块果肉递过来,眼神淡然,动作自然流畅。
直到弗朗切斯科离开,诸愿还捏着吃剩的苹果发愣。
下午静姨回家做饭,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诸愿攥着手机,瞄了眼替她看合同的顾识弈,在他翻页的间隙递了过去,屏幕上是她打的字:【您不反对我出去工作?】
顾识弈翻着合同没抬头:“你很缺钱?”
诸愿撇了撇嘴。
谁会嫌钱多?何况她本就没什么积蓄,不然也不会走到协议结婚这一步。
但这话像卖惨,没法说出口,她只能搬出老理由:【想实现自己的价值,赚钱养活自己。】
顾识弈这回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随便你。”
诸愿眼睛一亮,正要笑着感谢,就听他补充道:“但下水表演,不行。”
【为什么?】她急忙打字,【是因为住院?还是觉得这工作不好?】
怎么跟哥哥一样,受一次伤,就不许她做了?
顾识弈合上合同,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那你别工作了。”
诸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人怎么还带反悔的?
她赶紧打字:【我保证不碰水下工作!】
“嗯。”他应得轻描淡写。
入夜,诸愿洗完澡出来,见顾识弈还在,静姨却不见了,有些意外。
正疑惑着,就见顾识弈收起电脑,从柜子里拿出换洗衣物走向卫生间。
诸愿目瞪口呆,白天看见的那支蓝色牙刷突然闪过脑海,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坐在床上,平板里的贪吃蛇玩得乱七八糟,十五分钟内撞死了二十来回。
等听到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她赶紧扯过被子蒙住头装睡。
“没睡就起来吃药。”
冷不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诸愿心跳漏了半拍,不知道顾识弈是怎么看出来她没睡着的。
她慢吞吞坐起来,看着顾识弈递过来的温水和药片,犹豫着打字:【为什么不是静姨陪床?】
“你想让静姨来?”顾识弈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诸愿脸颊发烫。没等她辩解,顾识弈已道:“静姨年纪大了,白天往返医院够累了,你想让她再睡陪睡床?”
诸愿没话说了,乖乖吃完药躺下。
许是药效发作,她并没有怕到夜不能寐,反而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黑暗里,顾识弈在旁边的陪睡床躺下,听着少女平稳的呼吸声,睁眼注视天花板良久才阖上眼。
住院第五天,诸愿检查完回病房,看见桌上又是营养餐,瞬间没了胃口。
她戳着碗里的西兰花,打字跟静姨撒娇:【明天能不能不吃这个了?医生刚刚检查说我恢复得挺好,说不定明天就能出院呢。】
静姨面露难色:“这是顾总吩咐的。”
诸愿瞬间泄气。眼珠一转,又打起别的主意:【那能不能吃点别的?比如上次我在顾识弈公司附近商圈喝得的布蕾脆脆奶芙,我想喝那个。】
静姨的脸色变了变,支支吾吾道:“我得问问顾总。”
诸愿一听要顾识弈同意,心里凉了半截。
她还是吃西兰花吧。
等晚上洗完澡出来,却听见静姨正在跟顾识弈商量:“太太想喝那家的奶茶呢,这两天她胃口一直不好,医生说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您下班给她带一杯?”
诸愿缩在门后,屏住呼吸,听见顾识弈应了声“嗯,我知道了”,瞬间眉开眼笑,差点没忍住蹦起来。
因为知道顾识弈答应了给她买奶茶,晚上躺下时,她第一次没觉得他睡在身边有多恐怖,反而带着点小小的期待,很快就安然入睡。
第二天诸愿醒来,顾识弈已经去上班了,只有静姨在旁盛粥。
诸愿想着今天就能喝到奶茶,心情大好,忍不住频频打字追问:【顾识弈今天中午会来吗?】、【他不是六点下班吗?怎么还没来?】
她刚打下“能不能直接点外卖”时,静姨打趣道:“太太今天很想念顾总啊,连称呼都变了。”
诸愿脸腾地红了,没敢说自己想的是顾识弈带的奶茶。
六点二十分,诸愿刚吃完没油水的营养餐,就见顾识弈走进来。
她激动地望着他,却发现他手上空空荡荡,又把目光投向跟在后面的林秘书。
林秘书把电脑包搁在茶几上,一回头发现太太正盯着自己,不由问:“太太,怎么了?”
诸愿看见顾识弈望过来,犹豫地打字:【你们没买奶茶吗?】
顾识弈看完屏幕,抬眸看她,语气平淡:“我有说今天买奶茶?”
什么?
诸愿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攥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紧。
不是他说的“嗯,我知道了”吗?
她又想起自己是偷听到的,顾识弈确实没亲口跟她说过会买。
可转念一想,难道答应静姨的就不算了吗?
她看向静姨,寻求认同,却见静姨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涌上来。她不是非喝奶茶不可,只是她已经听到他答应了,满怀期待,结果却被这样告知“没有”。
她有些无法接受这个落差。
诸愿用力地眨眼,想压下冒出的那点湿意,一股恶心感却突然翻上来,眼前也阵阵发黑。
她以为是吃腻了营养餐或是又术后困了,慢慢躺下身子,按住额头,却意外摸到一手汗。
更奇怪的是,胸口的紧缩感越来越强烈,隐隐出现下泳池的感觉。
诸愿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可没等她告知其他人,心脏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尖锐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静姨离床最近,先瞧见诸愿的手死死攥着胸口,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肩头还微微发颤。
她愣了愣,刚要开口询问,视线扫过少女的脸,顿时惊得魂都飞了——那脸色惨白得竟连半分血色都寻不见!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她急声大喊,声音里满是慌乱。
刚刚突然发现,我明明写得是甜宠文,但标题取得都非常阴间[捂脸笑哭]
还有这两天掉收掉得非常多,是我写得太烂了吗?[爆哭]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啊[可怜][可怜][可怜]
涨涨收吧[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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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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