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形婚,形式婚姻,表面夫妻,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段澜觉眨眨眼,用蛊惑的口吻抛出自己的“诱饵”。
“我和他结婚后,他想纳妾纳妾,想花天酒地就花天酒地,我一概不管;而我会安分守己,保证不给他戴绿帽,只需要他在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就行。”
段澜觉早就想好了,裤|裆子里那点事他从来没什么想法,实在忍不住打个|飞|机就行。
他也瞧不上什么夫为妻纲的陈旧思想,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命要紧,他还是别贸然抨击了。
可那男人脸上不见喜悦,反而露出一个十分微妙的神色。
“梁家子不允狎妓,更没有纳妾的传统。”他似乎没抓住那段话的重点,一板一眼纠正。
段澜觉挑了挑眉,顺着他的话茬往下问,“那,如果正妻并不是他喜欢的人,怎么办呢?”
男人这次回答得很快,“喜欢的人却召之为妾,岂不更加辜负?”
“……”段澜觉汗颜。
“既已婚配,便当放良人自由,彼此成全,”男人顿了顿,续道,“更何况,四少爷现下并无心仪之人,将来也未必会有。”
“哦……嗯???”
段澜觉脑子没转过来,狐疑的目光在男人脸上逡巡,想找出他巧言令色的蛛丝马迹。
但男人弄清他心思后便没了耐心,挑起扁担一声不吭地离去,脚下生风越走越快。
段澜觉困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想起正事,急忙冲那抹即将消失的身影大吼,“喂!这是重点吗?你还没答应替我传话呢!!!”
一阵风穿林而过,男人的影子没入葱郁之间,再无声息。
-
段澜觉回到院子,又埋头琢磨了好几天,越琢磨越不得劲。
照理说他都把话摊开来说了,摸鱼哥没必要对他还怀有敌意,更没必要骗他。
所以那人真的不是梁老四的男宠,却莫名其妙对他充满疏离和淡漠……是还有别的什么过节他没注意到吗?
段澜觉自小跟着养父闯荡,天南海北阅人无数,见过的世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道这世上没有无来由的恨,不是为情,就是为财。
于是他大胆揣测:如果男人真没把他当情敌,难道是发挥了一把主人翁精神,鄙视兰家攀附梁家的破落户行径?
嘿,这就让人有点不爽了哈……
段澜觉虽对兰家夫妇挟恩图报的行为感到不齿,可他和梁四才是这场闹剧的主角,要闹脾气也该梁四去闹。
那男人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狗眼看人低?
段澜觉心里见天地琢磨着事,面上也没闲着。
这几天天气渐热,他的精神和身体也逐渐恢复过来,栾夫人几乎日日来看他,鲍参翅肚不要命地往房里送,瞧他的眼神也是真的怜爱,倒比那对便宜父母更让人感受到母爱的真切和温暖。
他还见到了栾夫人的外甥——一个年仅14岁却长得和他一般高,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的干净帅气大男孩,栾世安。
栾世安是个活泼爱闹的少年,每回跟栾夫人到他房里,总是忍不住同他插科打诨,段澜觉觉得这弟弟有意思,见着他也爱逗上一两句。
一来二去俩人熟络了,栾世安没事便自己来寻他玩,只是来的次数也不多。
梁家家教森严,孩子开蒙了就得日日去书塾念书,栾世安年纪最小,却要和17岁的梁蕴行同拜一师,每日学那些佶屈聱牙的科举必考书目。
段澜觉不敢问栾世安为什么寄住在梁家,他直觉这里面肯定没好事,他和栾世安也没熟到可以敞开心扉的程度。
只是有一日,他实在忍不住向栾世安打听——“连你都来了四五趟了,梁家其他人呢?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听说梁家有四个儿子,上头三个都已经成家立业,只剩梁四一人还在读书。
按理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就是出院溜达也该见上一两个,可他愣是谁也没见着。
栾世安仿佛知道他怎么想,弯起眼安抚道,“兰兄别怪表兄表嫂们,他们有要事在身,正巧都不在府里呢!若在府里,定在你醒来那日便登门看望,绝不会如此无礼的。”
“哦,没事,我也不是怪他们,我就是好奇。”
段澜觉笑笑,把这件事揭了过去,心里却嘀咕——其他人不在,梁老四难道也不在吗?
看来摸鱼哥还是没解开心结,那日湖边谈话,他愣是一个字都没给梁老四透露啊,呵呵……
可黑不提白不提,梁四又不来找他,他怎么跟他说自己的计划呢?
段澜觉抓耳挠腮又无计可施,只得在房中浑噩度日,就这么熬着熬着,他的腿伤终于彻底好了。
而传说中的谢恩宴也如期而至。
段澜觉抱着慷慨赴死的心情接下一张烫金的帖子,又从四喜手里接过一封信——竟是梁大夫妇因无法出席谢恩宴,专程向他表达歉意的……家书。
段澜觉看信看得头晕眼花,直说这两夫妻也太客气了,四喜却不以为然,一边将栾夫人送来的新衣裳分门别类放好,一边笑着同他解释,“公子是府上的贵客,梁家家规森严,如此怠慢客人,若叫汴都城的高门显贵知道,是要被嚼舌根子的。”
说着他手上动作一顿,侧过头看向段澜觉,“也亏得公子心大,从未同夫人埋怨过这些。我听闻前几日,兰家老爷和夫人四处打听少爷们的去处,还说——”
“说啥?”
段澜觉脑子一嗡——这对便宜爹妈能不能让他省点儿心?
“说,人若是太少,这谢恩宴便不像话,倒不如不办了。”
“……”
段澜觉翻了个白眼。
在兰家夫妇眼里,这谢恩宴就相当于他和梁四的订婚宴,人一多,见证的人就多,板上钉钉的事就更不容易反悔。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枕着后脑勺往床边一靠,“甭管他们,要办就办吧!”早死早超生。
“公子也不必如此烦心,”四喜笑着宽慰他,“谢恩宴是咱家夫人和四少爷筹备许久了的,夫人看似柔婉,却也是栾帅嫡女,官家亲封的诰命夫人,也不是谁说两句便听之任之的软柿子。”
“呵呵,那就行。”
段澜觉扯了扯嘴角,百无聊赖地转着眼珠子,忽然瞧见衣橱边上放着一个布兜和一只精致的木盒。
“诶,那是什么,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哦,这是公子的行囊和随身物件。”
四喜关上衣橱门,将木盒和布包盛在托盘上送过来,“公子救下四少爷后便昏迷了,夫人只能先替公子保管着,今日才想起,遂物归原主。”
他把托盘往段澜觉眼前一递,“公子瞧瞧,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
段澜觉接过来翻了翻,那布兜里倒没什么值钱东西,只有一把小锄头和一捆质量很差的麻绳,还有几株死得不能再死的植物,再放久一点就可以原地沤肥了。
他放下布兜,又打开了那个木盒,翻开盖子的一瞬,他的心猛地往上蹿了一下!
木盒里赫然放着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一把通体黢黑的大手电筒!
段澜觉死死地盯着它,仿佛周遭一切冰消瓦解,不复存在……他又回到了那个摩肩接踵的翡翠市场,他还是七八岁的模样,就坐在他的小马扎上和养父段越谈天说笑,和发小苗兰、段小续揣着碎玉原石抛石子。
“这木盒里的东西——”
段澜觉一开口,嗓子却是哑的,把正在收拾茶几的四喜吓了一大跳。
“公子,怎么了?”
四喜匆匆放下手里茶具赶过来,却见段澜觉一把阖上盖子,看向四喜的目光带着些躲闪。
“这木盒里的东西,有人检查过吗?”
思前想后,段澜觉决定先确定自己身份暴露与否,“这么大个盒子,我总不能当时就揣在身上吧……”
四喜摇摇头,露出歉意的笑,“小的是近日才被派来公子这伺候的,前头的事一概不知……但依常理而言,贵客的物件,无论是主子们还是咱们做仆奴的,都不会轻易上手翻弄的。”
说罢他眉头一紧,急问,“是有什么物件弄坏了吗?”
“没……没有。”
段澜觉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下来,“你先出去吧,活改天再干,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是。”
段澜觉擎等着四喜关上房门才爬起来,颤着手指再度打开木盒。
该说不说,他确实有点近乡情怯了。
他瞪大双眼取出手电,先是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还好,尾部凹进去了一点,大概率是那场车祸撞的,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拨动了手电筒的开关——
没亮。
意料之内。
如果他是在兰草昏迷那一瞬穿到这个世界的,那么这手电筒已经在柜子里待了好几个月,电早该耗没了。
古代还没发明“电”这个玩意儿,照常理说这电筒就算个板砖了,然则段澜觉眉目一凝,旋手松开筒身的一个卡口,一个扇形的玩意儿缓缓从电筒里弹了出来。
段澜觉握住筒身和扇形卡口,像捏握力器一般疯狂捏了那扇形上百下,再度尝试拨动开关——
啪!
一束白光从筒口Ⅰ射出,在那雕文刻镂的红木穹顶上映出一个直径不到三厘米的光斑。
都穿越了,总得给小兰开点金手指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叮!一份来自21世纪的快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