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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周遭一切的声响此刻落在谢砚舟耳中都只剩静寂。

一旁的亲信掩不住担忧劝道:“主子,谢归周明摆着是在请君入瓮,您若是应下他的话,岂不是正好中了他奸计。”

谢归周的算计,谢砚舟不是不明白。

可他即便明知是计,也不得不入局。

当初他没有保住窈窈,不能再保不住这个孩子。

谢砚舟卸下身上兵刃,不顾周遭人的劝阻,孤身踏进了别院。

内室的谢归周抱着小娃娃,侧耳听着门外的阵阵步音。

步音步步逼近,房门吱呀作响,谢砚舟推门入内。

被谢归周抱在怀里的小娃娃,听见声响扭头看去。

谢归周也顺着声音,望向房门处。

立在门槛处的谢砚舟,瞧着那被谢归周抱在怀中的孩子,无声握紧了袖中拳头。

小娃娃见过谢砚舟,还记得他几日前抱过自己,也知晓他认识自己的养父母,挣扎着要从谢归周怀中跳下,往谢砚舟跟前走去。

这副一见了谢砚舟就闹着要挣扎逃离的姿态,触怒了本就喜怒无常的谢归周。

他眸光冷得厉害,带着怒意钳制住怀中孩子的小胳膊。

谢归周再病弱也是个成年男子,力道并不小,掐着孩子胳膊时,立时便让那小娃娃疼得泛起了泪花。

小娃娃还不会说话,只是委屈的掉眼泪,连连摇头,愈加的挣扎,方才醒来时下意识挂在脸上的讨好笑脸,此刻对着这伤了自己恶人,也吓得脸上满是惧意。

谢砚舟慌了神,开口拦着谢归周道:“他年岁还小,你别伤了他!”

谢归周见谢砚舟挂心不已的样子,想起多年前自己失手推了谢砚舟时,谢砚舟父皇母后那一脸的担忧,嗤笑道:“小?谢砚舟,你应当不知,我的生母弃我而去另嫁旁人时,我就是他这般年岁。那一幕我记到如今也不能忘,想来,这孩子眼下也是记事了的。”

谢砚舟听着谢归周的话语,眼神一直担忧的落在孩子身上。

谢归周话中意味,显然是要将先辈的恩怨,牵扯到这年幼的小娃娃身上。

谢砚舟清楚谢归周是什么样的人,知晓谢归周绝不会因为稚子无辜就放过孩子,也明白为了让谢归周不伤了孩子,只得以利相诱。

开口道:“皇兄费尽心思保住性命,想来也不甘心此刻与我同归于尽,今日别院外早已被禁军包围,你若是害了这孩子,必不能活着逃出去。可若是皇兄答应不伤害他,肯将孩子还给我,我保证,皇兄今日能平安离京。”

一番话出口后,内室静寂,落针可闻。

谢归周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娃娃,眼里隐有叹息,讽笑了声道:“谢砚舟,你身子康健,想来日后纳妃立后不会缺子嗣,当真肯为了这样一个生在宫外的奶娃娃,放弃今遭除掉我的机会?”

其实谢归周今日绑着孩子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他本也不愿因为个孩子害了自己,而今这话,不过是想要试探一番,谢砚舟究竟有多在意这个孩子。

谢砚舟也察觉得出他的心思,清楚眼下若是表现的太过在意这孩子的性命,必会被谢归周拿捏。

可谢归周握着那孩子的命,他不敢赌。

只能费尽心思保全那孩子平安,也顾不得会不会被谢归周看穿。

语气焦灼道:“皇兄,这孩子是他母亲唯一留下的血脉,他还这样小,什么都不懂,委实不该牵扯进先辈的恩怨,求皇兄放过他。”

谢砚舟连求字都说了出口,谢归周听着他的言语,微微出神的看着跟前的小孩子,心道,谢砚舟倒不愧是他那父皇的亲生儿子,如出一辙的怜爱亲子,舍不得自己的血脉受苦遭罪。

当初谢砚舟的父皇,万般珍爱谢砚舟。

而今轮到谢砚舟做父亲,对着他的孩子,也是这般费尽心思保全。

谢砚舟父子真是幸运,哪像他,从始至终都未得生父真心疼爱。

他的父亲睿王眼里只有帝位和他那个抛弃了他另嫁旁人的母亲,他这个儿子,即便是做了父王那么多年的独子,也始终可有可无。

若不是他杀了嫡母腹中的孩子,若不是父王年岁已迈,再无其他子嗣,或许,父王压根不会在后来为他的身子忧心,只会由着他自生自灭。

谢归周从旧事中回神,眸光在孩子身上落了又落,眼神低寒,将孩子从怀中放下。

那孩子一落地,便欲往谢砚舟那边跑去。

谢归周见状,猛地攥着他的手,将他扯到身边。

同谢砚舟道:“让禁军撤回宫中,放我离开,待我出京后,会命人将孩子送回。”

谢砚舟眸带隐忧,无法确信谢归周会不会言而有信。

“我放了你,如何能确信你当真会将孩子送回?”他攥着掌心,凝眸问他。

话音落下,便见谢归周抬手抚过了那小娃娃的脖颈命脉。

谢归周抚在孩子脖颈处的手瞧着力道轻缓,出口的话音却分外可怖。

“谢砚舟,你没有选择,只能信我。”

这话,虽嚣张至极,却是实言。

谢归周捏着着孩子的命,由不得谢砚舟信与不信。

内室气氛凝滞,良久后,谢砚舟开口应下。

艰难道了声:“好。”

*

一驾马车从京郊别院驶远,出了京城地界,向南而去。

谢砚舟待马车驶走后,便打马往京城门外而去。

到了京城城门外,他勒马停在城门处,遥遥望着马车驶远的方向。

沈淮序在他身侧,顺着他视线望向远处,面带担忧的问:“谢归周素来阴险狡诈,他当真能将孩子送回来?”

谢砚舟低眸抿唇,攥着缰绳的手隐带青筋。

“他今日想活命,就只能留下孩子,只是,依他的性子,必定会在孩子身上动手脚。”

谢砚舟和谢归周做了这么些的对手,再是了解彼此不过,这番话,也的确是猜中了谢归周的心思做法。

沈淮序听见谢砚舟这话,眼里担忧愈加重了,疑惑问道:“动手脚?如何动?”

谢砚舟眸光低敛,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他也不确定谢归周究竟会做什么呢,唯一能确定的是,谢归周眼下为了平安离去,今日不会伤了那孩子的性命。

*

另一边,驶离京城的马车已经走了许久。

半日过去,那方才还强撑着的孩子,眼瞧着马车越走越远,低垂着脑袋忍不住一滴滴掉着眼泪。

泪水一滴滴落在抱着他的谢归周手背上,却没唤起他的怜悯,反倒只是激起了他怒意。

“哭什么?”谢归周话音不耐的看着孩子。

他的语气态度,也愈加惹得孩子惊惧,闹着要从他怀里下去,不愿让他抱自己。

谢归周怒意更盛,松了手由着他因挣扎闹腾从自己怀中跌在地上。

小孩的额头磕在马车车壁上,本就有旧伤的脑袋,霎时就渗出了些血迹。

他又疼又怕,捂着脑袋哭得更厉害。

“不想活命的话,你就接着闹。”谢归周烦躁的捏着眉心,全无对孩子的怜爱之心。

秋嬷嬷见状实在忍不住,上前去抱起了孩子,小心的给他擦着额头的血。

“主子何必同个孩子计较,您无子嗣,这孩子既有皇室血脉,又是姑娘亲生,日后若是除了谢砚舟,养在您膝下多好,而今初见,怎能不管不顾伤了他。”

这番话提醒了谢归周,让他记起自己最开始想要窈窈生个孩子的初衷。

他凝眸看向那孩子,微阖眼帘,眯了眯眼,沉默未语。

这孩子,实在是生的太像谢砚舟了。

一眼瞧见便知是谢砚舟的血脉,即便是有一双肖似窈窈的眼睛,他也无法做到发自内心的怜爱。

他高估了自己,他做不到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好生照料。

他看见他就想起谢砚舟,谢砚舟对这个孩子越是珍爱看重,谢归周就越不可能真心疼爱这个孩子。

马车继续前行,谢归周闭眸假寐,再未说话。

直到马车停在接应的人手所候之处,他才掀开眼帘。

马车外的人唤了声主子,马车内却很是静寂。

抱着孩子的秋嬷嬷靠在车壁上,唯恐谢归周再伤了孩子,不可自控的流露出防备姿态。

谢归周抬眸审视秋嬷嬷,想到在别院时,她背着自己为了护着这孩子所做的手脚,明白已不能留她。

“嬷嬷这两年来一心念着窈窈,而今更是为了护着这个孩子,不惜阳奉阴违蒙骗于我。你换了粥里的药,已是背主之举,我不能留你。既然你一心顾念窈窈和这小孩,那就由你送这孩子到谢砚舟身边,送去后不必再回来,谢砚舟留不留你性命,全靠嬷嬷的运气了。”

谢归周话落,秋嬷嬷脸色煞白,却又有种心底大石终于落地的解脱感。

在别院时,谢归周吩咐秋嬷嬷,给这孩子下毒。

那毒,虽不及淬心毒阴损,却也折磨人的。

下毒之处不伤人性命,若是无有解药,最终也会要了人的性命。

唯一比淬心毒好上一些的,不过是下毒后到毒发时,没有那般痛苦至极罢了。

谢归周说他并不会要这孩子的命,下毒只是为了日后借这孩子要挟谢砚舟。

可秋嬷嬷忆起窈窈的可怜之处,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便暗中将粥里的毒,换成了寻常谢归周要吃的补药。

她一直忠于谢归周,可心底却实在不忍伤了窈窈的孩子,这才做出这番举动。

哪曾想,谢归周竟早已看穿了她背地里做的事。

“你说的对,这孩子是谢氏皇族如今唯一的血脉,我的确不该伤了他身子,既然换了药,也就罢了,带着这孩子回去吧。”谢归周话落便下了马车。

秋嬷嬷听了这话喜极而泣,抱着孩子一阵后怕。

她一心为谢归周放过这孩子清醒,全然没有察觉谢归周方才说话里,望着孩子眸光里的阴狠算计。

谢归周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可能真的由着秋嬷嬷毁了他的算计。

而今这番话不过是想要秋嬷嬷误以为这孩子平安无事,不在谢砚舟跟前多嘴免得谢砚舟提前防备。

谢归周换了另一驾马车离去,秋嬷嬷抱着孩子乘着这驾马车掉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秋嬷嬷对这孩子倒是慈爱,可小娃娃被谢归周吓到的劲儿还没过去,对着谢归周留下的秋嬷嬷,也是心中不安,一路都压着惧怕。

天边日头渐渐西沉,待得日暮时分,谢归周离去时乘坐的那家马车终于从他离去的方向驶了回来。

马车停在城门前,谢砚舟当即下马近前。

马车内的小娃娃见马车停下后,从秋嬷嬷怀中挣脱,摇摇晃晃走到马车车门处,拿小手撩开了车帘。

他年岁还小,马车又摇晃,站都站不稳。

谢砚舟疾步到马车前时,那小娃娃没站稳,一脑袋便扎进了他怀中。

小小软软的孩子落入怀中,谢砚舟下意识抱紧了他。

小娃娃还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这娃娃素来早慧,已然从大人们的言语中,隐约猜出谢砚舟是他的亲生爹爹,哭得也愈加厉害。

谢砚舟抱着他轻拍他背脊哄着,低眸细细查看他身上可有伤处,见他额头处又有血迹,似是磕到的样子,温声问他:“除了额头,还有哪里伤到了?那个人都对你做了什么?”

孩子年岁还小,又不会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答不出来。

此时,马车内一道被送来的秋嬷嬷掀开车帘也跟着下了马车。

“外伤并无其它,只是,谢归周原本是存了下毒的心思的,您还是请太医为孩子把个脉的好。”

下毒?秋嬷嬷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惊。

谢砚舟面色难看,抱着孩子上马往京内宫城去,临走时吩咐沈淮序命人看管好这嬷嬷。

到了宫里,几位太医轮番诊脉,都未查出什么,谢砚舟却仍未安心。

谢归周的性子,从来是不达不目的誓不罢休,他若是存了下毒的心思,不可能会轻易放过孩子。

内室里气氛低沉,谢砚舟一直皱着眉头。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娃娃,抬手摸了摸他眉心,拿着小手一点点揉开他眉眼的愁绪。

谢砚舟顾忌小娃娃在身边,不愿吓到他,勉强让面色恢复如常。

宫中太医个个医术不凡,可若说起最厉害的,还当属那位自谢归周退位后,便告假归乡的宋太医。

“下旨请宋太医入京一趟。”

内侍领命告退,小娃娃被他抱在膝上,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

这双眼睛,生的漂亮极了,同窈窈万分相似。

谢砚舟眸光低敛,摆手示意殿内的奴才悉数退下。

怒才们垂首告退,御殿内只剩下父子两人。

谢砚舟喉头微颤,怜爱的抚了抚他眉眼,却始终没有说话。

‘你是我爹爹吗?’小孩还不会说话,只是唇畔颤动,眼神无声的问。

谢砚舟读的懂他的眼神和唇语,却一时无法答话。

沈淮序说,徐顺年的夫人告知他,窈窈临终前最后的遗言,就是要这孩子有一对儿恩爱的父母,不愿让孩子生父知晓他的存在。

那番话,字字句句都刺在谢砚舟心口。

让他,此时此刻,无法答这孩子的问话。

小孩年岁还小,这个年纪并不记事,若是依着窈窈的想法,让徐顺年夫妇养着他,或许十数年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也会当真认为,自己是徐顺年夫妇的孩子。

这是窈窈的盼望。

她盼这孩子长于寻常人家,父母双全家庭美满,一生和顺,不必牵扯许多纷争,那时的她,想来,也觉得,许多年后,他会另有娇妻幼子,以为这个孩子对他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日崖边,他错的离谱,也伤她至极。

所以她即便怀了孩子,也不愿回头,更不愿意让他知晓这个孩子的存在,反倒孤身一人在外生下这个孩子。

从来妇人生产,都是九死一生。

按着这个孩子的生辰,谢砚舟想起当初就在这孩子出生时,他曾做过的那场离奇的梦,隐约信了大半徐顺年夫人的话。

他梦见过窈窈奄奄一息的模样,梦见过那一室的血腥。

彼时不明白为何她在梦中濒危垂死之际,明明身上瞧着并无伤口,满室却都是血腥味道。

待见到这孩子时方才明白。

那是血崩难产的境况。

那是她疼得奄奄一息,满身的血都要流尽的模样。

他想要在梦里抱一抱那时的她,却只能触到一手虚空,什么都握不住。

后来他惊梦醒来,带着满身冷汗,却也只以为,那是个他心有所忧才生出的梦境。

从未想过,那一日的窈窈,就站在鬼门关前。

她恨他怨他,都是理所应当。

她不愿让她舍命生下的孩子认他,更是理所应当。

她那样恨他怪他,她不愿意这个她舍命留下的孩子,认下他这个生身父亲。

所以,当那小娃娃无声问他,是不是他爹爹时,谢砚舟无法答话。

他久久静默,小孩子明明猜出他是,眼见他不肯开口认他,以为是这个爹爹不喜欢自己,眼神受伤的从谢砚舟怀中挣脱,背身坐在一旁,低垂着脑袋掉眼泪。

那泪水一滴滴砸在谢砚舟手背上,犹如摧心剖肝。

这孩子,实在是像窈窈。

谢砚舟性子坚毅,幼时被谢归周从山寺佛阶上摔下,磕的头破血流也不曾掉一滴眼泪。

窈窈却是个十分爱哭的姑娘,从小到大,总是这般动不动就掉眼泪。

谢砚舟没有觉得一个男娃娃动不动掉泪娇气,他只是觉得,这孩子万般可怜可爱。

他喉头哽咽,眼中竟也有泪意,几瞬后,压着心头难过,抬手给小娃娃抹了抹眼泪,温声哄他道:“你的眼睛和你娘亲很像,哭起来掉眼泪的模样,也一般可怜可爱,你想不想见一见你娘亲长什么模样。”

娘亲的模样?小娃娃猛地呆住,愣一下后拉着谢砚舟的衣袖连连点头。

谢砚舟俯身抱起他来到桌案前,御殿桌案上,留着那副画到一半的残画。

画像已然描出窈窈面容长相,谢砚舟画技已是极好,这副画像画的,同她容貌并无分别,只是眉眼缺了几分神韵。

小娃娃看着出神,伸出手指点了点画像上的眼睛。

扭头看向谢砚舟,唇畔颤动,无声问他:‘娘亲在哪里?’

谢砚舟眼神一颤再颤,眼里痛色弥漫,喉头哽咽。

他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不知道她若是活着身处何方,也不知道她若是已经去了,又埋骨何处。

这孩子用那样一双像极了她的眼睛,哀哀的望着他,无声同他寻他的母亲。

他却无法回答他,连一句安抚的话,都说不出口。

孩子情绪敏感,察觉出他眼里的哀痛,自己爬到椅子上,抱起了画像。

两三岁的孩童抱着画像立在一旁,小手轻轻摸着画像。

许久后,夜色渐深,折腾了一整日的小娃娃撑不住疲惫迷蒙睡在桌案上,谢砚舟将画像从他手中取下,放到桌案上,又将他抱到床榻上。

小孩脸上还挂着泪痕,谢砚舟动作轻柔的给他擦着那留在脸上的痕迹。

瞧见这孩子睡梦中唇畔颤动,明明连话都不会说,却无声念了一句又一句‘爹爹娘亲’。

他指尖微颤,心头也跟着泛疼,阖眼敛去情绪后,才抬步去了前殿。

前殿内,沈淮序带着徐顺年夫人晚娘和晚娘身边伺候的人正候在外头,手里还拿着一叠书信。

带那孩子入宫时,谢砚舟吩咐沈淮序去徐府好生查上一番,关于这孩子的从前,和窈窈在清河县的旧事,她是生是死,活着下落在何处,死了又埋骨在何方,一一都要查清楚。

那晚娘说窈窈死了,本就是临时想出的话,沈淮序今日这一查,自然轻易就将她的谎言戳穿了。

查出不对后,沈淮序便押着她和她身边伺候的奴婢入了宫,来见谢砚舟。

沈淮序将手中信呈上,如实禀告道:“从哪清河县时便伺候徐顺年夫人的嬷嬷口中得知,两年多前窈窈姑娘难产,九死一生的确惊险,最后得一郎中相救,并未丧命,这些信便是窈窈这两年多来同徐顺年夫人的往来书信,你可打开瞧瞧,字迹是否是她的。”

谢砚舟闻言神色虽仍旧如常,手上动作却急切不已的拿过了书信。

他打开了其中一封,垂眸细细看着信纸上字迹。

窈窈的字,是在金陵时他亲手教的。

这字迹,他绝不会认错。

谢砚舟眸光冷沉,望向跪在一旁请罪的徐顺年夫人和她身边的奴婢。

“徐夫人,欺君之罪抄家灭门,她明明还活着,夫人为何却说她已然身死!”他声音沉冷,已有厉色。

谢砚舟再是表相温和,却也是谢氏皇族自小培养的储君,自是君威深重。

晚娘被他的话吓的惊惶失措,也觉自己一时冲动,拿窈窈的生死骗他做的莽撞。

可想到窈窈前些日子寄来的信中所说的话,晚娘也明白窈窈如今,定是不想再同这位登基的新帝有什么牵扯。

强压着惧怕道:“臣妇也是不得已才做出欺君之事,前些时日,窈窈寄信来时,提及她已经在蜀中嫁人,还送了一坛子喜酒来,臣妇想着,陛下您和窈窈之事,早已过去,您得登帝位,从前自是不值一提,窈窈也已另觅良人,既是如此,与其两相难堪,倒不如,让陛下以为她两年前就已经去了。”

晚娘这话出口,沈淮序下意识看向谢砚舟。

谢砚舟脸上神情凝滞,面色苍白,眸光霎时一空。

“陛下……”沈淮序担忧的唤了声他。

谢砚舟并未理会沈淮序这声唤,而是俯身看向晚娘,声音低缓问她:“哪封信?”

晚娘一愣,下意识回道:“最下面那封。”

谢砚舟收回视线,从那一叠书信中,取出最下面的那封。

信封崭新,一看便知是寄来不久。

他抿唇打开来,一字一句细细看着这封信。

徐顺年夫人说的不假,她在信中,的确说,她嫁人了。

窈窈同这徐顺年的夫人应是交情不错,信中,她如小妹同家中兄姐闲话家常般提及她的亲事和那位她寻的郎君,每一句言语都是夸赞,让晚娘放心就是。

她说那位郎君姓程名望,家中人口简单,只有他和幼妹两人,还说,是她亲手将他那幼妹抚养长大,那孩子聪颖爱娇虽被她宠惯的骄纵些,可她还是觉得十分喜爱。

两年来,她将她和他的亲生骨肉送养,由着这孩子在千里之外靠着养父母的怜惜活着,甚至不知晓这个孩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人欺凌。

反倒将旁人的孩子,视作掌上明珠,尽心教养照拂。

她是当真厌恨他啊,以至于,连这个同样有着她血脉的孩子,都不愿意养。

她待那个男子的幼妹,当是爱屋及乌,待他与她的骨肉,也当是恨屋及乌。

她在信中还说,那郎君比她小上一岁,行事却十分沉稳,读书也十分厉害,待她分外照顾,她已在那郎君家中带着那郎君的幼妹同住两年,同那郎君相处的极好,前些日子办了酒,特地给徐顺年的夫人寄来京中一坛喜酒。

两年,两年前,她就已经认识了她现在的夫婿,或许更早,只是他一直不知晓。

他以为她死了,以为她死在悬崖边,以为她死在清河县……

以为她恨他怨他,至死都含着怨恨。

那时悬崖之下,他见到那具血泥白骨之时,痛不欲生,唯一盼着的,是她能活着。

无论天涯海角,无论身处何地,即便她是旁人棋子,即便她想要取他性命,他也盼着她好好活着。

一晃两年光景。

当日悬崖之下置身血污之中,怀抱着白骨,一声声求着神佛的心愿,终于得尝。

他以为,他该庆幸,该开怀,该喜乐。

的确,他庆幸她还活着。

他也在心底一次次告诉自己,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可是,终究是不甘心啊。

悬崖之下的血泪,从恶狼骨架中刨出的玉镯,两年多来,无数次沙场征战时梦回的从前,梦境与现实交错时,想要抱一抱她,却只握住虚空的手。

他还来不及告诉她,那日正明寺佛殿内给她的玉镯,是他一直一直想留给妻子的物件。

他还没有告诉她,那一日悬崖边,他从未想过要她丧命。

他还没有告诉她,其实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金陵烟花下,笑眼明媚的小姑娘,比世间任何人都漂亮明媚。

他还没有同她说过,她在他眼里,始终都是明艳干净的小姑娘,他不该用不忠不贞这样恶毒的词来伤她。

他还没有来得及同她道歉,告诉她当日悬崖边的恶意恶语,他错的离谱。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唤一声她,她已经走远……

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从前……

无法挣脱……

啊!没有写够一万字,我没脸见大家,我现在都不敢看评论区了呜呜呜,这几天都是在家里码字的,我家没有码字的桌子,我坐在床上码字老是想偷懒,然后就总是困,呜呜呜,我明天一定要去图书馆码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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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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