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党？
丰鸽立刻上网搜索这个党派的信息。
新党是由诸氏家族资助的一个激进党派，核心主张是将意识数字化上传至构想中的集体数据云，他们起名为“超灵”，以期待实现永生，彻底摆脱□□的束缚，甚至实现人类思想的富集以达到某种程度的意识层面的飞跃。
……看着就非常不靠谱。
她暗自咋舌，谁会为一个似是而非的概念买单呢?
永生确实很有吸引力，可如果不是病入膏肓的人，谁愿意放弃自己能跑能跳的□□去成为一缕电子游魂？
况且现在基因编辑如此发达，生物工程发展迅速，人类的寿命早就被大幅提高了，现在人类的最高寿命已经被刷新到了173岁，以后只会更长，也就是说，愿意尝试赛博永生的人会更少。
也难怪新党会来找她，毕竟在联邦有正经营生的人应该都不会愿意来趟这趟浑水。
毕竟现在的主流还是研究如何延长人类的寿命，而不是提取人类的灵魂。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小姐你好，小黑的身体有点奇怪，医生让您进去一下。”
“哦哦、好的，”丰鸽起身，走进了室内。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电脑前蹙眉看着片子，见丰鸽进来了问道：“小黑是做过大脑部分的机械改造吗？B超显示它脑部有金属，我刚才探测了它脑部神经传出来的信号，竟然受到了双重的信号！”
“我知道你们可能想要一只听话的粘人的小猫，但是也不能如此残忍吧，给它安装上机械大脑，那这只小猫还是原来的小猫吗？！”
“如果是真的爱猫，就不要做这种不人道的事情，不然养个机器人算了！”
……
丰鸽平白无故地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是有护士进来，她才有机会道歉跑路。
戴着不合适的墨镜快步走了十几分钟，终于上了车，她抱起小黑看了又看。
谁会给它安装机械大脑呢？
首先排除的就是林昭，在第五区的时候她穷的响叮当，连饭都吃不起，别说去给一只猫做机械改造了。
对了……
林昭知道小黑的大脑被改造过吗？
她让自己带小黑去体检，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小黑的异常?
她想起了林昭让她带小黑去体检时的奇怪表现，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机械大脑绝对有问题，甚至还是很严重的问题，所以林昭才会拉下面子不顾风险让她得到结果后尽快再次去探看她。
再次看着窝在自己腿上的小黑，她心里忽然有些发毛的感觉，可看向小黑那双琥珀色的清澈的瞳孔，她又莫名生出了些怜惜的情绪。
她闭上了眼睛，又睁开。
抱着小黑重新回到了宠物医院。
……
诸承彦在车上接受到了丰鸽的电话，他勾唇笑了下，接通了：“喂，这么快就决定好了？”
丰鸽完全无视了他的话：“再借我二十万，小黑要做个小小的‘肿瘤’手术，餐厅地点和时间发我。”
诸承彦爽快道：“成交，祝你爱猫早日康复。”
*
不到一周，林昭便迎来了与丰鸽的第二次会面。
她依旧是跟着一名研究员，被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装士兵押送进了那间屋子。
这次不是红酒和牛排，而是换成了汤面。
丰鸽穿的也不再是裙子，而是换成了西服套装。
林昭见她的打扮便吹了声呼哨：“好专业啊女神。”
丰鸽毫不客气地回了她个白眼。
“我不是什么女神了……好吧，其实还是，”丰鸽清了清嗓子，眉目间有掩不住的振奋，“不过我加入新党了，已经提交了成为议员的申请，如果选票达到一定的比例，我就是议员了！”
林昭没有想到她会有这种机遇，她惊喜道：“真的?！恭喜你啊！”
丰鸽也没有想到，诸承彦开出的条件竟然这么丰厚，不仅帮她和公司解约，甚至顶着联邦高层的压力让她加入了新党参政。
从来没有未经历过基因编辑的下等公民成为议员的先例，丰鸽不理解诸承彦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诸承彦却告诉他，新党主张的“超灵”也是一个开天辟地的新概念，他需要通过另一件“新”的事情来为新党打开局面。
而丰鸽如今恰好是话题人物，又恰好在网民中拥有不折不扣的优良口碑。非常有利于新党的形象传播。
丰鸽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小小警署的文员竟然也有一天可以成为联邦的议员。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夸下的海口。
那时的她还在为了应付检查而烦恼，在解决完问题之后和林昭漫步在大学校园，她信誓旦旦地道：“林昭，但凡上天愿意给我机会，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往上爬，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基因筛选就是个屁。”
以前只觉得这是天方夜谭，而现在，她的机会竟然真的来了。
丰鸽看着林昭的眼睛，很想对她说声谢谢，毕竟如果她没有活着上新闻，她现在或许已经死了，可又实在难以启齿，她还是立刻进入了正题。
“不说这些了，小黑的体检结果已经出来了。”因为知道了小黑的事情对林昭来说或许很重要，她谨慎地没有出声，而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用口型道：“机械化。”
林昭脸上的笑意僵住，手攥紧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是小黑，竟然真的是小黑。
怪不得它总是流浪在自己家周围，怪不得它总是来找她讨食物，怪不得它有时表现地那么聪明，明明自己从来没有训练过它。
原来不是猫通人性，而是一个极通人性的AI藏在那双冰冷的猫眼之后，控制着这场针对她的骗局。
林昭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可她却觉得好笑，直到渐渐笑出声来。
可笑她当初竟然真的觉得养一只宠物自己就没那么孤独；可笑她曾抱着小黑说过那么多的傻话；可笑她如此愚蠢，竟被一只畜生骗的团团转。
偌大的休息室回荡着林昭刺耳绝望的笑声，像是疯了，又像是终于醒悟了。
丰鸽担忧地看着她：“林昭，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林昭都笑出了眼泪，她摸了摸眼角，良久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林昭安静下来，丰鸽也陪着她静静地呆坐着。
一刻钟后，林昭抬起了头，她看向上方正对着她的摄像头。
她的双眼弯了弯，瞳孔里却没有笑意，寒地像一汪深潭，她道：“我知道你在后面，我们不应该谈谈吗?”
“什么后面？谈什么？”丰鸽也顺着她的目光向上看，什么都没有，“林昭，你别吓我啊。”
林昭没有回应她，而是死死盯着摄像头，直到上面的红点闪烁了两下。
她心脏立刻“砰砰”跳起来。
“丰鸽，探视时间还有多久？”林昭突然开口问。
“大概还有半小时。”丰鸽回答。
林昭垂眸看她：“你先走吧，时间到了我会自己离开。”
丰鸽伸手抓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你真的没事吧？”
林昭抽回手：“没事，我知道我身份特殊，你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就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吧，以后不用来看我了。”
丰鸽对她划清距离的行为有些恼怒，微微蹙了下眉：“那你呢，我是你唯一的人脉，你不让我帮你，难道想被关一辈子？”
“我有自己的计划，而且就算我真的被关一辈子，也和你没有关系。”林昭抿唇，目光冷峭地看她，“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议员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的救世主了？”
如今林昭已经确定了自己的那些推论和猜想都是真的，她的身后盘桓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既然小黑是被安插在她身边的NPC，用来监控她的行动。
那她身边的人呢？难道黑神教的手就不会插到她们身上吗？
就像林瑜，就像班高天。
他们都曾是自己熟悉的人，可都一一被黑神教收编，左右她的情绪和行为。
她很确定，黑神教有一个她猜不透的目的，而为了达成那个目的，他们绝对会不择手段。
林昭不能把火烧到别人身上。
丰鸽不明白为什么两三句话的时间，林昭就变成了她不认得的样子，她的模样很陌生。
或许，她和林昭也从来没有真正熟悉过。
她沉默片刻，开口道：“小黑脑袋里的东西已经取出来的，以后我会收养它，你不用担心，祝你好运。”
接着起身，转身离开了。
她关上了门，探视监禁人员的高级休息室里只剩了林昭一个人。
林昭毫不遮掩地看向四周。
她在等待着莉莉丝抛出新的信号。
安静地等待了五分钟，空气寂静到窒息，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林昭抱臂，盯着摄像头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
“我说，现在谈谈应当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行为……你隐瞒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不想让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吧？”
忽然间，“嘭”一声炸响，林昭正对的那个摄像头竟然炸了。
外面的士兵听到声音，立刻推门闯了进来。
看见是摄像头故障，才又松了口气。
“滴滴”士兵的手环上出现了条消息，他下意识去看，几秒钟后又古怪地抬眼看向了林昭，最后道，“探视提前结束，闫博士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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