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少女拉长了音,言笑晏晏。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你想要我因此迁怒梅多克,还是想要我因为你的代号也是白兰地而迁怒你呢?”
此话一出,灰败的绯瞳转向他人,连带着平常淡漠的嗓音也多了几分冷意。
“你的话有点多了,科尼亚克,你知道在外谈论那位大人的事有什么下场。”
科尼亚克轻笑,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他侧过身,单手搭在身前,动作优雅的弯了弯腰,另一只手五指并拢伸向大门。
“梅多克,希望你不会有被千秋小姐迁怒的那一天,希望我也没有,请进吧,我尊贵的主办方大人们,以及……”
眼高于顶的代号成员这才将目光施舍给一旁根本没资格说上话的两个人。
“……两位小跟班。”
同为代号成员也是有等级之分的,伏特加听说过科尼亚克的名号,是德国的负责人,明面上的地位和他的大哥琴酒相等。
但论资历,对方也比琴酒早拥有代号。
在组织里一众倚老卖老的高层中,琴酒竟然是其中最年轻,也是晋升速度最快的。
银发的冷血杀手在经过他时,悄无声息的摩挲着口袋里早已紧握的枪身,一旁灰白发的男人默不作声的穿过两人中间,拉着少女先一步进到大堂里。
琴酒见状,只能暂时放弃想法。
快步跟上。
“科尼亚克不是普通的代号成员,他祖上都是为组织效过力的,和我一样是二代,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那位先生都会保我们一命。”
后来的人听到梅多克的话,冷哼一声。
“组织不需要坐吃山空的废物。”
梅多克回头不赞同的看他一眼,“就是因为你有这个想法,那些人才不待见你的。”
“我不需要他们的待见。”
琴酒的实力与手段,值得组织重视。
否则也不会轻易让……
梅多克隐晦的看向被绿川光拎着的甜品盒子吸引走的棕发少女,深深叹了一口气。
话说,小千秋,你当年真的不是被琴酒用一块小蛋糕给钓走的吗?
“啊嚏——”
棕发的少女揉了揉鼻子,继续回答绿川光前几秒向她询问的问题。
“你说信任度测试吗?好像是做过,没什么难度,和一般的拷问手段差不多,精神类药物配上电击的手段,说实话,难度还不如梅多克搞的那些实验……”
青叶凛描述的话顿了顿,撇过头,让绿川光先把甜品放冰箱里冷藏,等时间差不多,口感最好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绿川光看着少女回到琴酒身边,脸上的笑容从一而终,丝毫不见任何此前的异样。
空旷的场地里,成员都没到齐,有像科尼亚克一样装扮掩盖真容的,也有的直接自己易容完再过来,少数中也有几个成员不在意身份会不会暴露,像琴酒几人一样,没有任何伪装。
管辖的地区不同,多数的代号成员彼此之间也互不相识,简单的寒暄两句,旁敲侧击的也都是赌场的内容。
绿川光也见到了一部分与这个场景格格不入的新人靠在角落,手里拿着筹码,盘算着如何将其利益最大化。
黑袍子和白面具是赌场提供的,每个人在此之前就收到了这次赌场的玩法。
每个人会在进场时拿到一枚筹码,赌局没有任何限制,想找谁玩就找谁玩,哪怕拿着筹码和人玩石头剪刀布都可以,输的人将手上的筹码交给赢家。
而最后的赢家可以向Triple Sec提要求。
少女将她的生日宴会办成了一个赌场。
赌场是个销金窟,总有人会为了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很里跳,更何况还是这个输了也没有什么后果的玩法。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在赌场内走动,是组织里没有代号的底层成员,平常负责组织据点的掩人耳目,此时在赌场里充当荷官,调酒师,服侍生等角色。
这是他们少有的能见到代号成员的机会。
赌场内是一套完整的赌桌游戏,各类的玩法应有尽有,除了常规的赌法,手上没有筹码的人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也可以用情报或是别的东西来充当筹码进行赌注。
这也是一场组织里的情报交易铺。
私下的赌局没有规矩,哪怕是自愿把筹码送给别人而故意输的也行,但代号成员之间可没有这么好的关系,除非等价交换。
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筹码在这里拥有了意想不到的价值,没有实力成为最后的赢家,也可以利用筹码换来想要的东西,来到这里的人永远稳赚不亏。
这是Triple Sec常用的手段。
也是代号成员愿意出面参加的原因。
千秋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想做什么?
脑海里冷静的分析着其中的缘由,思考其中能为他的任务带来多么重要的情报,又有多少代号成员亮出来的身份是公安可以插手的。
思来想去,绿川光的脑子里不可控的回想起刚刚入口的那一幕,以及少女说的话。
‘还不如梅多克搞的那些实验……’
绿川光几乎无法专心去想别的事情。
千秋,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为了琴酒,值得吗?
猫眼青年看了一会,沉默的转身,将手中的甜品盒子平稳的放在冷藏的酒柜中,然后回到少女身边等待宴会的开始。
Triple Sec是疯狂的。
Triple Sec的赌场也是疯狂的。
酒吧,舞厅,赌局,情报应有尽有,烟味混合着各色酒精的气味在这种奢靡的环境下四处弥漫,赢的人放肆大笑,输的人酒杯相碰。
喧闹此起彼伏,是黑暗下的盛宴。
赌场的里面有通往二楼的楼梯,四个方向各有一个凸出来的观望高台,是一处休息室装扮的独立空间,环形的沙发上坐着的人可以很巧妙的将底下整个赌场的情况一揽无余。
Triple Sec等人占了视角最好的一个。
“阿光,你看,已经有人开始赌了,你想去玩两把吗?赢了我也答应你一个请求哦。”
少女在看到他回来时,便热情的拉着他朝一桌已经开始的赌局看去,含笑的话里有种只要他想下去玩,她就一定会让他赢的感觉。
绿川光没去看底下的情况,而是柔和着眉眼看向她,“你想让我下场赢他们吗?”
“唔,输了也没关系,下不下场也都看你自己的选择。”青叶凛轻笑道:“反正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呀。”
Triple Sec很擅长勾动别人的心。
绿川光沉着眸,笑容如常。
“那我选择在这里陪你。”
轻而易举获得的高额回报,往往带着防不胜防的危机,就像千秋说的那样,他不需要赢也能得到一个请求。
只要,他敢开口。
……
不同的通道有着不同的入口。
妩媚多姿的金发女人将一枚墨绿色红纹花边的筹码递到身旁人的手中,嗓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现在,你有两次机会了。”
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抹胸长裙,步调优雅的款款而来,直至走进尽头的深色大门。
“欢迎来到Triple Sec的生日宴会。”
“呦,大明星也来了啊。”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没有披着黑色袍子,却戴着面具的代号成员看向跟在女人身后进来,转眼就融入赌场里的金发身影。
“新人?”
“是带给小橙子的生日礼物。”
贝尔摩德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随手拿过一旁侍者托盘上的香槟酒,和不敢露面的代号成员碰了个杯。
“你的筹码输光了?”
“今天来了不少有意思的人,换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反正……”代号成员侧身向上方的一处平台举了举杯,意有所指。
“不是谁都能用那把刀的。”
金发的女人向上望去,正好对上那双含笑的浅金色眸子,一旁的代号成员低笑调侃。
“你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贝尔摩德回眸一笑,“是吗?”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那把刀格外好用。
站在少女身旁的绿川光差点破防,虽然早就知道同期和自己一样是公安身份,但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而且……
zero!你为什么和贝尔摩德在一起!
所以zero就是贝尔摩德说的新人?
绿川光犹豫的转头看向少女,所以他现在说要下场玩,还来得及吗?
他听说过少女和贝尔摩德以及琴酒三个人的爱恨情仇,虽然一直没亲眼见过,但看少女的样子就好像要把对方大卸八块一样。
大卸八块?不至于。
顶多是把人再往死里坑一顿。
为什么不早和他说新人是谁,青叶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在找的最后一个同期居然跟贝尔摩德鬼混在了一起。
可恶啊,你别把零给带坏了!
作为动不动就会被撩拨的受害者,青叶凛在看到贝尔摩德走过来时,皱了皱眉,转眼又挂上了明媚的笑容。
“那是你说的新人?”
“怎么?看上了?”贝尔摩德一手随意撩起金发,眼神掠过少女身旁的人,“而且还不止看上了一个?”
她勾了勾唇,找寻琴酒的位置,正要开口调侃两句,便注意到了坐在琴酒对面,被沙发挡住大半身形的灰白发男人。
她的笑容在顷刻之间消失殆尽。
“啧,你还没死啊,梅多克。”
青叶凛看好戏的转眼,能从这个角度认出那个发色是属于梅多克的,也称得上是贝尔摩德的恨之切了。
毫不掩饰的恶意引得梅多克回头,早在对方出声时,他就猜到了会有如此结果。
金发女人的目光一顿,忽得笑起来。
“啊啦,你也难逃这样的命运吗?”
这叫什么?恶人终食恶果吗?
梅多克不在意的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削手上的苹果,淡淡道:“我自愿的。”
所以是在嘲笑她反抗不了命运吗?
贝尔摩德扯唇笑得勉强,又转过头看着少女意味深长道:“你这样都能忍得了?”
棕发少女背靠着台沿,眨了眨眼,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可我也是自愿的啊。”
一旁的猫眼青年低垂着眸,无意中和底下一双难掩震惊的紫灰色眸子对上。
化名为安室透的降谷零内心的震撼比一开始的猫眼青年更甚,他不止是在这里看到了他的同期诸伏景光,还有同期身旁的人……
简直和他另一个同期长得一模一样啊!
青叶的姐姐?她不是死了吗?
贝尔摩德说的主角就是青叶的姐姐?
代号为Triple Sec的非组织成员。
安室透浑身紧绷,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明显跟在少女身边有段时间的同期身上移开,仿佛只是单纯的扫过一眼。
与此同时,绿川光也在揣测好友跟着贝尔摩德参与这场生日宴会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向千秋提一个要求吗?
是zero想要,还是贝尔摩德想要?
zero和贝尔摩德做了什么交易?
很快摸清大致思路的绿川光皱眉,接着便无故受到了贝尔摩德的迁怒。
“琴酒,最近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你的小甜心现在都只会跟在别人身边,不会时刻黏着你不放了呢。”
即使在参与生日宴会,也在辛勤的和伏特加确认行动组任务状况的琴酒抬起头,淡淡的瞥了一眼无辜摊手的棕发少女。
他转过目光,冷漠道:“贝尔摩德,你跟梅多克的矛盾,别随便扯到我和千秋身上来。”
莫名又被恶意提及的男人动作一顿,薄而长条的果皮从刀锋处断开。
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削皮,淡淡道:“跟我没关系,我的实验对象只有小千秋一个人。”
针锋相对的矛头又换了新一波人。
“别把我的人说得那么难听。”
“这是事实,琴酒。”
绿川光的脑子有点乱,他看着另一边又和贝尔摩德聊得甚欢的少女,有点没理清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已知,梅多克和琴酒对千秋很好,贝尔摩德和琴酒明显是讨厌梅多克的。
千秋的态度不详,暂且算不讨厌。
其中梅多克和琴酒对贝尔摩德的态度都是不温不火的,不存在好与坏,而贝尔摩德对琴酒的态度单纯就是在膈应千秋。
这些都很好理解。
但是为什么千秋和贝尔摩德的关系看起来就好像能随时翻脸不认人一样。
上一秒针锋相对,下一秒和好如初。
这两个人是什么塑料姐妹花吗?
贵圈真乱。
贝尔摩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此时赌场里的人差不多到齐,气氛热烈的围在赌桌边上一圈又一圈,低调神秘的隐藏在角落观察着赌局,也观望着高台上的动静。
最热闹的赌桌上,戴着面具的男人指间跳跃着一枚墨绿色红纹花边的筹码,面前的桌子上更是垒起了数十枚筹码。
“那么……”
“还有人想从我这里买一手情报吗?”
男人随意的靠在椅子上,语调散漫。
“如果我想知道你的身份呢?”
赌桌边的金发青年抛着手中的筹码,粗略的看上一眼,大概也有七八枚。
没见过的代号成员?新人?
男人好整以暇的看过去,轻笑道:“恐怕你不够资格知道啊,新人。”
能够一眼看穿别人的身份,是猜的,还是把所有代号成员的身份都记了个遍?
安室透眯了眯眼,唇角带着笑意,躬身前倾撑在赌桌上,语气柔和道:“到底是我不够资格知道呢,还是你没胆量说呢?”
闻言,男人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好啊,用你所有的筹码来换?”
嗒啦哗啦——
数枚筹码从青年松开的手中落下,在赌桌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动,不多不少,正好七枚。
但男人的目光没有移动,始终盯着青手空无一物的手心,而后慢条斯理道:
“我说的是,所有。”
安室透心中一惊,面上笑容不变,空无一物的手心收拢又松开,又是三枚筹码落下。
“嗯,不愧是情报组的人,为了一条根本就没有人想知道的消息花这么大手笔。”
男人意味不明的哂笑了声,精准的指出金发青年更进一步的身份,他倾着身子,将单臂搭在赌桌上,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给出情报。
“我是组织训练营的教官。”
安室透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下文,不满的看向男人,“就这么简单?”
“啊,你不就是问我的身份吗?”
一阵沉默中,男人轻笑了一声,改为双手撑着下巴,姿态懒散的歪了歪头。
“而且我也没有代号可以告诉你。”
“我又不是组织的人。”
渐渐地,四周没有戴面具的人,脸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尤其是安室透,他听到附近有人在小声议论男人的身边。
大致说的话都是——
“他怎么来了?”
居然不是在疑惑怎么会有不是组织的人来到这场全是组织成员的宴会,而是在惊讶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安室透皱了皱眉,感觉有点难办。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情报商,并且通过观察发现这情报商的态度丝毫不在意说出口的情报会得罪哪一个人。
本来以为能换到一个有用的情报,没想到对方居然连组织成员都不算,就算得知身份也难以在组织里产生联系。
筹码没了倒是没关系,他可以再赢。
但是按照现在这个局面来看,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一家独大,默认是最后的赢家了。
那他就没有机会了……
安室透目光微愣,看向对面走来的人。
猫眼青年没有分给他半点目光,径直走向那个姿态闲散的男人,态度温和的弯腰。
“狐狸先生,千秋让我来给你带句话。”
被称作狐狸先生的男人挑了挑眉,身子向后转往上看,对着笑盈盈的少女招手,随后回头饶有兴致的对绿川光抬了抬下巴。
“嗯?说什么?”
“如果你再不麻溜的从这里滚出去,她会亲手把你拉到黑名单里,并且把你的丑闻公布到组织的暗网里,受、尽、嘲、笑。”
绿川光的语调温和,态度礼貌,除了言语上有诸多不适,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偷溜进来玩的神代笑眯眯的表情一僵。
诶?搞这么大?
他哪有什么丑闻?乱说!
神代清咳两声,站起身,将赌桌上近二十枚的筹码推到绿川光面前,语气认真。
“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这是生日礼物,你帮我转交给她,就说我的可爱学生们都很感激她,刚好人手一份。”
绿川光余光往桌上一瞥,笑意深厚。
“多谢,千秋会好好珍藏的。”
Triple Sec会好好珍藏每一份礼物。
当前整改进度——0.055%
贵圈真乱,塑料姐妹花。
和贝尔摩德关系好的是姐姐。
和贝尔摩德关系不好的是凛酱,原因是贝尔摩德经常和琴酒玩暧昧,而贝尔摩德这么做的原因是逗凛酱很好玩。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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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组织篇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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