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遂人愿。
当他沉溺于那短暂得如同偷来的温情时,总有人会毫不留情地将最残酷的现实摔在他面前,击碎所有侥幸的幻梦。
松田阵平一连好几个晚上,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带着不同的宵夜和看似随意的闲聊出现。
他没有再追问那天青叶凛的异常,只是用这种沉默却坚定的陪伴,在他周围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青叶凛几乎要贪恋上这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可以暂时逃离那个黑暗的世界。
然而,当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他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打开门时,看到的却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金发蓝眸的女人斜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精致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混合着玩味与恶意的笑容,像一条艳丽而致命的毒蛇。
“你好像很不想见到我?”普拉米亚微微歪头,语气甜腻,却不带丝毫暖意。
她不等邀请,便自顾自地向前一步,逼近青叶凛,带着侵略性的香水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怎么?表情这么失望……难道是在等你那位关系匪浅的、亲爱的卷毛警察吗?”
青叶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方才因期待而微亮的眼眸骤然冷却,凝结成冰。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侧身让她进来,随即关上了房门,将那一丝可能残存的温情彻底隔绝在外。
普拉米亚姿态优雅地在房间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色冰冷的青叶凛。
“看来这几天的‘温情疗养’,让你几乎忘了自己是谁了,白兰地。”她刻意强调着他的代号,像是在提醒他无法摆脱的身份枷锁:“还是说,你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之前亲口做出的承诺?”
青叶凛操控轮椅,停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与她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我记得。”
“记得?”
普拉米亚像是被这两个字点燃了压抑的怒火,她猛地向前倾身,那双蓝色的眼眸里锐光乍现。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苏格兰还活着?不仅活着,他的行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动用了一切能用的渠道,却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被戏弄的愤怒:“你答应过我,会让‘Triple Sec’处理掉那个卧底!这就是你的‘处理’?纵容‘Triple Sec’把他藏起来,让他继续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组织里窃取情报,甚至可能……就在暗处看着我们所有人表演?!”
她死死盯着青叶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别告诉我你心软了,白兰地。为了你那可笑的、对警察旧友的‘感情’?还是说……你和他,根本就是一伙的?”
最后这句话,她问得极轻,却带着致命的试探。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城市灯光透过缝隙,在青叶凛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更加难以捉摸。
他缓缓抬起眼,终于将视线落在普拉米亚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他的眼神很深,像结了冰的湖,底下却仿佛有暗流在汹涌。
“你是在质疑我的忠诚,还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普拉米亚?”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
“我只质疑结果!”普拉米亚寸步不让,“我要的是一个确切的答案,白兰地。那个警察卧底,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青叶凛沉默了片刻,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就在普拉米亚以为他会继续用沉默或借口搪塞时,他却忽然开口,语气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Triple Sec对苏格兰的在意,是你我都清楚的事实。”
青叶凛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一点,如同按下某个无形棋局的开关。
“我会亲自向她发起一个赌约。”
他平静地叙述着那个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的残酷计划:由他出面,向Triple Sec提出赌局。
Triple Sec需向苏格兰下达一项不容拒绝的任务。
任务内容:杀死一名警察。
“如果苏格兰完成任务,”青叶凛的声音没有起伏,仿佛在讨论天气,“我便不再干涉Triple Sec的任何行动,包括她与那个警察的关系。”
“但如果他失败……”他略微停顿,浅金色的眼眸里凝结着寒霜,“Triple Sec必须亲手处决苏格兰。”
普拉米亚瞳孔微缩,立刻捕捉到了这个赌局最恶毒之处。
无论胜负,Triple Sec都将失去一个重要的人。
要么是卧底警察被逼谋杀警察同僚而彻底堕入黑暗与她决裂,要么是她亲手终结自己所庇护之人的性命。
然而,这还不够。
普拉米亚的红唇缓缓勾起一抹极致恶意的笑容,她向前一步,声音甜腻如毒蜜:
“光是‘一个警察’怎么够精彩呢?不如……我们把目标定得更有趣一点?”
她紧紧盯着青叶凛冰封般的脸,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个名字:
“松田阵平,如何?”
她期待着能从这张脸上看到裂痕。
——震惊,愤怒,哪怕一丝犹豫也好。
她想要撕破他那令人作呕的冷静,想看他为那个特殊的卷毛警察失控。
然而,青叶凛只是淡淡地回视她,那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悸。
他甚至没有片刻的迟疑,只是微微颔首:
“可以。”
那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普拉米亚心头莫名一寒。
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坐在她面前的,绝非那个会在松田阵平面前流露出脆弱与依赖的‘青叶凛’,而是彻头彻尾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组织代号成员——白兰地。
这个男人,他究竟是对松田阵平的生死毫不在意,还是冷血到了能够亲手将挚友推入地狱而无动于衷?
她甚至分不清,白兰地布下的这个局究竟是出于对Triple Sec那扭曲的、近乎‘爱而不得’的占有欲和惩罚,还是某种更深沉、更黑暗的,连她都无法理解的嫉妒?
无论如何,这个由她亲手‘优化’过的任务,结局都将是一场她乐于见到的、鲜血淋漓的好戏。
无论最终倒下的是松田阵平,还是由Triple Sec亲手杀死苏格兰。
这剧烈的痛苦,都会如同烙印,深深灼伤所有卷入其中的人。
而白兰地,这个看似置身事外的操盘手,真的能在这场他自己点燃的烈焰中,独善其身吗?
她没有反驳的理由,只有期待这场盛宴开幕的兴奋,与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忌惮。
“很好。”普拉米亚缓缓露出一个灿烂而冰冷的笑容,“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白,我很期待你这出……精彩绝伦的演出。”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如同戏剧开幕的倒计时。
房门紧闭。
青叶凛独自留在渐暗的房间里,轮椅的阴影被拉得很长。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而稳定的指尖。
仿佛在确认刚才那个将松田阵平的名字列为刺杀目标的决定,真的出自他自己之口。
窗外的霓虹闪烁,映在他空洞的浅金色眸子里,却照不进丝毫光亮。
——
苏格兰如愿收到了任务。
当Triple Sec将那张轻飘飘的照片递到他手中时,他脸上惯常的温和与冷静,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冰面,瞬间布满了裂痕。
照片上,松田阵平穿着警服,锐利的眼神透过相纸,仿佛正无声地拷问着他的灵魂。
杀了……松田阵平?
苏格兰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张薄薄的相纸仿佛有千钧重,几乎要从他颤抖的指尖滑落。
青叶凛将他所有的震惊与痛苦尽收眼底。
他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以一种略带惋惜,实则冰冷彻骨的口吻轻飘飘地道:“苏格兰,你应该见过他吧?之前你就没舍得对他和另一个人动手。但这次不行,你必须杀了他,才能完成任务。”
“……为什么?”苏格兰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为什么要杀他?”
他试图从少女眼中找到一丝胁迫,一丝无奈,哪怕一丝谎言也好。
“别问那么多。”棕发少女的语气散漫随意,甚至带上了一丝轻佻的兴味,“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为了你能好好的,我只能请他去死了。”
那是一种完全彻底的、对生命的漠视,仿佛在讨论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苏格兰紧紧捏着照片,指尖泛白。
他绝望地搜寻着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破绽,却只看到一片冰冷的虚无。
她唯一的不忍,或许只源于担心他任务失败后,她不得不亲手处决他。
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苏格兰靠着仅存的理智,做最后的努力,试图唤醒什么:
“……千秋。”
他唤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你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青叶凛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鲜血淋漓。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却只能挑起眉,露出一个更加漫不经心、甚至带着点嘲弄的笑:“不就是一个警察吗?”
那轻飘飘的语气,彻底点燃了苏格兰最后的理智防线。
“他是你弟弟的朋友!”
苏格兰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悲鸣,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他是青叶凛的朋友!你明白吗?!”
当苏格兰几乎是嘶吼着吐出“他是你弟弟的朋友!”这句话时,时间仿佛在青叶凛的感知中被无限拉长、扭曲。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带着毁灭性的热量,狠狠凿进他的耳膜,碾过他的神经。
轰——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感觉。
仿佛他精心构筑的、用以隔绝所有软弱的内心屏障,在这一刻被这句话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最深的恐惧成了真。
他最害怕面对的真相,关于‘青叶凛’与‘松田阵平’之间那条无法割舍的纽带,就这样被苏格兰**裸地摊开在了‘Triple Sec’这个身份面前。
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是失控的、疯狂擂鼓般的撞击,猛烈到让他几乎产生胸腔要被撞碎的错觉。
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四肢,又猛地倒流回心脏,留下冰冷的麻木和指尖无法抑制的、细微的战栗。
他感觉不到呼吸,肺部像是被真空填满,一种窒息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完了。
一个绝望的声音在心底尖叫。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混合物,瞬间灌满了他每一个细胞。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想要抓住什么,想要否认,想要逃离这个由他自己亲手编织的、正在逐渐收紧的罗网。
然而,就在这内部世界即将分崩离析的边缘,就在恐慌与痛苦如同海啸般要将他彻底吞噬的瞬间——
青叶凛猛地、用一种近乎自残的力道,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一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在口腔中迅速弥漫开来,温热而粘稠。
这痛楚是如此真实,如此剧烈,瞬间锚定了他几乎要飘散的意识。
他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这痛楚带来的短暂清明,近乎本能地、艰难地将鲜血混合着早已藏在嘴中的药物一起吞咽了下去。
吞咽的动作牵动着喉结滚动。
“咔嚓。”
他仿佛能听到内心深处某个开关被强行扳动的声音。
翻涌的情感被瞬间冻结,撕裂的痛苦被强行压制,所有的恐慌、不忍、乃至对松田阵平这个名字的本能反应,都被这混合着血与药的锁链,牢牢地禁锢、封印在了灵魂的最深处。
冰封的力量,以更绝对、更残酷的姿态,重新接管了一切。
于是,在外界看来,‘Triple Sec’只是极其短暂地愣了一下。
——那甚至不是愣怔,更像是一种听到无关紧要信息时下意识的反应延迟。
他的眼神甚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苏格兰抛出的不是一个足以撼动关系的重磅炸弹,而只是一句无聊的闲谈。
随即,他抬起眼,看向因激动和绝望而眼眶发红的苏格兰。
那双浅金色的眼眸里,先前或许还存在的些许人类温度,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非人的冰冷,和一种奇异的、仿佛听到荒谬笑话般的了然。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起初很轻,带着气音,随即逐渐变得清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这笑声让苏格兰如坠冰窟。
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青叶凛歪着头,用一种打量奇怪生物的眼神看着苏格兰,语气轻飘,却字字如刀:
“是他的朋友又怎么样?”
他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苏格兰最后的希望:
“这很重要吗?”
“他可以找新的朋友来代替。”
“但我杀了你,就找不到新的来代替了。”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像是分享一个有趣的发现,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碾碎苏格兰,也碾碎他自己心中那个名为‘青叶凛’的残影:
“更何况,我不是没有杀过他的朋友。我曾经安排过一位CIA的死,那也是他的朋友。”
他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比轻松的手势,仿佛在拂去一粒尘埃:
“作为补偿,我欠了CIA一个人情,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最后,他总结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彻底的无所谓,一种将一切情感纽带视为累赘的、彻底的冷漠:
“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一刻,站在苏格兰面前的,不再是那个他记忆中可能还存在一丝温情的少女幻影,甚至不是组织代号成员Triple Sec。
而是一个彻底拥抱了黑暗,视人命如草芥,将一切亲密关系视为可随时替换、可轻易抹去、可用利益衡量的……真正的怪物。
波本曾经的劝诫言犹在耳,此刻却都比不上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来的毁灭性冲击。
苏格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踉跄了一下,那双一向清澈坚定的蓝眸,此刻被巨大的荒谬和绝望吞噬,色彩一点点灰败下去,最终只剩一片死寂的荒芜。
他心中那座名为‘拯救’的信仰丰碑,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碎成齑粉。
……千秋,我会跟在你身边,将你从这片深渊里带出来……
……如果不是在组织里,你一定会拥有光明的人生……
……你会当上警察,会有前程似锦的未来……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阿光,”少女的声音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那声音依旧甜美,此刻却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你必须完成任务。谁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可以。我那么信任你……”
她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他失魂落魄的脸,一字一句地,将最后的选择砸在他面前:
“我真的……不想杀了你。”
青叶凛不再去看苏格兰那双彻底失去光彩的眼睛,不再去理会那里面是滔天的恨意还是彻底的绝望。
他强迫自己转身,动作精准而稳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如同执行完一道预设程序的机器。
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将苏格兰连同那片令人窒息的绝望彻底隔绝。
寂静,如同厚重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
……
回酒店的路上下起了冰冷的雨。
青叶凛没有撑伞,任由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身上。
车内一片死寂。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不清的霓虹光影。
药物像一层无形的冰壳,紧密地包裹着他。
但冰壳之下,并非真正的虚无。
被强行镇压的情感并未消失,它们像被囚禁在深海之下的狂暴巨兽,正用无形的利爪疯狂地抓挠、撞击着那层看似坚固的冰壁。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苏格兰最后崩溃的眼神,回放着那句“他是你弟弟的朋友!”,回放着松田阵平那张穿着警服的照片……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冰壳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巨响。
我摧毁了他。
我亲手把他推向了地狱。
下一个,会是阵平吗?
这些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试图刺穿防御。
但药物冰冷的力量立刻涌上,将它们冻结、碾碎,化作更深的、无声的轰鸣,在意识的深渊里震荡。
没有疼痛,没有悲伤,没有愧疚。
只有一种庞大的、被强行压抑的、足以摧毁一切的能量在内部疯狂积聚,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就在这片内部的风暴与外部的绝对寂静形成可怕对峙时,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迟缓地、几乎是机械地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上,一条新信息简洁地显示着:
发件人:阵平
【明天带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关东煮。】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着松田阵平特有的、看似随意却不容拒绝的关心。
是那种热气腾腾的、充满烟火气的、属于‘青叶凛’这个身份应该期待和回应的日常。
冰壳之下,那被囚禁的巨兽发出了更加狂暴的、无声的嘶吼,撞击的力量让整个内在世界都仿佛在震颤。
他应该感到温暖。
他应该回复一个‘好’,或者一个表情。
他应该……有所期待。
但他没有。
药物剥离了所有应有的情感反馈。
他看着那条信息,就像在看一段与己无关的代码。
他知道这句话的含义,理解其中的善意,但他的心湖被彻底冰封,投下再温暖的石头,也激不起半分涟漪。
甚至,一种更深沉的、源于绝对理智的冰冷评估自动浮现:
这是一个变量。
一个可能干扰计划的、不稳定的因素。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很久。
雨滴顺着发梢滑落,滴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晕开了那行字。
最终,他没有回复。
只是沉默地、缓缓地将手机屏幕按熄。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城市在雨幕中扭曲、模糊,如同他此刻无法感知、也无法回应的,那个名为‘青叶凛’的世界。
当前整改进度——0.089%
爆更爆更!
重新细化了一下‘涅槃’的具体表现形式。
顺带解释一下,为什么上一次凛酱面对普拉米亚时不需要靠药物,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因为面对的人不同啊,因为在他面前的是诸伏景光啊。
凛酱在当着一个好友的面,安排着另一个好友的死亡[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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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代号篇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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