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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竞标

新的一天,睁开眼睛后我用最快的速度从黑夜转换到彩色频道,生活让我们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们要像变脸演员准备几十张脸谱。起床排泄,洗漱刮胡子,洗头,整理头型,听着许巍的歌吃完早点,换了一身黑色羊毛西服套装,配上一条蓝色条纹真丝领带。站在镜子前,一个道貌岸然的销售代表帅气地出现了。

临出门,我喝了一杯咖啡,竞标前喝一杯这玩意让人精神抖擞,我不能给自己打鸡血。今天如果中标,我的合伙人出的筹码是围着公司裸奔一圈,释放近一个月的生意荒。他真的这样做了,我也不奇怪。他说话办事经常云里雾里,有时比政治老师都正经,越是这样越容易人嘴两张皮。他应该做演员,获得烂番茄奖像摘西红柿那么容易。他能说会道的嘴不是浪得虚名,与医院有姿色的护士甚至漂亮的女同行都打得火热。虽然公司只有我们正副经理两个人,比游戏跳房子大不了多少的办公室租金加上车马费,正在耗费着我们的储备粮。合伙人曾建议做耗材业务,那样能把平时的费用分担出来,看似是这样,但是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做耗材要招兵买马、扩大办公室、租库房,主业势必分担精力,暂时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没有长出锅里碗里都吃的胃。

竞标前五分钟,沈鹏脑门贴着创口贴来到现场,他狼狈的样子像是躲避查酒驾跑到这里。人们的眼神把创口贴放大成了卫生巾,他一时成为会场的亮点。然而,他的‘演讲’从头到尾都没有亮点,他没有把演说才华发挥出来,喉咙里有一根鱼刺让他心神不定。今天他是一个蹩脚电影演员,我们在开机前就缴械投降了。脑门上斜贴着封条,让消瘦的脸变成漫画,一如既往油光锃亮的三七分头型让漫画殷实饱满。我对他的黑框眼镜从来不吝赞美之词,乔装出来的知识分子形象成功掩盖了泼皮性格。不过,从远处看,不了解他的人真的认为他是知识分子、公务员兼顾艺术范的正派人士。

“你怎么顶着卫生巾来竞标,人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你额头,而不是你对产品的陈述发言。今天的标肯定完蛋了。”竞标结束回到公司后,我对沈鹏不满地说,看着他的倒霉样我又关切地问,“你脑门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我没和他提过我和纯子的事,他知道了肯定会把我和他一同比喻为偷腥的老鼠。虽然都是情人,我们的性质还是有区别的,我和纯子如果没有各自家庭的牵制,我会考虑和她结婚过日子,享受另外一种生活。他绝不会,即使情人拿着刀威胁把惹事的家伙割掉,他口头上答应下来,出门就忘得一干二净。

“撞门框上了。”他轻松地回答。

“你夸大自己的身高了,还不如说陨石砸的,”我凑近他,想要揭开看看,“我能根据伤口判断出物体的形状。”

“别拿我开涮,昨晚被抓包了,那娘们拿酒瓶子给我来了一下。”他懊恼说。

“打得轻。小头惹祸大头遭罪。”

记不清他第几次被老婆娟子抓住出轨的把柄,两位数肯定有了。前几次还能记清楚被抓的起因和顺序,后来就相互混肴了,不过被抓到尾巴经典的几次我还记得。他和娟子斗智斗勇、间谍与反间谍是一场无间道大戏。第一次被抓是沈鹏出差时给老婆发了一张在宾馆吃早餐的照片。心思缜密的娟子发现了端倪,金色勺子弯曲的弧线里有人的影子,她把图像放大——一个穿着白色浴袍的长发女人坐在沙发上□□地看着自己。敏感的女人在这方面都是福尔摩斯。

最恶心的一次连我也搭进去了,当然不是一起玩3P,纵然有个绝色佳人陪,条件是和一个光屁股的男人一起玩‘斗地主’,不堪入目的画面令人作呕。那次他和一个女的鬼混没有回家,电话始终没人接听,半夜娟子打电话问我他在哪。我按他事先编好的话说,晚上陪涿州做呼吸机的陈厂长吃饭,陈厂长喝多了,在宾馆开了个房间,让他照顾一下。第二天早上,娟子给我打来电话说,裴哥,公司与时俱进扩大业务了,早上她坐公交车上班在一家宾馆的门口,看到老公给一个‘女厂长’做‘人工呼吸’。下次妇科厂家来,他是不是要练习鸭嘴镜。虽然,她看不到我,我也急于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对沈鹏说,你下面如果撸管解决不了,我可以给你买个阴模。这件事发生两年内,我以各种借口推脱掉与娟子见面的机会,欺骗朋友妻一次比伤害老婆一次的代价多一头大象的重量。以后见到她,隐居在身上的跳蚤就会出来烦我。最大意的一次是他微信转给情人的转账记录忘记删除,半夜熟睡时被娟子翻手机发现了。这是他反侦察最糟糕的一次,和身上贴着‘我不是间谍’标签的情报人员暴露在大街上差不多。自此,一张悲催的新电话卡开始了屡屡被发现的霉运。它从被藏在钱包的夹层里揪出来过;躺在空调挂机上睡大觉时和灰尘一起被清扫下来过;在门口电表箱里被纤细的手指夹出来过;在沙发垫里与螨虫生活一段时间被解放出来过;最可笑的一次藏匿是它被当作一只死蛾子从吸顶灯灯罩里倒出来。娟子骂沈鹏,你的电话卡像耳屎一样老掏老有。我奇怪沈鹏如何三天两头能勾搭上猎物,一头发情的熊还要叫唤数日游走出领地才能找到伴侣,也许狗男女有一对眼就能勾搭成奸的本事。我更奇怪的是有一种女人,老公即使出轨她也不肯离婚。我家母老虎说过,抓住我一次,一用剪刀把那玩意剪断,二光屁股出户。很多女人不知道,男人偷吃不仅因为吃不饱,更是精神匮乏。我对穆护士长的感情经受住了考验和威胁——真挚感情从来不计后果。

有的人出轨完全是为了玩票,找乐子寻求刺激,结果爱咋地咋地,维持在一起的婚姻可有可无,玩性没性谈情没情。做到谁不妨碍谁最好,撕破面皮也无所谓。一株胡桃和三叶梅共处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不好。

“你的烂事影响到我们生意了。”我接着说。

“放心伙计,你总是往最坏的结果想。”他满不在乎地说,“惊喜和意外是从天而降的桃子。”

“是惊吓和意外,”我一本正经地说,“并且不会像雨水来得那么勤,虽然遇到倒霉事和鸟屎落在脑袋上差不多,可最近一段时间,遮天盖地的候鸟在我们头顶飞了快一个月,还他妈的没有看到队尾。我们脑袋上的鸟屎还不够多吗?新装的设备一个月出了五次故障,下次别指望工程师再当着主任的面替我们解围了;攻了半年的器械科主任快拿下时调走了;去年的一笔应收款一而再再而三拖到现在,连个毛都没看到,按计划都被花出去三次了;医疗体质改革捆仙绳似的勒在我们身上,越挣扎越紧;最麻烦的是我们被税务所盯上了,如果以前的合理避税改变了性质,你我就要有一个人去管吃管住的地方度假。除了你又搞上一个,我们还有什么好消息。”

“那些倒霉事对于销售员来说,就像在医院看到头疼发烧感冒的病人一样平常。”他满不在乎地说。

他阿Q精神每天像海水冲击着岩石那样考验着我的忍耐力。当年我在最落魄的时候,去康胜拓展医疗设备有限公司面试销售代表。我至今记得面试时和长得像香港电影演员郑则仕的郭总说的话:三个月跑不来一单活,自动离职。三个月我只知道有九十天,至于公司卖的是口罩、棉签或者是血糖仪、X光机、核磁共振设备关我屁事。我把他说话的意思理解:三个月内有一份稳定工作。“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干这行的料子,早晚要辞职单干,不是三个月,也许是三年。”老板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赌石。当他在聘任书上签字时,我觉得我们都在演戏。第一天来上班,有个梳着三七分发型脸型消瘦的年轻人翘着双腿搭在桌子上,屁股转动着椅子,手捧一杯牛奶放多了的拿铁咖啡,口吐莲花迎接我: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他为了迎接新同事,没少做功课。倘若我和他打交道十年他再摆出这样一副德行,我还会用当初的口气和他交谈。陌生与熟稔、太烂了与有光彩的表现方式如出一辙。有时候初次相识的人感觉似曾相识,相识已久却行同路人。一次我在路上碰到一个陌生人,我断定不认识他,却感到熟悉而亲切他也上下打量我,仿佛经常谈论的人突然从画面里跳出来。我知道沈鹏这样欢迎的缘由,所以当我伸出手向他说:“老弟,我是三月......”一下就成了见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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