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工作难的不是业务,是转换和以前工作不一样的态度。首先我要学会撒谎,坦诚地撒谎;其次要把无收获的时间认为像开垦土地那样有意义;第三要在孤独与勤勉的长枪上开出勇气十足的枪刃,已备精神与□□的全力冲刺;第四把失败当作成功。为了做到这些,我提高了20%的走路速度。心理学家说,一个人改变动作的速度,就能把自己的态度连根改变。但愿是这样。我从老板列出五十人的拜访名单中,选出最有希望的十位,尽管我有大把的时间,也不能用在无用功上。即刻行动起来,半个月后我养成了轻易行动的习惯。在我拜访完十个客户之后,还是一无所获,所有生意都不是数字的叠加。
机遇大于勤奋。我三个月没走成,快到一个月的时候,一张馅饼砸到我脑袋。那是一家社区医院,很多同仁对设备更新垂涎已久,没想到让我这个新人拿下。只因为我在雨天医院门口救助了一个摔倒了的老人,他脑门上没写着院长爸爸,可是买哪张彩票也没写着中奖。沈鹏说这是狗屎运。大街上只有一摊狗屎,无数双鞋子自顾其遐,到底谁是幸运的。没到三年,我拉着沈鹏跳出了公司,成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皮包公司。
他说的没错,那些事也不是他的错,我的情绪缓和下来。年龄的增长让我做到发脾气时心里数到十,如果觉得对就接着加码发脾气,如果错了就找个台阶体面爬下来。“我们是想通过公司养家糊口,而不是披着比稻草人还干瘪的虚职打扮成驴粪球泡妞。”我中肯地说,“把你十分之一的花言巧语说给娟子,她幸福指数增大十倍,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已婚男人说的越天花乱坠,含水量越丰富,欺骗的程度越高。”
“你被抓的次数把我的大脑内存烧坏了,她的忍耐和宽容胜过修行多年的尼姑。”
“只有你看见它,才知道有没有。你看它,就没有,你不看它,不知道有没有,你看不看,它都安静地坐着。我和老婆在玩藏猫猫的游戏。”
“这只猫姓薛。”我走过去,看着伤口的外包装说,“嗯,手法不错,下次估计没这么幸运了。”
“没下次了,”他打开手机,给我发来一条消息,“你看看这个。”
我打开手机——是一封离婚律师函,“你又不是第一次收到这么漂亮的文案。”
“酒瓶子、律师函、换门锁,这样的组合拳不好消化。”
“看来,我要收留一只发情的流浪狗了。”我发愁地说。
“她现在见到我像看到仇人,我离家出走几天,她就会想我想得死去活来。”他坚定地说。
“是被赶出家门,”我笃定地说,“每次都是你拉完屎来我这擦屁股。虽然我没有洁癖,但我害怕你脱掉鞋子‘亮剑’。”
世上就有这么一种女人,底线是糟糕得一塌糊涂的丈夫不能在外面乱搞,底线下面还有一层最底线是无论何种情况打死不离婚。
晚上九点多,我和沈鹏吃完饭回家时,在电梯里碰到穆糖醇,我用眼神打招呼,沈鹏用嘴打招呼,并且用钟摆着的眼睛扫视我们一遍,开始喋喋不休地唠叨着,他说的话除了我,电梯里的每一个人都觉得烟雾缭绕。认识这么多年,沈鹏如何当着陌生人的面像电影《大话西游》里唐僧那样碎嘴是个未解之谜。
回到家,纯子发来微信:“饶舌好基友来家里留宿了吗?”附带一串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海鲜吃腻了,换换下水。”我发了一串戴墨镜的表情包。马上,收到一连串耳光。“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我问道。
“他手包落车里了。你陪他吧,我洗澡了。”
女人洗澡是令男人上头的事,闭上眼睛怎么也绕不开挂满水滴的**。我没有回过去,纯子老公在家,她会立刻把信息删除掉。这时沈鹏凑上前说:“和哪个小妞起腻呢。”
我推开他说:“洗澡去。”话出口有点反胃。
他不愧是属猪的,即使不是在我这个独守空房的老家伙的床上,换作身边是切割机和传送带的屠宰场也能酣然入睡。我从来不会睡不着数羊,数羊要记住接下来的顺序,心里保持一定的警觉性,产生的焦虑情绪更难以入睡。我关上卧室门,坐在沙发上,倒了一小杯青花汾酒。但愿绵软清香的酒香不会顺着门缝爬到床上,我忌惮他的鼻子,如果听到起床的声音,我立马把酒具收拾起来。一杯酒快喝完时,手机收到一条微信,“干嘛呢,没打扰你们吧。”
“他睡了,我正拿鼾声下酒喝,你怎么还没睡?”估计他也睡了,要不不会冒险联系我。
“电梯里遇到的家伙让我失眠了,不妨说来听听。”
“一个偷情被老婆赶出来的家伙有什么好故事,”我临时找不出比出轨强太多的形容词,“你真想听他这方面的事,我能讲三天三夜。”
“你还是讲给他老婆吧,他不是小李子,我也不是狗仔,一个风流成性的销售代表有什么好听的。晚安。”
“晚安。”我删除了聊天记录,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大概过了一刻钟,被一个信息吵醒了,我右眼打开一条缝,是娟子发来的,“裴哥,他在你那吗?”
“在,晚上在我家附近喝酒,喝完直接回我这了。”
“好的,知道了。”她发完没有了下文。
沈鹏的破事是一个巨大的洞,我无法在上面打补丁,没什么可聊的,我也没再问什么,继续做梦去了。
几天之后,传来好消息我们中标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狗屎运,我们不是陪标,只是搅局而已。有时候就是这样,觉得希望石沉大海时,它像泡沫从水里冒出来。沈鹏说中标因为他戴着幸运的创口贴。我说是娟子那一酒瓶子的功劳。面前的困境氢气球似的飘走了,晚上可以庆祝一下。至于它何时回来,管它呢,随时欢迎。账面上的钱支付购买设备的全款还差些,这不是问题,我们俩可以掏兜里的钱私报公囊。不公平的是买代理商的设备需要全款,卖给医院后分期回款。规则由话语权一方制定,这是公平的。
我们喝得正酣时,沈鹏收到一个消息,他得意地给我看娟子发来的微信:早点回家。
“恭喜,不用再流浪了。”我举起酒,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中,这几天他肯定暗地里在娟子的软肋下了功夫,看破不说破。
“可惜我们同居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他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
“限制猫偷腥有三个方法,一限制猫的自由,二将猫喂饱,三打断它的腿。娟子一招也舍不得用在你身上。”
“控制女人不是给她买多少东西,要抓住她的软肋。”
这点不得不佩服他,出轨这么多次还能像斗牛犬一样招摇过市。淑琴虽然在性生活上从不主动,但她说过要是发现我出轨,会用剪刀在我熟睡时剪掉我的命根子,我相信她说到做到,隐忍又懦弱的人往往会下狠手。沈鹏脑门的伤疤在娟子消气之前就消失不见了,律师函和门锁这些属于形式主义的一种表现形式,讲空话喊口号不抓落实。家庭好比胃,它百折不挠能屈能伸好坏兼容,多少种药材熬成汤药都能被吸收掉,而附着在玻璃容器壁上的药液很难清洗,如果原封不动把残渣吐出来,说明根源是药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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