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星轨学院的马车碾过青石板时，苏晚棠正靠在疏桐肩头打盹。
她的发间还沾着迷雾森林的荧光苔藓，像撒了把碎星子。疏桐垂眸看她，指尖轻轻拂去那片沾在睫毛上的苔藓——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
“到了。”车夫的声音惊醒晚棠。她猛地坐直，额头撞上疏桐的下巴，疼得龇牙咧嘴。
疏桐闷哼一声，却先递来帕子：“擦脸，学院门口有巡礼队。”
晚棠这才发现，学院正门挂着“枯萎病防治临时指挥部”的白幡。穿白大褂的法师来来往往，空气里飘着苦涩的药草香——原来她们在森林里耗了三天，外界已过去半月。
“晚棠学妹！”扎着双马尾的新生小跑过来，手里举着个玻璃罐，“您要的月桂叶！我和室友在药圃种的，听说您母亲…喜欢这个。”
晚棠接过罐子，眼眶发热。自从那天疏桐提起艾露莎，她总不自觉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
“谢、谢谢。”她转头看向疏桐，后者正望着药圃里枯黄的植株皱眉。
“跟我来。”疏桐突然转身，“院长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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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室里飘着檀香。白发老者坐在橡木桌后，面前摊着一沓染黑的病历：“最近三城邦陆续出现‘枯萎病’，患者先是皮肤生黑斑，三天内器官衰竭。我们试过所有净化术，都没用。”
他推过一张照片——是城郊农田，原本翠绿的麦苗焦黑蜷曲，像被抽干了生命力。
“更糟的是，”院长压低声音，“昨夜巡逻队在学院后园发现变异魔植。它们的根须在啃食星轨石，我在现场检测到…暗蚀晶的残留。”
晚棠心头一震。迷雾森林的暗蚀兽、学院的枯萎病、变异魔植…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个源头。
“所以需要你们。”疏桐接口，“我带晚棠去后园采样，她对污染敏感。”
院长点头：“小心，暗蚀晶会侵蚀魔法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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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园的梧桐叶蔫头耷脑地垂着。
晚棠刚踏入园门，就听见细微的“滋滋”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噬魔法脉络。她循声走去，只见原本开满月桂树的坡地，此刻爬满了黑紫色藤蔓，藤蔓上的倒刺正往星轨石缝里钻。
“是腐心藤。”疏桐的空间刃悬在藤蔓上方，“会释放腐蚀性孢子，碰到皮肤会溃烂。”
晚棠却径直走向藤蔓中心。那里有株半人高的魔植，叶片呈病态的灰绿色，顶端结着颗黑晶——和迷雾森林暗蚀兽身上的污秽一模一样。
“别碰！”疏桐扑过来时已然迟了。
晚棠的指尖刚触到黑晶，整个人就被震飞出去。她撞在梧桐树上，喉间泛起腥甜，眼前却浮现出母亲的脸：“棠棠，自然从不会真正伤害守护它的人。”
“吼——”
腐心藤突然暴走！所有藤蔓如毒蛇般窜起，缠住疏桐的脚踝。她挥动空间刃斩断藤蔓，却被另一根抽中手臂，法袍裂开道血口。
“疏桐！”晚棠挣扎着爬起来。黑晶在她掌心发烫，像团烧不尽的火。她想起森林里自然之种的觉醒，想起那些为她而战的苔藓与蔷薇。
“回来！”疏桐大喊。
但晚棠已经冲了回去。她将黑晶按进腐心藤的中心，闭着眼默念母亲教过的祷词：“以自然之名，涤清污秽。”
翡翠色的绿芒从她掌心迸发，像道温柔的剑。腐心藤发出尖啸，黑紫色的藤蔓迅速褪成灰白，最终化作飞灰。那颗黑晶“啪”地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星芒——竟是被污染的星轨碎片。
“成功了…”晚棠瘫坐在地，看着自己的手，“原来…净化才是自然之种的力量。”
疏桐冲过来抱起她。女孩的脸上沾着黑灰，眼瞳却亮得像洗过的月亮：“你没事吧？”
“我没事。”晚棠笑着摸她的脸，“导师，我好像…能保护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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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实验室，疏桐盯着显微镜下的星轨碎片。
“污染源是人为的。”她转头看向晚棠，“有人在故意将暗蚀晶注入星轨石，加速源脉枯竭。”
晚棠正用烧杯调配净化药剂，闻言手一抖：“是暗影议会？”
“很可能。”疏桐将碎片封入铅盒，“他们想要源脉的能量，所以先摧毁守护它的屏障。”
晚棠望着窗外渐圆的月亮，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另一句话：“当黑暗试图吞噬光明，总会有两簇火苗，先点燃彼此。”
她转头看向疏桐。对方正低头整理数据，发梢沾着她白天编的茉莉花——那是她趁疏桐专注时悄悄别上的。
“导师，”她轻声说，“下次…换我来保护您。”
疏桐抬头，撞进她琥珀色的眼。那里面有森林的晨露，有觉醒的力量，还有…她从未说出口的，滚烫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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