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迪迅速拐进巷弄,附近连绵的居民楼没能让身后的人起疑,对方依旧紧追不舍。
她边走边闭上眼睛,回看这条巷子过去发生的一切,发现巷尾那台监控仍未修好,铁门的密码也始终没换。
背后的脚步声骤然加快,凌迪猛地转身,正撞见拉贾特脸上绽开的狞笑。
那眼神与进入摩迦湾庄园前如出一辙,淬着贪婪的**,极躯之力催得他肌肉贲张,瞳孔在暗处泛着野兽般的凶光。
“你要干什么?”
凌迪故意让声音发颤,指尖抓紧书包带,摆出受惊小鹿的模样。
“芜岭来的小丫头。”
拉贾特舔了舔嘴角,步步紧逼,靴底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响。
“比姆那老东西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么嫩的姑娘,玩过了就丢在这种地方。”
他的目光在她胸口打转,像条吐着信子的蛇,黏腻得让人作呕。
这男人足够自大,尤其在发现她是芜岭人后,眼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在他看来,他们这些握着极躯之力的 “上等人”,与芜岭地界的 “普通人” 之间,本就横着天堑般的鸿沟。
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比姆身边,无非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
“你就不怕我告诉比姆?”
凌迪强压着胃里的翻腾连连后退,后背离巷尾的铁门越来越近。
“他不会放过你的。”
“告诉?”
拉贾特嗤笑出声,突然提速猛扑过来,带起的劲风掀动她的卫衣帽子。
“等我玩够了,就一枪崩了你。芜岭的失踪人口簿上,多你一个不多。”
他的手掌即将触到凌迪肩膀的瞬间,她突然拔腿狂奔。
“小贱人!你跑不掉的!”拉贾特的咆哮震得巷壁嗡嗡作响。
冲到铁门前,她指尖翻飞输入密码,金属门刚开一道缝就闪身钻了进去,反手便要扣上。
可天不佑她,拥有极躯之力的拉贾特速度更快,他死死抓住即将闭合的铁门,恶狠狠地盯着门内的凌迪,再次猛扑上来。
凌迪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迅速转身后背贴墙,露出了身后的深井。
这口深井有九层楼那么深,就算有极躯之力,摔下去,也会死。
猛冲过来的拉贾特大惊失色,急忙催动极躯之力在井口边缘急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后背突然挨了狠狠一脚,整个人直直朝着深井栽去。
这一脚凌迪用了十成力气,她虽没有极躯之力,却足以让本就危在旦夕的拉贾特彻底失衡。
“下去!”
拉贾特惊呼着朝井口栽去,可极躯之力的韧性远超预期,他竟在坠落的瞬间用双手死死扣住了井沿,青筋暴起的手臂悬在半空,像条即将被拽断的锁链。
凌迪眼中翻涌着森冷的寒意,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踩了下去。
“啊 ——!”
凄厉的惨叫刺破安静的天空,拉贾特的指骨在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极躯之力在剧痛中彻底紊乱,手臂像被抽走了骨头般软下去。
凌迪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声音冰寒刺骨。
“有枪又如何?有极躯之力又如何?芜岭是我的地盘,今天,你就得死在这儿。”
拉贾特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他这时才明白,这丫头不是待宰的羔羊,是藏在暗处的狼——芜岭的泥土养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狼!
“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救救我!”
拉贾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极躯之力溃散后,他的手臂在井沿剧烈颤抖,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进深渊,连回音都带着哭腔。
可凌迪哪里会信?她抬脚又朝那些指节碾去,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果然,见求饶无用,拉贾特突然扯着嗓子狂喊 “救命”!
但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这里是凌迪特意选的地方,怎会让他轻易把人引来?
凌迪不愿再耽误时间。她加重力道,直到他的手指彻底脱力。
下一秒,拉贾特整个人如断线的木偶坠入深井,惨叫声在幽深的井道里撞出几声回响,很快便被死寂吞没。
确认人死透后,凌迪面色如常地走出了工地,并擦掉了自己的指纹。
夜已经深得像泼翻的墨,赵之远的电话恰在此时打进来,凌迪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起。
“还没回来吗?长官已经问过我一次你的情况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穿透力。
往常这个时间,凌迪早就到家了。听到赵之远的话,她脸上蒙上一层淡得像雾的暖意。
某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她,尽管最近这段时间,他让她的心总是忽冷忽热、七上八下的。
凌迪说:“我在泥花福利院,你九点过来接我就行。”
泥花福利院是她常来的地方。第一次执行比姆任务时,她就发现这里是个掩盖行踪的好地方。
赵之远应了声 “好”,凌迪便挂了电话,赶紧往泥花福利院赶去。
她还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书籍和玩具,准备带给福利院里的孩子们。赶到福利院时,离九点还差十五分钟。
福利院院长早就和她熟络了,即便看到她这一身不良少女的打扮,也丝毫不觉得她会带坏院里的孩子,依旧笑得十分慈祥。
“好孩子,不用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你能来,小花、小草、小树和小木就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了。”
院长一边说着,一边陪着凌迪给孩子们分发东西。
院长口中的 “花草树木” 是院里的四胞胎,也是凌迪最早熟络的孩子。
这会儿四个小家伙正围着她打转,叽叽喳喳地帮着分发东西,小短手递起糖果来像只只忙碌的小蜜蜂。
分发间,一群人影从旁边走过。领头的女人穿条粉蓝色连衣裙,眉眼温婉得像幅水墨画,身后跟着四五个怯生生的孩子。凌迪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打算打招呼,依旧忙着手里的事。
没过一会儿,九点整的时间刚到,凌迪的光脑就显示赵之远来电了,她立刻按下接听键。
“喂,我已经在福利院门口了,你什么时候出来?”他的声音混着夜风,带着点凉意。
“马上。”凌迪说完就挂了电话,跟院长和孩子们挥手告别后,背起书包往福利院门口走去。
她没瞧见,身后那个粉蓝色身影走到院长身边,好奇地问:“那个小姑娘是谁呀?”
女人叫茅玥,也是福利院的常客,只是往常总在白天来。今天实在抽不开身,才改到夜里,自然从没见过凌迪。
院长笑着叹气,语气里带着点与有荣焉。
“她是长官的孩子,跟长官一个样,心善,又能干。还在上学呢,就常来照顾这些娃。”
一提起 “长官” 二字,院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不自觉的肃穆,像在说什么顶要紧的人物。
茅玥听了,眼睛倏地睁大,嘴角微张,像是低声惊叹了句 “天哪”。
福利院门外,黑夜的路灯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正倚着车静静伫立。
见他走出来,那人立刻直起身,笔挺的黑色作战服将宽肩窄腰的匀称骨架勾勒得愈发分明。
两人走近时都没说话。凌迪抬眼瞥了对方一眼。
赵之远生了副好相貌,冷白面容上眉峰利落,瞳孔是极深的墨色,下颌线绷出锋利的弧度,精神的短发衬得整个人英气逼人,像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玄铁。
可再好看,也不过是她的 “仆人”。
果然,凌迪的目光刚落定,赵之远便自然地伸手接过她肩上的书包,绕到车后拉开后座车门,声音里带着程式化的尊敬。
“大小姐。”
只是那双沉静的眼眸里,半分真切的敬意也无,全然不像面对她养父时那般恭谨。
凌迪懒得计较。今天折腾了一晚上,她早已累得骨头发软,一钻进后座便径直趴了下去,挑染的白发如瀑般散落开来。
赵之远轻轻为她合上了车门。
这便是他比养父好的地方。纵然偶尔啰嗦,却总能纵容她的偷懒。连车子他都开得异常平稳,直到抵达家门口,凌迪也没从后座上滚下来。
她家在芜岭西郊,是一栋外形十分普通的三层小白楼,带了个能停两辆车的小院子。
但这里的安保级别在芜岭是最高的。
周围五公里内的住户,全是她养父凌尔的人,就连离他们家最近的那一圈房子里,住的也都是安保人员。
赵之远的车一路开进去,自然畅通无阻。驶入小白楼的院门后,他才轻轻敲了敲后座车窗,把凌迪叫醒。
彻底清醒的凌迪下了车,赵之远拎着她的书包,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一推开玄关的门,客厅里立着的高大身影便撞入眼帘。
那人听见动静转过身,眉眼深邃得像浸过墨的石,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总半眯着眼,漫不经心里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
身上的深色衬衫敞着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颈侧隐约能看见纹身的一角,像只蛰伏的兽。
“爸爸。”
凌迪没察觉,自己此刻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脸上的喜悦浓得藏不住,连之前的疲惫都被冲得一干二净。
站在她身后的赵之远,悄悄抿了抿唇,脚步往后缩了缩,隐进她投在地板上的阴影里,把自己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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