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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章五.呼吸法

凌夜寒的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中艰难上浮,像是溺水者终于挣扎着破开水面。

首先恢复的是触觉——身下粗砺床单的摩擦感,被冷汗彻底浸透、冰冷粘在背脊的薄衫,以及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的、被反复撕扯碾磨过的酸痛呻吟。

紧接着是嗅觉,浓重的汗味混杂着口腔里残余的血腥气,还有窗外飘来的、巷子里特有的烟火气与淡淡霉味交织的气息。

“呃……”

一声压抑的喘息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试图睁开的尝试都牵扯着太阳穴深处针扎般的抽痛。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将残存的所有心神都沉入体内,去感知那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毁灭性风暴的精神世界。

【门……关上了?】

那扇险些将他彻底撕碎的银白巨门,此刻依旧悬浮在意识深处的虚空。

门扉并未完全合拢,那道被强行开启的缝隙还在,但在缝隙边缘处可以窥见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银光。凌夜寒赌上一切刺进门扉的精神碎片,如同在狂野洪流中钉下的一根楔子,顽固地卡在门缝间。

门后那贪婪的吸力仿佛被这缕微光短暂地“噎”住了,变得迟滞而粘稠。汹涌的信息洪流失去了那股摧枯拉朽的冲势,虽然依旧存在,却像是被淤泥堵塞的河道,流速变得缓慢而沉重。

凌夜寒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紧绷到几乎断裂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松懈的空间。

然而,这并非解脱。

身体仿佛被掏空又被粗暴地缝合起来,无处不在的剧痛并未消失,只是从足以撕裂灵魂的锐利,转变为一种更深沉、更磨人的钝痛,如同被无数细小的砂轮在骨骼和神经上缓缓研磨。极度的虚弱感像冰冷的海水,从四肢百骸深处涌上来,将他牢牢裹住,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异常艰难。

就在这时,一种全新的、更加“清晰”的感知,如同水银般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楼下阿婆风湿发作的压抑呻吟,不再仅仅是模糊的声音。凌夜寒能“看到”那痛苦——一种冰冷、凝滞、带着灰暗色彩的抽痛感,丝丝缕缕地从楼下渗透上来,缠绕住他。

隔着两条巷子,那对夫妻间低气压的沉默,此刻也化作了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铅灰色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感知里。更远处,野猫爪尖刮擦铁皮桶的刺耳声响,伴随着一种饥饿、警惕又带着点野性的情绪碎片,清晰得如同近在咫尺。

【太……清楚了……】

凌夜寒的心猛地一沉。

信息洪流的冲击力虽然因为门户的迟滞而减弱,但感知的“分辨率”却被强行拔高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之前只有近处的信息碎片才能被凌夜寒“看见”,而现在,无数信息化作形态不一、色彩各异、千奇百怪的事物向凌夜寒涌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控制精神力分散,不对任何事物投去关注,但精神力枯竭如干涸的河床,根本不受控制。

嗡!

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身体本能的韵律,自然而然地在他意识深处漾开。

不是有意的控制,更像是一种……“呼吸”。不是□□的呼吸,而是精神的吐纳。

那些刺来的信息碎片,在触及他精神核心之前,竟被这无形的、微弱却坚韧的“呼吸”韵律轻轻荡开了一部分!虽然依旧有大量碎片涌入,带来细密的刺痛和情绪的干扰,但那种即将被彻底淹没、被撕碎的灭顶之灾感,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这是凌夜寒在生死边缘的挣扎后,在精神力被压榨到极限、几乎燃烧殆尽的废墟上,诞生出的,被导师们称为“呼吸法”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技巧。

虽然还很原始、粗糙,无法屏蔽所有的信息碎片,但这道由本能“呼吸”形成的微弱屏障,却像一个坚韧的滤网。它将那些最具冲击性、最混乱的情绪碎片尽可能地隔绝在外,只允许相对“温和”的部分流入。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种节奏,一个在混乱浪潮中维持自身核心不被冲散的微弱锚点!

凌夜寒将全部心神沉入这微弱却坚韧的“呼吸”韵律中。每一次精神层面的“吐纳”,都如同在污浊的泥沼中汲取一丝微弱的氧气。疲惫与剧痛依旧如影随形,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正从这绝对的虚弱与混乱中,极其艰难地、一丝丝地滋生出来。

他能清晰地“看”到楼下阿婆因为病痛而加重的呻吟,但这一次,他没有被这痛苦完全淹没。本能的精神“呼吸”如同无形的缓冲,将那尖锐的痛感消解了大半,只留下一个相对清晰的感知信号。

他甚至能模糊地“捕捉”到,这痛感的来源是阿婆的左膝,一种冰冷凝滞的能量在那里淤积。

【原来是这样。】

凌夜寒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轻微地转动。他不再徒劳地试图关闭那扇该死的门,也不再强求筑起隔绝一切的堤坝。他开始尝试着,顺着那本能“呼吸”的指引,去主动地、小心翼翼地“梳理”那些涌入的、相对“温和”的信息碎片。

如同在狂风暴雨的间隙,努力辨认每一滴雨水的形状。痛苦、疲惫、虚弱,依旧是他身体的主旋律,但在那精神层面的废墟之上,一种名为“感知”的全新维度,正缓缓向他敞开一道狭窄而布满荆棘的门缝。

银白空间内,十道虚影的沉默被打破。

“他在……适应?”一个之前未曾出声的、带着岩石般厚重质感的声音响起,透着明显的讶异。

光影构成的女性身影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不仅仅是适应,是初步的‘梳理’。在绝对的虚弱中,反而找到了与混乱共存的最原始方式。那扇门造成的创伤还在,但本能呼吸的‘韵律’……更清晰了。”

唐装青年凝视着凌夜寒精神世界中那微弱却坚韧的“呼吸”光晕,以及他尝试梳理信息碎片的笨拙举动,眼中光芒闪动:“以身为炉,以痛为柴,烧出来的不止是意志的残渣……还有本能的‘真金’。虽然微弱,却已扎根。”

“这颗原石,或许比我们预想的……更有价值。”

凌夜寒听不见导师们的讨论。他全部的意志都沉浸在维持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呼吸”韵律上。

每一次精神的“吐纳”,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疲惫感。涌入的信息碎片虽然被“呼吸”过滤了大半,但剩下的那些,依旧像无数细小的砂砾,磨砺着他脆弱的意识。

楼下阿婆的痛楚、远处夫妻的争吵、野猫的焦躁……这些感知信号清晰无比,带着各自冰冷的、沉重的、或尖锐的情绪烙印,不断冲击着他,试图将那道微弱的精神壁垒碾碎。

他不再徒劳消耗本就枯竭的精神力,转而开始笨拙地模仿“呼吸”的本能,尝试去接纳这些信息。在它们触及精神核心的瞬间,用那微弱的韵律将其“荡”开、“引导”它们沿着精神壁垒的表面滑过。

这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驭一叶随时会散架的扁舟。每一次“引导”成功,都会带来一丝微弱的掌控感,仿佛在绝对的混乱中钉下了一枚小小的锚点;而每一次失败,那些情绪碎片便会如同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入他的意识,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更深沉的疲惫。

身体的状态同样糟糕到了极点。肌肉像是被反复捶打过,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起钻心的酸痛。喉咙干得如同被火燎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沫的腥甜。

冷汗从未停止,浸透了身下的薄薄床单,带来持续的、令人不适的冰冷粘腻感。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泵送着如同铅水般沉重的血液。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虚弱中,一种异样的“清晰”也在滋生。

他能“看到”自己身体内部的状态——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那被强行拔高、又被“呼吸”初步梳理过的感知力。那些过度撕裂的肌肉纤维,那如同被灼烧过的神经末梢,那因剧烈消耗而几乎枯竭的生命力……这一切都化作一种沉重、晦暗的“感觉”,清晰地映射在他的意识里。

【或许,我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在他疲惫的意识中一闪而过。他尝试着,极其小心地将一丝意念沉入到左臂那处因过度紧绷而撕裂的肌肉中。没有力量去修复,甚至连探查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捕捉”到了那股凝滞、灼热的“淤堵感”。

几乎是本能地,他尝试着将精神层面的“呼吸”韵律,极其微弱地引导向那片区域。不是去强行疏通,而是像微风拂过滚烫的沙砾,只是轻轻地、持续地“吹拂”。

奇迹般地,那片区域的灼痛感,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被“吹散”了一丝。虽然身体整体的剧痛和虚弱没有丝毫减轻,但这微小的变化,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

银白空间中,光影构成的女性身影轻声低语:“他……在尝试内视?甚至在引导呼吸韵律作用于□□损伤?”

唐装青年目光灼灼:“不止。他在用痛苦作为坐标,用呼吸作为工具,在废墟上重新绘制自己的‘地图’。虽然手法粗糙,但方向是正确的。”

灰袍下的幽蓝光芒闪烁了一下,最终归于沉寂,没有言语,但那无形的注视,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凌夜寒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贪婪地抓住那一点点“吹散”灼痛的感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他开始笨拙地、断断续续地将那微弱的精神“呼吸”,引导向身体各处——痉挛的胃部、撕裂的背肌、如同被重锤砸过的太阳穴……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精神消耗,如同在干涸的河床里再强行榨取一滴水。每一次微小的“吹拂”成功带来的缓解,都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很快就会被更汹涌的痛苦浪潮淹没。

但他没有停止。

痛苦是坐标。

虚弱是底色。

而那微弱、却顽强存在的“呼吸”韵律,是他在这片废墟上唯一能挥舞的工具。

他像一个在无边黑暗中摸索的盲人,用痛苦感知着身体的边界,用呼吸试探着前行的方向。每一次失败都让他更深地沉入疲惫的泥沼,每一次微不足道的成功,都在那绝对的绝望中,凿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透进一丝名为“可能”的光。

这场无声的战斗,远比之前那场惨烈的冲撞更加漫长,也更加消磨意志。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无尽的、细碎的、仿佛永无止境的痛苦研磨。

凌夜寒的意识就在这无边的痛苦汪洋中,如同一块顽石,被反复冲刷、打磨,依靠着那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呼吸”之火,死死守住最后一点不被彻底磨灭的灵光。

一边熟悉“呼吸法”,一边修复身体,凌夜寒基本没有办法动弹。

只能庆幸第二天先来找他的,是来找他一起去上幼稚园顺带销假的苏沐阳和秦朗。

在好友们震惊的目光中,凌夜寒淡定的让他们帮自己套上外套,把床上薄薄的被单和枕巾塞尽自己的小布包里,靠着两个朋友的支撑,强装着正常,如往常一般在家门口和凌妈妈道别。

上了校车,凌夜寒瘫软在座椅上。

校车引擎沉闷的震动如同擂鼓,一下下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每一次颠簸,都让凌夜寒感觉自己散架的骨头在相互摩擦,发出无声的呻吟。冷汗再次不受控制地渗出,浸湿了刚换上的外套内里,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冰凉。

“老寒,你……你真的没问题吗?”秦朗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瘫软的身体,试图让他坐得更稳些。旁边的苏沐阳也绷紧了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苍白如纸的脸。

“没事……”凌夜寒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勉强自己分神回应好友问题的后果,让车厢里瞬间变得“嘈杂”无比——无数清晰到刺目的情绪碎片顺着突然紊乱的呼吸韵律冲击着凌夜寒此时务必衰弱的精神世界。

前排小女孩因为妈妈离开而爆发的尖锐哭喊,带着一种鲜红、撕裂般的恐慌感;旁边男孩兴奋地拍打着车窗,那雀跃的情绪是跳跃的明黄色,却像针一样扎进凌夜寒的感知;更远处,司机因拥堵而生的烦躁,化作一团沉郁的、带着汽油味的灰黑色块,沉沉地压在车厢前方。

【太多了……太吵了……】

凌夜寒太阳穴突突直跳,针扎般的痛感加剧。他死死咬住后槽牙,重新收拢全部心神,沉入本能的精神“呼吸”。

每一次“吐纳”,都艰难地荡开一部分最具冲击的色彩和情绪。鲜红的恐慌被稀释成淡粉,明黄的雀跃被推开,沉郁的灰黑被尽力阻隔在精神壁垒的外层。

但剩下的碎片,依旧如同无数冰冷的雨点,带着各自细微的刺痛,持续不断地敲打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

身体的状态在密闭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更加糟糕。胃部因颠簸和虚弱而阵阵痉挛,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腹部的撕裂伤,带来一阵尖锐的闷痛。

喉咙里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了,每一次吞咽都像咽下滚烫的砂砾。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混乱的感知中忽快忽慢,沉重得像拖着铁锤,每一次搏动都耗费着所剩无几的力气。

他尝试着,极其微弱地将一丝“呼吸”的韵律引导向痉挛的胃部。如同用羽毛去拂拭一块烧红的烙铁,效果微乎其微,那剧烈的抽搐感仅仅缓和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就被下一波更强烈的痉挛覆盖。

就在这时,车子驶过一节破损的路面,不受控制的剧烈颠簸起来。凌夜寒身体猛地向前一栽,全靠苏沐阳和秦朗死死拉住才没撞上前排座椅。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直接打断了他勉力维持的“呼吸”节奏。

刹那间,所有被“呼吸”过滤掉的情绪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被压抑后的加倍狂暴,狠狠冲垮了那脆弱的防线!

鲜红的、明黄的、灰黑的、还有更多车厢里混杂的焦虑、无聊、困倦……无数尖锐、冰冷、滚烫、沉重的情绪色彩和感知碎片,化作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毫无阻碍地、凶狠地刺入他的精神核心!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凌夜寒喉咙深处挤出,他猛地弓起身体,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眼前骤然一片漆黑,耳中充斥着不存在的、震耳欲聋的尖啸!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和混乱都在这一刻狠狠砸在了他的灵魂上,要将那点微弱的灵光彻底碾碎!

“阿寒!”

“老寒!”

苏沐阳和秦朗惊慌失措的声音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只有那灭顶的混乱和剧痛将凌夜寒彻底淹没。身体的本能蜷缩起来,每一寸肌肉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冷汗如同溪流般瞬间浸透了外套。

【呼吸……呼吸……】

在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秒,一个念头如同垂死挣扎的火星,顽强地亮起。

他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意志,不去对抗那灭顶的痛苦洪流,而是如同在滔天巨浪中寻找一块浮木,拼命地去重新抓住被打断的“呼吸”韵律。

他那微弱的精神波动,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烛火,在无边的混乱和剧痛中,极其微弱、却又无比顽强的,重新亮起了一丝微光。

车子很快就到了幼稚园。司机对于面色苍白、满脸冷汗的凌夜寒完全视而不见,他本身就不待见这些贫民窟出来的孩子。

也幸好司机不追问,秦朗和苏沐阳搀扶着浑身无力的凌夜寒慢慢挪到了鑫葵班,找了两个垫子拼在一起让凌夜寒躺下好好休息,两人也贴着凌夜寒一左一右的坐下。

秦朗难得没有按照家里人的要求读那些艰深的书籍,苏沐阳也暂时放下自己的黑客事业,两人担忧的看着又陷入昏迷的凌夜寒。

本来应该让凌夜寒在家里好好休息,可是为了不让凌妈妈担心,凌夜寒还是强硬的要求出来上学。

也不知道阿寒遇到了什么,问他他只会沉默,现在只能祈祷阿寒真的能处理好自己遇到的问题,别再出什么事了。

苏沐阳的小手紧紧攥着凌夜寒冰凉的手腕,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还有皮肤下脉搏微弱得几乎要消失的跳动。他喉咙发紧,求助似的看向秦朗:“老秦,老寒他……不会有事吧?”

秦朗那张总是带着绅士微笑的小脸此刻绷得紧紧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学着大人探手摸了摸凌夜寒的额头,入手一片湿冷,全是冷汗。

他抿着嘴,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些,但声音里还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别瞎说!阿寒就是……就是太累了。让他睡会儿,睡会儿就好了。”

话虽如此,两个小小的身影却像两尊紧张的石像,一左一右紧贴着凌夜寒瘫软的身体,不敢有丝毫松懈。

苏沐阳甚至下意识地挪了挪小屁股,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从门口方向可能投来的、带着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鑫葵班外传来喧闹的背景音——孩子们的嬉笑打闹、老师偶尔提高的提醒声——此刻都是那么遥远。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凌夜寒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和他胸膛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起伏。

凌夜寒的意识,确实沉入了更深、更粘稠的黑暗。

校车颠簸带来的的混乱冲击,如同海啸过后的余波,依旧在他精神的废墟上反复冲刷。

然而,在那片无边无际的痛苦汪洋底部,一点微弱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光”却始终没有熄灭。

那是被打断后又被他强行抓住的本能“呼吸”。

它不再是凌夜寒主动维持的工具,更像是溺水者濒死时抓住的浮木,纯粹依靠着求生本能在黑暗中顽强地搏动。每一次微弱的“吐纳”,都极其艰难地从那混乱的泥沼中,榨取出一丝维持灵光不灭的“氧气”。

【呼吸……】

【疼痛……】

【引导……】

破碎的念头在混沌中沉浮,不成逻辑,只剩下最原始的感觉。身体反馈回来的信息不再是具体的撕裂或灼烧,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沉重的冰冷和麻木,仿佛灵魂被浸泡在凝固的寒冰里。

就在这时,两片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感知碎片,如同黑暗中掠过的一缕微风,拂过了凌夜寒沉沦的意识。

不是车厢里那种嘈杂刺目的情绪色彩,也不是楼下阿婆或野猫的痛苦。

它们紧贴着凌夜寒身体两侧,提供着微不足道,又无比珍贵的热量。

左边那个,带着一种紧绷的、几乎要凝固的担忧,像一块被用力攥紧的、温热的石头,沉甸甸的,压在他的手臂上。这担忧里夹杂着一丝努力压抑的慌乱和一点点不知所措的茫然,像一只受惊后强装镇定的小兽。

右边那个,同样担忧,但没有恐惧的尖锐,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固执的守护意念,笨拙却坚定。小孩子较高的体温传递过来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细微颤抖的暖意。

【朗……阳……】

挚友传递而来的情感在凌夜寒沉寂的意识深处漾开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那缕感知带来的暖意,虽然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却奇异地中和了一丝灵魂深处的冰冷麻木。就像是两块小小的、温热的炭火,紧贴着他这具几乎麻痹的精神躯体。

本能“呼吸”的韵律,似乎在这两股微弱暖意的包裹下,自主地、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频率。不再是纯粹的防御和痛苦下的挣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依托感。

虽然身体依旧沉重如铅,撕裂的痛楚仍在冰层下蛰伏,但意识深处混乱浪潮,似乎被这两块小小的“锚石”暂时定住了一角,不再无边无际地肆虐。

他依旧深陷在昏迷的泥沼里,无法醒来,无法动弹。但精神世界的废墟上,那点微弱的呼吸之光,在两位挚友无声守护带来的暖意中,似乎比之前更坚韧了一分。

凭借这依托,凌夜寒重新梳理起信息潮水。他在不断地熟悉那股微弱的精神波动,每一次“呼吸”的吐纳都像在黑暗中摸索一根纤细的丝线,稍有不慎便会断裂。车厢里残留的情绪碎片虽已不再如洪水般冲击,却依旧潜伏在意识边缘,化作细密的冰刺,伺机刺入他脆弱的防线。

精神世界的废墟上,那点微光在苏沐阳和秦朗的守护暖意中缓缓脉动。

左边传来苏沐阳紧攥他手腕的力道,那纯粹的担忧像一堵温热的石墙,笨拙却坚实;右边秦朗的体温则带着压抑的慌乱,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虽不稳却执着。这两股暖流渗入凌夜寒的感知,中和着体内的冰冷。

凌夜寒的意识沉得更深,专注力如同锈蚀的齿轮,艰涩却顽强地转动。而疲惫如影随形,撕裂的背肌和抽痛的太阳穴仍在无声抗议,稍一分神,冰刺便重新扎入,带来一阵眩晕。

他像攀爬陡崖的伤者,依靠呼吸的韵律一寸寸挪移,朋友的暖意是崖壁上唯一的抓手。

时间在混沌中流逝,凌夜寒的呼吸渐渐稳了下来,不再是濒死的挣扎,而有了微弱的自主节律。精神“网”终于兜住了大半混乱,残存的痛楚虽未消失,却不再灭顶。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自己心跳的沉重回响,与两位挚友紧贴的脉搏隐隐共振。这依托感渗入骨髓,让那点灵光在黑暗中无声壮大,如同顽石历经冲刷,初现温润的轮廓。

他想,他掌握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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