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暮色像融化的焦糖,在橡木长桌上流淌成琥珀色河流。青年解开黑色围裙时,男人正将最后一支银烛台摆上桌布,烛光在他雪白的发梢镀了层流动的金箔。
"你偷用了我的苦艾酒。"青年指尖划过冰镇酒瓶凝结的水珠,绿幽灵水晶手链在腕间轻响。冷藏过的萨瓦奶酪塔渗出乳金色光泽,中心缀着的樱桃宛如凝固的血珠。
男人用开牡蛎的银刀挑开锡纸,"明明是小先生把苦艾酒藏在了咖啡豆罐子里。"他耳垂上那枚黑珍珠晃过微光,与青年无名指内侧的戒痕遥相呼应。三年前里昂老城的古董店里,他们用这枚珍珠换了两枚素圈,此刻正沉睡在冰箱顶部的茶叶罐深处。
海鲜汤的雾气漫过青柠皮碎,青年舀汤的动作忽然停顿。汤匙边缘映出男人解衬衫袖扣的模样,月光从第三颗纽扣的缝隙漏进来——那个位置应该有条十厘米的疤痕,现在被妥帖地收进亚麻布料里。
"还记得里昂车站那家酒吧吗?"牡蛎壳在瓷盘上磕出清脆声响,"你调的血腥玛丽,咸得像是灌了整瓶地中海海水。"
青年用面包屑在桌布上画螺旋线,"有人喝了三杯之后,非要教服务生做法式焗蜗牛。"他睫毛在烛火中颤动,像黑蝴蝶掠过燃烧的丝绸。那天暴雨冲垮了铁路,他们在储藏室用龙舌兰和迷迭香打发时间,黎明时分男人耳后的古龙水混着威士忌,在他锁骨上蒸腾成咸涩的雾。
勃艮第红酒的涟漪在杯中摇晃,倒映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男人突然握住他正在切牛排的手,刀刃在粉红色肌理上微微颤抖。"昨天在十六区遇见你母亲了。"银叉刺穿迷迭香烤土豆时发出细小的碎裂声,"她说你该找个温柔的法兰西姑娘。"
樱桃核掉进骨瓷盘,溅起暗红的汁液。青年用侍酒布擦拭酒渍,布料下藏着巴黎市政厅颁发的婚书,此刻正在核桃木餐边柜最深处发烫。他们曾在塞纳河游船里共享过同一支香草冰淇淋,当埃菲尔铁塔突然亮灯时,融化的奶油顺着交握的手指滴落在结婚协议书上。
"舒芙蕾要塌了。"青年起身时碰翻了盐瓶,男人用拇指抹去他嘴角的糖霜,海盐粒在皮肤上硌出细小的疼痛。烤箱暖光中,他们交换了一个带着焦糖气息的吻。
冰桶里漂浮的柠檬片渐渐沉底,像艘载满秘密的小船。当最后一点霞多丽白葡萄酒淌过舌尖时,青年忽然想起初遇那晚的雪莉酒,在男人喉结上折射出的琥珀色光斑,与此刻沿着水晶杯壁下滑的酒泪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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