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戚赶紧跟了上去,却发现一楼厅堂围上来一群人,站在最中间的便是昨日来找她委托的大户人家的女主人,她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一眼便看见了正拉着姜迎赶出来的祝彩云。
“你给我站住!”
听闻女主人的声音,祝彩云脚步一顿,循声看了眼,转身便欲往回,却不料身后已被若戚三人堵死。
“你们!”祝彩云几乎咬牙切齿地瞪了眼若戚。
她放开姜迎,转身朝着女主人的方向俯首道,“母亲,倘若你只是来抓我回去禁足。恕我不会跟你走。”
谁知听闻这话,那女主人却摇摇头:“哎呦,我哪还敢让你禁足,你这失踪一天,你知道我的心就吊了一天吗?昨晚没见你回来,我眼睛都没合上。”
她抬手指了指脸上的黑眼圈,“你看,你看!乖女儿,你就跟我回去吧好不好?昨夜姜姑娘那些事我都听闻了,真是人心险恶啊,我哪还敢轻易把自己女儿交给别人呢。”
“母亲,姜迎她……”祝彩云回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她脸色泛白,想是忆起了自己的事,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抱歉啊,姜姑娘,是我一时冲动。既你眼下无所依靠,不如就暂且来我们府上小住一段时间,有彩云作伴,心情或许会好一些。”
女主人说着,上前去拉住两人的手。
一面对祝彩云说,“你啊,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些,你若真不愿,你耐心与我说,我也不勉强你。”
“母亲……”
一面又对姜迎说。“阿迎啊,你是我们彩云最好的姊妹,我也是晓得的;你若不介意,日后你尽管把我当作家人,有什么不开心也要说出来,可不要像彩云一样一言不合就出走,啊。”
“谢谢夫人。”姜迎盛了满眶的泪,眼窝红红的,冲女主人挤出个笑来。
待将两姊妹安置妥当,祝府的女主人又要了张桌与若戚说话。
“仙使啊,多谢你为我找回女儿,昨夜我接到你的传信,心里这才安分了些。”女主人说着从袖中翻出一只纸鹤来。
付子岚一见,顿时睁大了眼看向自家师尊。
“还有姜姑娘的事,也多亏了有你们,否则只怕悲剧已经酿成。”
若戚朝女主人笑了一下,“举手之劳。既然事已办成,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那女主人却叫住她,“仙使,你们不仅找到了彩云,还救下了姜迎,先前给的酬金必定是不足为报。要不,今日我再派人送些礼过去。”
“酬金就不必了,若是夫人真的想报,便去仙门论坛,在凌天门绛霖仙尊名下投上一票吧。”
绛霖仙尊,便是凌天门的门主。
蔺珏再次听到这个名称,抬眸浅睨了若戚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
若戚转身欲走,付子岚和听雨便要跟上。
却见女主人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也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哎等等,这两位小公子可有婚配呀?我倒认识几个年轻姑娘,个个知书达礼……”
两人同时将视线投向已经走到两步开外的若戚。
付子岚:“不用了,多谢您好意!”
听雨:“告辞。”
当夜,玄清门。
一名身穿蓝色弟子袍的少年跪坐在堂前,在他的面前,男子背手而立,垂眸而睨,无言自威。
“仙尊。”
江栩盯着蔺珏停在他面前的鞋尖,双手撑在地上,防备地俯下身去,“不知仙尊让我罚跪是为何?”
蔺珏见这名平日里表现平常、却分外乖巧安分的弟子此刻跪在他的面前,身体微微战栗,如临大敌,他轻笑一声,语气再没了半分平日的温和。
“昨夜,玲珑镇郊外荒地,自己干了点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玲珑镇郊外荒地,正是他们昨夜跟随绑架姜迎的牛车所到的目的地。
若戚那时被一名黑衣人偷袭,瞥见袍下的衣角,便一眼认出那是玄清门弟子袍。
原本战战兢兢跪坐地上的弟子江栩闻言顿了一顿,而后抬起头望向蔺珏,“什么玲珑镇?我不明白仙尊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玲珑镇不记得了,那你做了什么总还记得吧。”蔺珏忽然俯下身来,一只手按住江栩的右肩,突然发力,将他推了出去。
“啊!”
江栩只听“咯哒”一声,一阵钝痛自右肩处传来,肩膀脱臼,不等他反应,便整个人向后重重跌倒在地。
蔺珏几步走了上去,居高临下地望向地上正大口喘气的人,“以及你用来伪装的衣袍,贺云已经在你房中搜到了。”
“绑架民女,甚至准备杀人灭口。这事你敢说没有掺和?”
“仙尊饶命!弟子只是一时受了蒙蔽,请仙尊明鉴。”眼看蔺珏逼至跟前,江栩见逃不过,也顾不上肩膀的疼痛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面对冰冷的地面,江栩的面容扭曲,已看不出是哭还是笑,按在地上的双手也控制不住的抖动着。
他需要活着!他还没有达成他的目的,他需要活着……
地上的人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若不是蔺珏有过上次的经验,恐怕也要以为这人真的如他面上那般畏缩本分。
两周前。
江栩向蔺珏请了一日假,借口是回家探望生病的母亲。
实则是为了前往赋村赴约。那人在信中说他叫宋启明,心中于蔺珏有恨,愿意与他联手共同杀了蔺珏。
在一条巷子里等了半天却都没有等到对方,巷中阴暗无比,只有天边的星月洒下的淡淡晖光。
他有些焦急,打算出去看看。谁知就在他踏出巷口的刹那,一道脚步声忽然从侧方响起。
江栩心下一紧,慌忙后退,那人的剑气却追着他进了巷里。
“站住!管你是人是鬼,都给我束手就擒。”
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袍的少年出现在巷口,剑锋对准了巷中的江栩。
江栩眼见没等到要等的人,有了这少年打乱,估计对方就算在暗处也不回出现来。他一气之下拔出剑就冲着那少年迎了过去。
两人一言不合打了几个来回,局面变成了江栩一路追着那少年打。
“可恶,你给我站住!有本事就别跑啊!”
行至一条巷口旁,一声“付子岚”从前面的巷子里传了出来,就见跑在前面的少年顿时加快了脚步,“师尊,我在这儿!”
江栩这才知道那人居然也是哪个仙门的,可想要回退却来不及,他已经一路追至巷口,巷中站着一名面戴薄纱的年轻女子。
江栩见是女子,当时便轻敌了,一道剑气扫出,却被女子随手拔出那少年的剑接了回去。
他来不及思索该如何收场,当即转身便跑。没跑出多远便被一个用灵力封了嘴,拖进了另一个巷中。
借着灵力的微光,江栩看见那人正是蔺珏。
他被抓回仙门审到第二日午时,咬死了是替母亲出门请郎中,中途遇到那凌天门弟子追杀。
蔺珏放了他,他便以为自己已经洗脱了嫌疑,几日后终于找到机会与邀约那人碰面。
谁知蔺珏却一直派人暗中监视他的举动,这次也并不打算饶过他。
他朝身后一挥手,唤了声贺云,道,“将他拉下去,关入参省阁问罪。”
片刻后,参省阁中,江栩被扒去外袍,拷在石墙上。
冷水混着血液浸透了齿缝,他有些耳鸣头昏,就听蔺珏的嗓音不知第多少遍响起,如含冰碴,“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江栩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泪混着脸上的水淌下。
“他叫宋启明!”忽然他像是疯了般疯狂挣扎,铁链在他的动作下哗哗作响,扭曲压抑的笑声与呜咽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我跟他合作是想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江栩!”大弟子贺云跟在蔺珏身后,看不下去这一幕,厉声道。
江栩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珠缓缓转动,落在蔺珏的衣袍上,一寸一寸往上,最终停留在他面上,一字一顿,“月晕知风,础润知雨。”
贺云一愣。
“础月仙尊,可还记得将近百年前那场……屠杀?”
“因您一人走火入魔,我全家都葬送于你手下!”
一声落下,不仅是贺云愣住了,蔺珏也一时间顿在原地。
过了片刻,贺云才反应过来,攥紧了拳看向那名被困的弟子,语气微颤,“胡说!百年前你都未曾出生,就算……就算真的,那也该是你的祖辈了,你又怎么肯定就是师尊所为?”
“哈哈哈哈哈……”
江栩眼睛通红,面色发白,竟已不像人形,看他的皮肤竟也有种似被水泡发的样子,“人在做,天在看!我今日有一虚言,便永世不得入轮回!”
贺云这才反应过来,这哪是人啊,面前这名叫江栩的弟子分明是个活鬼,怕是怨气积攒了百年才化成的这副以假乱真的肉身。
贺云站在蔺珏身后侧,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却看见他的手背爆起了青筋。他本以为自己师尊会对面前这一大逆不道的弟子做些什么,却不想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贺云,让人看好他。”
“师尊……”贺云还欲说话,蔺珏却已经转身离去。
贺云转过身,瞳孔却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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