蚺就这样在常府安顿下来,不过此时的常绿还小,只能随他母亲住在一起,所以第二日蚺才见到常绿。
早起,十四姨娘将常绿送到老夫人院里,常绿眨巴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昂着头紧盯着这个跟山一样高的男人。
“这是我给四儿请的师父,他是个高人,四儿快来拜见。”老夫人朝常绿招了招手。
常绿扑腾着一双小短腿跑到蚺的跟前。
“师父是什么?”
“师父会保护你,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
蚺蹲下来,揪了揪他的脸蛋,松耘现在长得跟个饭团一样,实在太可爱了。
常绿捂着自己的脸,对这个毛手毛脚的男人有点害怕。
可既然他说会保护他,应该就不会和哥哥姐姐一样欺负他的,他点了点头,用孩童糯糯的声音,喊了一声师父。
短短几日的相处,蚺发现松耘投生的这个小孩非常的老实,四岁了,一点眼色也不懂,兄弟和姐姐不喜欢他,他还非要巴巴的缠着人家。
蚺决定要改变一下他,于是他不再让常绿和自己的哥哥姐姐一起玩儿,甚至在受了他们欺负之后,还教他还嘴打架。
可小孩子谁不喜欢和同龄人待在一起,即使师父拦着,他也会偷偷的找他们玩,一开始是觉得自己没有玩伴,受了欺负也忍着。
可后来大了些,师父会教他一点如何打败别人的小技能,常膺三兄妹就成了他试炼用的人肉梅花桩,每每将人揍得鼻青脸肿,惹的他们去父亲和大夫人面前告状,躺在床上的祖母总会努力爬起来护着他。
就这样常绿在磕磕绊绊中长到了十六岁。
三姐常淑也早已过了及笄之礼,大夫人怕祖母突然没了,她到时候需要守孝,会耽误了婚嫁,所以决定在二月十六这日给她定亲。
府里这日来了很多人,她要嫁的是大夫人娘家的一个远房表侄。
中午宴客时,常绿见到了那位姐夫,他并不认识,不过坐在他旁边的那位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子,他倒是记得相当清楚。
那小子是常淑的亲表哥,有一年在常家渡了一个夏,那时候常绿还小,这小子就随着常膺三兄妹一起欺负他,将他的书袋丢进鸭粪里,害他被夫子骂;
还趁他午睡时在他背上画了小王八,等他找他们理论时,他们几个合起伙来把他按在地上揍,当属这小子下手最狠,他到现在都记着这小子是怎么踹他的,如今看见了他就非常脚痒的想踹回来。
可这小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发现他在看他时,居然拿脸正对着他,还非常友好的朝他笑了一下。
莫不是他中邪了,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庶子,是个没用的贱坯子吗?那他对着自己这个贱坯子笑什么?难道是认错人了?
常绿才不理他,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吃自己的。
主桌的崇屺愣了一下,松耘为何是那种眼神,难不成这原身和松耘之间有什么过节?
他来的匆忙,也是随便找了个和常府是亲戚的男孩附身的,并没有探查过他们关系如何,不过来都来了,这男孩的相貌他还算满意,他也懒得再换了。
常绿的师父去年天开始冷时,说要回老家一趟,临走前嘱咐他要好好温习功课,不可懈怠,等天暖了他就回来抽查。
所以常绿吃完了饭,不愿继续听父亲和亲家那方人之间推杯换盏相互迎奉,便早早告退回了自己房间。
也许是刚吃饱饭,房里又比较温暖,他没看一会儿书就觉得有些困倦,将小书几踢到榻尾后,他窝在榻上睡了过去。
房间的门从外面被轻轻的推开,崇屺悄默声的走了进来,看到榻上歪躺着的松耘,他轻手轻脚的掀了里侧的薄被替他盖上。
崇屺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松耘了,实在想念的紧,他伸手摸了摸松耘的脸,这张稚嫩的小脸还没有长开,但已经初具他成年时的模样了。
常绿睡梦中脸上痒痒的,他抬手拂了拂,没想却撞上了一只手,他惊慌的睁开眼,看见常淑的表哥正一双眼满含柔情,深深的盯着他,他顿时满脑子的困倦都吓没了。
“你干什么!”他坐起身避之不及的远离崇屺。
崇屺的眼神变得很受伤,他委屈道:
“我来看看你啊。”
“任堇琰,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常绿踢开挡住他的薄被,匆忙下床。
“我没想耍花招,就是想你了。”
崇屺与他在布置有些局促的房内你追我赶的,常绿狠狠的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想我?你是来恶心我的吧!”
师父在他懂事后就跟他说过,这世上有的男人就是对女人没兴趣,对男人有意思,他当时还挺好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真碰上了还是有些无措,而且这个人还和他有仇。
平白无故一上来就说想他了,恶不恶心!
“你是当年与你的表兄妹一起欺负我欺负上瘾了吧,想什么好事呢,你在缠着我,我就将这事儿告诉你姑父,让他去找你父亲收拾你!”
常绿躲到书案后,一手抓着砚台威胁崇屺,一手拿着毛笔指着他不让靠近,那架势仿佛自己手中的不是砚台和毛笔,而是能抵挡军马的盾和矛。
崇屺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使劲咬了咬唇,故作求饶:
“你别告诉我姑父,我不靠近你就是了,可我是真的想你了,你现在不喜欢我不要紧,我求了舅父,他答应不带我回去,我可以留在常府住一段儿,我们慢慢培养感情。”
天啦!!!他还要住一段儿!还要跟他培养感情!谁他妈想和他培养感情!!!
这是什么天杀的小畜生,竟敢打他的主意,回头一定要让师父把他给灭了。
常绿又挪到了门边,打开半扇门。
“你给我滚出去!”
早春风寒料峭,门外漏进来的空气很凉,崇屺假装被冷风吹的打了两个喷嚏。
“外面那么冷,你看我穿的这么薄,万一受凉了怎么办?你不是要午睡吗?我留下来陪你睡好了!”
常绿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谁让他穿的那么少了,他来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冷。
“你陪我睡?你是春雨楼的姐儿吗?怎么这么不要脸!”
“春雨楼?”崇屺记住了这个名字,在灵海里过了一遍,脸色有些微变。
“妓院?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你去过?”
“我才不会去那种地方,还不是你那个大表哥想害我!”
“…………”崇屺气的走到门边,咵一下摔上门,质问道:
“那你碰过里面的姐儿了?”
“没有!我又不是你表哥!”
常绿看他那咄咄逼人的口气,好像大夫人把父亲堵在家里,质问他有没有养外室一样。
烦人呢,他又不是他的相公,凭什么这么质问他!
蚺还算识相,没有拉着松耘出去花天酒地,崇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放下来。
他也不逗松耘了,自行走到榻边,翻了翻放在小书几上的一堆书本,挑了一本杂译怪谈翻开来看。
“有行商者路遇娇娥,其伤,邃救之,后生情愫,思娶之;
携归后,其妻否之…………”
崇屺越读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妥妥的负心汉吗?松耘怎么能看这种书?
他将书合上,看了看还躲在书案后不肯出来,警惕的盯着他的人。
“你过来!”
“我不!”常绿想也不想的反驳。
崇屺态度正经下来:
“你过来,这书里有我不明白的地方,想问一问你。”
他一时变卦,常绿以为任堇琰这小子又要诈他,释译书词可是他的强项,他不会连这个也没听常膺兄妹三人说过吧。
仔细想想他现在又没帮手,未必打得过自己,常绿小心的走了过来。
“哪里?”他离了崇屺八丈远。
崇屺又将书打开,随便指了一句,
“这儿!”
常绿抻着脑袋读出他指的那句:
“夜至,二者鹣鲽,云被翻涌,其妻立足于外,室内其声之洪,邃恨之,欲杀而快…………”
“这你都不懂?”
“不懂!所以才问你呢。”
“…………”
看任堇琰一副懵懂求知的模样,难道真的不懂?还是故意骗他的,他要不要解释?万一教坏了这小子怎么办?这可是师父的书,他偷偷拿来看的。
常绿心中一番天人交战,终于决定了。
管他呢,教坏就教坏,谁让小时候他那么欺负自己,此仇不报非君子,就给他来一招毁人于无形。
于是常绿就夸大其词的对他解释道:
“这是说那个行商带的美貌女子回来,特别宠爱,当夜就和她在一个被窝里行了**之事,因为那个女子是初次,所以叫/床的声音的特别惨,正好这个商人的妻子就在门外听见了,她特别生气,就想杀了他们解恨。”
常绿声情并茂的解释,突然让崇屺想起了他和松耘的第一次,那次他也是很痛,而且都哭了松耘也没有放过他。
年方十七的身体因为这回忆突然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崇屺的脸变得通红。
常绿也看出来了,他大胆猜测这小子刚才那么吓唬他就是来整他的,其实他怕是和自己一样还未经人事,不过他早就在师父的教导下什么都了解了。
他靠近了任堇琰一点,忍住浑身刺挠恶心,道:
“哎!表兄,你说你喜欢我,你知道男的跟男的怎么在一起吗?”
崇屺突然有点紧张,虽然他很想松耘,可是他不想让松耘碰这个人的身体,他退后了一点。
“怎,怎么在一起?”
常绿恶作剧似的又凑近了一点,隔着一尺左右的距离虚压在他面前,伸手从他身后的小书几上抽出了另一本。
“给你看这个。”
常绿将书塞给崇屺后立即起身远离,带着温度的气息离开了崇屺,但崇屺的心跳的无法平静,木愣愣的将手里的书掉了个头。
“寻阳孤本,这是什么?”
他把书翻开来,只看了一眼,就猛的将书摔进常绿的怀里。
名字有点乱,空了在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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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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