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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3:夜航的信使 空荡的座位

李主任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紧闭着,门缝里没有透出一丝光亮。门上挂着的“外出开会”牌子,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像个冰冷的嘲弄。我们三个站在门外,浑身湿透的安安靠在雅雅身上,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轻颤,额角的淤青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刺眼。污水浸透的校服紧贴皮肤,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馊味。每一次细微的抽噎都牵扯着她额头的伤,让她痛苦地蹙紧眉头。

“怎么办…李主任不在…” 雅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搂着安安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仿佛想把她冰冷的身体嵌进自己怀里。

安安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眼神空洞,里面翻涌的痛苦和屈辱几乎要溢出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绝望。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最终,极其轻微却异常坚决地摇了摇头。

“…回家。”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想回家。”

“可是安安!你的伤!还有她们…” 雅雅急得又想掉眼泪。

“不…” 安安再次摇头,身体因为抗拒而微微发抖,“…不要…现在…不要见老师…”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压倒了一切。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所有可能的目光,把自己藏起来。

我看着她眼中那种近乎崩溃的脆弱,知道再勉强也无济于事。强行留下她,只会让她承受更大的煎熬。我按住雅雅的手臂,示意她别再说了。然后,我脱下自己还算干燥的外套,裹在安安冰凉湿透的肩膀上。

“雅雅,” 我低声说,“你送安安回家。路上小心点。我…我留下来再等等看。” 我知道李主任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我需要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一个不引起安安更多疑虑的理由。

雅雅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安安,像保护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消失在走廊昏暗的尽头。安安佝偻的背影,湿透的衣衫滴下的水痕,在冰冷的地砖上拖出两道长长的、蜿蜒的、令人心碎的印记。

我没有等。确认她们离开后,我立刻掏出自己的电话手表。指尖因为愤怒和后怕还在微微颤抖,拨号的动作却异常坚定。电话接通,传来张明远带着点睡意的迷糊声音:“喂?婉凝?排练不是结束了吗…”

“老张!” 我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带上你的‘大蜻蜓’,还有你的操控器,立刻!马上!到学校后门的小树林集合!十万火急!安安出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张明远倒吸冷气的声音,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什…什么?!安安怎么了?我马上到!”

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彻底吞没了白日的喧嚣。学校后门围墙外那片稀疏的小树林,在月光下投下斑驳陆离的阴影。初春的夜风带着料峭寒意,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公路上偶尔传来的模糊车声。

我和雅雅缩在一棵粗大的梧桐树背后,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树皮。雅雅的手腕上,那个粉色的电话手表屏幕幽幽地亮着,显示着“录像已保存”的字样。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操作着,将那段至关重要的视频证据,小心翼翼地拷贝到一张小小的、指甲盖大小的SD卡上。她的动作很稳,但紧抿的嘴唇和绷紧的侧脸线条,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愤怒。

“拷贝好了。” 雅雅将那张小小的SD卡递给我,声音压得极低。

我接过卡,指尖能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我飞快地将SD卡塞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普通的白色小信封里。然后,拿出笔,在信封正面用力地写下几个字:

校长亲启 - 关于初二(3)班赵某某、孙某某、钱某某校园霸凌同学的关键证据

每一个字都写得力透纸背,带着无声的控诉。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由远及近。张明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树林边缘,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带有天线和摄像头的遥控器,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方形的、四角装有螺旋桨的黑色无人机——他口中的“大蜻蜓”。

“婉凝!雅雅!” 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全是汗和焦急,“安安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那双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震惊和担忧。

雅雅用最简练的语言,飞快地将下午洗手间里发生的恐怖一幕复述了一遍。张明远听着,脸色越来越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最后狠狠一拳砸在旁边一棵小树的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混蛋!这群人渣!”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我打断他,将那个装着SD卡的信封递到他面前,“老张,你的‘大蜻蜓’,负重怎么样?能飞上三楼吗?”

张明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图。他看着那个小小的信封,又看看自己手里那架保养得不错的无人机,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带着一种技术宅特有的兴奋和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没问题!我这‘大蜻蜓’可是改装过的!负重200克以内稳稳的!三楼小意思!校长室…是走廊尽头那间带大窗户的,对吧?”

“对。” 我点头,指向行政楼的方向。夜色中,那栋楼的轮廓依稀可见,三楼校长办公室那扇宽大的、老式的推拉窗,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幽光。“窗户好像没关严,留了一条缝。你能从那条缝飞进去吗?”

“看我的!” 张明远瞬间来了精神,之前的愤怒被一种高度专注的操作状态取代。他迅速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打开背包,取出无人机的电池、螺旋桨保护罩,熟练地组装起来。他一边组装,一边解释着:“我给它加装了环形补光,晚上也能看清摄像头画面。悬停很稳,只要找准角度,那条缝没问题!就是…就是进去后怎么把东西放下来?”

“悬停在校长办公桌上方,” 我指着那个小小的信封,“然后,松开夹子或者挂钩,让它自由落体,掉在桌子上就行。” 这是我路上想好的方案。

“有道理!” 张明远立刻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巧的、带有强力磁铁的塑料夹子,用橡皮筋牢牢绑在无人机的机腹下方。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白色信封,夹在了夹子上。“搞定!”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他打开遥控器屏幕,屏幕瞬间亮起,显示出无人机前置摄像头拍摄的、在夜色中微微晃动的模糊画面。他熟练地拨动几个开关,无人机四个螺旋桨发出轻微的、高频的嗡鸣声,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大昆虫。

“起飞!” 张明远低喝一声,手指在遥控器的摇杆上轻轻一推。

嗡——

黑色的“大蜻蜓”轻盈地脱离了地面,螺旋桨搅动空气,带起一小股微凉的夜风。它像一只真正的夜行动物,悄无声息地升入墨蓝色的夜空。遥控器的屏幕上,画面开始移动,地面的树木、围墙迅速变小。

我和雅雅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张明远手中的屏幕,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夜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也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次秘密行动伴奏。

屏幕上,行政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张明远全神贯注,手指在摇杆上做着极其精细的微调。无人机灵巧地避开一根伸出的树枝,平稳地攀升。摄像头捕捉到了三楼那排窗户。月光下,校长办公室那扇宽大的推拉窗清晰可见——果然,窗户没有关严,中间留着一道大约七八厘米宽的缝隙!

“看到缝了!” 张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紧张。他操控着无人机,缓缓靠近。屏幕上,那条黑色的缝隙越来越大。无人机在缝隙前悬停下来,螺旋桨高速旋转带起的气流,似乎让窗缝处垂挂的窗帘轻轻晃动了一下。

“稳住…稳住…” 雅雅在旁边无声地祈祷着,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老张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死死锁定屏幕。他小心翼翼地推动摇杆,让无人机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倾斜角度,如同最灵巧的蜂鸟,无声无息地、精准地穿过了那道狭窄的窗缝!

成功了!

屏幕画面瞬间切换。外面朦胧的月光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办公室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无人机机腹下那几颗小小的LED指示灯,发出微弱的红光,勉强照亮下方一小片区域。摄像头捕捉到模糊的轮廓:巨大的办公桌,堆叠的文件,还有桌面上一个深色的笔筒。

“找到桌子了!” 张明远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成功的喜悦。他操控无人机稳稳地悬停在办公桌正上方大约半米的位置,镜头微微向下调整。

“准备投放!” 我低声道,感觉手心全是汗。

张明远的手指在遥控器侧面的一个按钮上轻轻一点。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释放的声音通过遥控器隐约传来。屏幕上,那个夹在机腹下的白色小信封,像一片羽毛般,无声地脱离了束缚,笔直地朝着下方深色的办公桌桌面坠落下去。

屏幕的微光中,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小小的白色信封,轻轻地、准确地落在了桌面上那堆文件的旁边。

“撤!” 我立刻下令。

张明远如释重负,迅速拉动摇杆。无人机轻盈地转身,再次灵巧地穿过那条窗缝,重新融入外面的夜色中,平稳地朝着我们所在的小树林降落。

当张明远稳稳地接住降落的无人机,关闭电源,螺旋桨的嗡鸣声彻底消失时,树林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粗重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夜风拂过,吹干了额角的冷汗。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在寂静的夜色中完成了。

第二天,整个校园的气氛都透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绷感。课间操的铃声格外刺耳。当全校师生在操场上列队站定,广播里传来的不是熟悉的眼保健操音乐前奏,而是教导主任李主任那特有的、严肃到近乎冷酷的声音:

“下面,通报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校园霸凌事件!初二(3)班赵某、孙某、钱某三位同学,于昨日下午,在小学部四楼洗手间内,恶意辱骂、殴打并严重侮辱我六(5)班安某同学!其行为之卑劣,手段之下作,令人发指!严重违反校纪校规,践踏同学尊严,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李主任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操场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寂静的人群里。操场上瞬间鸦雀无声,连风吹动旗帜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无数道目光,惊疑的、好奇的、厌恶的,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初中部队伍里那几个瞬间面如死灰、恨不得钻进地缝的身影。

“经学校调查核实,证据确凿!现决定,给予赵某、孙某、钱某三位同学如下处分:记大过一次!全校通报批评!取消本学期一切评优评先资格!责令其向安某同学公开道歉!并深刻检讨!望全体同学引以为戒!杜绝此类恶**件再次发生!”

通报结束了。操场上响起一片压抑的嗡嗡议论声。处分结果不可谓不严厉。雅雅站在我身边,用力捏了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痛快和一丝担忧——是为安安。

然而,当队伍解散,我们第一时间冲向安安的班级时,心却沉了下去。

安安的座位,空着。

那把应该安静躺在课桌下的枣红色小提琴琴盒,也不见踪影。

“安安…今天请假了吗?” 雅雅抓住安安同桌的女生,急切地问。

女生摇摇头,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早上就没看到她来。书包也不在。”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我和雅雅的心脏。我们跑去找安安的班主任,得到的回复是:安某同学家长早上打来电话,说孩子身体不适,请假一天。

身体不适……

我和雅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疑虑。请假一天?仅仅是因为身体不适吗?昨天那场可怕的遭遇,额角的淤青,浑身湿透的狼狈,还有那深不见底的眼神里的绝望…仅仅是“身体不适”四个字就能掩盖的吗?

我们回到自己的教室。窗外,阳光正好,操场上的喧嚣似乎与昨天并无不同。那架在夜色中穿窗而过的无人机,那封静静躺在校长办公桌上的举报信,那响彻操场的严厉处分通报…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正义得到伸张”的结果。

可安安呢?

她的位置空空荡荡,像一个无声的、巨大的问号,沉重地压在我们的心头。那份被通报带来的短暂快意,迅速被一种更深的、如同阴影般弥漫开来的担忧所取代。她还好吗?她的伤怎么样了?那份屈辱和恐惧,真的会因为恶人被惩罚就烟消云散吗?还是…正如同那盆污浊的拖把水,已经渗透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留下了难以洗刷的冰冷和伤痕?

不安的涟漪,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无声地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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