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至此刻，主任办公室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主任双眉紧紧拧在一起，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语气斩钉截铁：“李汀栖，监控截图就摆在眼前，证据确凿，你霸凌同学这事，没什么可狡辩的。”
李汀栖神色淡定自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主任，您怎么还没瞧明白呢？这事儿和之前那造谣事件，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肯定又是那两人在背后捣鬼。”
主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别再狡辩了，截图里清清楚楚显示的就是你。”
李汀栖无奈地轻轻摊开双手：“没错，截图里确实是我，但被霸凌的人是李温行，而霸凌者是张明和王浩。”
主任不屑地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信任：“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李汀栖不紧不慢地轻轻拍了拍手，眼神中隐隐带着几分嘲讽：“主任，他们举报我霸凌的时候，您可没问他们要证据，怎么轮到我这儿，就非得要证据了呢？李温行本人不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吗？而且这种事情，按常理难道不该是校长出面处理吗？”
主任咬了咬牙，双眼瞪得滚圆，像要喷出火来一般怒视着李汀栖：“李汀栖，这事儿我管定了！把李温行叫过来，我要亲自问他。”
李汀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主任铁定是收了张明和王浩家长的好处，才这般偏袒他们，不禁在心底暗暗冷笑，暗自腹诽这主任脑子糊涂得厉害，谁不知道李汀栖家有钱有势啊。
“您就算问他，恐怕也不会相信他的话。您那张所谓的‘证据’截图，不就是从监控里调出来的吗？您不妨再往前调半个小时看看？还是说，非得我把我爸叫来，您才肯认真处理这事儿？”
教导主任一听这话，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额头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平日里校长对自己格外关照，全是仰仗着李家的关系。要是李家老爷子真的出面，自己这个位置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于是，他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格外温和：“汀栖啊，调监控就调监控呗，不用麻烦你爸跑这一趟了。”
李汀栖双臂环抱在胸前，神色冷淡得如同冬日的寒冰：“主任，您要调监控就自己慢慢调吧，我要回去上课了。”说罢，转身毫不犹豫地就走，任由主任僵在原地，连阻拦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主任自然不敢再阻拦他。李汀栖其实并不想总是把“让父亲处理事”挂在嘴边，实在是被眼前这状况逼得没办法了。他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李温行一脸担忧地守在门口。“哥，出什么事了？”弟弟焦急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李汀栖烦躁地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耐烦：“要不是昨天去找你，我至于来这儿吗？快上课了，赶紧回教室。”
“哥，你去哪？”
“啧，管那么多干嘛，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李汀栖并未前往教室，而是径直朝着另一个班级走去，在教室门口高声喊道：“麻烦叫一下张明和王浩。”
当张明和王浩看到毫发无损的李汀栖时，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惨白。
“哈……怎么不说话了？”李汀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又想造我的谣，可惜……你们没能得逞。”
王浩强装出一副硬气的样子，可声音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色厉内荏：“李汀栖，谁……谁让你多管闲事，你每次一有事就只会找你爸，你还会干什么？”
李汀栖听了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找我爸？我要是找我爸，你们见到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我可不是那种没事就找我爸的人。而且，明明是你们先欺负李温行的，这不是典型的贼喊捉贼吗？可惜，我可不是那个贼。”
见两人低着头不吭声，他继续说道：“怎么，不敢说话了？还记得之前在升旗台上，我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两人心头，敲得他们脸色愈发惨白。那天，李汀栖站在炽热耀眼的阳光下，眼神冰冷如霜，警告他们：“别再招惹我，不然……小心被开除。”
启明一中可是F市学子梦寐以求的名校，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这两人此刻是真真切切地害怕了。
“李……李汀栖，我……我们错了，你就放过我们吧，求你了……求你了。”两人慌了神，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
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李汀栖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那天的威胁不过是权宜之计，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当了真。
“哈哈哈，你俩还真是怂，我还没那么无聊，自然不会去找校长。不过记住，事不过三，回去上课吧。”
“谢谢李汀栖大哥大人有大量，上课前嫌，我们俩保证再也不找你麻烦了。”两人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回了教室。
李汀栖望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李汀栖：真爽！
原本紧绷得如同琴弦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弛下来，方才在主任办公室强撑的气势，也随着这场对峙的结束而渐渐消散。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转身朝着教室方向走去。
周予见李汀栖回来了，一脸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栖哥，主任叫你去干嘛啊，去了这么老长时间。”
李汀栖瞟了李温行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我那个‘好弟弟’，刚来我们家就给我找麻烦。你还记得之前造我谣的那俩人吧，又来烦我了，不过刚才差点被我吓哭了，哈哈哈。”
周予满脸疑惑：“栖哥，你平时不都是热心助人吗，现在怎么感觉像是在欺负别人啊。”
“我去你大爷的周予，我又没打人，明明是他们先来找我麻烦的。周予，你是不是想让我揍你一顿啊？”李汀栖说着，举起拳头佯装要揍他的样子比划了一下。
“哎呀，栖哥我错了。”
听到李汀栖的话，李温行心中暗自思忖：“我做错了吗？我只不过是想让哥哥关心我一下啊，为什么，他反而更讨厌我了……”他微微低着头，走到李汀栖面前，声音低得如同蚊蚋：“哥，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这小子居然还会主动道歉，李汀栖心里想着，昨天还一副故意找事的欠揍模样。
“唉，行了行了，主动道歉听得我浑身不自在，别再给我招惹麻烦了。”李汀栖转身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年眼底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熄灭的烛火，带着一丝落寞。
他刚坐下，上课铃声便尖锐地响了起来。他随手翻开课本，却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素描纸——纸上栩栩如生地画着他昨天救李温行的画面。
“操……想拿这个讨好我？”他下意识地把纸揉成一团。
“栖哥？”周予用笔帽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压低声音提醒道，“老师盯着你呢。”
李汀栖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班主任探究的目光。他若无其事地把纸团塞进笔袋。
下课铃一响，周予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紧接着，他突然瞪大眼睛，满脸惊叹道：“卧槽，这谁画的啊，画得这么好。”
李汀栖没有理会周予，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李温行，垂眸睨着那幅素描，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还挺有画画天赋啊。”
李温行猛地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瞳孔里瞬间燃起细碎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兴奋地说道：“哥，你要是喜欢，我每……”
撕裂声突兀地响起。素描纸在李汀栖骨节分明的手中一寸寸断裂，边缘翻卷如同破碎的蝶翼，缓缓飘落。“别以为画张画，我就能不讨厌你。”李汀栖看着李温行的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蔑视。他随手将纸屑甩在桌上，这一举动让李温行喉头发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哥哥不乖……
李温行盯着散落的画片，喉间溢出一阵诡异的轻笑，尾音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偏执：“哥，你不喜欢，我就不画了。哥，你觉得我怎么做能让你开心，我就做什么，但除了让我消失……”
李汀栖觉得李温行简直就是个疯子：“我都把你画撕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因为哥哥碰了我的纸……
李温行缓缓弯腰捡起画片，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哥哥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仿佛在抚摸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因为看见哥你对我发脾气了啊……”他仰起脸时，阳光正好洒落在睫毛上，勾勒出他那有些病态的笑容，嘴角翘得愈发张扬，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执念。
疯子，疯子……李汀栖在心里暗骂，不想再理会李温行，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因为两人的座位仅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坐下后，他总感觉后颈发烫，仿佛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在盯着他。
余光里总是晃动着少年的影子，每当他猛然回头，却只看见李温行挺直的脊梁，像一座沉默的雕塑。而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的沙沙声，此刻也莫名变得格外清晰，像是在他耳边不断回响的鼓点，扰得他心神不宁。
是错觉吗？
玻璃窗映出他紧皱的眉头，和身旁那个始终低垂着的脑袋。风轻轻掠过窗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最后一片画纸卷到李汀栖脚边，上面残存的半只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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