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拒绝了来自邻居的好心帮忙，她掐着时间，独自一个人推着推车到了轻轨站附近的小吃街，她到达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四点半，但大多数的摊贩都摆好了摊子开始营业。
那些好的位置都被占据了，她一个新来的挤不进去，人家也不愿意让。
“年纪轻轻的，也来摆摊啊，人年轻到公司上班多好，晒不着淋不到的，摆摊累得很。”旁边卖嫩玉米饼的大姨瞅了张晓好几眼，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
“裁员了，有房贷和孩子要养，休息不得。”毛孩子也是孩子不是？
出门在外不能把自己日子说得太好了，能多差就多差，不然人家还以为故意来抢饭碗。
张晓占据的这个位置已经很偏了，离轻轨口大约七八百米，很多客户群体直接在轻轨站两百米远的十字路口分流，她这边通向以前的安置区和菜市场，好在是一家小学的必经之路。
她把在家削好，并用特制的铁刀片削出来的狼牙土豆从推车小面端到案板上，煤气灶也打开，架上铁锅倒油加热，等油温热了她就下生土豆炸。
炸完一锅舀出来备用，继续炸，先舀出来的，等有人需要的时候，再重新倒油锅里加热复炸。
张晓是第一天出摊，所有的油盐酱醋作料，都是家里自家用的，油也是大桶装的菜籽油，菜籽油比玉米油贵，无形中也增加了成本，油辣子是她之前做了自己吃的，有一罐子，她也直接都带来了，她打算明天早上到菜市场买辣椒再熬一桶。
空间出产的土豆就是不一样，才放进过了炸了几分钟，小吃街瞬间弥漫着土豆香气。
很快，第一个客户就上门了。
“老板，土豆怎么卖的？”
“有两种分量的，一种大份的，六块钱一份；还有一种份的，只要两块钱。”
张晓指着台面上的两种打包盒给客人看，大份的就是普通打包盒，和一般外卖盒差不多大小；小盒子只比纸水杯大不了多少。
“我要一份大份的吧。”
“好的。不过可能要稍微等一下，土豆才下过炸不久呢。”
“大概要多久？”
“还要五分钟。”说完了时间，张晓心道估计这单做不成了。换做她听到要等五分钟，肯定是不愿意等。
没想到她却猜错了。
客人点点头，站在摊车边上低头玩手机。
张晓闻着锅里的香气，心里隐隐有些高兴。
很快又长又慢的五分钟过去了，锅里的土豆也炸得发黄，她用筷子戳了下，有点脆，但也熟了。
她问客人：“是吃脆一点的还是面一点的？”谁知抬头一看，竟看到了一群人围在她摊子边上，发生什么事了？
她提前问过了，这里是允许摆摊的，这么多人！
“你们都是……”
“老板，土豆怎么卖？”
“大份六块钱一份，小份两块钱。”张晓看这些人竟然都是来买土豆的，诧异得不行，连忙把两种分量的打包盒放到显眼的地方，嘴里也不停的重复分量问题。
“老板，我先来，先给我的那份拌了吧。”最开始来的客人挤在人群里，生怕被人占了位置，催促张晓做她那份。
“欸？好好，您要脆一点的现在就可以起锅拌了，香菜小葱折耳根都要的吧？酸萝卜也要加不？”
“加，口味重点，我喜欢重口味。”
“好嘞~”不知不觉中，张晓把老摊贩的调子也学了过来，轻快地回她。
手上动作不停，用大漏勺把炸熟的土豆沥起来，放入不锈钢盆里加入各种调料搅拌，等拌均匀了，直接倒进打包盒里，“今天第一天开张，给您加足足的。”
第一个客人看打包盒都冒尖尖了，满意地抿着嘴扫了微信付款码，“微信到账6元——”
悦耳的提示声听得张晓干劲十足，“你们要什么口味的，这些调料都加吗？”
“都加。”
“我不要香菜！”
“我不要折耳根！”
“我要少一点辣椒！”
“我要辣椒多一点的！”
五六个人不停地给张晓报需求，她差点脑袋都懵了，“您一个个来，放心，我一个个拌！”
其实一起拌一大盆最简单，但是每个人的口味都有细微区别，张晓只好一份一份拌。她手肘都快抡出烟儿来了，还得不停用余光看谁付了款，谁还没付款。
“老板，我还要一份！”第一个客人拿到狼牙土豆，挤出人群，站摊子边上直接吃了起来。
她刚刚等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瞧瞧咽口水，早就想吃了，等了这么久早就迫不及待。
但这份狼牙土豆没让她白等，果然和想象中都一样好吃，连里面的配菜酸萝卜都酸得刚刚好，吃到一半，她才想起还要加一份，踮起脚看到第一锅土豆都去了大半了，赶紧站在人群身后大声对张晓说。
张晓听着洪亮的声音，心想还挺耳熟的，抬头看到人群后的人，这不是她第一位客户嘛。
“您刚才买了一份，是出了什么事儿吗？”张晓以为客人没拿稳掉地上了。
这事儿她自己也遇到过，买的凉面用筷子挑着，刚走出两三步就直接掉地上了。
“是有事！”
张晓心提了一半。
“你家狼牙土豆太好吃了，我的胃哭着喊着还要吃一份！”
“哈哈哈！”
其他客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晓也笑了起来。
“行，再给您拌一份！”
听到这话，其他客人笑不出来了，生怕插了自己的队，“老板，她的第一次排队可是用了哈，把我们的拌了才能轮到她哈！”
“一个一个来，都有，我底下还有一桶土豆！”
她把锅里炸熟的土豆都捞起来，把第一桶土豆剩下的一半都倒了进去。
眼看着第一锅土豆都快卖完了，剩下的土豆还要炸十五分钟，她也不免有些急。
“老板，你这个酸萝卜太好吃了！我能单独舀一勺不？”
“行，您打包盒递过来一下，我给您加。”张晓并没有把勺子给客人自己加，而是她帮着加，连舀了两勺，打包盒的缝隙都填满了，客户还想加，张晓和他面面相觑，客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退出人群外。
接下来的时间，张晓都没停下来过。
眼看一波客人走了，下一趟轻轨又送来了一波客人。
旁边的摊贩暗暗盯着张晓这边的摊位，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了，冷漠地看着张晓忙碌，她摊子上的土豆香气实在太霸道，拌的作料也都是好货，很多客人买了都忍不住当场就吃起来，尝到味儿了，绝大多数又回头打包了一份。
很快，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张晓摊子上的土豆都买完了。
这时候，熊律川带着熊律柯，牵着熊大熊二也走了过来。
“生意怎么样？”见摊位前一个人也没有，熊律川安慰她说，“才第一天慢慢来，我和小柯都没吃饭，专程过来吃狼牙土豆，昨晚小柯吃了你拌的土豆，一晚上都惦记着，早上都想过来吃，被窝拦下了。”
“姐姐，小柯肚肚饿饿！”熊律柯也拍着肚子对张晓说，“中午都没吃，留着肚肚来吃姐姐的土豆。”哥哥把门反锁了，不让他找晓晓姐，坏得很，他出不去，饿了一天。
“那什么、”张晓指了指空荡荡的铁锅，里面只剩了一些菜籽油，“土豆卖完了！”
熊律川愕然。
等回过神来，也觉得也正常。
昨晚他们试吃的土豆味道很是美味，远远超出小吃街的水平，但凡有点嗅觉的人，都会选择尝一尝。
熊律柯却捂着咕噜噜叫唤的肚子不可置信：“卖、都卖完了？”
“嗯，今天我准备了两桶，都卖完了。”
“呜——哇——”熊律柯听闻这个噩耗，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当场哇哇大哭起来。
“小柯，这是咋了？”张晓很是不安，试问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娃儿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叫路过的人怎么想？
“别理他，中午点了外卖，他非不出，非要留着肚子来吃土豆。现下估计是饿惨了。”熊律川淡笑着说。
呃……
“我们离得那么近，他想吃直接过来就是呀。”张晓忙脱下手套，上前安抚熊律柯，“小柯，等回家了姐姐再给你炸，想吃多少吃多少。”
“别，都卖完了别将就他，明天再吃就行。”熊律柯说，“接下来是回家还是？”
“回家吧，今天再弄也来不及了。”她一个人回去现切土豆也不现实，推车推来推车，等会儿再来也不一定有自己的位置。
“那我帮你推。”
“欸？这怎么好意思?”
“你不是还要回去给小柯弄土豆，先谢谢吧，忙了半天了。”熊律柯帮着把调料盒都收拢到推车下面，把推车推到马路上，这才推了回去。
熊律柯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四周其他的摊贩，那些摊贩纷纷收回打探的视线。
张晓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
好不容易安抚好熊律柯，答应回去就给他炸一盆土豆，这才让熊律柯止住了哭声。
原本张晓打算一个人凑合着吃，但答应了熊律柯，她回了家，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刨土豆。
熊律川接过她的刮刀，“我来吧，还需要弄什么，都交给我来和小柯来，我们炒菜功夫不行，还是能打下手的。”
张晓：“没什么了，切点肉丝，土豆炸一些，一些切土豆丝，炒一个土豆肉丝，再炒一个青菜。对了，你们能吃折耳根不？我中午买的折耳根多，还能做一个凉拌折耳根。”
“吃，都吃！”
等坐到沙发上，张晓看着厨房里像在自家忙碌的兄弟俩，还晕乎乎的。
什么时候两兄弟进她家、进她家厨房都这么熟悉自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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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一次出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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