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两人驱车前往周明的住所。路上，傅献接到局里电话，毒理报告确认齐飞体内同时存在□□和幽兰素。
“两种毒药？”傅献皱眉，“凶手为什么要用两种？”
“可能不是同一个人下的毒。”何鸩推测，“或者有人想模仿三年前的案件。”
周明住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开门的是一位瘦削的年轻男子，戴着厚重的眼镜，看到警察时明显紧张起来。
“周明？关于齐飞的死，有些问题需要问你。”傅献亮出警官证。
周明脸色瞬间苍白：“我...我和他不熟。”
“不熟？”傅献冷笑，“通话记录显示你们上周联系了七次。”
在傅献咄咄逼人的询问下，周明终于崩溃，承认曾威胁过齐飞。
“他说找到了我哥哥死亡的真相，要写进书里！”周明激动地说，“但我只是警告他别乱写，我没杀人！”
何鸩注意到周明手腕上戴着一个白色陶瓷手链：“这手链很特别，能看看吗？”
周明下意识捂住手腕：“这...这是我哥哥的遗物。”
傅献迅速抓住他的手腕，手链上果然有一处新鲜裂痕。何鸩取出证物袋中的陶瓷粉末样本，对比之下颜色质地完全一致。
“周明，你昨天去过齐飞家吧？”傅献厉声问。
审讯室内，周明终于交代了部分事实。他确实在前天晚上去找过齐飞，两人发生争执，齐飞抓伤了他的手链。但他坚称离开时齐飞还活着。
“他说掌握了真凶的证据，约了人见面。”周明颤抖着说，“我只是...想阻止他出版那本书。”
离开审讯室，傅献和何鸩都陷入沉思。周明有动机和机会，但缺乏决定性证据。
“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么齐飞约见的那个人...”何鸩说。
“才是真正的目标。”傅献接话，“我们需要查齐飞死前所有的联系人。”
回到警局，技术科恢复了齐飞电脑上被删除的部分文档。《最后的真相》中详细描述了三年前连环毒杀案的真凶，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休法官。
更令人震惊的是，文档最后写道：“如果我死了，凶手一定是——”
句子在这里戛然而止。
“法官？”傅献皱眉，“这与我们之前的推测完全不符。”
何鸩仔细阅读文档内容，突然发现一个细节：“这里描述的投毒手法与实际情况有出入。第三位受害者应该是被注射毒物，但文中写的是下在饮料里。”
“所以齐飞的信息有误？”傅献问。
“或者...”何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是在故意留下破绽。”
就在这时，小李匆忙跑来：“傅队！鉴定科在齐飞抽屉里发现的白色粉末结果出来了，是□□。”
案件再次出现转折。齐飞可能是个瘾君子，这为案件增添了新的可能性，毒品交易引发的谋杀？
傅献立即下令搜查齐飞的财务记录，果然发现近半年有大额不明支出。同时，何鸩重新检查尸体，在死者手臂内侧发现了隐蔽的针眼痕迹，证实其长期注射毒品。
“双重生活。”傅献感叹，“白天是知名作家，晚上是瘾君子。”
何鸩却提出质疑：“如果只是毒品交易引发的谋杀，为什么要用如此复杂的下毒手法？又为什么要拿走他的手稿？”
傅献沉思片刻，突然拍桌而起：“除非毒品和谋杀是两个独立的事件，有人利用他吸毒的弱点下毒，再伪装成吸毒过量。”
两人立即重新梳理时间线，发现一个重要细节：周明离开后，监控显示还有一个人到访齐飞家，但戴着口罩帽子，无法辨认身份。
技术科加班加点增强图像，终于在那人手腕上发现了一个独特的手表，与那位退休法官常戴的限量版手表一致。
获得搜查令后，傅献带队前往法官住所。当警车停在豪华别墅前时，何鸩突然拉住傅献：“小心点，如果真是他，能策划如此完美的连环谋杀，绝不会轻易就范。”
傅献点头，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这次，他跑不掉了。”
别墅大门缓缓打开，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面容慈祥，手腕上赫然戴着那块限量手表。
“终于来了。”老人微笑着，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一直在等你们。”
傅献的手按在配枪上，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老人——林正德，江州市司法界的传奇人物，退休前以铁面无私著称的**官。
“林法官，关于齐飞的死，我们需要您配合调查。”傅献的声音不带任何感**彩。
林正德推动轮椅，示意他们进入客厅：“请进吧，外面冷。”
何鸩注意到老人轮椅扶手上沾着一点泥土，而别墅花园里的花圃有明显翻动痕迹。他悄悄碰了碰傅献的手臂，用眼神示意那个方向。
客厅里，林正德亲自为他们倒茶。何鸩观察到他倒茶时手很稳，没有丝毫颤抖，与普通古稀老人截然不同。
“齐飞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林正德叹息道，“可惜走错了路。”
傅献单刀直入：“您昨晚去过他家？”
“是的。”出乎意料，林正德直接承认了，“他约我讨论他的新书，关于...那几起旧案。”
何鸩注意到茶几下方放着一个皮质公文包，边缘露出一角文件。他假装不小心碰掉茶杯，弯腰捡拾时迅速瞥了一眼，那是一份医疗报告，诊断栏赫然写着早期阿尔茨海默症。
“您认识周明的哥哥吗？”傅献继续追问。
林正德的表情出现一丝微妙变化：“周阳？当然，他是我最后一个案件的被告。很遗憾他死在审判前。”
何鸩突然插话：“林法官，您养兰花吗？”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年轻时养过，现在没精力了。”
“幽灵兰很罕见。”何鸩直视他的眼睛，“法医在齐飞体内发现了幽兰素，和三年前周阳尸体内的毒素一致。”
客厅陷入死寂。林正德的手指轻轻敲击轮椅扶手，节奏稳定得像在打拍子。
“何法医，你的导师是陈铭教授吧？”老人突然问道，“他当年负责周阳的尸检，却在报告完成后突然辞职出国，很蹊跷不是吗？”
何鸩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细节从未公开过。
傅献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悄悄调整了坐姿，随时准备行动。
“林法官，我们需要采集您的指纹和DNA样本。”傅献出示了搜查令。
林正德突然笑了：“年轻人，你们真的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他推动轮椅来到书柜前，取出一本厚重的相册，“看看这个。”
相册里是各种剪报和照片，全是关于三起毒杀案的报道。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何鸩的注意，年轻的林正德与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站在一起，那人赫然是年轻时的陈铭。
“您和我导师认识？”何鸩声音发紧。
“不仅认识。”林正德轻声道，“我们是大学室友，后来...合作伙伴。”
傅献猛地站起身：“你在暗示陈铭教授参与了谋杀？”
“不，我是说真相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林正德合上相册，“齐飞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他必须死。”
就在这时，何鸩注意到老人轮椅下方闪过一道金属反光。他毫不犹豫地扑向傅献：“小心！”
一声枪响划破空气。林正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枪，子弹擦过傅献的肩膀，打在墙上。
“不许动！”傅献迅速拔枪对准老人，同时按下对讲机请求支援。
林正德出奇地冷静，枪口稳稳指向何鸩：“你知道吗？你导师当年提取的幽兰素样本，是我提供的。”
何鸩大脑飞速运转：“所以三年前的毒杀案，您才是真凶？”
“凶手？”林正德冷笑，“我是在清理司法系统的污点。周阳他们三个都是罪有应得，只是法律奈何不了他们。”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正德看了看窗外，突然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游戏结束了。”
“等等！”何鸩大喊，“我导师在哪？”
林正德露出诡异的微笑：“他带着真相永远沉默了。你们永远找不到——”
枪声再次响起。
三天后，何鸩站在导师陈铭的老宅前。根据林正德留下的线索，他们在地下室找到了已经去世一年的陈铭的尸体，旁边是一份详细的自白书。
原来，三起毒杀案是陈铭与林正德共同策划的私刑，目标是那些逃脱法律制裁的罪犯。但陈铭最后良心发现，准备自首，却被林正德灭口。
傅献肩膀上缠着绷带走过来：“结案报告写好了。你怎么样？”
何鸩望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太阳：“我在想，如果齐飞没有坚持追查这个案子...”
“那还会有更多受害者。”傅献点燃一支烟，“有时候真相就是伤人的利器。”
何鸩转头看他：“你早就怀疑林正德？”
“直觉而已。”傅献吐出一口烟圈，“一个退休法官家里太干净了，连张家人照片都没有，像是刻意抹去所有个人痕迹。”
两人并肩走向警车，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了，”傅献突然说，“局里要给我们组个特别调查组，专门处理陈年悬案。有兴趣搭档吗？”
何鸩嘴角微微上扬：“只要你别再随便碰我的证物。”
傅献大笑起来，笑声在暮色中格外清朗。江州市的天际线渐渐亮起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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