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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王朝崩塌

永昌十七年的酷寒尚未完全褪去,永昌十八年的春风便被染上了血腥。

赤眉军的洪流,如同燎原的野火,在吞噬了无数州府、裹挟了百万流民后,竟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了帝都天启城!

象征皇权的九重宫阙在烈焰中坍塌,末代皇帝仓皇出逃,下落不明。

传承三百余年的永昌王朝,在起义军的欢呼与旧贵族的哀嚎中,轰然崩塌。

消息如同瘟疫般席卷北境。

临渊城内,短暂的恐慌之后,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靖北王陈戍与镇北将军龚振,这对掌控着北境最后精锐的实权人物,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眼中燃起的,不是悲愤,而是压抑了太久、终于破土而出的……野心。

靖北王府正殿,气氛庄重得近乎凝滞。

陈戍一身崭新的、绣着四爪金龙的亲王蟒袍,端坐主位,不怒自威。

下方,北境有头脸的官员、将领、豪强齐聚,屏息垂首。

“……国不可一日无君!今伪帝失德,神器蒙尘,天下板荡,万民倒悬!”

陈戍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痛与决绝。

“本王身为太祖血脉(牵强附会),世镇北疆,受万民供养!值此危难之际,岂能坐视?当顺天应人,暂摄王权,以安北境,以定民心!”

“王爷圣明!”

“北境不可无主!请王爷进位!”

“请王爷进位!”

山呼海啸般的劝进声浪中,陈戍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殿侧静静侍立的女儿陈雪(揽星)身上。

她穿着比郡主礼服更加繁复华丽的宫装,头戴七翟珠冠,垂下的流苏遮掩了她眼底深处的冰寒。

“为安社稷,本王,便暂领这北境摄政王之责!”

陈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另,加封本王嫡女陈雪,为永安公主!享亲王嫡女仪制!”

“永安公主千岁!”

呼声再起。

陈雪(揽星)依礼上前,盈盈下拜:“谢父王恩典。”

声音清越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公主?

不过是父亲野心的又一件华丽装饰,将她更牢固地绑在这艘驶向未知深渊的野心之船上。

冠冕之下,是更沉重的枷锁。

镇北将军府内,气氛同样肃杀。

龚振虽未称王,但已自领“北境兵马大元帅”,总揽北境军务,权势滔天。

龚毅(淬锋)站在父亲下首,看着满堂将官对新“大元帅”的恭维与敬畏,心中一片冷然。

父亲的臂伤已好,但眼中属于武将的刚直似乎也被这滔天的权欲消磨了几分。

“毅儿,”

龚振的目光转向龚毅,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你年纪虽小,然沉稳有度,武艺超群。

如今局势动荡,正是用人之际。

为父有意,让你入元帅府参赞军机,掌一部精锐亲兵,你可愿意?”

这不仅是提拔,更是在唯一的嫡子身上押注未来!

龚毅(淬锋)垂眸,掩去眼底的锐光:“孩儿遵命,定不负父亲厚望。”

元帅府参赞军机?

掌一部亲兵?

这正是他需要的跳板和名分!

乱世之中,兵权才是硬道理。

王朝崩塌的巨震,并未直接冲击到深藏山峦的均安寨,反而如同催化剂,让这颗乱世明珠的光芒更加夺目,吸引着四方离散的星火。

寨内新开辟的“聚贤堂”内,气氛热烈却不失秩序。

凌九霄正唾沫横飞地向陈雪(揽星)和龚毅(淬锋)引荐几位新近投奔的人才:

“揽星大人!淬锋大人!这位是‘铁算盘’钱老西,以前在江南大商号做总账房,算账盘库是一把好手!南边一乱,商号倒了,他带着几个徒弟一路逃难过来,听说咱们均安寨有规矩有活路,就投奔了!”

一个精瘦干练的老者上前躬身:“小老儿钱通,见过两位大人!愿为均安效犬马之劳!”

“这位是‘赛华佗’孙娘子!她男人原是军中医官,被乱兵杀了,她带着一身家传的医术和制药本事,在流民堆里救了不少人,被咱们巡逻队遇上,请上山了!”

一位面容清癯、眼神坚毅的中年妇人沉稳行礼:“民妇孙妙手,略通岐黄,愿为寨中老幼尽一份心力。”

“还有这几个!”

凌九霄指着几个孔武有力、面带风霜的汉子,“都是边军退下来的老卒,伍长、什长!队伍打散了,不想给那些趁火打劫的军头卖命,听说咱们均安寨的兄弟有饭吃、有衣穿、打仗有章法,就结伴来了!个个都是好手!”

龚毅(淬锋)的目光扫过这些经历乱世沧桑、眼中却重新燃起希望的人,心中微动。

钱通能梳理均安日益复杂的物资流转;

孙妙手能建立寨子的医疗保障;

这些老兵更是能极大提升“均安卫”的战斗力与训练水平!

这些人才,是比金银更宝贵的财富!

陈雪(揽星)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微笑,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

“诸位能人义士远道而来,是均安寨之幸!‘均沾安泰’非虚言。钱先生,寨中库房、工坊产出、田亩收成,今后便劳烦您统管账目,务必清晰公允。孙娘子,寨中医馆、药圃,以及防疫事宜,全权托付于您。至于几位军伍兄弟……”

她看向龚毅。

龚毅接口,声音铿锵:

“均安卫正缺有经验的教官!凌九霄,你安排一下,让几位兄弟先熟悉寨规和卫队操典,再行分配。饷银、待遇,按寨中最高标准。”

他看向几位老兵,“在均安,凭本事吃饭,凭功绩晋升,绝无克扣盘剥!”

钱通、孙妙手和几位老兵眼中都爆发出惊喜和感激的光芒,齐声应诺:“愿为两位大人效死!”

王朝崩溃,秩序真空,反而让秉持“均安”理念、秩序井然的均安寨成为乱世中罕见的净土和希望之地。

人才的主动投奔,标志着其名声和吸引力已达到新的高度。

陈雪(揽星)的知人善任与龚毅(淬锋)的务实承诺,进一步巩固了人心。

成为“永安公主”并未给陈雪的生活带来更多安逸,反而让她在王府那华丽的牢笼里看得更清,心也更冷。

暖阁的窗依旧紧闭,却挡不住外面世界渗入的绝望气息。

阿岁(妹妹)低声汇报着城外的惨状:“……流民比去年冬天更多了,城郊的‘万人坑’已经填满,新的尸体只能堆在野地里喂野狗……城西‘人市’,一个半大孩子换不到一斗霉米了……有饿疯了的流民聚成小股,袭击了城外几个小庄子,抢光杀光……”

陈雪(揽星)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把冰冷锋利的匕首(龚毅所赠)。

怜悯?

早已被乱世磨成了坚冰。

她救不了所有人,她的仁慈,只会让青禾庄、栖霞庄,乃至均安寨成为下一个被撕碎的目标。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均安寨这方寸之地,尽可能多地庇护一些愿意守规矩、肯出力的人。

冷酷,是乱世生存的第一课。

她走到妆台前,铜镜中映出“永安公主”华美的身影。

镜面边缘,仿佛倒映着城郊堆积如山的饿殍,倒映着“人市”上麻木插着草标的孩子。

她想起自己曾写在雾气上的那句:

“冠冕之下压白骨。”

如今,这冠冕更重了,白骨……也堆积得更高了。

“阿岁,”

她声音平静无波,“传信给刘掌柜和赵管事,按‘丙字预案’,青禾、栖霞两庄外围所有临时收容点,全部舍弃,人员能撤回庄内的撤回,不能的……驱逐。

庄墙防御,提升至战时最高级别。所有储备粮,转入地下秘库。

从今日起,一粒米,不许再流出庄外。” 壮士断腕,只为保住核心根基。

镇北将军府(现元帅府)内,龚毅(淬锋)的书房。

他面前摊开着北境及周边地区的巨幅舆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朱砂标记着各方势力的范围:赤眉军及其分裂出的数股势力(已成强弩之末,内部火并不断)。

胡人各部(趁乱南下劫掠)、南方新崛起的几路草头王、以及……他父亲龚振控制的“北境军”和名义上依附、实则被陈戍掌控的州府。

阿年(哥哥)肃立一旁,汇报着更冰冷的情报:“……赤眉军一部溃兵约三千人,流窜至均安山西南百里外的‘黑石峪’,缺粮少械,正疯狂劫掠周边村寨,手段极其酷烈。其斥候已探到均安寨梯田的痕迹,似有觊觎之意。”

龚毅(淬锋)的手指重重点在“黑石峪”的位置,眼神锐利如刀。三千溃兵?一群被饥饿和绝望驱使的野兽,威胁极大!均安寨虽有三百精锐,但正面对抗,损失必然惨重。

“凌九霄那边什么反应?”

“凌统领已加强山道隘口防御,并派出精锐小队袭扰其补给线,延缓其推进速度。他请求……淬锋大人示下,是战是守?”

龚毅沉默片刻。

战,消耗实力;

守,坐视周边生灵涂炭,更可能引火烧身。

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小的代价解决这个威胁。

目光扫过舆图,最终停留在标记着“西大营”的位置。一个计划在脑中迅速成型。

“传令凌九霄:固守要隘,袭扰不断,务必将其钉在黑石峪十日!

再传令给我们在西大营的‘暗桩’……”

龚毅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下达了一系列借刀杀人、驱虎吞狼的指令。

他要利用官军、利用溃兵内部的矛盾,甚至利用胡人游骑,让这群扑向均安寨的饿狼,在互相撕咬中耗尽最后一口气!

成为“永安公主”和“元帅府参赞”带来的另一个直接影响,便是那桩始于利益的娃娃亲,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靖北王府(摄政王府)后花园的冰河再次成为背景。

只是这一次,河畔亭中端坐的,是笑容满面、谈论着“佳儿佳媳”、“天作之合”的柳王妃和李氏(元帅夫人)。

陈雪(永安公主/揽星)和龚毅(淬锋)则被“体谅”地允许在附近“赏景”。

两人隔着几步距离,站在覆着残雪的河岸边。

寒风依旧刺骨,气氛却比上次更加微妙而凝滞。

“父王……和龚元帅的意思,”

陈雪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声吹散,“待开春局势稍稳,便……行纳征之礼。”

纳征,六礼之一,意味着婚约进入实质性阶段。

她陈述着事实,听不出喜怒。

龚毅望着冰河上几道深深的裂痕,那是暖流与寒冰角力的痕迹,沉默了一下,才道:

“母亲也提了。元帅府……需要这场联姻,稳定人心,震慑内外。”

同样冷静的分析,不带情绪。

两人都清楚,这已不是单纯的家族联姻,而是两个新生割据政权巩固联盟的政治仪式。

他们个人的意愿,在滔天权欲面前,轻如鸿毛。

一阵更强的寒风吹来,卷起陈雪斗篷的帽檐。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拢,袖口微扬,露出了腕间一抹温润的碧色——正是龚毅上次在冰河所赠的那枚鱼形玉佩。

龚毅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冰封般的眼神似乎有瞬间的融化。

他忽然伸手,从自己腰间解下一物,那是一枚同样质地的碧玉,却雕琢成半片鱼鳞的形状。

他极其自然地将这片“鳞玉”递到陈雪面前,声音低沉:“上次那块……是鱼身。这片鳞,与它本是一对。凑在一起,才算完整。”

他没有说赠予,也没有说定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陈雪微微一怔,看着眼前这枚与腕间玉佩纹路严丝合缝的鳞玉。

冰凉的玉质在寒风中更显温润。

她抬眸,撞进龚毅深邃的眼眸中。

那里没有少年人的羞涩,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磐石的……承诺。一种在乱世洪流与政治漩涡中,彼此确认和守护的承诺。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接过了那枚鳞玉。指尖相触的瞬间,冰凉的触感下,似乎有一丝暖意传递。

她将鳞玉轻轻按在腕间鱼身玉佩的凹槽处,“咔哒”一声轻响,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化作一枚完整的双鱼戏水佩。

她迅速收回手,将双鱼佩拢入袖中。冰冷的玉佩贴着肌肤,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定。

她望向龚毅,微微颔首。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远处亭中传来王妃们的笑声。

冰河之上,寒风吹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这冰冷的政治联姻之下,两颗在乱世中相互依靠、共同成长的心,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系上了更深的羁绊。

不是风花雪月,而是生死与共的默契与守护。

临渊城的“摄政王府”和“元帅府”在短暂的喧嚣后,陷入了更加紧张的备战状态。

陈戍忙着整合北境资源,加税征兵,打造他的“王业”根基。

龚振则整饬军备,布防要隘,准备应对各方势力的窥伺。

陈雪(永安公主/揽星)在王府内扮演着愈发重要的角色。

她以“协助父王安抚后方”为由,名正言顺地接触民政、调配物资。

她的命令通过阿岁和刘掌柜,更加顺畅地流向青禾庄、栖霞庄,最终汇入均安寨。

她腕间的双鱼佩,是冰冷的,也是温热的,时刻提醒着她权力的来源与代价。

龚毅(淬锋)在元帅府如鱼得水。

他利用参赞军机的身份,将更多“损耗”的军械、情报网络获取的关键信息,通过阿年掌控的秘密渠道,源源不断输向均安寨。

他手中的兵权虽小,却如同淬炼过的精钢匕首,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那枚鱼身玉佩,被他贴身佩戴,是负担,也是力量。

均安寨,在“揽星”的治理与“淬锋”的武装下,如同一颗在乱世污泥中顽强生长的明珠。

梯田的冬小麦在春风中返青,“疙瘩菜”冒出了嫩芽,工坊的机杼声日夜不息,新投奔的人才各司其职。

凌九霄按照龚毅的指令,成功将黑石峪的赤眉溃兵引入了官军与胡骑的混战泥潭,均安寨安然无恙,反而接收了一批从战火中逃出的工匠和妇孺。

雏鸟,已在荆棘丛生的丛林悄然成长。

她们的清音,虽未响彻云霄,却已在这片腐朽而动荡的土地上,编织着属于自己的、坚韧不屈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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