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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深夜,教堂楼上那间不被允许进入的门被人推开。

两把椅子,暗红的绸布,紧闭的窗户。

弗拉维乌斯拾起放在羊绒斗篷上的纸片,上面写着:

【究竟爱是命运的恶果,还是他们违背了命运?】

作为潘诺尼亚教区的主教,弗拉维乌斯不仅对神学了解透彻,其他领域也涉猎广泛,但仅仅出于一种个人爱好。

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他多年前读过这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悲剧。

伊索尔德已经是国王马尔克王的妻子,纵使她与特里斯坦相爱,也不应违背世俗法则,这是悖德之举。

在双双殉情而死的结局也恰恰印证了爱的不道德不合规,注定走向毁灭,他们要一同坠入地狱。

这是弗拉维乌斯所认为的,但他并不否认伊索尔德和特里斯坦之间的爱情,只是悲叹道他们的爱情成了罪恶,又没有容身之地。

这是绝不允许之事。

弗拉维乌斯带走了斗篷,临走前他才注意到这张纸片写着字的背面竟然是修士们随身携带的经文小册子的后封。

他有些哭笑不得,却生不出任何责备的念头。

他把纸片留在椅子上,等待兰斯洛特将其取走。

五点的钟声敲响,整座修道院开始苏醒。

兰斯洛特看了看窗外依旧漆黑一片的天。

冬天来了,白天越来越短。

他和莫雷德一起走去教堂祷告,今天的风很大,修士服太单薄了,兰斯洛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迎面走来的人是霍尔顿,他像一如往常一样向他打招呼。

身边的莫雷德却是一脸冷漠,没有理睬。

而霍尔顿的反应也像是有所预料般的悻悻走开。

“你还在和他来往?”

等人走远了莫雷德就问。

“霍尔顿究竟有什么问题?”兰斯洛特还是没搞明莫雷德的意图,“我没有理由和他断交,况且他也帮了我一些忙。”

莫雷德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见状就知道他什么的不愿意说,就继续往前走了。

“异端邪说。”

身后的莫雷德吐出了这几个字。

兰斯洛特立马停下脚步,莫雷德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他听见。

莫雷德跟上兰斯洛特,这些话不能声张,他只又简答地说了句:

“霍尔顿的研究走偏了路,他也不愿回头。”

兰斯洛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但想到周围路过的人太多,还是立刻掩盖掉自己惊讶的神情。

“等下再聊。”

做完祷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用早餐,兰斯洛塔的脑子里还回想着莫雷德的话。

如果他所说的是真的,那么霍尔顿简直是一脚踏入万劫不复。

教廷对流传在民间各类异教邪说和异教徒都有严格的把控,更不用说是在修道院这种地方,如果一旦暴露,就会被押送到教会审判庭。

不是绞死就是火刑。

如果是这样,莫雷德反复让他远离霍尔顿的意图就很合理了。

但是兰斯洛特觉得霍尔顿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再根据他的身世和言行,他就是个虔诚的修士,和这里的无数人都一样。

不过......

兰斯洛特搅了搅餐盘里的食物。

他确实提到过什么研究经文这类的话,有些异样。

“兰斯洛特。”

管理生活起居的修士手里拿着本簿子。

“是。”他站起来。

“今天轮到你负责收拾餐桌。”

“好的。”兰斯洛特点头。

修道院里是没有专门的清洁人员或者工人的,所有杂活都由修士修女们轮流干。

等早餐时间结束,兰斯洛特和另一个人一起收拾餐桌。

打湿抹布,把桌子擦一遍,再打开窗通风一会儿。

再去水池洗干净堆放的餐盘餐具。

兰斯洛特擦干沾水的手。

出门转角就碰到等候多时的莫雷德。

两人一起去了个僻静的地方。

田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完了,只剩下一些枯草和干柴垛,圈养牛羊的地方在别的地方,而这里在冬天没什么人会来。

是个绝佳的谈话场所。

两人走到河边,坐在石板上。

兰斯洛特先开了口:“霍尔顿他在研究什么......异端邪说?”

“唯名论。”莫雷德简洁明了地说。

“唯名论?”

兰斯洛特重复了一边,他没听说过这是什么东西。

“唯名论者认为神、教会、基督只是一种虚构概念,认为他们不能成为信仰对象。”莫雷德道。

“虽然修道院里没什么风声,但是外面教会已经将唯名论者判为异教徒。”

莫雷德一字一顿地说:

“凡有所牵扯者,处火刑。”

短短几个字,犹如实质。

“那你是怎么知道霍尔顿的呢?”兰斯洛特问。

“我曾经和他关系很好。”莫雷德望着水波荡漾的河面。

“有一天他很兴奋地跟我说,他找到了经文真正的内涵意义。”

“我还发现他和外界的唯名论者有着书信往来,他大概就是这样走上了歧路吧。”

莫雷德的很少有情感外露的时候,但这时他的声音却伴随着疲倦和懊悔。

“我当时很生气,指责他不该违背主,不该违背教廷,这也是对收留他的圣西诺修道院的背叛。”

“他可能以为我会支持他的想法才跟我说这些的,我一直劝他和外面的人断了联系,潜心修行,回归正途。”

“他不愿意。”莫雷德苦笑,“我也不想因此引火烧身,渐渐疏远了。”

“那还真是......”兰斯洛特听完心情有些复杂,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莫雷德还是指责莫雷德?

可他早已有了决断,并引以为戒,一直在劝告自己别走错路。

“总之,离霍尔顿远一点。”莫雷德站起来,看向兰斯洛特,“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莫雷德走了,他还留在河边,望着这条清澈的河水,前段时间他还和霍尔顿在这附近一起洗羊毛。

兰斯洛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可能做不到直接疏远霍尔顿,但绝不想因此在将来被押送到审判庭上。

哪怕他坚信自己不会信仰唯名论,但百口莫辩,谁都救不了他。

他该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不想因此失去现在平静的生活。

等晚祷和晚餐结束,教堂基本上无人,兰斯洛特披了件防风的斗篷,走去教堂。

他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来去教堂的次数比回住所的次数要多得多,尤其是晚上,现在甚至不带提灯他都可以摸黑走到这。

这次直接从侧门进去,直接就可以走楼梯上楼,走到一半他还谨慎地往上望了两眼,生怕遇到和上次一样碰到别人。

推门而入,上次他送来的羊绒斗篷已经被拿走了,那张纸片还静静地待在原地。

兰斯洛特拿起来,在他的自己下面果然多了一行字。

弗拉维乌斯写得一手漂亮的斜花体:

【主不允许不道德的爱,因此降下命运,却怀有怜悯与慈悲。】

他其实早就知道弗拉维乌斯绝不会赞成伊索尔德和特里斯坦这样有违伦理的爱情,只是想看看他怎么回应。

弗拉维乌斯落笔写下的话既表达了他的不赞成,却又心软似的用了点似是而非的话语。

他坚定自己的信仰,但不愿厉言相对。

他越是这样,兰斯洛特就越是想再得寸进尺地往前一步。

于是他提笔写道:

【这样的命运没有怜悯和慈悲,我只看到了残忍,没有人获得幸福。】

他把纸片留在了原来那张椅子上,自己坐到了窗边的另一张椅子。

他可以想象到弗拉维乌斯昨天夜里就在这张椅子上,书本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纤长的手指翻动书页,翡翠色的眼睛专心致志地看着。

等到月上枝头,他抬起头,那翡翠般的眼睛里就会映着一轮弯月,而他长长的银发在月光下宛若洒满的银河。

兰斯洛特抬起头,发现自己只能看到一半的月亮。

他默默站起来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离窗户更近点才看到。

他大概要比弗拉维乌斯矮一些,所以他坐的位置对兰斯洛特而言有点远了。

不管怎么说,月色甚美。

兰斯洛特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很想等到弗拉维乌斯来,但是宵禁催促着他不得不走。

弗拉维乌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到来。

他拿起那张纸片,坐在窗边,在月光下的照射下读着兰斯洛特刚写下的字句。

那双翡翠色的眼睛此刻却溢满着比月光更哀伤的色彩。

弗拉维乌斯走在黎明之前,只有提着的一盏煤油灯是黑夜里唯一的光亮。

晨露的清新和凉意已经在空气中显露出来。

昏黄的灯光照着脚下的路,天边挂着莹白的弯月。

他想,仁慈的主啊,我该怎么把这迷途的孩子引向正途?

我该如何狠心让他放弃自己的路,如何狠心让他流下悔恨的泪水?

如何才能经受住和他一同走上歧路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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