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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光

那股冰冷的、带着甜腐水汽的“存在”就紧贴在我身后,沉甸甸地压迫着我的感官。它没有实体,却像一堵湿冷的墙,隔绝了我与大厅里其他活人的气息。时间仿佛凝固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动的声音,冰冷而粘稠。

我没有动。任何突兀的动作都可能成为引爆未知危险的引信。我只是将全身的感知力提升到极致,听觉、嗅觉,甚至皮肤对空气流动的感知,都像张开的网,捕捉着身后那“东西”最细微的变化。

它也没有动。只是存在着,散发着那令人作呕的甜味和阴冷的湿气,覆盖着我。

“陈……陈先生?”林媛带着哭腔的、极度压抑的声音从几米外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你……你身后……”

“别出声。”我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气流摩擦声带的震动。我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或者说,她以为她看到了什么。但那并不重要。视觉在此刻是最不可靠的,甚至是危险的。

院长和赵永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我听到他们屏住呼吸,连心跳声都仿佛被扼住了。

寂静在蔓延。只有孙婆婆在角落里发出更加急促的、意义不明的嘟囔,像是某种混乱的咒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我感觉到覆盖我的那股冰冷湿气,开始移动。它不是平移,更像是……渗透。仿佛它本身是液体,正缓缓地、无声地沉入我脚下那片虚无的、本应属于我影子的区域。

那沉甸甸的压迫感在逐渐减轻,甜腐味似乎也稍稍远离了我的后颈。但它没有消失,而是像水银泻地,融入了我周围的环境,或者说,融入了“我”这个概念所投射出的阴影里。

几秒钟后,那明确的、位于我身后的“存在感”彻底消失了。但它留下的阴冷和甜腐的余韵,依旧缠绕不去,仿佛一件浸透了冰水的无形衣服,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吐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气。后背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酸痛。

“它……它不见了……”赵永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刚刚……刚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团……一团黑乎乎的……”

“不是东西。”我打断他,不想让视觉的描述干扰我的判断和他们的心智,“是规则。我们触犯了规则。”

“规则?”院长的声音干涩。

“声音。”我简单地回答,“过大的声音,会吸引它们。或者说,会为它们指明‘位置’。” 我想起孙婆婆之前的话——“它们讨厌声音”。也许理解错了,它们不是讨厌,而是被声音吸引,如同飞蛾扑火,只是它们扑灭的是声音的源头。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媛颤抖着问。

“保持绝对安静。”我的盲杖轻轻点地,转向院长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尽可能降低一切声音。说话用气声,动作放轻。还有,”我顿了顿,回想起307门口那粘腻的触感,“远离任何不正常的静止水源,以及……潮湿的区域。”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广播里老吴最后的嘶吼和刚才那阵恐怖的踩水声,已经是最好的警告。

我们像一群惊弓之鸟,蜷缩在大厅里,不敢再发出任何稍大的声响。交流变成了极其短暂的耳语和手势。空气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永恒背景音般的、甜腐的低语。

时间在这种环境下失去了意义,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我能感觉到大厅里人数的减少,有些人无法忍受这种恐惧,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死死锁住。留下的,除了我、院长、赵永、林媛和孙婆婆,还有另外两个一直沉默的医护人员。

饥饿和口渴开始侵袭。但没有人敢去餐厅或者触碰饮水机。谁知道那里的水,还是不是水。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几个小时。那股一直萦绕不散的甜腐味,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而且,我开始注意到一些更细微的变化。

林媛的呼吸声,那重叠的、带着水汽的嘶声,越来越清晰了。甚至,偶尔我会听到她发出一种极轻微的、像是喉咙里含着水泡的“咕噜”声,但她本人似乎毫无察觉。

赵永不再踱步,但他坐立不安,身体时不时会发出一些无意识的、细微的摩擦声。而每当这时,我总能听到那几乎同步的、第二声更轻微的摩擦,如影随形。

孙婆婆彻底安静了下来,缩在角落里,像一尊逐渐失去温度的雕塑。

最让我不安的是,我开始感觉到一种迟滞感。不是行动上的,而是感知上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粘稠,声音在其中的传播也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延迟。就连我盲杖点地后传回的反饋,也似乎比平时慢了半拍,仿佛地面覆盖了一层看不见的、富有弹性的薄膜。

这种迟滞感,让我想起古籍中关于“界域模糊”的记载——当现实与某种非现实的层面开始重叠时,物理规则会首先出现细微的扭曲。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抓挠声,从大厅紧闭的金属大门外传来。

那声音很慢,很有规律。不像是指甲,更像是某种……湿漉漉的、带着韧性的东西,在反复摩擦着门板。

嘶啦……嘶啦……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环境里,却像一把锉刀,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反复刮擦。

所有人都听到了。我听到他们的呼吸瞬间停滞,然后又猛地变得粗重。

那抓挠声持续着,不急不躁,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它似乎在寻找门缝,或者在试探。

然后,声音变了。

变成了敲击声。

很轻,很有节奏。笃,笃笃。停顿。笃,笃笃。

不是摩斯电码,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暗号。那节奏带着一种怪异的、非人的逻辑,仿佛在模仿,又像是在……呼唤。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声音,属于之前消失的那个躁狂症患者,李先生。

“开门……”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起来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外面……安全了……雾散了……开门让我进去……”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湿漉漉的质感,仿佛声带里浸满了水。

“是李先生!”林媛几乎要叫出来,幸好及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希冀,“他还活着!”

“别信!”我立刻低喝,声音斩钉截铁,“不是他。”

门外的“东西”能模仿声音。这印证了我之前的又一个猜测。它们在学习,在利用我们的认知弱点。

“开门啊……”李先生的声音继续着,伴随着那有节奏的敲击,“里面……太冷了……外面……暖和……”

院长的呼吸变得急促,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但情感上,他或许还抱着一丝救回一个病人的希望。

“院长,”我用气声提醒,语气严峻,“307门口的潮湿,你忘了么?”

院长身体一震,沉默了下去。

门外的“李先生”似乎失去了耐心。那温和的、带着祈求的语气消失了,敲击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直接、更加令人不适的声音。

那是一种摩擦声,仿佛有无数湿滑的身体,正在门外拥挤着,蠕动着,试图从门缝里挤进来。同时,那股甜腐味猛地增强,如同潮水般从门缝下涌入大厅。

“它们……它们要进来了!”赵永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握紧了盲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冷。大脑飞速运转。声音吸引它们,静止的水可能是通道,它们能模仿声音,畏惧什么?光?备用发电机还在工作,大厅的灯还亮着,但它们似乎并不畏惧……

不,或许不是不畏惧,而是不够强?

“光!”我猛地转向院长和赵永的方向,“有没有更强的光源?探照灯?手电筒?把所有能发亮的东西,对准门口!”

我的提醒像一道闪电。赵永立刻反应过来,“值班室!有应急探照灯!”他和另一个医护人员摸索着冲向值班室。

门外的蠕动和挤压声越来越响,金属门板甚至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变形声。甜腐味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几秒钟后,一道强烈、炽白的光柱猛地亮起,直射向大门方向。是赵永打开了探照灯。

几乎在光柱触及门板的瞬间,门外的所有声音——蠕动声、挤压声、甚至那甜腐的低语——都戛然而止。

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浓烈的甜腐味,也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缩回了门缝之外。

一切重新归于死寂。只有探照灯发出的、稳定的电流嗡鸣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成功了。强光能逼退它们,至少是暂时逼退。

所有人都虚脱般地松了口气,瘫软在地。劫后余生的庆幸混合着更深层次的恐惧——它们还在外面,它们只是暂时退却了。

我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轻松。探照灯的电量能支撑多久?这栋楼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它们仅仅是畏惧强光吗?

孙婆婆之前那句“它们想回家……回到我们身上……”的话语,再次在我脑中回响。

回家。回到我们身上。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皮肤是温热的,属于活人的体温。

但那股曾覆盖在我身后的、沉甸甸的阴冷,仿佛已经有一小部分,透过那无形的连接,渗透了进来。

它们想回来的“家”,或许,就是我们本身。

而我们这些被困在这里的人,就是它们最好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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