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院子里，听到了我那个生物爹歇斯底里的吼叫。要是小时候，我一定很害怕。
天黑的一点也不清透，我看不见星星。
三年前，我姥爷死了。我舅舅家着了火，这个傻老头跑上去了，脱了鞋，爬到房顶上，举着水桶往上泼。
他一直不服老，觉得自己身板硬的很。
从房上摔下来后，听说他还说了两句话，“没事，我没事。”
要是真没事就好了。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浑身硬了起来，耳朵里还流着血。那个场景怎么说呢？很…荒诞。我第一次认识到人是真的会死的。
我母亲流干了全部的眼泪之后，她收到了法院起诉的消息。我的爹被起诉了。
他的钱欠了十多年了，对面实在忍不下去了，大概不到两百万的金额吧。亲戚借了一溜遭，我爷爷家底也掏出来了，他这辈子是还不完了。他后来逼疯了，悄悄偷了我妈银行卡的几千块钱，打死不承认。
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欠了钱，只有我妈不知道。他怕离婚，嘱咐了每一个人帮他隐瞒。这其中包括我姥姥，和我躺着地上的姥爷。
那几天家里乱套了。
我被排除在外，披麻戴孝的蹲在院子里。
“你爹是赌博赌的。”一个瘦削的老头走过来，笑的假牙都呲出来了。
我气得直哆嗦，噌的站起来，“死老头，关你屁事，你给我滚出去！”
“你跟谁说话呢！”老头一拳打在了我面前的空气上。
“我跟你这条野狗说话呢！你个死老头你看什么笑话！滚！”
一个男的过来了，“你怎么跟我爷爷说话呢！你个小丫头片子，你们家欠我们两万块钱呐！”
“谁借的你找谁要，别在这发嘴疯！”我心底一虚，强撑着喊。
“你找打！”那男的喊。
我忍不住了，一拳打了上去，薅着头发，咬住他的胳膊。
“啊！”他惨叫一声，拽着我头发，把我踹飞了。
我躺在地上，想着吐出两口血，讹他点钱。
没有血。
看热闹的终于发了善心，把我搀扶起来。
“滚！”我佝着腰，用尽力气喊了一句。
……
我的日子一直不好过，但最苦的是我妈。
时间是死神的毒药，她操劳着走向衰老。我那个爹混在外面，三五个月的给上一千两千，不找我妈要钱就不错。她上着班，还种着十几亩地，还要操劳卫生，大大小小的事。
我是最心疼她的。我父亲的事唯一伤害我的地方就是我的母亲，她真真切切的痛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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