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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梅子酒

张邓臣骑着马,燕娘两只手在后面环抱着他的腰,她只觉得满心甜蜜欢喜。二人逆着嘈杂的人流往城郊去。到了茉莉小馆,张邓臣将她抱下马,拉着她手腕直接去了内堂。

两个小二迎出来,满脸是笑:“六爷,您昨晚定的位子早就布置好了,就等您来。这会儿给您上酒菜?”张邓臣道:“菜可以上了,酒不要。她不舒服,不能喝酒。”小二笑道:“今儿过节,店里送雄黄酒,娘子喝两杯不碍事的,还能辟邪驱虫。”

张邓臣正色道:“不喝酒。”

小二一愣。

燕娘抿嘴笑了笑,跟着张邓臣往里面走。

张邓臣领着她去了一个花园的凉棚中坐下。凉棚是由竹子搭的,竹矮椅竹席竹桌,头顶遮阳的粗网眼帘子也是竹子做的。棚子外围是一片茉莉花海,洁白的单瓣茉莉,清姿玉韵,千朵万朵挤挤挨挨,星星撒于新绿色的枝叶中,望过去只觉得眼睛极舒服。清风一送,沁人心脾。

燕娘托着腮看外面的花,回过头时发现张邓臣在托着腮看着她。她低头笑道:“这里好香。”张邓臣本想说“不及你香”,但又怕她觉得自己言语轻浮,也就笑笑没说什么。

张邓臣没怎么吃菜,只是看着燕娘盈盈素靥,比茉莉更为轻柔淡雅,绰约出尘,他没喝酒心中却漾啊漾的,醉了几分。他索性伏在桌子,两只眼睛抬起来望着她。

燕娘提着筷子娇笑道:“你再看我,我就打你了。”

张邓臣笑道:“那就打吧。我情愿挨仙女你这个打。”

这时跑过来一个小厮,站在凉棚外,小声回道:“六爷,表少爷刚派人到家中,说是要请您一起去捉蛇。”

燕娘听说是捉蛇,眉毛一挑,望向那个小厮。

张邓臣笑起来:“我家中全是闹腾的恶人。”他对小厮吩咐道:“你回去跟你家大爷说,说我在陪贵客,今儿不行。明儿也不行。”

小厮点头,然后就从茉莉花海中一溜儿小跑出去了。

“在想什么呢?”

燕娘笑道:“这里花开得极烂漫,他却没有多看一眼。”她提着筷子,忽然间莞尔一笑:“这就是传说中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境界甚高。”

张邓臣见她笑眼千千,甚是活泼柔美,不觉也跟着笑起来。撤了菜之后,几个素衣素裙的婢女端上来了茶和四碟点心。

张邓臣见上次问她自己的事她不愿意多讲,跟她讲自己家事她又笑话他傻,便跟她讲起来自己小时候的事。他忽然间想起一件事。

“我有个师兄,是同一个棍棒师父教的。他比我大六岁,我们还或多或少连着亲。他小时候爱玩爱热闹,为此师父没少打他。他人很好,但我们两个关系不是很好,可能是性格的问题,我不大喜欢跟着一群男人去喝酒——说远了。”

“我九岁那年,我们两个有一日去了同一个亲戚家,他一眼就看愣了人家妹子,看得都走不动路了。那妹子性子活泼骄纵,美艳亮烈如骄阳,打马球打猎都是好手。她养了三条特别大的狗,每次打猎都带上。我师兄爱屋及乌,痴心巴巴地就给那三条大狗都打了一条金项圈。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给,想给妹子一个惊喜。他来找我。”

“他说我身手利索。我那时候还是小孩子,个子小做事情方便,于是他就把狗链子给我,让我翻进府去给狗绑脖子上。我那时只觉得他傻愣愣的,不知道他是中了迷,他被迷得神魂颠倒;再加上那时小,一心想要讨好大孩子,也就满口答应下来了。

“夜里我们两个站在人家院墙外面,换了一身黑衣戴了口罩,他把链子给我,我就翻了进去。三条狗在睡觉,我就屏着气走了过去。我手脚很轻,狗没察觉,结果来查棚的夜巡看见了,他吹了口哨,三条狗一下子站起来。我至今仍记得,那狗站直了比我高。我吓得一下子蹿到房梁上。这时院子里所有巡逻的都赶过来了,那妹子也惊动了,就直接吹口哨,让狗去追我。”

燕娘笑出声来。

“我在屋檐上拼了命的跑,狗在后面发狂一般地边吠边追。眼看前面没路了,我若是硬跳,这摔下去太高了,可我若摘了面罩扭头去求亲戚放了我,小孩子又拉不下脸。我看见师兄站在院墙外面,他张开手臂,让我直接跳,他接住我。我一咬牙就跳了。”

张邓臣自己也笑起来:“结果就变成三条大狗追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决定分开跑,没想到三条狗全都追我一个。师兄跑着跑着就不见了。我被狗追着,也不敢往家跑,生怕回家挨打,于是一口气跑了半座城。趁三条狗歇下来喘气时,一个纵身,跳到河里的一只乌篷船上。绕了一个圈之后,确定它们不再追了,才敢回家。回到家,衣服外层是河水,里层全是汗水,从发丝到脚都湿透了。家里人看我的样子,以为我被歹徒劫了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我却累得说不出半句话,倒头睡了一夜一日。”

燕娘含笑问道:“后来呢?”

张邓臣笑道:“他追那妹子追得很辛苦,为了讨好她,学打猎学套狐学放鹰学插花学做薛涛笺,什么都学。那妹子野性难驯,还放狗撵他。他足足磨了三年,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他们两个成了亲,那链子就自然绑在狗脖子上了。我去府上吃喜酒时,还专门绕到后面的练武场去看了看。我猜那三条狗认出来我了,对我一个劲儿狂吠。不过那时我长大了些,它们也拴着链子,我就不再怕了。”

燕娘低头笑道:“你怎么会替人做这种傻事?”

张邓臣忽然眼睛望向她,轻声道:“你若是放狗咬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第二日黄昏时分,燕娘收了摊子,张邓臣就又来了。他一身浅蓝底银丝攒扣白寒梅实地纱袍,精致细腻的白玉腰带,没有佩刀剑,只挂着两个白罗囊,罗囊里是新摘的碧绿薄荷叶子与雪白的栀子花,那香气清新雅致,活泼甜美。他在暮色四合的夏日黄昏中,分外清爽出尘,不沾半点苦闷的暑气。

他站在门框上,笑盈盈道:“我今晚有空儿,陪娘子去吃些什么。”他见燕娘一身翡翠纱衫,轻盈出尘,不禁往前又走了两步。

燕娘半侧着脸,眼睛飘向他,问道:“吃些什么?”

张邓臣笑道:“去河东的楼兰铺子,今儿早上经过时,看见他们有新进带着瓜蔓的哈密瓜,水嫩嫩的,还有一排肥羊。”

燕娘不置可否的一笑,转身进了门,将门关起来。张邓臣看着紧闭的门,抬声问道:“娘子是去换衣服了?”门内传来燕娘的娇笑声:“我去拿荷包。”张邓臣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请娘子——”然而门内没了声响。

张邓臣在门口等了一阵子,门内终于有脚步声传来,然后门开了。燕娘果然换了一套浅芙蓉色的裙子,挽起的头发里插了一支粉玉搔头,粉颊香腮,可爱动人。

张邓臣见她一改往日的青绿色衣着,心中一暖,便笑道:“不是去拿荷包么?这么久。是把银子都埋在后院里么?”

燕娘笑道:“是啊,我去借了锄头,才刨出来,掘地三尺呢。”

张邓臣扶燕娘上马时,嗅到她发间的香气,自己身子酥软了半边,喉咙再次发麻发痒说不出话。他见她在马上坐好,他的手便即刻松开她的细腰,规规矩矩收了回来,自己在地上牵着缰绳引路。

两人沿着河边走,张邓臣一路都在问,要泥人么?要炒栗子么?要糖山楂么?要酸梅汤么?燕娘一路都是含笑摇摇头。

过桥时,张邓臣将燕娘抱下来。燕娘双脚落地,使劲跺了跺,笑道:“我还是习惯走路。”

张邓臣抬头望了望城关,忽然间笑道:“你若是不饿的话,我们先去城关上看一下。”燕娘问道:“看什么?”张邓臣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燕娘见他将马栓起来,问道:“城关上让我们上去么?”

张邓臣笑道:“这边这个管事的校尉是我师兄的手下,他认得我的。”说罢,他就拉着燕娘的衣袖,上了城关。

果然,一个二十多岁管事模样的官吏对张邓臣点头:“六爷。”张邓臣微笑道:“这时辰还不接班么?”那校尉笑道:“他们今日运官窑的船甚多,根本顾不上换班吃饭。”张邓臣笑道:“那还真是辛苦。”

那校尉笑道:“六爷这话客气了。不过是分内的事。”他见张邓臣身后有一个白馥馥的娇颜少女,两人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他便识趣地笑道:“在下此刻忙不开身,六爷有事便吩咐叫我。”说话间就行礼退下了。

燕娘跟着张邓臣一路上了城关,见城关下两条河道直蔓延到天际,河道上大小船只穿梭,渔灯点点。

此时最后一抹夕阳铺在半明半昧的水面上,玫瑰色的夕照被粼粼波光分解得深深浅浅,红得甚是不均匀,日暮下的阴影带着薄薄的蓝色,细碎的光影层层交叠,交叠处是瑰丽的紫色,像是流光溢彩的多棱面宝石。

燕娘眼含笑意地远眺着天地交汇处。

张邓臣没看风景,只是含笑望着燕娘,温柔的夜色慢慢降下来,美人的轮廓那般清晰却又分外柔美,他不觉地又靠近了两步,同她肩并着肩。

他见她没有闪躲,便又近了一步。

含着水意的夜风吹过来,分外凉爽。燕娘嗅着张邓臣身上的薄荷混在栀子的清香,不由得笑道:“这还真是个好地方。我之前从没有站这么高看过日落。”

这时,城外驶回来一条艳帜高张的花船,船头船尾各立着一个身形灵动窈窕的红罗少女,玉手撑着长杆划船。船头铺满了千娇百媚的芍药花,繁丝蹙金蕊,婀娜绽红绡。船中欢声笑语和芍药花香被风送过来,令人心驰神往,想必里面莺莺燕燕,极是动人。只听得三两声拨琵琶试弦的清音,然后传出了一曲《清平乐》,琵琶声欢快入云,丽音盈盈。

燕娘笑道:“这弹琵琶的阿姊定是绝世佳人。”张邓臣笑道:“会乐器的不一定是女子。”燕娘笑道:“听这声音,就是女子心声。”张邓臣笑道:“那么多宫怨诗也是男子拟佳人心声而作的。”

说话间,这条船已经入了城关,守关的水兵见了船头挂的金牌,没拦查便放行了。

燕娘的目光仍追着那条花船,张邓臣拉着她的手笑道:“走吧。我们去切甜瓜吃。”

燕娘被他握着手,脸上微微一红。她问道:“你怎么这般确定是男子?”

张邓臣笑道:“那个是我家的一个大恶人。这家伙一身的胭脂香粉味,隔二十里我都闻得出来。昨日他喊我去捉蛇我没去,想来是抱着一堆美人喝了两日的花酒,这会儿开开心心地回城了。”

燕娘被张邓臣握着手,顺从地被他拉着走。张邓臣回眸望她时,见她脸上仍是透着羞红,心中一动,回神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燕娘被他这一吻,顿时间心神激荡,便踮脚吻了他的脸颊。张邓臣心中又惊又喜,单手托着她的脸,在她的樱唇上落下一吻。燕娘忽然间想起来这是在城关上,下面人来人往都看得见,即刻推开了他自己跑下了楼。那校尉早就将张邓臣的马牵了过来。

张邓臣早在城关上就看见李家梅子酒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旆,飘得招摇,二人走到桥头时,张邓臣将马缰绳交给燕娘,嘱咐道:“我去打点梅子酒。这家很好,我平日里都会买。只是店里人太多了,你在这里等着吧,别挤着你了。”

燕娘问道:“你这会儿喝酒,今夜不用去当值了?”

张邓臣笑道:“这又不是为今晚吃饭买的。你拿回去慢慢喝,夏天夜里热,喝点酸的舒服。我头一次晚上请娘子吃饭就把娘子灌醉,这安的是什么混账心?”燕娘浅浅一笑,没有说话,但是手上接过来缰绳。张邓臣就含笑去了。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见张邓臣提着小酒坛在喧闹的店铺前结账的身影,没想到这时一队人马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燕娘看见他们的佩刀,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其中一个俊眉修目的首领开口问道:“小娘子,这马的主人呢?”此时夜色已经沉了下来,但是难掩他容貌的光彩。

燕娘见他们穿的是张邓臣当值时的紫黑色锦袍,马辔头也是一样错金打的,便知是他的同僚,不是因为王诚如事发而来抓她的,也就放下心来。只是又想起来一码事,看样子是出了急事,张邓臣要赶回去复命,当着他手下的面说他去买酒,总不大好。若是有人背后多嘴回去告诉主子了,更是吃不了兜着走。她笑吟吟道:“他去买吃食了,去去就回。官爷们找张六爷做什么?”

那人道:“我们主子有事,大家都要即刻回去。娘子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燕娘道:“不如官爷在这里稍候,我去找找。我记得他方才是往那个方向去的。”燕娘也没有等他回应,就将马绳递了过去。说话的男子一愣,他本想自己去找张邓臣,这样可以直接走开,但是看见燕娘柔柔小小的嫩手递过来马绳,也居然很顺从地接了过来;既接了过来,也就只得留在此地看马等消息了。

燕娘挤入人群中,朝李家酒铺走去。穿了一半的街,却被人拉住了袖子。张邓臣笑道:“这么多人,踩着你裙子怎么办?我又不是找不着你。”燕娘从他手中接过来小酒坛,嘴朝桥头一努:“喏。你去吧。他们找你说急事要回去。”

张邓臣这才看见桥头的一队人马,拍了一下脑袋:“只顾着看你,怕你被人挤着了,这么多人竟没有注意到。”

燕娘问道:“你都没带兵器,这会儿赶过去,万一出事了呢?”张邓臣笑道:“我空手也不会受伤的。”燕娘笑道:“原来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张大英雄,失敬失敬。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张邓臣被她这一调笑,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燕娘推他:“那你赶快去吧。”

张邓臣问道:“那你怎么走?”燕娘笑道:“当然是用腿走啦。”张邓臣道:“我给你喊个轿子。”燕娘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这才多远?你赶快去吧。”

张邓臣见那边人已经四处伸头张望,等得有些焦急了,也就没多说只得走了。只是刚走两步,回头看人海里燕娘纤细柔美的背影,忍不住借过追过去,深深地抱住她,然后又放开。

燕娘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到了,可是在来来往往的热闹人群中,张邓臣这样亲密地环住她,不由得心底生出一丝丝甜蜜。她抬头望着他的红唇时,有些发愣,踮着脚想要仰脸吻他时,却被他按住了双肩。

张邓臣并没有留意她的心思,只是双手按着她的肩头低声嘱咐道:“最近很乱。夜里别乱跑。最好不要接触生人。小心为上。赶快回去吧。”

燕娘见张邓臣一行人策马而去,想起王诚如行刺太子之事,心中一片乱麻。她抱着那坛梅子酒回到家中,只觉得闷闷热热的,也不想吃些什么,倒了碗凉茶,喝了半碗便去洗漱了。燕娘拖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时,隔着青纱窗看见许天蹲在院子里修剪栀子花,便叫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天放下剪子,提灯笼站起来,隔着窗看着她:“你怎么又大晚上的洗头?你头不疼了?”

“天热。我出去走一圈出了汗。”

“去哪里走了?”

燕娘插着腰问道:“我去哪里要和你请示么?”

许天沉着脸问道:“你那个张六爷,到底是做什么的?”

燕娘在梳妆台前坐下擦头发:“我没问。打听这个做什么?”许天走到窗前,隔着青纱看着她,笑道:“他如今那个样子,你问什么他都肯给你讲。”燕娘皱眉道:“我说了,打听人家的事做什么?”

许天哼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喜欢他。”燕娘道:“我没有。”许天又哼了一声:“他喜欢你。”燕娘红着脸道:“你不要乱说话。”

许天道:“许鸣霄的事,怎么办?”

燕娘噗嗤一下笑出来:“你怎么突然间扯到了他身上?”许天笑道:“你对着镜子看看你的脸,我要是再提你的张六爷,你能拿剪子把我嘴戳破。”燕娘笑道:“我哪有这般凶。”

许天那双忧郁又沉默的眼睛始终低垂着。燕娘见状,不由得心一软。许天低声道:“总不能害了孙家的女儿。他们月底就成亲了。”

燕娘抬头望着窗外的他,融在夜色中,只看得清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柔声道:“我也不知道。”

许天咬着牙,低低道:“早知道,当初就直接宰了那个畜生。”

燕娘对着镜子,一时间说不出来话。许天见状,也就只好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我走了。夜里还有事。”

燕娘头发未干,到二更天才睡下,却也睡得不安稳,总在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过了三更才睡沉,却又被细碎的脚步声惊醒。她摸出来枕头下面的匕首,拔了鞘,双手攥着屏息侧耳去听。果然有极轻的声响。这绝对不是猫。

燕娘拿着匕首,出了卧房往外面的铺子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耳朵一直警醒地提起来。她看见了男人的喘息声,声音不大,但是很粗,像是一口气跑了半个城,上气不接下气。

她握着匕首,听见那个喘气声就停在了自家门前,心中一紧。会不会是许天这个不怕死的当真去杀许鸣霄了吧?他杀了人,此刻逃了回来?但她也不敢贸然开门。万一不是许天,这样深夜来访的,必是祸事。

门外忽然没了动静。她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知道开门必然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但是如果许天受了重伤或是死在门外,她——她也不知道能怎么做了。燕娘忽然垂泪道:“要死一起死了。”

她开了门。

月光不是特别亮,但也足够看清那人是正打算抬手敲门的王诚如,他左手拿着一口雁翎长刀,右边腋下夹着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

燕娘惊得一下子合了门。王诚如的刀却从门缝中直接插了进来,闪着寒光的刀尖直指着她的鼻尖。

王诚如隔着门板,低声命令道:“燕娘,我们要进来。你开门。”

“不行!你会害死我!”

“你上次已经帮了我。上次没死。这次也不会。”

“你上次说你不会再来!你说了我们不认识的!”

王翊的声音根本不容置疑:“此一时彼一时。你开门。他流血快流干了。”

燕娘颤着呼吸一步步往后退,刀尖的寒光一直对准着她。虽然隔着门板王诚如看不见她的举动,但她还是在摇头:“不行。没商量。”

王诚如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若劈了这门,惊动周围邻居,大家就都知道你包藏叛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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