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宙整个世界最强大的星球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十大金乌中排行第九的金乌王子太阳神帝俊,为争夺易阳家皇室唯一王位继承权,他对兄弟发动残酷战争,震动四方,几天后战局开始逆转,太阳神帝俊的军队占了上方,大哥易阳洛兵败拼死抵抗,九哥太阳神帝俊布法阵。
焰星之上,金乌九子帝俊为夺易阳家王位,兴兵伐兄。鏖战数日,战局逆转,帝俊军势大盛,长兄易阳洛兵败仍死战,帝俊遂布下天罗法阵困之。
太阳焰星之上,金乌九子帝俊为争易阳家王位,兴兵伐兄,战震四方。数日逆转,帝俊军势压长兄易阳洛,洛虽败犹死战,帝俊遂布法阵困之。
太阳焰星,金乌九子帝俊为易阳家王位,兴兵伐兄,战惊寰宇。数日战局逆转,其势渐盛,长兄易阳洛兵败仍死战,帝俊遂布法阵围之。
宇宙纪年,太阳焰星常年被赤金色焰流包裹,斗罗大陆火焰帝国的皇都伽诺城悬浮于焰流之上,火宫殿檾炩城的龙塔刺破苍穹,塔顶圣火昼夜不熄,将万里云霞染成熔金之色。
卧龙大殿内,十二根盘龙金柱托着穹顶,柱身火焰纹案似有活物游动,殿中金砖反射着灼目金光。十大金乌之中排行第九的帝俊立于殿中,他身着玄色镶赤金边的龙纹朝服,衣摆绣着九只展翅金乌,每片羽翎都泛着流火光泽。墨发以赤金冠束起,冠上嵌着鸽卵大的火晶石,映得他面容愈发俊朗,一双金瞳如熔浆淬炼而成,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似要燃起来。他身侧四大守护者分立,刺猬家族的兀神医背着药篓,尖刺泛着幽蓝;大犬王座奥主罗兰奥披兽皮铠甲,犬耳时不时抖落火星;冰火麒麟王子西烨半边身躯覆着冰纹,半边燃着烈焰;鹰族首领秦弘基羽翼收于背后,喙形玉佩在腰间轻晃。
“易阳家的王座,从来不是靠长幼排序。”帝俊的声音低沉如熔岩滚动,金瞳锁定主位上的大哥易阳洛,“大哥,你占着储君之位三千年,治下焰流枯竭了七处,南极冰岛的寒力都快漫到伽诺城了,凭什么?”
易阳洛端坐于紫金蟠龙椅上,他比帝俊高出半头,一身赤红锦袍绣着浴火凤凰,面容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是眼下乌青泄露了连日疲惫。他抬手按住腰间佩剑,剑柄上的日光石随着呼吸明灭:“九弟,父皇遗诏写得明白,长幼有序。你私练禁术‘九乌噬日’,已违祖训,还敢提王位?”
“遗诏?”帝俊嗤笑一声,玄色朝服上的金乌似要挣脱布料飞出,“父皇若知你让母后被困广寒宫三年,怕是要亲手撕了那纸诏书。”他猛地挥手,殿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今日起,这卧龙大殿,换主人了。”
话音未落,殿外焰流翻涌,赤金色的军队如潮水般漫过宫墙。这场始于三个月前的内战,终于烧到了皇都核心。最初易阳洛的军队占尽优势,毕竟他执掌焰星兵权千年,可谁也没料到帝俊竟联合了南极冰岛的冰族,冰火相济的阵法破了易阳家的纯火防御。
三日后,伽诺城东南的防御塔轰然倒塌,赤金色焰流中混进了丝丝冰蓝。易阳洛退守龙塔寝殿,这里是历代帝王的居所,地砖下埋着九九八十一道炎纹。他褪去锦袍,换上玄铁铠甲,铠甲上的划痕记录着连日苦战。妻子颜予瑛捧着头盔走来,她身着月白宫装,裙摆绣着忍冬纹,发髻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殿下,九弟的军队已经围了三层,寒沁阁那边传来消息,七哥和八哥的家眷都被他困在孤茗宫了。”
易阳洛接过头盔,指腹摩挲着上面凹陷的焰纹:“隽隽她们性子烈,怕是不会屈服。”他转身看向窗外,伽诺城的上空已被帝俊布下的“锁天焰阵”笼罩,赤金色的火焰结成穹顶,连星光都透不进来。“告诉将士们,龙塔不倒,易阳洛不退。”
又过五日,龙塔底层的炎纹被冰族的“玄冰刺”破了三道。易阳洛提着染血的长剑站在塔顶,战袍被焰流灼得残破,左臂的伤口结着焦黑的痂,却依旧挺直如松。远处,帝俊立于悬浮的战车上,玄色披风在焰流中猎猎作响,他抬手示意军队暂停进攻,金瞳中闪过一丝复杂:“大哥,你麾下将士只剩三百,龙塔的圣火也快灭了,何必?”
易阳洛咳出一口血沫,却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却清亮:“九弟,你记得吗?小时候你偷练火术烧了父皇的藏书阁,是我替你顶的罪。”他握紧长剑,剑尖指向帝俊,“可王位不是藏书阁,不能让。”
帝俊的金瞳暗了暗,抬手结印。刹那间,锁天焰阵的赤金火焰突然转向,在龙塔周围结成九个巨大的火环,环上浮现出金乌虚影,正是十大金乌的形态,唯独缺了居中的那只——那是属于王的位置。“这‘九乌困龙阵’,是我用三千年修为所布。”他的声音透过阵法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哥,降吧,我留你和颜嫂子一命,去广寒宫养老。”
易阳洛仰头望着那九个火环,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撞在龙塔的石壁上,激起层层回音。他猛地将长剑插进地面,塔基残存的炎纹瞬间亮起,与他身上的金乌血脉共鸣,赤红光芒从他体内迸发,竟暂时逼退了火环的压制。“我易阳洛的命,是火焰帝国的,要留,也留在这里。”
战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帝俊立于阵外,看着龙塔顶层那道不屈的身影,金瞳中第一次染上了迷茫。他身后的罗兰奥低声道:“殿下,冰族说可以用‘寒魄弹’直接破塔。”
帝俊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道在焰流中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倒的身影,玄色披风下的手,缓缓握紧。
龙塔之外,赤金色的焰流如狂涛拍岸,九道火环在半空缓缓流转,将整座塔楼裹成一颗燃烧的琥珀。易阳洛站在塔顶残垣上,玄铁铠甲裂了数道口子,露出的皮肉泛着灼烧后的暗红,唯有紧握长剑的手依旧稳如磐石。他抬头望向阵外,帝俊的战车悬浮在焰流之巅,玄色披风上的金乌刺绣被火光映得活灵活现,倒像是随时要振翅飞扑下来。
“九弟这阵法,倒是比小时候玩的‘星火燎原’精进多了。”易阳洛突然扬声,声音被焰流撕得有些破碎,却带着几分旧日兄长的熟稔。他记得帝俊幼时总爱追在自己身后,举着支燃烧的梧桐枝学布阵法,常常烧了自己的衣摆还傻乐。
帝俊的金瞳微缩,指尖在战车扶手上掐出浅痕。西烨立在他身侧,冰火交织的鳞片泛着冷光:“殿下,易阳洛已是强弩之末,冰族的‘玄冰索’可穿透炎纹,要不要……”
“不必。”帝俊打断他,目光掠过龙塔窗口闪过的一抹月白——那是颜予瑛的身影。他想起这位大嫂总爱亲手做桂花糕,每次见了他,都会笑着往他手里塞一块,温声道:“九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此刻那些软糯的甜香,竟和战场上的焦糊味缠在了一起。
阵内突然传来轰然巨响,龙塔西侧的炎纹阵爆发出刺目红光,易阳洛竟以本命金乌火催动了禁术“焚天”。赤金色的火焰从他体内喷薄而出,硬生生在火环上烧出一道缺口,数名亲兵趁机冲了出去,却被外围的冰族士兵冻成冰雕,悬在半空如剔透的祭品。
“外围这是要玉石俱焚?”帝俊身侧的罗兰奥低吠一声,兽皮铠甲下的肌肉绷紧,“属下带犬族勇士冲阵?”
帝俊抬手按住他,金瞳中翻涌的焰流渐渐平息。他解下腰间的鸽血红玉佩,那是当年父皇赐的,说金乌虽烈,也需懂收敛。“传我令,撤去西北火环,放颜嫂子出来。”
战车下的焰流一阵骚动,秦弘基振翅飞到车窗边,鹰喙般的尖鼻动了动:“殿下,易阳洛若趁机突围……”
“他不会。”帝俊望着那道在塔顶挺直的身影,忽然想起父皇临终前的话:“洛儿重情,俊儿重势,这王位,终究要争一争的。”那时他只当是戏言,如今才懂,有些东西一旦动了心,便再难回头。
龙塔内,颜予瑛攥着丈夫染血的战袍一角,月白宫装早已被烟灰熏得发灰,发髻散乱,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殿下,九弟撤了西北阵眼。”
易阳洛望着那道敞开的缺口,那里正对着南极冰岛的方向,寒沁阁的冰雾似乎都顺着风飘了过来。他突然笑了,抬手替妻子理了理乱发:“这小子,还是留了余地。”他转身看向残余的亲兵,声音重新染上威严:“守住东侧炎纹,本王要让九弟看看,易阳家的骨头,比焰星的玄铁还硬。”
阵外,帝俊看着龙塔东侧重新亮起的红光,缓缓闭上眼。耳边似乎又响起幼时的嬉闹声,九只金乌围着一颗巨大的梧桐果,吵吵嚷嚷地抢着要先尝一口。那时的阳光,好像比现在的焰流要暖些。
西北火环撤去的刹那,一股极寒之气顺着缺口涌入,与龙塔内的炽焰相撞,腾起漫天白雾。颜予瑛立在缺口边缘,月白宫装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回头望了眼塔顶的丈夫,终究没有迈步——那道缺口外,冰族士兵的玄冰箭已搭在弦上,明晃晃的箭头映着她苍白的脸。
“大嫂倒是刚烈。”帝俊在战车上看得分明,金瞳中掠过一丝讶异。他原以为颜予瑛会走,就像二哥易阳炜的妻子余隽隽,早在半月前就带着幼子降了,跪在卧龙大殿外,鬓边插着的凤凰步摇磕在金砖上,叮当响得刺耳。
龙塔顶层突然传来一声长啸,易阳洛竟提着长剑冲下塔楼,玄铁铠甲在台阶上撞出火星。他身上的金乌火已弱了大半,步履却依旧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的炎纹便亮起一寸。“九弟既放了缺口,何不再退三步?”他在阵前站定,剑尖斜指地面,血珠顺着剑身滚落,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坑,“你我兄弟,不如单打独斗分胜负。”
帝俊的指尖在披风上捻了捻,玄色绸缎下的金乌刺绣似在发烫。他想起少年时与大哥比剑,自己总被打得胳膊酸麻,却死不肯认输,易阳洛便故意露个破绽,让他赢上一回,然后笑着揉他的头:“九弟的剑快了,就是性子太急。”那时的剑光里,没有血,只有梧桐叶的影子。
“殿下,易阳洛是想拖延时间。”秦弘基突然开口,鹰眸锐利如刀,“龙塔底层的炎纹正在重组,他在等其他王子的援军。”四大守护者中,唯有这位鹰族首领始终保持着警惕,羽翼收得紧紧的,仿佛随时会扑出去撕咬。
帝俊没有接话,目光落在易阳洛那柄剑上——那是父皇赐的“焚阳”,剑柄上的日光石曾被他偷偷磨去一小块,想刻上自己的名字,结果被父皇罚抄家规百遍,还是易阳洛替他抄了大半。此刻那日光石蒙着血污,却依旧在焰流中闪烁,像颗不肯熄灭的心。
阵内忽然响起细碎的碎裂声,是颜予瑛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银簪,用力掷向冰族士兵。银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玄冰箭击碎,碎片溅在寒沁阁的方向——那里困着七哥易阳炆的妻子林映雪。帝俊猛地转头,只见寒沁阁的冰窗后,一抹素白身影正挥手,袖口绣着的寒梅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原来大哥早有后手。”帝俊低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他忽然抬手,金瞳中焰光暴涨:“西烨,催动‘冰火两仪阵’。”
冰火麒麟王子应声结印,刹那间,九道火环外又缠上九道冰环,赤金与冰蓝交织,在半空织成一张巨网。易阳洛的脸色微变,握剑的手紧了紧——这阵法能锁金乌血脉,是九弟的本命阵,看来今日是真要分个你死我活了。
“大哥,”帝俊的声音透过阵法传来,带着金石相击的冷硬,“三千年了,你总说我急,可这王位,等不起。”他望着龙塔顶那道倔强的身影,忽然想起父皇的灵柩入葬那日,大哥捧着遗诏,泪水落在诏书上,晕开了“长幼有序”四个字。那时他站在人群里,只觉得那墨迹,像未干的血。
易阳洛没有回答,只是将“焚阳”剑举过头顶,残存的金乌火在剑身上流转,映得他布满血痕的脸忽明忽暗。阵外的焰流更急了,冰环上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而龙塔底层的炎纹,终于亮成了一片。
龙塔底层的炎纹彻底亮起时,整座塔楼竟微微震颤起来,地砖下渗出的金乌火顺着纹路游走,在地面织成一张巨大的焰网。易阳洛踏着火焰纹路缓步而下,玄铁铠甲上的冰碴遇热消融,蒸腾起的白雾裹着他,倒像是从云里走出来的。他在阵前站定,抬头望向帝俊的战车,忽然扯开被血浸透的衣襟,露出胸口一道陈旧的伤疤——那是当年替帝俊挡下妖兽利爪时留下的,至今仍泛着淡淡的金芒。
“九弟还记得这疤吗?”易阳洛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冰火两仪阵的嗡鸣,“那时你哭着说,长大了要护着大哥,这话还算数吗?”
帝俊的金瞳猛地收缩,指尖在扶手上掐出深深的印痕。他当然记得,那是在万妖谷,大哥背着他跑了三天三夜,血滴在他的衣襟上,烫得他睡不着觉。后来大哥养伤,他天天往龙塔跑,捧着从余隽隽那里偷来的补血丹,笨拙地想喂给大哥,结果丹药掉在地上,滚到床底,他趴在地上摸了半天,指甲缝里全是灰。
“殿下,易阳洛在动摇您的心神!”罗兰奥低吼一声,犬耳警惕地竖起,“属下去撕了他的嘴!”
“退下。”帝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落在颜予瑛身上。这位大嫂正蹲下身,用衣袖擦拭着地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母后不在,是颜予瑛守在床边,给他喂药,哼着南极冰岛的歌谣,那歌声里没有火,只有雪,却让他睡得格外安稳。
阵内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易阳洛手中的“焚阳”剑裂开了一道缝。他却像是毫无察觉,依旧挺直着脊背:“九弟若想要这王位,大哥可以让。但你要答应我,善待焰星的子民,别让南极冰岛的寒气,冻坏了父皇种的那棵梧桐树。”
帝俊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父皇的梧桐树,就在卧龙大殿的后院,每年金秋,金黄的叶子落满一地,大哥总爱带着他们兄弟几个在树下比武,谁赢了,就能得到父皇亲手刻的木剑。他记得自己总输,大哥便把木剑塞给他,笑着说:“九弟还小,该让着点。”
“殿下!”西烨突然低喝,冰火交织的鳞片迸发出强光,“龙塔的焰网在扩张,易阳洛在引金乌本源火!”
帝俊猛地回神,只见易阳洛身上的金芒越来越盛,胸口的旧疤竟亮起如星辰,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轮微缩的太阳。冰火两仪阵的冰环开始出现裂痕,冰族士兵发出惊惶的呼喊,玄冰铠甲上凝结的冰棱竟开始融化。
“大哥这是要自毁修为?”帝俊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惊惶,他从未想过,一向温和的大哥,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撤去阵法,却又猛地顿住——一旦撤阵,之前的牺牲都成了笑话,那些战死的士兵,那些被冻在寒沁阁的家眷,该如何交代?
易阳洛望着阵外那道犹豫的身影,忽然笑了,金乌火映得他的笑容有些模糊:“九弟,别犹豫了。有些路,一旦踏上,就不能回头了。”他举起裂开的“焚阳”剑,剑尖直指苍穹,焰网在他脚下急速扩张,眼看就要冲破冰火两仪阵的束缚。
焰网扩张的瞬间,卧龙大殿后院的梧桐树突然剧烈摇晃,金黄的叶子挣脱枝头,如蝶群般飞向龙塔方向。那些叶片穿过冰火两仪阵的裂隙,落在易阳洛肩头,竟在金乌火中燃成细碎的火星,簌簌落在他脚边。
“父皇的梧桐叶……”帝俊望着那漫天飞叶,金瞳中泛起水光。他分明记得,前日路过后院时,还见秦弘基的手下在树干上钉了铁环,说是要拴住那些试图逃跑的家眷。此刻铁环仍在,只是环上的锁链已被叶片燃成灰烬。
易阳洛肩头的梧桐叶燃尽时,他忽然抬剑指向苍穹,裂了缝的“焚阳”剑竟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颜予瑛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是易阳家的传家之物,刻着十只金乌环绕太阳的纹样。她将玉佩按在丈夫掌心,月白宫装的裙摆扫过焰网,竟未被灼伤分毫。
“九弟可知,为何这玉佩水火不侵?”易阳洛握紧玉佩,掌心的血渗入玉纹,让那十只金乌仿佛活了过来,“父皇说,易阳家的血脉,从来不是用来内斗的。”
帝俊的指尖在战车上蜷起,玄色披风下的脊背绷得笔直。他看见秦弘基突然振翅而起,鹰爪抓着一片梧桐叶,却在靠近战车时猛地停住——叶片上浮现出幼年时的画面:十个金乌王子围着梧桐树,他最小,被大哥二哥架在肩头,手里举着父皇给的木剑,笑得露出缺了颗的门牙。
“殿下!”西烨的声音带着惊慌,冰火鳞片上的光泽忽明忽暗,“梧桐叶在瓦解阵法!”
九道冰火环上已布满裂痕,赤金色的焰流与冰蓝色的寒气不再冲撞,反而交融成淡淡的霞光。易阳洛身上的金乌火渐渐平息,他望着阵外那道身影,忽然放缓了语气:“前几日寒沁阁传来消息,映雪嫂子生了个男孩,七哥给孩子取名叫‘念梧’。”
帝俊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得发疼。七哥易阳炆最疼他,小时候他闯了祸,总是七哥替他遮掩,还把林映雪做的蜜饯偷偷塞给他。如今他们的孩子叫“念梧”,是在念着那棵树,还是念着曾经的兄弟情?
“九弟若还认我这个大哥,”易阳洛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却依旧温和,“便撤了阵法吧。你我兄弟,去梧桐树下喝杯茶,就像小时候那样,好不好?”
战车上的帝俊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些仍在飘落的梧桐叶。叶片穿过阵法,落在他的玄色披风上,没有燃烧,只是轻轻打着旋,如同在他心头拂过的羽毛。远处的寒沁阁方向,传来婴儿模糊的啼哭声,那声音穿过焰流与寒冰,竟让这弥漫着硝烟的战场,有了一丝暖意。
梧桐叶还在簌簌飘落,寒沁阁方向的婴儿啼哭忽然被一阵环佩叮当盖过。广寒宫的方向,一道绯红身影踏焰而来,裙摆上绣着的九尾狐纹在火光中舒展,正是十哥易阳芷的妻子灵狐翡翠。她发髻斜插着支赤金步摇,摇穗上的明珠撞在一起,声音清脆得像碎冰。
“九殿下倒是好兴致,兄弟阋墙,还要劳烦梧桐叶来劝和。”翡翠在阵外站定,狐眸扫过冰火环内的易阳洛,又转向帝俊的战车,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十哥让我来问问,这阵法还要围到几时?七嫂刚生了孩子,总不能让念梧侄儿在冷宫里过满月吧。”
帝俊的金瞳微沉,指尖在扶手上碾过。他知道灵狐一族最擅揣度人心,翡翠这话明着是劝,实则是在提醒他——易阳家的亲眷还在寒沁阁,他若做得太绝,难免落人口实。可撤阵?他望着龙塔顶层那道虽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身影,心头像压着块烧红的烙铁。
易阳洛忽然笑了,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痕:“十弟妹来得正好,替大哥传句话给十弟。就说龙塔的炎纹还能撑三日,三日之后……”他顿了顿,目光掠过阵外的梧桐叶,“……便看九弟的意思了。”
“大哥这是在逼我。”帝俊的声音冷了几分,金瞳中焰流翻涌。他看见兀神医背着药篓走到翡翠身边,尖刺上的幽蓝光芒忽明忽暗——这位刺猬家族的神医一向中立,此刻却站在了对方阵营,显然是七哥八哥们的意思。
灵狐翡翠忽然咯咯笑起来,步摇上的明珠晃得人眼花:“九殿下说笑了,谁敢逼您啊。不过七嫂昨夜梦见父皇了,说父皇在梧桐树下坐着,问为何听不到九殿下背书的声音了。”
帝俊的心猛地一颤,儿时背书的场景突然撞进脑海:他总记不住家规,父皇便罚他在梧桐树下站着背,背错一个字,就摘片叶子。大哥总悄悄溜过来,塞给他一张写满注解的纸条,还替他望风,看见父皇来了就咳嗽三声。有次父皇来得急,大哥没来得及提醒,他慌得把纸条塞进嘴里,结果被呛得满脸通红,大哥拍着他的背,笑得直不起腰。
“殿下,寒沁阁的冰牢开始融化了。”西烨忽然开口,冰火鳞片上的冰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梧桐叶的灵力与金乌火相契,阵法快撑不住了。”
阵内传来一阵骚动,易阳洛身边的亲兵开始整理兵器,颜予瑛正将散落的梧桐叶一片片拾起,放进袖中,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收集星光。帝俊望着那抹月白身影,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随大哥去南极冰岛,冰天雪地里,颜予瑛替他裹紧披风,笑着说:“九弟别怕,再冷的地方,心热着就不冻了。”
“传我令,”帝俊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让四大守护者都愣住了,“冰火环暂缓加固,让兀神医进去给大哥治伤。”
秦弘基猛地抬头,鹰眸中满是不解:“殿下!这分明是易阳洛的缓兵之计……”
“执行命令。”帝俊打断他,金瞳望向卧龙大殿的方向。那里的梧桐叶还在飘落,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战车上,他伸手接住,叶片上还带着淡淡的暖意,像极了大哥当年揉他头发的温度。
灵狐翡翠看着兀神医背着药篓穿过冰火环的裂隙,忽然收起了笑容,狐眸中闪过一丝正色:“九殿下,十哥让我把这个给您。”她从袖中取出个锦囊,抛向战车,“是当年您落在十哥那儿的,说等您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还给您。”
锦囊落在帝俊手中,触感熟悉得让他指尖发颤。他认得,这是他少年时绣的,针脚歪歪扭扭,里面塞着片梧桐叶,是他第一次赢了大哥时,从树上摘的。那时他得意洋洋地说要留着做纪念,结果转头就忘了,没想到十哥替他收了这么多年。
龙塔内,易阳洛看着兀神医解开药篓,忽然低声道:“告诉九弟,锦囊里的叶子,我记得。那年他赢了剑,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阵外的帝俊正捏着锦囊,闻言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梧桐叶还在落,冰火环的裂痕越来越大,远处寒沁阁的方向,隐约传来林映雪低柔的哄孩声,混着焰流的呼啸,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兀神医刚踏入阵内,广寒宫方向便传来环佩叮当,火羲公主易阳欣儿踩着焰流而来。她身着绯红宫装,裙摆绣着浴火凤凰,金乌图腾在眉心熠熠生辉,手中握着一柄赤金权杖,杖头的太阳石折射出万道金光。弄玉与端怀紧随其后,前者捧着个紫檀木盒,后者提着盏琉璃灯,灯火在焰流中摇曳,映得三人身影忽明忽暗。
“九哥这阵仗,是要把大哥困成冰雕么?”易阳欣儿在阵外站定,权杖轻点地面,赤金色的焰流便在她脚边聚成朵莲花。她与帝俊一母同胞,容貌有七分相似,只是那双金瞳里少了些锋芒,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此刻却凝着寒霜,“七嫂生念梧时难产,八哥守在寒沁阁外,连件御寒的披风都没有,九哥忍心?”
帝俊望着胞妹,金瞳中情绪翻涌。他自小最疼这个妹妹,当年她被四哥的火术误伤,是他背着她跑遍焰星寻药,脚底板磨出血泡也不肯停。可此刻她的话像根针,刺破了他强撑的冷漠——他怎会不知寒沁阁苦寒?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若松了这口气,之前的隐忍与筹谋,岂不全成了笑话?
易阳洛在阵内朗声笑起来,玄铁铠甲上的冰碴簌簌坠落:“欣儿莫怪你九哥,他只是……太想要证明自己了。”他转头看向颜予瑛,见妻子正用兀神医递来的药膏涂抹他手臂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想当年,你九哥为了让父皇夸他一句‘懂事’,在梧桐树下练了三个月的‘星火阵’,烧了自己三件锦袍。”
“大哥倒是什么都记得。”帝俊的声音硬邦邦的,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欣儿及笄时送他的,说能安神,此刻玉佩的温度透过玄色锦缎传来,竟让他紧绷的脊背松了些许。
弄玉忽然上前一步,将紫檀木盒举过头顶:“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留给公主的遗物,说若有朝一日易阳家起了内讧,便将此物给九殿下瞧瞧。”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幽的香气漫开来,里面躺着半块凤纹玉佩,与帝俊腰间的龙纹玉佩恰好能拼合——那是他们母后的遗物,当年父皇将玉佩一分为二,说龙配凤,该由将来的帝王与帝后执掌。
易阳欣儿的眼眶倏地红了,权杖在掌心微微颤抖:“母后临终前说,易阳家的金乌,该同出一脉,共照焰星,不是用来相互啄咬的。”她忽然将玉佩掷向阵内,“大哥,这半块您收着,九哥若还认我这个妹妹,便该知道,什么比王位更重。”
玉佩划过冰火环的裂隙,落在易阳洛脚边。他弯腰拾起,与自己怀中的另一半拼合,凤纹与龙纹交缠,竟泛出柔和的金光,将周围的焰流都染成了暖黄。颜予瑛望着那抹金光,忽然轻声道:“当年皇后娘娘总说,欣儿的眼睛像极了初升的太阳,能暖化最硬的寒冰。”
帝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得发疼。他想起母后弥留之际,拉着他和欣儿的手,说她最大的心愿,是看十只金乌在焰星上空同辉。那时他似懂非懂,只觉得母后的手好凉,凉得像南极冰岛的冰。
“九哥!”易阳欣儿忽然提高了声音,金瞳里泛起水光,“你若再不退阵,我便让端怀点燃‘归雁灯’!让全焰星的人都看看,金乌九子是如何围困亲兄长的!”琉璃灯的火苗猛地窜高,映得她绯红的宫装如燃着的火焰,“我还告诉他们,当年偷改父皇遗诏的,根本不是大哥!”
帝俊猛地抬头,金瞳中满是震惊。他一直以为,是大哥篡改遗诏才得以继位,可此刻欣儿的眼神坦荡,绝无半分虚假。难道……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心口的疑云像被焰流搅动的浓雾,愈发浓重。
阵内的易阳洛忽然咳嗽起来,咳出的血落在拼合的玉佩上,竟让龙凤纹发出更亮的光。他望着阵外那道踟蹰的身影,声音里带了几分疲惫,却依旧温和:“欣儿别说了。九弟,你若信大哥,便撤阵;若不信,这龙塔的炎纹,还能陪你耗上几日。”
寒沁阁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似有无数人踏冰而来。帝俊转头望去,只见八哥易阳烔披着件单薄的青布袍,正护着一群妇孺朝这边走,林映雪抱着襁褓中的念梧,裹着件破旧的貂裘,鬓边还沾着冰碴。而走在最前面的,竟是二哥易阳炜,他身上的锦袍皱巴巴的,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散乱着,却依旧挺直着脊背。
“九弟,”易阳炜在阵外站定,声音沙哑,“当年父皇的遗诏,二哥看过。上面写的,从来不是‘长幼有序’,而是‘能者居之’。”他望着冰火环内的大哥,又看向战车上的九弟,忽然长叹一声,“可这‘能者’,不该是靠兄弟的血换来的啊。”
帝俊的金瞳猛地收缩,握着战车扶手的手微微颤抖。远处的梧桐叶还在飘落,一片叶子恰好落在他的玄色披风上,叶脉间仿佛还残留着儿时的温度。他望着阵内外的亲人,望着寒沁阁方向越来越近的人群,忽然觉得,这冰火两仪阵困住的,或许从来不是大哥,而是他自己。
二哥话音未落,卧龙大殿方向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三哥易阳炘与四哥易阳炔并肩而来。三哥身着墨色锦袍,袖口绣着暗纹火凤,平日里总爱摆弄的火玉扳指此刻攥在掌心,指节泛白;四哥则披了件玄色大氅,领口沾着些许冰碴,显然是刚从寒沁阁赶来,他素来温和的脸上凝着层寒霜,腰间的佩剑剑柄被摩挲得发亮。
“九弟这阵法,倒是比当年在梧桐树下摆的‘小星火’像样多了。”易阳炘在阵外站定,目光扫过冰火环内的易阳洛,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不知九弟还记得,那年你被妖兽所困,是谁冒着触犯族规的风险,引了金乌本源火救你?”
帝俊的金瞳猛地一缩,掌心沁出冷汗。他怎会忘记?那年他私自闯入禁地万妖谷,被九尾妖狐所伤,是三哥背着他狂奔三日,四哥在旁护持,两人都被妖狐的寒毒所侵,养了半年才痊愈。那时三哥的火玉扳指碎了,四哥最爱的那把“流火”剑也断了,他们却笑着说:“九弟没事就好。”
易阳洛忽然抬手按住颜予瑛的肩,示意她不必再为自己上药。他望着阵外的三弟四弟,又看向帝俊的战车,忽然朗声道:“三弟四弟也来了,正好,咱们兄弟几个,也该好好算算这笔账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帝俊身上,“九弟可知,你私自练的‘九乌噬日’,为何每次运功都会心口发疼?”
帝俊的心猛地一跳,这个秘密他从未对人言,大哥怎会知晓?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那里的灼痛感似乎又涌了上来,像有团火在烧。
“那是因为,”易阳洛的声音温和却清晰,穿透了阵法的嗡鸣,“父皇在你幼时的本命火里,加了道‘护心符’。他说俊儿性子烈,怕你将来走了极端,伤了自己。”
“大哥胡说!”帝俊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父皇从来只疼你这个长子!”他想起每次父皇考较功课,总夸大哥沉稳,说他浮躁;每次分赏,大哥得到的总是最好的那柄剑,最华美的锦袍。
四哥易阳炔忽然解下腰间的佩剑,扔到阵前。那剑身在焰流中泛着寒光,正是当年断了的“流火”,只是剑刃已被重新锻造,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九弟自己看,这是父皇临终前,亲手为你重铸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等你性子稳了,就把这剑给你,还说……他最疼的,其实是你这个小儿子。”
帝俊望着那行小字,金瞳中泛起水光。他忽然想起,父皇临终前,曾单独召他到龙榻前,枯瘦的手握着他的腕,说了句“俊儿,莫要执念太深”。那时他只当是父皇糊涂了,此刻才明白,那话语里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疼惜。
冰火两仪阵的裂痕越来越大,赤金色的焰流与冰蓝色的寒气交融成柔和的光晕,竟在半空织成了一张巨大的金乌图腾。易阳炘忽然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锦袋,抛向阵内:“九弟,这是你当年落在我那儿的火晶,说要攒够十颗,给欣儿妹妹做个手链。”
锦袋落在易阳洛脚边,散开的瞬间,里面的火晶在焰流中发出细碎的光芒,像一颗颗小星星。颜予瑛弯腰拾起,轻声道:“这些火晶,大哥替你收了这么多年,总想着等你回来,亲手交给你。”
阵外的帝俊望着那些火晶,忽然觉得心口的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他望着阵内那道虽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身影,望着阵外三弟四弟泛红的眼眶,望着胞妹紧握权杖的手,忽然觉得,自己布下的这冰火两仪阵,困住的不是大哥,而是自己那颗被执念蒙蔽的心。
寒沁阁方向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比之前响亮了许多,像是在呼应着什么。梧桐叶还在簌簌飘落,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战车上,帝俊伸手接住,叶片上的脉络清晰可见,像极了当年兄弟几个在梧桐树下画的阵法图。
流火剑上的刻字还在焰光中闪烁,五哥易阳炻与六哥易阳炳踏着碎冰而来。五哥一身赭石色劲装,裤脚沾着南极冰岛的雪粒,腰间系着条玄铁链,链端挂着的火石袋晃悠着,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六哥则穿了件月白长衫,袖口被火焰灼出几个破洞,他素来整洁,此刻却毫不在意,手里捏着半块焦黑的桂花糕,那是颜予瑛当年常做的点心模样。
“九弟布阵的手艺精进了,只是这心,倒不如小时候透亮。”易阳炻在阵外站定,玄铁链在掌心绕了两圈,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郁,“还记得你偷拿父皇的火玉去换冰魄珠吗?是六哥替你背的黑锅,在寒沁阁跪了三日,膝盖都冻青了。”
帝俊的金瞳微微发颤,目光落在六哥手中的半块桂花糕上。他想起幼时嘴馋,总爱缠着六哥去偷颜予瑛做的点心,有次被父皇发现,六哥把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回来时嘴唇冻得发紫,却还笑着把藏好的桂花糕塞给他:“九弟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易阳洛忽然从怀中摸出个小小的青铜哨,哨身刻着金乌纹样,是当年他们兄弟几个在梧桐树下玩闹时,父皇亲手做的。他将哨子凑到唇边,吹出一串清脆的调子——那是他们儿时约定的信号,只要这哨声响起,无论在做什么,都要到梧桐树下集合。
哨声穿过冰火环的裂隙,在焰流中回荡。五哥易阳炻猛地抬头,玄铁链“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六哥易阳炳手中的半块桂花糕应声落地,他忽然抬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远处寒沁阁的方向,传来七哥易阳炆模糊的回应声,带着哭腔,却清晰可辨。
“九弟听到了吗?”易阳洛放下哨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七弟还记着这调子。你布的阵法再强,能挡得住兄弟间的哨声吗?”
帝俊的指尖在战车扶手上抠出深深的印痕,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不出声。他看见五哥弯腰去捡玄铁链,手指却在发抖;六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桂花糕碎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往,此刻如潮水般涌来,撞得他头晕目眩。
“殿下,阵法的灵力在流失。”西烨的声音带着惊慌,冰火鳞片上的光泽越来越暗,“梧桐叶和哨声在共鸣,金乌血脉在排斥阵法!”
九道冰火环上的裂痕已如蛛网般蔓延,赤金色的焰流与冰蓝色的寒气不再相互抵触,反而交织成温暖的霞光。易阳洛身上的玄铁铠甲开始发烫,融化的冰水流淌下来,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漫天飞舞的梧桐叶。
颜予瑛忽然走到丈夫身边,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里面装着些干燥的梧桐花。她将锦囊凑近鼻端轻嗅,轻声道:“这是去年秋天在梧桐树下捡的,晒干了泡茶,有安神的功效。九弟小时候总爱闹觉,喝了这个就睡得安稳。”
帝俊望着那袋梧桐花,忽然觉得眼眶发烫。他想起自己幼时总爱赖在颜予瑛身边,听她讲南极冰岛的故事,喝她泡的梧桐花茶,那时的茶汤里,没有硝烟味,只有淡淡的花香和暖意。
寒沁阁方向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七哥易阳炆抱着念梧,在八哥易阳烔的搀扶下朝这边走来。七哥身着素白长衫,袖口沾着血迹,显然是刚与看守的士兵起过冲突;八哥则披了件破旧的皮裘,脸上带着淤青,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目光坚定地望着阵内的大哥。
“九弟,”七哥易阳炆的声音带着产后虚弱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念梧的襁褓里,我放了片梧桐叶。父皇说,易阳家的孩子,身上总要带着点梧桐的气息,才不会忘了根。”
帝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望着七哥怀里的襁褓,那小小的身影在焰流中安静地睡着,仿佛不知世间纷争。他忽然明白,自己争的或许从来不是王位,而是那份被忽略的兄长疼爱,可这份疼爱,从未离开过,只是被他的执念蒙上了尘埃。
梧桐叶还在飘落,哨声还在回荡,冰火两仪阵的光芒越来越暗,而龙塔顶层的炎纹,却重新亮起,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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