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雪帝国的曦言公主立于冰晶崖上,月华倾泻在她银白的发间,乳名“苒苒”似被风偷唤。不远处,曦风王子执剑演练新术,她轻声指点:“知行须合一,此招该如落雪般沉潜,再似冰棱般疾出。”银玥公子颔首试之,剑气果真融了几分灵动,与崖下翻涌的雪雾相映成趣。
冰晶砌成的宫殿外,曦言公主指尖凝出一缕月华,乳名“苒苒”被檐角冰铃轻摇。曦风王子正依古籍练御雪术,雪团却总在半空散作飞絮。月神嫦曦轻声道:“知行不可分,当如踏雪留痕,心至而力随。”银玥公子悟其意,再抬手时,雪团已化作玉蝶,绕着兄妹二人翩跹不去。
幻雪帝国的藏书阁内,曦风王子对着古籍中“融雪成泉”之术蹙眉,雪晶在掌间始终凝而不化。檐外传来乳名“苒苒”的轻唤,曦言公主踏月而入,月神嫦曦指尖拂过他手背:“知行若隔,如冰阻泉。当以心御力,方见真章。”银玥公子会意,再运功时,掌间雪晶已化作暖泉,映着兄妹身影漾开圈圈月华。
宇宙纪年的长河流淌过曜雪玥星的轨道时,冰雪大陆的极夜正被一轮双月撕开缝隙。刃雪城的冰晶崖如利剑刺向苍穹,崖壁凝结的千年玄冰折射着银辉,将幻雪帝国的疆土铺成一片琉璃世界。崖边的极光如彩带般漫卷,偶尔有冰棱从崖顶坠落,坠入下方翻涌的雪雾中,发出清脆如铃的回响。
曦言公主立在崖边的玉砌平台上,白裙如未染尘埃的初雪,裙摆绣着的银线月华图腾随微风轻晃,与她披散的银白长发交相辉映。发间斜插一支月光石簪,折射的光晕在她白皙的颈项间流转,那双映着双月的眼眸清澈如融雪之泉,既有月神嫦曦的清冷神性,又藏着乳名“苒苒”的温软。她指尖轻捻,一缕月华便在掌心凝成冰晶,转瞬间又化作细雪飘落——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控月之力,却总在实战时失了准头。
不远处的演武场,曦风王子正挥剑演练《极寒剑谱》的第七式“雪刃穿云”。他身着流云纹白袍,腰间悬着银玥图腾玉佩,剑穗上的冰晶坠子随动作轻响。175厘米的身形挺拔如崖边青松,剑眉微蹙时,眉宇间既有北极大帝的威严,又含银玥公子的温润。只是此刻,他手中的冰魄剑每刺向虚空,凝聚的寒气便会在半途溃散,剑风扫过演武场的冰砖,只留下浅浅白痕。
“哥哥的剑意虽足,却似少了些与天地相契的灵动。”曦言的声音如月华淌过冰面,清润中带着几分试探。她缓步走近,白裙扫过地面的薄雪,留下细碎的脚印。
曦风收剑转身,冰魄剑归鞘时发出一声轻吟。“苒苒可知,这剑谱上说‘以意驭寒,以行证知’,可我总觉心意与剑招隔着一层冰障。”他抬手拂去肩头落雪,语气中带着困惑,眼底却藏着对妹妹建议的期待——自年幼时起,曦言总能用简单的话语点醒他的迷障。
曦言走到他面前,掌心托起方才凝结的冰晶,双月的光透过冰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知行若隔,便如这冰晶遇暖即融。”她将冰晶递向曦风,“你看这冰,需知其寒,更需感其性,方能让剑意与寒气相融。就像方才那招,沉肩时当如崖顶积雪蓄力,出剑时便似冰棱坠崖决绝,心到,力方能至。”
曦风望着妹妹眼中的认真,忽然想起幼时她总追在身后喊“哥哥”,拿着学来的星象知识教他辨认极光轨迹。那时她便说:“知道星轨怎么走,不如跟着星光走一走。”此刻再品这话,他心中豁然开朗。
他重新拔剑,这次没有急于出招,而是闭上眼感受双月的清辉、崖边的寒风、脚下的冰砖——原来天地间的寒气一直与他的气息相连,只是被刻意的“知”阻断了“行”的通路。再次睁眼时,他眼底的困惑散去,只剩明悟。
冰魄剑再次挥出,寒气不再溃散,而是如活物般缠绕剑身,刺向虚空时竟凝结出一道半尺长的冰刃,破空之声锐利如鹰啼。剑风扫过演武场,冰砖上瞬间浮现出深不见底的剑痕,痕边凝着细碎的冰花,与曦言发间的月光石交相闪烁。
曦言唇角漾开浅笑,如冰雪初融时的第一朵花。她知道,哥哥的剑招又精进了,而他们并肩站在这冰晶崖上的时光,会像曜雪玥星的双月一样,在宇宙纪年中留下温柔而璀璨的印记。不远处,朴水闵捧着暖炉站在崖边的回廊下,熹黄色的身影在风雪中格外醒目,见兄妹二人相视而笑,也悄悄弯了弯唇角。
碧雪寝宫的琉璃瓦在双月映照下泛着冷光,檐角悬挂的冰铃串随夜风轻晃,将“苒苒”二字揉碎在簌簌落雪中。纯玥楼与珺悦府之间的白玉回廊上,曦风正对着《御雪真诠》演练聚雪之术,白袍下摆沾着细碎冰晶,银玥图腾玉佩在腰间微微起伏。他掌心虚握,试图将回廊外飘飞的雪沫凝成一团,可雪粒刚聚起半寸便簌簌散开,如握不住的流萤。
“哥哥又在与这些雪粒较劲儿?”曦言的声音伴着环佩轻响自回廊尽头传来。她身披月白披风,白裙下摆绣着的人鱼尾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银白长发松松挽成半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既有月神嫦曦的清贵,又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朴水闵捧着暖手炉紧随其后,熹黄色裙裾扫过回廊的冰纹地砖,留下浅淡的影子。
曦风抬眼时,正见妹妹停在三步外,指尖轻转间,一缕月华便如绸缎般缠上廊边的雪堆,那些散漫的雪粒竟顺着月光缓缓爬升,在她掌心凝成一朵六角冰晶。“这御雪术明明看着简单,”他轻叩手中的冰玉折扇,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古籍说‘聚气为核,引雪为裳’,可我聚的气总留不住雪。”
曦言将掌心冰晶递到他面前,月光透过晶体,在他白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书上的字是死的,雪是活的。”她指尖轻点冰晶,那六角雪晶竟化作只银蝶,振翅时洒下几点星辉,“你只记得‘聚气’二字,却忘了雪性喜柔。当用温煦之气引它,而非强硬之力困它——这便是知行要合一,知雪性,更要顺雪性。”
廊外忽然传来轻笑,母亲雪之女王身着湛蓝色冕服,正倚在珺悦府的雕花门栏边,冕服上绣着的雪山图腾在夜风中微动。“廉贞你看,咱们苒苒这讲解,倒比太傅的课生动多了。”她身旁的父亲玉衡仙君一袭素白长袍,狼形图腾玉佩与曦风的银玥佩在月光下交相辉映,他颔首道:“曦风素来学得快,只是有时太急着求成。”
曦风耳尖微红,依着妹妹所言,试着放缓气息,将内力化作温流散在掌心。这次雪粒不再溃散,反而如遇归巢的雀鸟,纷纷聚向他掌心,转瞬间便凝成只与曦言那只相似的雪蝶。两只银蝶在回廊上盘旋,时而相触,时而分离,翅尖扫过冰铃,引得檐角铃声愈发清脆。
曦言望着空中翩跹的雪蝶,忽然想起幼时在归渔居的雪地里,哥哥也是这样跟着她学堆雪狮,那时她拿着木枝在雪地上画狮爪,说:“要让雪知道你想把它变成什么,它才会听话呀。”如今想来,那时懵懂说出的话,竟与“知行合一”暗合。
朴水闵将暖炉递到公主手边,轻声道:“殿下和王子殿下的雪蝶,倒像是一对呢。”曦言接过暖炉,指尖触到温热的铜壁,抬眼时正撞上曦风望来的目光,那双曾因困惑而微蹙的眉峰此刻舒展着,眼底映着双月与雪蝶,竟比檐角的月光还要亮几分。
双月渐升至天幕中央,将碧雪寝宫的琉璃瓦照得如撒了层碎星。那两只雪蝶似通灵性,竟一前一后往归渔居的方向飞去,翅尖带起的细碎雪沫落在白玉回廊上,洇出浅浅的痕。
曦言提着裙摆跟上,白裙扫过回廊边的冰雕花栏,带起一串细碎的叮咚声。她发间的月光石簪随步履轻晃,在身后拖曳出淡银色的光轨,乳名“苒苒”仿佛还沾在檐角冰铃上,被风卷着追在她身后。朴水闵捧着装着安神茶的雪晶盏,熹黄色的身影紧随其后,靴底碾过未化的残雪,发出沙沙轻响。
曦风 strides 几步便与妹妹并肩,白袍袖口绣着的极鼠图腾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这雪蝶倒是比古籍里写的更有趣,”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曦言,目光扫过她被夜风吹得微红的鼻尖,“竟知道往咱们幼时藏雪球的地方去。”
归渔居的庭院里,那棵千年梧桐的枝桠上积着厚雪,却有几点新抽的绿芽从雪下探出头来——曜雪玥星的奇景,便是冰雪与生机总在不经意间相融。两只雪蝶停在最低的枝桠上,翅膀相贴如相拥,片刻后竟化作两团莹白的光,渗入新发的绿芽中,嫩芽顿时舒展了些,叶片上浮现出淡淡的银纹。
“原是想借这雪蝶温养新芽。”母亲雪之女王的声音自月亮门后传来,湛蓝色冕服上的银线在月光下流转,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父亲玉衡仙君立在她身侧,素白长袍的衣摆扫过阶前的冰棱,狼形图腾玉佩与母亲冕服上的羊纹玉佩相撞,发出清越的响。“明日便是启蛰节,这梧桐该醒了。”他望着枝桠上的绿芽,语气里带着笑意。
曦言忽然想起幼时启蛰节,她和曦风总在这梧桐树下埋“雪种”——将凝结了月华的雪团埋进土里,期待来年长出会发光的花。那时曦风总嫌她异想天开,却还是每天陪着她来看雪种是否发芽。直到第三年,土里真冒出了株银叶植物,太傅说那是“知雪草”,需得日夜以心念浇灌方能存活。
“哥哥还记得知雪草吗?”曦言抬手抚过梧桐树干,树皮上还留着兄妹俩刻下的身高记号,最底下那道浅浅的刻痕,是她五岁时踮着脚划下的。
曦风指尖落在比那道刻痕高许多的地方,眼底漾起笑意:“自然记得,某人当年为了让草开花,偷了父亲的月光露来浇,结果把草浇得蔫了三天。”他说这话时,语气里的宠溺藏不住,仿佛那些带着雪气的时光就凝在眼前。
朴水闵适时递上茶盏:“殿下,王子殿下,暖暖身子吧。”曦言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抬眼时正见曦风也捧着茶盏望过来,双月的光落在他眼底,像盛着两汪融化的雪水。远处,母亲正与父亲说着什么,笑声被风揉碎,混着檐角的冰铃声,在归渔居的庭院里轻轻荡开。
幻雪帝国的藏书阁悬浮于刃雪城上空,通体由万年冰晶筑成,阁内书架皆为深海玄铁所制,架上古籍封面鎏着月华,在双月映照下泛着淡银色光晕。最顶层的星象台正对着东方大陆的方向,此刻窗棂外飘着细碎的星雪,落在冰雕的栏杆上,瞬间凝成透明的花。
曦风立于星象台前,白袍下摆被阁内流转的灵气拂得轻扬,银玥图腾玉佩悬在腰间,随呼吸微微起伏。他掌心托着一枚鹅蛋大的雪晶,晶体内封存着一缕极寒之气,正是古籍《玄冰秘录》中记载的“融雪成泉”之术的关键。可无论他如何运转内力,雪晶始终冷硬如铁,指尖触及之处甚至结起了细薄的冰碴。“明明按着图谱运气,”他低眉望着掌间雪晶,剑眉微蹙,眼底掠过一丝焦躁,“为何这寒气化不开?”
“哥哥又在跟冰碴子较劲儿?”乳名“苒苒”的轻唤自楼梯口传来,伴着环佩叮咚。曦言踏着冰晶阶梯上来,白裙裙摆绣着的人鱼尾暗纹在玄铁书架的阴影里若隐若现,银白长发上沾着几片星雪,靠近时便化作细雾消散。她走到曦风身侧,目光落在那枚雪晶上,月神嫦曦独有的清辉自眼底漫出:“这雪晶存的是上古极寒,需以至柔之力引动,而非强融。”
曦风抬眼时,正见妹妹指尖凝着一缕月华,如丝绸般缠上他的手背。那月华带着温煦的暖意,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掌间的滞涩感竟渐渐消散。“知行若隔,如冰阻泉。”她的指尖轻轻点在雪晶中央,声音清润如融雪,“你只知‘融’之法,却未感‘泉’之性。试着想它是活物,是想奔涌的溪流,而非待化的死冰。”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明黄流光,曦风下意识护住曦言肩头,抬眼便见东方大陆的方向驶来一艘鎏金飞舟,舟首立着的男子身着明黄色龙袍,正是寒玉帝国的明华帝君陆明华。他身姿挺拔,187厘米的身形在飞舟上如鹤立鸡群,梧桐树图腾的玉珏在颈间闪着光泽。其身后站着四位女子:水族的水青霖着青色纱裙,裙摆如流水荡漾;美狐苏紫宴的紫色罗裙绣着银狐纹,眼波流转间带着媚意;美鹿甘露露的碧绿长裙曳地,裙摆绣着鹿纹暗花;猫咪陶小艾的绿色短袄衬得身姿娇小,发间别着猫形金钗。
“银玥公子与月神殿下好雅兴。”陆明华的声音隔着结界传来,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仪,“本君途经贵地,特来拜访。”
曦言指尖未停,轻声对曦风道:“别分心。”她的目光仍落在雪晶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入不了眼。曦风会意,收敛心神,顺着那缕月华之力,将内力化作春日融雪般的温流。刹那间,掌间的雪晶竟真的开始融化,先是化作晶莹的水珠,随即汩汩涌出,在他掌心凝成一汪暖泉,泉水中映着兄妹二人的身影,漾开圈圈月华。
飞舟上的水青霖指尖拂过船舷,低声对苏紫宴道:“幻雪帝国的术法,倒比古籍说的更奇妙。”苏紫宴眼波扫过曦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位月神殿下,倒真是风华绝代。”
曦言望着那汪暖泉,忽然转头对曦风笑道:“你看,它本就想流动,只是等你懂它而已。”她的发梢沾着泉边溅起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乳名“苒苒”仿佛随着这笑意,轻轻落在曦风的心尖上。
藏书阁的冰晶穹顶外,双月的光晕愈发澄澈,将飞舟上的明黄身影照得愈发清晰。陆明华抬手示意飞舟悬停在结界外,明黄色衣袍上绣着的梧桐叶图腾在月光下流转,187厘米的身形立在船头,自有一股睥睨宇内的气度。他目光落在曦言身上,见她白裙如雪,发间月华流转,唇角不自觉漾开一抹探究的笑。
“这暖泉倒有几分意思。”水青霖指尖轻划,飞舟边缘便凝结出一道水镜,将藏书阁内的景象映得分明。她青色衣裙的裙摆随气流轻晃,如水中摇曳的水草,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这月神嫦曦的气场,竟比传闻中更胜几分。
苏紫宴把玩着发间的银狐簪,紫色衣裙上的暗纹在光线下变幻,媚眼如丝:“帝君您看,银玥公子望着他妹妹的眼神,倒比这暖泉还暖呢。”她这话似打趣,却精准地戳中了曦风此刻的神情——他望着曦言的侧脸,眸中那抹因术法得成的欣喜,总绕着她发梢的光晕打转。
曦风似有所觉,转头迎上飞舟的方向,掌心的暖泉随心意微微漾动,带起的水汽在玄铁书架上凝成细珠。“寒玉帝国的客人,”他声音透过结界传出,白袍上的极鼠图腾似有微光,“藏书阁乃幻雪禁地,若要拜访,还请按星际礼节通报。”语气有礼,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曦言抬手覆在暖泉上方,月华自她掌心淌下,泉水中的人影便随涟漪轻轻晃动。“哥哥,”她轻声道,目光仍未离那汪泉水,“这泉水的暖意,需借地力方能持久。”说着指尖往地面一点,冰晶地砖上便裂开细密的纹路,暖泉顺着纹路渗入,转瞬便在阁内引动一串轻响——竟是地底的冰脉被这暖意唤醒,发出了共鸣。
甘露露望着藏书阁内忽然亮起的冰脉光纹,碧绿衣裙下的指尖微微收紧:“这术法竟能引动星球本源?”她本真图腾的鹿形虚影在身后一闪而过,带着草木生灵对天地之力的敏感。陶小艾则踮脚望着那片光纹,绿色短袄的衣角扫过船舷,小声道:“像不像猫咪踩过雪地留下的脚印?”声音软糯,倒冲淡了几分剑拔弩张。
陆明华朗声笑起来,笑声震得飞舟上的琉璃盏轻响:“月神殿下果然名不虚传。本君此次前来,是想借贵国的《星雪真鉴》一观,不知嫦曦殿下愿否割爱?”他语气带着帝王的自信,仿佛认定对方不会拒绝。
曦言终于抬眼望向飞舟,月神嫦曦的清辉在她眼底流转,却比双月更冷几分:“《星雪真鉴》记载着曜雪玥星的本源术法,概不外借。”她白裙轻晃,发间月光石簪折射的光落在曦风肩头,“就像这暖泉,知其理方能用其力,强取只会令其冰封。”
曦风闻言,掌间的暖泉骤然腾起白雾,化作一道冰墙挡在结界内侧,无声地应和着妹妹的话。他望着她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幼时在归渔居,她也是这样,明明身形比他纤细,却总在他被太傅斥责时,轻声说出掷地有声的道理。此刻那抹白裙映着冰墙的光,竟比任何铠甲都让他觉得安心。
飞舟上的苏紫宴见冰墙升起,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却被陆明华抬手按住。这位明华帝君望着那道冰墙,又看了看冰墙后相视而望的兄妹,忽然笑道:“既然如此,本君便不叨扰了。改日定当备礼,再来拜访。”说罢示意飞舟转向,明黄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东方大陆的星轨方向。
藏书阁内重归寂静,只有地底冰脉的轻响仍在继续。曦言收回目光,见暖泉已在地砖上凝成一块莹白的玉,玉中嵌着两道交缠的人影。她指尖轻抚玉面,对曦风笑道:“你看,知行相契时,冰雪也能记住此刻的暖。”
暖泉凝成的莹白玉石在冰晶地砖上泛着柔光,内里交缠的人影随着双月移动缓缓变换姿态。曦言俯身拾起玉石,指尖触到温润的石面,忽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忆雪术”——以心头血引玉中影像,可重现过往场景。她抬眼望向曦风,白裙下的指尖微微蜷起,似有犹豫。
曦风见状,便知她心意。他伸手拂去玉石上的薄尘,白袍袖口扫过地砖,带起的气流让玄铁书架上的古籍轻轻翻动。“想看看幼时在归渔居融雪的模样吗?”他语气带着笑意,掌心虚拢在玉石上方,内力化作细丝探入其中——那日他初学融雪术,是苒苒用发间月簪帮他引动的月华,如今想来,那时便已暗合“知行”之理。
藏书阁外,飞舟的影子尚未完全消失在星轨尽头。陶小艾趴在船舷边,绿色短袄的领口沾着星尘,她指着藏书阁的方向对甘露露道:“姐姐你看,那片光在跳呢。”甘露露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藏书阁的冰晶穹顶下,竟有细碎的光点如流萤般飞舞,碧绿衣裙上的鹿纹图腾似被触动,微微发亮。
水青霖指尖凝出一滴水珠,水珠中映出藏书阁内的景象:曦言正将玉石贴在玄铁书架的凹槽处,月华自她眉心溢出,注入玉石之中。“这是在引动记忆之力。”她轻声对陆明华道,青色衣裙随飞舟转向轻轻摆动,“幻雪帝国的术法,果然与天地记忆相连。”
陆明华望着水珠中的白裙身影,明黄色衣袍上的梧桐叶图腾忽然泛起微光——他的本真图腾与记忆之力本就相契,此刻竟能隐约感知到玉石中流转的情绪,那是一种纯粹的、带着雪气的暖意,与他后宫的脂粉香截然不同。“有趣。”他低声道,眼底的探究更深,“这月神嫦曦,或许比《星际万族志》里写的更不简单。”
藏书阁内,玉石忽然迸发出耀眼的光,将整座阁楼照得如白昼。光影中浮现出归渔居的雪院,年幼的曦言正踮脚帮曦风调整发带,乳名“苒苒”被风吹得含糊:“哥哥你要想着,雪是甜的,这样融出来的水才不冰。”年幼的曦风似懂非懂点头,掌心的雪团果然慢慢化作一汪水,映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原来那时你便懂了。”曦风望着光影中的小苒苒,声音不自觉放柔。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曦言,见她望着光影浅笑,银白长发被光染成淡金色,忽然觉得这藏书阁的万年冰晶,都因她的存在而少了几分寒意。
曦言抬手接住一缕飘落的光屑,光屑在她掌心化作细雪。“那时哪懂什么道理,”她笑道,“只是觉得雪若是甜的,哥哥练术法时便不会皱眉了。”话音未落,玉石忽然轻轻震颤,似有新的影像要浮现——竟是方才陆明华的飞舟停在结界外的画面,只是画面里,那位明华帝君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曦风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掌心的内力微动,光影便瞬间消散。“外面风大了。”他轻声道,伸手帮曦言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头,“该回碧雪寝宫了。”
曦言望着恢复平静的玉石,忽然想起母亲曾说,梧桐图腾的人最擅捕捉心念,这位寒玉帝君的到访,恐怕不会就此结束。她将玉石收入袖中,白裙随步履轻晃:“嗯,让朴水闵炖的雪莲羹,该好了。”只是转身时,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东方大陆的方向,眼底的清辉,比来时冷了几分。
自藏书阁返回碧雪寝宫的白玉回廊上,星雪已停,唯有檐角冰铃还在轻响。曦言袖中的玉石微微发烫,似在感应着什么。朴水闵捧着雪莲羹从珺悦府的角门转出,熹黄色身影在冰雕栏杆旁格外醒目,见二人走来,忙屈膝行礼:“殿下,王子殿下,羹刚炖好,加了暖玉草,不烫口。”
曦风接过玉碗,转手递到曦言面前。白瓷碗沿凝着细珠,雪莲的清苦混着暖玉草的甜香漫开来,他望着妹妹垂眸抿羹的模样,发间月光石簪的光晕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影。“寒玉帝君的心思,恐不在《星雪真鉴》上。”他忽然开口,白袍下摆扫过回廊的冰纹,“方才飞舟转向时,他的梧桐图腾亮了三次,那是在标记方位。”
曦言抬眼时,正有一片残留的星雪落在羹汤里,瞬间化作细雾。“梧桐树喜暖,偏要往冰雪地来,”她用银勺轻轻搅动碗中羹,“要么是为寻稀世之物,要么是为……寻与他不同的存在。”话音未落,袖中的玉石忽然飞出,悬在回廊中央,玉面映出东方大陆的景象——陆明华的飞舟正停在一片梧桐林上空,他立于舟首,明黄色衣袍在风中舒展,指尖凝着绿光,正往梧桐叶上注入灵力。
“他在催梧桐结果。”朴水闵凑近看了眼,小声道,“寒玉帝国的‘忆果’,据说能存下千里之外的影像呢。”
水青霖站在陆明华身侧,青色衣裙的下摆沾着梧桐絮,她望着夫君指尖的绿光,轻声道:“帝君是想记下月神殿下的模样?”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苏紫宴却掩唇轻笑,紫色罗裙上的狐纹在林间光影中跳跃:“记下又如何?冰雪与梧桐,本就难共一处。”
陆明华未接话,只是望着忆果渐渐染上银辉——那是曜雪玥星的月华之色。他想起藏书阁内曦言拂过曦风手背的指尖,想起她白裙上流动的人鱼尾暗纹,心头竟有种莫名的躁动,仿佛枯寂多年的梧桐根须,忽然遇着了想扎根的土壤。“本君只是好奇,”他低声道,指尖的绿光更盛,“这宇宙间,竟有让冰雪主动变暖的力量。”
回廊上的玉石忽然暗了下去,曦言伸手接住它,玉面已恢复莹白。“他想窥探,便让他看。”她将玉石塞回曦风掌心,白裙随转身的动作轻旋,“哥哥忘了?知雪草遇强则枯,遇柔则荣。”
曦风握着尚有余温的玉石,忽然明白她的意思。那些刻意隐藏的防备,反倒会勾起探究欲,不如坦然处之——就像练术法时,越是急于掌控,越容易失了本心。他望着妹妹走向归渔居的背影,白袍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石,忽然觉得,这寒玉帝君的到来,或许并非坏事。至少让他更清楚地知道,苒苒于他而言,早已不是需要护在身后的妹妹,而是与他并肩、甚至能引他前行的光。
远处的梧桐林里,忆果终于成熟,泛着莹润的光。陆明华接过苏紫宴递来的果盘,将忆果放入其中,目光却仍望着曜雪玥星的方向。他不知道,此刻玉石暗下去的最后一瞬,映出的并非曦言的身影,而是她与曦风并肩站在回廊上的画面,雪色与月色交织,谁也拆不开。
归渔居的窗棂外,双月已行至中天,将庭院里的知雪草照得通体发亮。那株曾被曦言用月光露浇蔫的植物,如今已长到半人高,叶片上的银纹随月光流转,像极了她裙摆上的人鱼尾暗纹。曦言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轻叩着膝头的《星雪真鉴》,目光却落在窗外——方才玉石最后映出的画面,总在眼前晃动。
“殿下在想寒玉帝君的忆果?”朴水闵端来一盆温水,熹黄色衣袖扫过铜盆边缘,溅起的水珠落在地面,瞬间凝成细小的冰花。她见公主指尖无意识地划着书页,那上面记载的“观星术”,正是需以心为镜、以行为引的术法,恰合“知行合一”之理。
曦言回过神,将书卷合上。“想他如何看,倒不如想我们如何做。”她起身走到知雪草旁,指尖抚过叶片上的银纹,那草竟似有感应,轻轻向她倾斜。“这草能感知心念,忆果想必也差不多。若心有旁骛,反倒会让对方窥得破绽。”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玄铁风铃的轻响——那是幻雪帝国的迎宾铃,唯有持信物者靠近,才会发出声响。曦风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院门口,白袍上沾着星雪凝成的细霜,银玥图腾玉佩在月色下闪着光。“陆明华遣人送来了信物,”他扬了扬手中的锦盒,“是枚梧桐木刻的星轨图,说三日后亲自来赔罪。”
曦言接过锦盒,打开时一股暖意扑面而来。那星轨图刻得极精细,曜雪玥星的轨道旁,竟用银丝嵌了朵小小的雪莲,与她发间的月光石相映成趣。“倒是用了心。”她指尖拂过雪莲花瓣,忽然想起古籍中说,梧桐树与雪莲,本是宇宙初开时相生相克的灵物,如今被刻在一处,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
寒玉帝国的飞舟上,陶小艾正抱着那枚忆果把玩,绿色短袄的袖口蹭过果面,留下淡淡的温痕。“帝君,这果子里的影象怎么不动了?”她歪着头,猫形金钗在发间晃动。陆明华接过忆果,见里面的画面停留在曦言抚草的瞬间,白裙如雪,指尖与银纹相触的模样,竟比双月还要动人。
“心不静,影自停。”苏紫宴倚在舱门旁,紫色衣裙被夜风拂得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她望着忆果中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位月神殿下,不仅有冰雪的清寒,更有让人心神动摇的暖意,难怪帝君会念念不忘。
甘露露将一杯热茶递到陆明华手中,碧绿衣裙上的鹿纹在灯光下柔和了许多:“三日后的赔罪礼,要不要加些暖玉草?听说幻雪之人畏寒。”陆明华却摇头,指尖摩挲着忆果边缘:“不必。她若畏寒,掌间便凝不出暖泉。”他要送的,该是能让冰雪自愿融化的东西,而非强行暖化的外力。
归渔居的庭院里,曦风正依着曦言的指点,尝试用“观星术”推演三日后的星象。他指尖在冰晶板上划出星轨,双月的光晕顺着他的动作流淌,却总在靠近曜雪玥星轨道时溃散。“又差了些什么?”他蹙眉,想起妹妹说过,观星术最忌“我执”,需让心神随星轨自然流动。
曦言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月华自两人交触处溢出,冰晶板上的星轨顿时变得清晰。“你总想着要算准结果,”她轻声道,气息拂过他的腕间,带着雪莲羹的甜香,“却忘了星轨本就随心念而动。知其理,更要信其变,这才是知行合一。”
冰晶板上的星轨忽然泛起微光,三日后的方位上,竟浮现出梧桐与雪莲交缠的虚影。曦风望着那虚影,又看了看身旁的曦言,忽然明白,有些轨迹,从一开始就注定交缠,任谁也拆不散。而那位寒玉帝君的到来,不过是让这轨迹,更亮了些罢了。
冰晶板上的星轨虚影渐渐淡去,却在曦风与曦言交触的手背上,留下两道交错的银痕。曦言先收回手,指尖的银痕化作细雪飘落,落在知雪草的叶片上,引得那草又颤了颤。“三日后的会面,父亲母亲想必也会到场。”她望着院门外透进的月光,白裙下的脚踝轻轻点着地面,似在丈量着什么。
曦风望着自己手背上尚未散去的银痕,那痕迹竟与他白袍上极鼠图腾的尾尖相契。“父亲的狼图腾最擅识人,”他语气带着笃定,抬手拂去肩头的落雪,“若陆明华心怀不轨,瞒不过去的。”只是说这话时,他目光掠过曦言发间的月光石,忽然想起幼时父亲曾说,极鼠与白鼠的图腾本就同出一脉,遇险时会共振示警,此刻这银痕,或许便是某种预兆。
寒玉帝国的飞舟已驶入近地轨道,舱内的琉璃灯映着陆明华手中的梧桐木盒。盒内铺着青色绸缎,放着一枚由暖玉与冰晶合铸的令牌,正面刻着寒玉帝国的梧桐纹,背面却是幻雪帝国的雪莲花——这是水青霖提议的“两相交融”之礼,此刻被陆明华指尖摩挲得温热。
“帝君这般上心,倒让臣妾们好奇,”苏紫宴斜倚在软榻上,紫色裙摆堆在膝头,如开得正盛的紫菀花,“这月神殿下究竟有何不同?”她见过无数奇女子,或如甘露露般温婉,或如水青霖般灵动,却从未见帝君对谁如此牵念,连忆果里的画面都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
陆明华将令牌放回盒中,明黄色衣袍的袖口扫过盒沿,带起的气流让烛火轻轻摇曳。“她的眼睛里,有宇宙初生时的冰雪,也有能融化冰雪的暖意。”他想起藏书阁内曦言指点曦风时的模样,那般笃定从容,仿佛天地万物的道理,都藏在她轻抬的指尖。“不像我们,总在取舍间徘徊。”
陶小艾抱着个锦袋跑进来,绿色短袄上沾着些梧桐絮:“帝君,甘露露姐姐采的‘同心草’晒干了,说能让信物更有灵性呢。”她将锦袋递过去,袋口露出的草叶上,两缕银纹紧紧缠绕,与归渔居的知雪草竟有几分相似。
水青霖接过锦袋,青色衣裙的袖子轻掩唇角:“同心草需以两人指尖血养着才灵,帝君打算……”话未说完,已被陆明华抬手止住。“不必。”他望着窗外掠过的星尘,“若真要两心相契,何需外物强求?”他要的,从不是用手段换来的注目,而是如那暖泉般,自然而然的相融。
归渔居的钟声忽然敲响,那是幻雪帝国的报时钟,每一声都震得冰晶地砖微微发颤。曦言抬头望向钟楼的方向,双月的光正透过钟楼上的冰雕花纹,在天空织成一张银网。“该练‘踏雪无痕’术了。”她对曦风笑道,提起裙摆往庭院中央走去,“昨日教你的步法,还记得吗?”
曦风跟在她身后,白袍的衣摆扫过积雪,却真的没留下半分痕迹——那是“踏雪无痕”的入门境界。“记得你说,要让脚与雪‘说悄悄话’。”他学着幼时的语气,惹得曦言回眸轻笑,月光石簪的光晕在她笑靥上流转,比钟声还要动人。
朴水闵站在廊下,望着庭院中相视而笑的两人,忽然觉得檐角的冰铃响得格外温柔。她拢了拢熹黄色的衣襟,想着明日该将公主的暖炉再加些香料,毕竟三日后的会面,说不定会聊到很晚呢。而远处的星轨上,寒玉帝国的飞舟正缓缓停下,像一颗等待邀约的星辰,悬在曜雪玥星的光晕之外。
练完踏雪无痕术时,双月已西斜,将归渔居的影子拉得很长。曦言坐在软榻上擦拭月光石簪,银白长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颈间,被烛火映得泛着暖光。朴水闵正用银剪修剪知雪草的枯叶,熹黄色袖口沾着草叶上的银粉,轻声道:“殿下,方才内务府来报,寒玉帝国的使团已在边境驿馆落脚,带的礼单上,竟有株千年梧桐古树。”
曦言擦拭簪子的手一顿,月光石的冷光映在她眼底。“梧桐喜暖,移栽到冰雪地,若不得法,便是死路一条。”她将簪子插回发间,白裙随起身的动作轻扬,“陆明华这是在考较幻雪的术法,也是在试探我们的心意。”
曦风恰好从外面进来,白袍上还带着夜的寒气,银玥图腾玉佩上凝着细霜。“父亲说,让我们明日一同去驿馆迎客。”他走到曦言身边,目光落在知雪草新抽的嫩芽上,那芽尖竟泛着淡淡的梧桐色,“他还说,这是让我们学以致用的好机会。”
“学以致用?”曦言指尖轻点嫩芽,那梧桐色便淡了些,“是要我们让梧桐在冰雪里扎根,还是要我们看清,哪些根能扎,哪些根该断。”她想起古籍中“移木术”的要诀:知其性,顺其势,强扭则伤。这道理,与待人接物并无二致。
寒玉帝国的驿馆内,陆明华正站在梧桐古树前。那树被琉璃罩护着,枝叶间还挂着未融的雪,却仍有新叶在缓缓舒展。水青霖用灵力在树根处凝成水膜,青色衣裙的裙摆扫过地面的冰晶:“帝君,这树的根须已有枯萎之象,若明日见不到月神殿下,恐怕……”
陆明华抬手打断她,明黄色衣袍的影子投在树干上,与梧桐的影子交叠。“她会来的。”他语气笃定,指尖抚过一片新叶,“能让雪晶化暖泉的人,怎会不懂‘移木’的道理。”他要的,从来不是让梧桐活下来,而是要看曦言如何让它活——是用蛮力保温,还是用巧思让根须自己适应冰雪。
苏紫宴端来一盏热茶,紫色衣裙在琉璃光下泛着光泽:“帝君就不怕,她根本不在乎这株梧桐的死活?”陆明华接过茶盏,望着杯中自己的倒影,那影里竟隐约映出曦言的白裙。“若她不在乎,我便再寻别的法子。”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宇宙之大,总有能让冰雪与梧桐共处的法子。”
陶小艾抱着那枚忆果,趴在琉璃罩上,绿色短袄的领口蹭着冰凉的玻璃。“姐姐你看,果子里的画面又动了。”她指着忆果,里面正映出曦言与曦风并肩说话的模样,两人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近,仿佛要融成一体。甘露露凑过去看,碧绿衣裙的袖子轻轻碰到陶小艾的,低声道:“银玥公子看月神殿下的眼神,比这琉璃罩还暖呢。”
归渔居的烛火渐渐暗了下去,曦言望着窗外的月色,忽然对曦风说:“明日去驿馆,我想带些知雪草的种子。”曦风挑眉,她便笑着解释:“梧桐喜暖,知雪草喜寒,若让它们的根须缠在一起,或许能相互取暖。”就像她与他,一个如月光清冷,一个似冰雪温润,却总能在彼此身边,找到最舒适的温度。
曦风望着她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明日的迎客,或许不只是学以致用,更是让某些深埋的根须,有机会在阳光下舒展的契机。他伸手帮曦言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垂,轻声道:“夜深了,睡吧。明日,有的是要学要用的东西。”
窗外的双月,似乎也听得懂这话,悄悄往云层里躲了躲,给归渔居的庭院,留下一片温柔的暗影。
翌日清晨,曜雪玥星的双月尚未完全隐去,刃雪城的街道已覆上一层新雪。曦言公主身着白裙,发间月光石簪映着初露的晨光,袖中藏着知雪草种子;曦风王子白袍胜雪,银玥玉佩在腰间轻晃,二人并肩走向边境驿馆,朴水闵着熹黄色衣裙紧随其后,暖炉里的香料气息与雪的清冽交织。
驿馆内,琉璃罩中的梧桐古树似有感应,枝叶轻颤。陆明华立于树前,明黄色衣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四大美人分立两侧,目光齐刷刷落在入口处。当曦言的白裙与曦风的白袍映入眼帘时,陆明华竟微微一怔——那画面比忆果中更动人,仿佛冰雪与月华本就该如此相依。
“月神殿下,银玥公子。”陆明华拱手行礼,目光掠过曦言发间的月光石,“这株梧桐,便拜托二位了。”
曦言未答话,先取出知雪草种子,指尖凝月华轻轻一弹,种子便顺着琉璃罩的缝隙落入土中。“梧桐喜暖,却需寒根相制方能立稳;知雪喜寒,得暖叶相扶方可长青。”她轻声道,指尖再扬,一缕极寒之气缠上树干,“知行若此,方能共生。”
曦风默契地补上一缕温和内力,引导着知雪草的根须与梧桐根须相缠。刹那间,梧桐新叶舒展得更快,知雪草也破土而出,银绿相间的枝叶绕着树干攀爬,竟在琉璃罩内壁织成一幅雪拥梧桐的奇景。
水青霖看得睁大了眼,青色衣裙下的指尖微微收紧;苏紫宴媚眼流转,望着曦风与曦言相协的动作,若有所思;甘露露轻抚碧绿衣裙上的鹿纹,似在感慨这天地造物之奇;陶小艾则小声惊呼,绿色短袄的衣角险些蹭翻案上的茶盏。
陆明华望着那幅奇景,又望了望相视而笑的兄妹二人,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曾以为自己追寻的是让冰雪融化的暖意,此刻才懂,有些冰雪本就无需融化,它们与身边的月光、身旁的身影相融,便是最动人的风景。
“受教了。”陆明华朗声笑道,挥手示意撤去琉璃罩,“这株梧桐,便留在幻雪帝国吧。”或许冰雪与梧桐本难共处,但当有知雪草般的默契相牵,当有并肩同行的心意相照,再遥远的星轨,也能找到交汇的一刻。
曦言望着阳光下愈发精神的梧桐与知雪草,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知行合一”最温柔的注解——不必刻意改变谁,只需在彼此身边,活成最自在的模样。曦风的目光落在她含笑的侧脸上,银玥玉佩的光晕与她发间的月华相融,在雪地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影,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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