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酒店的厨房被两个杀手打架拆了,除了那口大圆锅,其他的所有物件碎得拼都拼不回来,一条桌子腿还插在天花板上。旅馆只能暂停了提供饭菜的业务,让那些侍应生们为客户们出去买些现成的饭菜。
纳赫特公爵被蒂亚蒙德养刁了胃口,完全不想吃那些买回来的饭菜,终于记起来自己是血族,喝了两袋血之后又开始享受蒂亚蒙德调的酒。
“我大概就是吓唬吓唬那些蠢货,没真把他们怎么样,毕竟我不能随意插手尘世的事情。”纳赫特公爵把酒当成小饮料,喝得人都美的不行:“那个姑娘,也就是我的第一个眷属娜维娅,她喜欢到处旅行,目前正在精灵皇都照顾霍华德。”
蒂亚蒙德了然地一点头:“就是那位没出现的娜维娅夫人?”
“对,她那几天去深渊森林见朋友去了,没在家。”纳赫特公爵扫了一眼蒂亚蒙德,似乎再次看穿了他的想法:“他俩不是情侣,更像是母子,娜维娅的丈夫另有其人,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作为尘世唯一的永生种,血族人确实经历更多的生离死别。
纳赫特公爵喝完了自己的第三杯莫吉托,冷血无情地拒绝了蒂亚蒙德继续吃瓜的请求:“说正事儿,没事儿老打听我/干什么?你是那种在我膝下听故事的小屁孩吗?”
“好好,那么也就是说,那位玛歌小姐是被迫嫁给沃斯利的——嘶。”蒂亚蒙德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撇:“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呵。”
“这也算一件不错的好事不是吗?”纳赫特公爵喝光了酒,毫不客气地把杯子往蒂亚蒙德那边一递,示意他满上:“比利先生如果知道真相,哦,我都没法想象那会是什么场景。”
“所以,要怎么样才能让比利先生知道呢。”
蒂亚蒙德认命地给公爵又调了一杯:“我感觉我可能得再去一趟克缇西的家,里面应该有些东西我还没有发现。”
纳赫特公爵点点头,往沙发上一窝:“行,无非是再把他约出来而已。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哦,公爵,这次可能得和上次不一样了。”蒂亚蒙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公爵:“您得和我一起。”
公爵眼睛一眯,眼看就要张嘴来一句炸裂的发言,却被蒂亚蒙德抢白:“公爵别忘了那个杀手,我可打不过她。我要是死了,公爵的契约……”
纳赫特公爵闭了闭眼,重新又闭上了嘴,显然记起了张该死的契约。
“好吧。”他满脸阴沉地喝着酒,嘴上还是不饶人:“早知道就把那个杀手直接解决了,现在还得当跟班,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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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缇西忙碌了一整天才画完了纳赫特公爵要求整改的地方,累得两眼冒金星,干脆站在了办公室门口抽了根烟。
他缓慢舒了一口气,透过烟雾,看着大量矮人成群解读地往森林边缘走去。他们大部分都是秃头,有着大鼻头和大嗓门,聊上头了就会脸红脖子粗,用力一抹鼻子,会将秽物直接喷到树下。
他吸着烟,带着微笑与路过的熟悉之人打招呼,心里却带着鄙夷冷漠地想着:“一群低劣的人。”
傍晚的云霞已经堆成无尽的紫色薄纱,空气里也开始带上熟悉的饭菜香味。克缇西掐灭了烟,盘算着随便去工会附近的小餐馆打包一份饭菜回家。
反正哪里都是一样,令人厌恶。
他正将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嘿,法斯特!”
比利先生手里抱着外套,正迈着小碎步走过来。他脸上带着笑,迫不及待地分享了好消息:“纳赫特公爵多付了一倍的费用,今晚和大家一起去庆祝!”
克缇西礼貌地笑着,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
比利先生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依然笑得见牙不见眼:“公爵阁下给每个参与者都分发了的奖金,足足有五百多金币呢!”
“真的吗?!”克缇西露出一个惟妙惟肖的惊讶:“那我可得好好喝一顿!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来。”
他对着比利先生笑眯眯地点点头,转身小跑着往办公室去,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像玻璃上的水雾一样刹那间被抹去。
真不想和这些粗鲁的东西在一起,他面无表情地想,我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摆脱这种该死的环境?
透过窗户的光是如此的肮脏,走过无数次的走廊也如此的昏沉,他感觉自己就像走入了无底深渊,但只要能度过这段不幸的时光,他就能踩着苦难走向俯瞰人生的巅峰。
克缇西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阴沉地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全家福。高大的父亲嘴角尽力地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里却半点笑意也没有;母亲胆小懦弱,每每因为生活而悲伤哭泣,他都觉得自己是被溺水者拽紧的绳子,绷得快要断裂。
而现在,这些阻碍都已经彻底消失。没有人能阻止他走上康庄大道,没有人能再让他活得像个森林里被奴役的猴子。
克缇西一把拽起了外套,风一样地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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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亚蒙德站在房间里,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就是这里,他应该还没有清理干净。”
纳赫特公爵皱着一张脸,用手帕捂着口鼻,感觉马上就要厥过去:“这到底是什么味道——该死的,我快要呛死了!”
他暴躁得在魔法袋里使劲地翻找着,掏出一个碗似的东西,直接把那瓶香水扣在了底下。
房间里还是没什么变化,除去愈发浓郁的香水味道。蒂亚蒙德几步走到床前,指着床单上弥漫的血迹:“这应该就是他的母亲去世的地方。”
纳赫特公爵缓慢踱步到窗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床铺,眉头慢慢地拧了起来。
他很少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像是见证了难以忍受的疾苦,心都要焚烧起来。公爵很快又挪开了视线,好似在找寻什么东西,仰起头,从床铺一路往天花板上看去。
天花板上只有一盏小小的吊灯,很常见,灯泡上已经积攒了一层灰烬。公爵举起手杖,指着天花板上吊灯的尾部,示意蒂亚蒙德去看:“那里,玛歌小姐在那里藏了东西。”
蒂亚蒙德从魔法袋里拿出几个草编动物甩个过去:“去,打开它!”
吊灯的尾部是一个圆形的金属圆盘,几只乌鸦快速冲向了公爵指的位置,三下五除二就从里面拆出了一本厚重的笔记本。
这东西简直像快转头,掉落都带着破风声,差点拍在公爵的脸上。他后退一步接住了笔记本,在手里颠了颠,随意翻了几页,了然道:“是日记。”
他随意翻了几页,伸手将日记递给蒂亚蒙德:“看来玛歌小姐并非是完全逆来顺受……怎么?”
蒂亚蒙德闪闪发亮的眼睛眨了眨,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地挪开了视线:“我……咳,我看不懂矮人语。”
纳赫特公爵:……
他面皮抽搐,差点一句“废物”就要脱口而出:“看不懂?!那你是怎么和那些人说话的?!”
“除去精灵语和兽人语,我其他的语言只会说读。”蒂亚蒙德耸了耸肩,觑了一眼脑袋快气冒烟的公爵:“我十八岁就下地狱了,你总不能指望一个没上学院的人会的语言和你一样多吧?”
纳赫特公爵满脸的怒气瞬间一空,皱了皱眉,忽然不知道这股火该往哪里发。
他心里泛起一点怜悯,又觉得自己这种情绪实在可笑,乱糟糟的在喉咙口噎个半死,脸色也变得五彩缤纷。
蒂亚蒙德又瞄了公爵一眼,搓了搓手指,带着一点讨好开口道:“要不这样,公爵阁下,您受累帮我看看这本日记,我把您这一个月的伙食全都包圆了,您看怎么样?”
月光被绸缎制成的窗帘拦在了窗户外面,只能在青年身后透出一点点毛茸茸的白光。因为心口灯火的原因,他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像是两个小蜡烛,火焰轻轻摇晃,透亮而清澈。
纳赫特公爵看着蒂亚蒙德带点殷勤的笑容,只觉得心口的怒火不减反增,蹭蹭暴涨。他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也没想就嘲讽地开了口:“把自己当成卑躬屈膝的仆从,你为了那些早就飘散在空气中的人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蒂亚蒙德的笑容瞬间没了。
公爵说完就后悔了,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状态无限接近于一个欠揍的小毛孩。
自从遇到这个人,他的情绪就从来没再稳定过,不是气得口不择言就是光想损他——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是TMD命运之神派来考验他的吗?!
公爵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眼珠,想看看蒂亚蒙德的表情。
青年低下了头,有些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截眉眼,从他的角度,只能明显看到他紧紧抿起的嘴。
本来这件事儿只需要一个道歉,可公爵这回情况却截然相反,怎么都张不开嘴,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跟刺进喉管的鱼刺一样固执。
几只乌鸦在床头等得不耐烦,各自梳理着羽毛,绿豆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沉默的两人。
过了没几息,蒂亚蒙德又抬起了头,平静地说道:“阁下需要我付出什么,可以直说,没有问题。只是,请不要随意评价我的亲人,我没有资格,您也没有。”
纳赫特公爵被这平静的语调刺得脊椎微微一抽,他忽然没了勇气去看对方的表情,攥着杖顶饰的手都绷出了青筋。
“还有,大概是我忘记提了,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的底线。”他抬起头,还是那双倔强而充满狠劲的眼睛,闪烁着熊熊的烈火之光,烫得公爵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我从不在意我的自尊,我的脸面,只要能达成目的,哪怕要变成下水沟的污泥,我TM连个顿都不会打!但是,但是——”
“不要再侮辱我的亲人,”青年第一次露出了怒意,沙哑的声音如同大海冲刷着石滩一样汹涌:“否则,我也不在意什么狗屁契约,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我说到做到!”
好开心有人评论了!!!
许愿一个能倒V!!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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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森林里的郊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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