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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错爱

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顾长亭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旋下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放在丝绒盒里。

只阖眼不到两个小时,她起身时头还有些发沉。坐在讲台看早自习,精气神,全靠短暂的两小时硬补。

大课间空当,当同事开始讨论课程,在办公室的最角落,顾长亭垂着眼帘小憩。

连衣白裙裹着她清瘦的身姿,该有曲线的地方骨肉均停,低马尾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白皙脸颊旁。

双腕间素净,有块简约的女士腕表,以及左手小拇指,一枚尾戒泛着清冷的金属光泽。

包子祉端着水杯走过,挺着肚子在张艺的工位旁停住脚,“卿卿,脸色看着不太对,连着好多天都这样。要不要紧?是不是又失眠了?”

“三更半夜才着寝,睡得晚起得早,纯是觉没睡够。”张艺从文件堆里抬头,朝包子递了个眼色,“让她眯一会儿,下节有课。”

话音刚落,就听见顾长亭那边轻轻“嗯”一声,紧跟着电话铃也响起。

张艺啧了声,凑到包子祉耳边小声说:“醒得真够快的。”

顾长亭揉了揉眉心,撑着桌沿站起身,起身往办公室外接听电话。

“喂,妈。”

宋女士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司机在校门口侯着呢,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现在回趟家。”

时阙来昨天跟她提过,今天会上门退婚。想来此刻,父亲大概正试图跟时阙来周旋,想设法留住这门婚事。

她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回复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嗯,知道了。”只淡淡应了句,匆匆挂断电话。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回办公室拿包。停在张艺桌旁,“小艺,我班的课连堂周测。帮我盯着点,谢了。”

张艺一听平白无故要代课,事不对,立刻起身跟了出去,“这个月第几次请假了,以前可是全勤劳模。”

她脚步一顿,侧头看张艺,“现在说不清楚,时阙来上门退婚,家里喊我回去一趟。回头再跟你细说。”

顾宅别墅里,气氛果然如她所想的紧绷,时阙来坐在对面沙发,指尖搭着膝盖,背脊挺得笔直,没说话。

顾父把目光转向刚进门的顾长亭,等她入座后悠悠开口,“阙来想解除婚约,卿卿,你的意思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顾父的眼神尤其锐利,像是在无声施压。

她抬起眼看向时阙来既没有委屈,也没有不舍,声音清清淡淡,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我没意见。”

顾父脸色彻底沉下,哪怕装装样子也好,没料到她答得这样干脆,像是早就等这句话。

但凡顾长亭皱下眉、摇个头,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别家主动退婚像什么话。

他强压怒意放缓语气,看向时阙来,“阙来这事改日再议,婚约定下非儿戏,哪能说结就结,说散就散?”

时阙来语气温和,目光先掠过顾父紧绷的脸,随即转向顾长亭,“顾伯父,我今天来是奔着解除婚约。”

“当初父母口头定亲,没问过我们心思,适应相处的几个月,没生出谈婚论嫁的情分,交情也只到朋友。”

顾长亭双手交叠搁在膝头,右手覆在左手手背,轻轻摩挲拇指间的素银尾戒,一圈又一圈。

他顿了顿,特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您千万别多心,婚事终究要两厢情愿,强扭的瓜不甜,不怪顾小姐。”

顾父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是时阙来无情,还是女儿不愿,又或是两人根本就对这门婚事没半分意思?是不是早就私下商量好了。

他失望地剜女儿一眼,顾长亭全程就像个哑巴一言不发,起身喊她去花园聊聊,留时阙来跟宋女士在客厅。

一进花园,清风卷着杏花香飘来,顾父的声音沉了下来,“胡闹。”

顾川生认定少不了顾长亭在背后作梗,她本就一直反对这门亲事,当初答应试着相处开始已是勉强。

“卿卿,爸知道你心里有想法,阙来品行能力哪样差了?”

他耐着性子劝道:“家世、样貌、能力,这门婚事定下来,对你、对家里都稳当。两家人亲上加亲,生意场上也好互相照应,怎么能说拒就拒?”

“先前你年纪正好,一门心思扑在事业,爸没多催你,想着让你慢慢看。”

“现在呢,哪能像小姑娘似的挑挑拣拣?一拖再拖往后可怎么办?爸不想你将就,错过再想找合适的,难了。”

顾父心里头着急,真怕女儿将来受委屈没人撑腰,拖成了孤家寡人,才火急火燎把这门亲事定下。

“我不嫁他。”顾长亭没有休息好,太阳穴突突地跳,头阵阵发沉,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爸,不要再逼我了。”

“难道一个人就不能过得出彩?时阙来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她望着父亲,又一次忤逆他,“您判过那么多离婚案,该比谁都清楚,强扭的婚姻结不出好果子。”

“如果是为了家族利益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最后只剩下互相折磨。”

“您忘了?阿姐当年那段失败的婚姻,不就是您们一手促成的,硬逼着她嫁过去。日子后来过成什么样,最后还不是您亲自去林家把人接回。”

顾父短暂的噎住,眼里翻涌的不是怒,他看惯了是非曲直的眼睛里,此刻辨不清小女儿话里的痛与怨。

“您以前总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您为了所谓的安稳,难道没有掂量过我的‘价值’?又有什么不同?”

她顿了顿,经年累月的忍耐和委屈毫无预兆的爆发,“您女儿明码标价值能换多少利益,您需要多少,我才可以换回自己做选择的自由?”

“利益……”顾父被气到了。

这些话像淬了冰的刀子,当着客厅里那么多双眼睛,狠狠剜在他心上。

他压下翻涌的愠色,“你要的自由,往后能替你挡住风风雨雨吗?爸看中阙来,不是为你周全着想?”

“成了婚,往后工作上能互相帮衬,学问上彼此切磋,这样的知根知底、门当户对,不是为你长远打算?”

她迎着父亲严厉的目光,语气带着压抑许久的疲惫,近乎哀求,“爸爸,我不嫁。如果您真是为了我,就按照我的意愿,退了这门亲事。”

自始至终,她没提过半句时阙来的隐情,没有为了在这场对峙里占上风,把他不喜欢女人的秘密抖出来。

那样做只会让父亲的怒火从“女儿拒婚”烧向“看走眼、被蒙骗”的羞愤。

顾长亭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攥着自己的立场,就事论事,“我升职了,往后只会更忙,顾及不上旁的。”

稍顿,她借着这话头问:“若我一生不嫁,留在家里,您会苦了我吗?……不会的。”

良久,父亲松了下紧绷的脸。他理解顾长亭事业心重,声音陡然柔缓下去,“是不是真像你妈说的,卿卿心里……喜欢女人,是不是?”

她被这句话钉在原地,解释是说不清楚的,反问,“爸爸,这重要吗?”

自小顾长亭被父母教养成知书达礼,稳重懂事的模样。

是众人眼里“听话省心”的小千金,符合传统家庭对女儿期待的“典范”。所有人都默认,她会循规蹈矩,沿着结婚生子的常规轨迹,走完一生。

“这……这怎么可能?”

直接颠覆了顾川生三十年的预设,一股闷气直冲头顶。他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眼前一黑,手脚顿时失了力气,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顾长亭心头一紧,顾不上争执,慌忙上前扶住他:“爸!”

.

病房外的长椅上,顾长亭刚被醒来的父亲赶出来,坐下没多久,时阙来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时阙来捏着一瓶未开封的水,递给她,“抱歉,事情闹成这样,我有责任。你有理由退婚卸压,却一直帮我捂着。是我拉你下水,欠你个人情。”

她没有接过这瓶水,只是抬眼冷漠地看向时阙来,眼底的血丝快漫出来,“我爸的事情与你没关系,提醒你再有下次谁都瞒不住,请回吧。”

没有多余的话。

时阙来放下水,转身时脚步放很得轻,他回头望去一眼,顾长亭依旧坐在走廊的尽头,那瓶水始终没动。

父亲气倒之后,她隔日便拖着一身疲惫出差了。

时家父母特意将两家会面约在酒店包厢,顾长亭与时阙来都未到场。时家自知先提出退婚理亏,好在对外放出的定亲的消息始终拿捏着分寸。

只说是两个孩子相处下来,一来有各自前程要奔,短时间无暇顾及家庭。二来性情终究不合,不愿互相耽误,共同做了解除婚约的决定。

时家该有的体面和补偿一样不落,只可惜这场曾被两家长辈寄予厚望的婚事,最终没能撑下去。

总算恢复了自由身,顾长亭不必在被那场名存实亡的婚约缠缚,只是父亲那边的僵局仍悬在心头。

卸下一身公务,她看见林闲渟闷声哼气,奔波一天的疲惫都散干净,不自觉放软语气哄,“忙完这阵就好了。”

“不理你。”

连日来,林闲渟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看顾长亭的脸,只能透过冰凉的屏幕,把想念熬成了丝丝怨气。

顾长亭笑了笑,“我在杭州出差,想要什么?给你带回来当赔礼。”

她恃宠而骄,“西湖水。”

在白娘子的插曲里有一段歌词是这样唱得“西湖的水,我的泪”。

那些东西,林闲渟一样都不稀罕,她想要的从来都是顾长亭这个人。盼望她早点结束出差,不然啊,她的眼泪水要像西湖水那样把人淹了。

“没别的了?”顾长亭没听出异样,只当是她又在闹着玩。

“没了,木头桩子。”一气之下,林闲渟又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平常都是别人笑林闲渟木讷,说她是块难以开花的木头桩子,现在这词儿掷给了顾长亭。

她看着视频窗口骤然挂断,显示出聊天界面的对话,低低笑起来。

杭州的夜景正顺着酒店落地窗爬进,顾长亭合上笔记本电脑,为期一周的学术交流终于落幕。

这一整周,没少和林闲渟断联,小闲的心脏病开始反复无常,肺炎也逐渐严重。她被疾病折磨到瘦骨嶙峋。

临走前,她真去向西湖借了一杯水。恍惚间看见之前和小闲坐在游船上,看雷峰塔絮叨法海无情的故事。

想起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顾长亭对着粼粼水波弯了弯眼,她期待,“会有下次的。”

趁有剩的时间,顾长亭和同行的同事一块去了趟当地有名的寺庙逛逛。

她明知故犯在观音殿上香,袅袅香烟里,所求的不是功名利禄。

据说观世音菩萨有三十三种化身,能感知世间众生的苦难,以大慈大悲之心渡世间难。

顾长亭盯着观音慈悲低垂的眉眼,“我知道我不该来求您,这辈子我什么都不求,可她才十八岁……”

“她的人生太苦了,菩萨要什么我都换……用我的命换,只求她能撑过去安然无恙,疼得轻一点。”

香灰落在手背上,烫出细小的红点,这是顾长亭第二次跪在佛像前。

从观音殿出来,沿着路往西走,心经墙前站着好多香客,指尖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凹痕间反复摩挲。

顾长亭也伸出手,冰凉的石面贴着掌心,轻轻按在“無”字。

她望着字默念,“无字多好啊,无是解脱。无病无灾,无虞无虑。”

返程临州的途中,顾长亭在深夜接到泛舟姐发来关于小闲昏迷的消息。

以她现在的身子骨,心脏移植的风险不可估量。全天靠着上万的进口药剂、设备维持生命,一个星期的开销抵得上高产家庭半年收入不止。

高铁驶进临州站,天已透亮,站外已掀开浓浓的烟火气。她拎起行李出站拦车,直接让出租往国际医院开。

高跟鞋急促地敲打地面,在这间布置得像酒店套房的病房内。脚步声一路向内延伸,她推开最后一扇门。

守在床边的叶泛舟抬眼看见顾长亭时,愣了愣起身。她眼下的乌青比昨夜深了些,“……卿卿,路上没歇?”

“还没呢,下了高铁,着急赶过来。”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病床上。

“小闲……”

这声呼唤刻入骨髓,病床上的人半睁开眼,她涣散的眼珠慢慢转过来,脸上罩着氧气面罩,发不出声。

“要不先去隔壁陪护房休息一下,闲闲现在意识模糊,认不清人。”叶泛舟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林闲渟望着周遭,看见谁都是模糊的脸,嘴唇在氧气面罩内动了动,内壁呵出一小片雾气,又缓缓合上。

“我在高铁上睡过一阵。”顾长亭喉间动了动,有点担忧姐的状态。

“姐,再熬下去,不等小闲醒。你先得倒下怎么能行,我坐这儿盯着小闲,你去躺两个钟,睡醒了就换我。”

连日的熬煎早让叶泛舟的精力撑到极限,望着卿卿风尘仆仆的模样,将心比心,“姐夫在呢,用不着半个钟回来替你。一路奔波劳累也喘口气。”

顾长亭替叶泛舟拉开病房门,朝姐点了点头, “知道了,姐。”

门被轻轻带上,她就怎么干坐,目光在监护仪和小闲脸上来回转。

高铁上哪睡得着,旧蒙蒙的画面不知被什么勾起。顾长亭一闭眼全是这小家伙幼儿时期咿咿呀呀,搂着人亲昵喊“姐姐”的声音,总挂在她身上。

那些年寄住在叶家的日子,她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记得某次练完功,姐走不开把小闲交到她手上。

头一回单独照看这么小的娃娃,手还没处放呢,小不点“扑腾扑腾”迈着踉跄地步子冲来。

顾卿卿见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心一提去迎,小闲像块年糕黏在她怀里。说不清为什么,低头一看,这小不点就笑得这么欢,她没由来的开心。

病房里静得只有仪器低鸣,再无旁人。顾长亭垂下头,握住林闲渟惨白的右手,用掌心慢慢捂暖。

她一直很笃信缘分,就像后来缺席的七年,去了外地读大学,与林闲渟断了音讯,彻底从彼此的生活隐去。

可是命运兜转,再遇到林闲渟已经是她回临州教书的第四年。

那年顾长亭27岁,谁也没料到,命运会以这样的方式编排重逢,她阴差阳错竟成了小家伙的老师兼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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