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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捡俩拖油瓶

离开乱葬岗的路,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刃上。祁行雪拖着那条断腿,靠着临时用枯枝和撕下的破布条勉强固定的支撑,走得比八十老妪还慢。喉咙里那块要命的“破石头”时不时硌一下,伴随着阵阵闷痛提醒他现实的荒谬。怀里的那份血渍模糊的卷轴,紧贴着肋骨,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像刀刮。他终于磨蹭到了桐溪县城外最近的一个市集——青石镇。集市不大,但喧嚣的吆喝声、牲畜粪便的味道和蒸饼的热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粗糙又顽强的生命力,与乱葬岗的死寂形成刺眼的对比。

祁行雪的样子无疑是可怖的:衣衫褴褛,血污斑驳,脸上带着几道冻裂的伤口,左腿畸形的角度包裹着简陋的“夹板”,每一步都带着痛苦而迟缓的痕迹。路人纷纷侧目,嫌恶地捂住口鼻避开。他习惯了这种目光,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孤身一人带着伤痕,总能引来这样的审视。

目标明确:布行。

不是为了裁新衣,而是那里通常有厚厚的麻布下脚料,便宜,保暖,还能换钱,更是他目前唯一想到的能暂作栖身之处的地方——布行往往连着后院或库房,或许能给点门边角落窝一夜。

“万记布行”的招牌半旧不新。祁行雪推门进去时,门口悬着的铜铃铛发出喑哑的碰撞声。一股陈年布匹混合防虫草药和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柜台后坐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身形丰腴,头发抿得一丝不苟,穿着干净的粗棉袄裙。她正低头拨弄着算盘,听见门响抬眼一看,眉头立刻蹙成一团,像拧紧的麻绳。

“嚯!哪儿来的叫花子?晦气!走走走!”老板娘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手里的鸡毛掸子虚指着门口,“我这布可是精细货,沾不得你这一身的泥血味儿!”

祁行雪没有立刻退出去。他脸上扯出一个笑容——一个试图显得无害、甚至带点阳光味道的笑容,尽管他眼底深处的疲惫和孤寂像寒潭一样深不见底。他努力站直了些,忽略腿上钻心的疼。

“大娘子,行行好。”他的声音因为喉咙的伤有些沙哑,但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略显油滑的市井气息,“不是要饭,想讨点碎布头,厚的,能裹身的就行。给钱。”他说着,艰难地从怀里掏摸了半天,拿出几个边缘磨损得厉害的铜板——那是他从江砚那身破官服缝的暗袋里找到的,仅有的财物。

老板娘眯着眼,打量着那几个可怜的铜板,又上下扫视着他。那嫌弃的表情没变,但目光在他腿上那简陋的包扎和苍白的脸色上停留了片刻。她嗤笑一声:“几个烂钱,就想买布?当我这儿是善堂?”

她嘴上刻薄着,但手里的鸡毛掸子却放下了,反而拿起旁边一把剪刀,没好气地走到堆积如山的布头堆旁,粗暴地扒拉着。她扒拉得很凶,嘴里还在不停地数落:

“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学点好,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看看这腿!啧啧啧,遭了多大的罪,家里人死绝了?”“滚滚滚,今天碰见你算老娘倒霉!这堆儿是不要的粗麻,脏兮兮湿乎乎的,你要不嫌膈应就拿去!也算给你裹尸用!”她骂得很凶,手上动作却麻利,三两下拽出一大团厚实、虽然脏污但还算干燥保暖的粗麻布角料,胡乱卷成一团,看也不看就扔到祁行雪脚边,力道大得激起一片灰尘。

“给钱!”她把手一摊,依旧没好气。

祁行雪心里清楚,这一大团废布角,真要卖,远不止他手上这点钱。对方不过是用这种方式施舍,还偏偏要加上一层厚厚的恶言恶语的包装。他心头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随即又被更大的荒芜感覆盖。他依旧是那个需要人侧目施舍的可怜虫。

他赶紧挤出笑,连声道谢:“谢大娘子!谢大娘子!您是大善人!”把那几个可怜的铜板放在柜台上,又连忙补充一句,压低了点声音:“大娘子,后头……能借个避风的墙根窝一宿么?就一宿,天明就走,绝对不扰您清净!我……我这腿实在走不动了。”

老板娘脸上显出极度的不耐烦,像是踩到脏东西一样:“想得美!当老娘开客栈啊?拿了东西赶紧滚!”她眼睛瞪得溜圆,凶神恶煞。但就在祁行雪低头捡布团,准备再想办法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老板娘的手飞快地、几乎是本能地拨开了柜台后面一小块活动的木板——那下面似乎藏着后院门的挂锁。拨开一下又立刻盖上了,快得像幻觉。而她骂骂咧咧的声音更高了:“滚啊!别在这儿杵着耽误我生意!”

祁行雪不再多说,捡起那团厚重的布,又感激地(表面上)拱了拱手,一瘸一拐地退出了布行。他没走远,就在布行侧面的窄巷深处,找了个人家堆柴火的角落里,把那团布铺开了一些,坐了下来。断腿得到支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饥饿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排山倒海般袭来。巷口偶尔有人经过,好奇或嫌弃地看他一眼,很快又离开。

就在他靠着冰冷的土墙,准备闭目强忍过这难熬的第一夜时,巷口又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鞭子抽打的脆响、粗野的呵斥和孩童压抑的抽泣声。

祁行雪睁开眼望过去。几个人牙子正推搡着两三个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的孩子经过巷口,其中一个高壮的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手里攥着根短鞭,时不时抽打在一个看起来稍大的少年身上。

“妈的!给老子走快点!装什么丧气脸!不卖掉你们换点钱,老子饭钱都亏了!”

被打的少年踉跄了一下,猛然抬起头。即使隔着巷口的距离,祁行雪也能清楚地看到那双眼——那双属于名为“萧凛宸”的少年的眼睛——在昏黄的灯笼光影下,烧得灼亮,像野火在阴冷的草原深处燃起,混杂着刻骨的屈辱和一种近乎实质的恨意。那恨意仿佛有温度,隔着寒风都能烫到祁行雪。

而紧贴着萧凛宸的,是更小的阿兰泰。他被推得几乎摔倒,小脸煞白,额头肿着一块青紫,但硬是咬着嘴唇没哭出声,只用那双乌沉沉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旁边叫骂的人牙子。

祁行雪的心脏像是被冰冷的铁钳狠狠攥了一下。不是同情,而是一种剧烈的排异反应——一种对纯粹的、粗暴的恶意本身的生理性厌恶。这份厌恶直接穿透了他刻意营造的油滑市井表象和深埋在骨子里的疲惫孤寂。

甚至没经过多少权衡和犹豫,一种冰冷的念头清晰地升起:这两个“变量”,不该毁在这种地方。

他扶着墙,极其艰难地站起,拖着腿,像一具破败的人偶,一步步挪出了窄巷,直接拦在了那几个人牙子面前。他身上残留的血污、腿上狰狞的“夹板”和眼中那份与外表格格不入的沉静冰冷,让为首那个举着鞭子的壮汉下意识愣了一下。

祁行雪没看人牙子,视线直接落在萧凛宸那张桀骜不屈、充满恨意的脸上。他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近乎“温和”的、属于油滑市井青年“祁行雪”的假笑,声音依旧沙哑:

“这位大哥,息怒息怒。”他指指萧凛宸,又指指阿兰泰,“这两个小崽子……看着怪顺眼的。怎么卖?”

“叫花子滚开,自己都这副摸样了,还想逞英雄。有钱吗你?“说罢鞭子一挥差点打到祁行雪。若是挨了这一下,这身子骨得散架了。

强忍着怒意和委屈,“这位大哥......“

不由分说,又是一鞭子。

......

抱着那团看似废料的粗麻布,挪回柴火堆后,祁行雪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像散了架又被草草拼凑起来。断腿处一跳一跳地疼,喉咙里的异物感和刺骨的寒冷交织,让他只想把自己裹起来,沉入无边的黑暗。

他机械地扯开那团厚厚的粗麻布,打算随便裹一下。麻布粗糙膈人,散发着陈年的尘土味和淡淡的霉味,但这总比冻死在街头强。他胡乱地将布裹在身上,试图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就在布料被用力抖开的瞬间,“叮”的一声轻响,一个沉甸甸、冰凉坚硬的东西滚落到他冻僵的手上,还裹着几片干枯的树叶。

祁行雪一愣,低头看去。

月光艰难地穿过狭窄巷道的缝隙,落在那物事上,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却足够辨识的光芒——不是铜板,是一块碎银子!大约有两钱重,虽然边缘磨损,但绝对是真银子!不仅如此,刚才抖动的布片里,又稀里哗啦掉下几枚铜钱,比他之前给老板娘的多得多。

祁行雪盯着手心那凉浸浸的碎银和脚下的铜钱,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是……老板娘扔布时不小心卷进去的?不可能,她是当着他的面从废料堆里扒拉出来的。唯一的解释——

那块被他强塞到胸口的、来自江砚的卷轴,似乎微微发烫。

一个无比清晰却又带着无尽荒诞感的念头浮现:这是那个凶巴巴的老板娘,在那个刻薄的包装下,硬塞给他的“买命钱”。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硬塞给一个她眼里即将冻死在街头、却又有点碍眼和可怜的倒霉鬼的“闭嘴费”?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猛地攫住他。不是感激涕零,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烫了一下。是怜悯?是施舍?那种需要靠别人隐秘怜悯而生的滋味,像针一样扎进他骨子里那份孤寂的骄傲。

“操……”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握紧了手里的银钱。那冰凉的触感硌着他的掌心,也硌着他的心。他现在有钱了,虽然不多,但足够……

巷口那边的喧闹陡然升级。

“滚开!听见没有?这小崽子老子要了!”一个粗鲁又带着一股子暴发户腔调的声音响起,正是刚才那个高壮的人牙子。他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绸缎棉袍、脑满肠肥的男人,身边跟着两个家丁模样的随从,显然也是个买主。

“王老爷您行行好!”人牙子弓着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一手指着旁边被推搡得差点摔倒的萧凛宸,“这小子野得很,还是个没驯服的狼崽子呢!您要买小子,看看这个?”他想把旁边一个看起来更温顺的孩子往前推。

但那王老爷浑浊的小眼睛却像黏在了萧凛宸身上,嘿嘿笑着,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野?老夫就喜欢野的!带回去慢慢教,才有意思嘛!还有边上这个小哑巴,也买了,一并伺候我家小公子!多少银子?开个价!别磨叽!”他肥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萧凛宸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兴味。

萧凛宸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屈辱和野性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瘦削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满弦的弓,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咬!

“五十两!一口价!”人牙子眼珠一转,立刻报了个远高于行情的黑价。他知道碰到这种有特殊癖好的“贵人”,价钱翻倍都不止。

王老爷搓着手,似乎连价都懒得还,一副急色的样子:“成成成!银票拿……”

“等等!”

一个沙哑、疲惫,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王老爷的话。这声音并不响亮,但在狭窄巷口的嘈杂里,却像块石头丢进水里,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目光。

“死叫花子,怎么又是你!“

祁行雪扶着冰冷的土墙,慢慢地、极其艰难地从阴影里挪了出来。他身上裹着那件满是补丁和尘土的新“棉袄”,拖着残腿,脸色苍白得吓人,在巷口昏黄的灯笼光下,像个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游魂。但他那双眼睛,平静得可怕,深不见底,没有一丝“阳光青年”该有的亮色,只有一种旁观者般的冰冷和疲惫。

他无视了王老爷皱眉嫌恶的目光,无视了人牙子被打断交易的恼怒,径直看向因为他的出现而骤然停止嘶吼、却依旧绷紧全身警惕地盯着他的萧凛宸。还有那个被推在萧凛宸身后的阿兰泰,小脸上满是惊恐和茫然,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两个人,”祁行雪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语调平直,听不出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我要了。”他甚至没看人牙子,目光扫过萧凛宸被鞭子抽破的手臂和额角的汗泥。

人牙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看看你这德行!穷叫花子也想买人?五十两!你有吗?别在这儿搅合!赶紧滚蛋!”王老爷也一脸不快地挥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祁行雪面无表情地往前艰难地挪动了一步,从他那件破旧的新“棉袄”里,费力地掏出了那块碎银子,还有那几枚铜钱。他没递给任何人,只是摊开掌心,放在灯笼光下展示。

银子虽小,光芒暗淡,但绝对是真银。铜钱虽然不多,也叮当作响。

“五十两?”祁行雪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一个几乎算不得笑容的弧度,带着一丝疲倦的嘲讽。“他值五十两?凭什么?”他微微抬起下巴,指向那还在喘着粗气、像困兽一样的萧凛宸。“凭这身骨头?还是凭他那口想咬人的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牙子有些僵住的脸和王老爷惊疑不定的眼神,声音放得更慢,带着一种刻意摆上来的、属于市井油子的精明算计:“这位大哥,别坑外行了。眼下这光景,饿殍遍地,能插草标卖自己的都一抓一把。这等难驯的狼崽子,你卖五十两?烫手不烫手?砸手里不怕饿死他们?晦气!”

他咳嗽了一声,喉咙里的异物感让他声音更低了几分,但清晰度不减:“我是看这小子旁边那小点的娃娃还算顺眼,瘦是瘦了点,好歹是个活口,手脚齐全,回去劈柴烧水总行。买一送一,带个添头罢了。给你这个数——”他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再加上这几十文,够你今晚去勾栏痛快喝一壶了。总比砸手里发臭强。也免得扰了这位……老爷的兴致,耽误了谈别的‘大生意’,你说呢?”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把人牙子极力营造的“奇货可居”氛围踩了个稀烂,还暗讽了王老爷一句那“大生意”未必有戏。他把一个精于算计、只想捡点便宜又有点市井圆滑、生怕惹恼有钱人的底层角色演了个十成十,连那点疲惫和不耐烦都恰到好处地掩盖在那浮于表面的“精明”之下。

人牙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王老爷也被祁行雪这种半死不活、油盐不进的“滚刀肉”样子弄得有点噎住,再看看萧凛宸那毫不掩饰的凶狠眼神,心里那点龌龊心思似乎也被泼了盆冷水,被野狼咬一口可比玩小兔子刺激多了。他哼了一声,也没说买,也没说不买,有点拂袖而去的意思,含糊地对人牙子道:“……晦气!你这人调教不好,老夫看不上!改天再说!”说着便带着家丁往另一边去了。

人牙子见最大的买主甩手走了,再看祁行雪手里那点碎银铜钱,心里盘算:确实,养着这两个赔钱货还得管饭,万一真养死了或者再跑一个,血本无归!不如换了这现银铜板实在!他狠狠瞪了一眼坏他好事的祁行雪,对着萧凛宸和阿兰泰吐了口唾沫:“呸!算你俩走运!遇上个不怕晦气的穷鬼!”

他粗暴地将两个孩子的草标从破衣服上扯下来,一把塞到祁行雪手里,又劈手夺过了祁行雪手里的银钱,在衣服上蹭了蹭,数也不数就塞进怀里,骂骂咧咧地拽着其他人走了,一边走一边似乎还在跟王老爷的人解释什么。

狭窄的巷口瞬间只剩下祁行雪和两个瘦骨嶙峋、惊魂未定的孩子。

寒风吹过,灯笼晃动,光线更显得摇曳昏暗。

祁行雪只觉得一阵脱力,差点靠着墙滑下去。刚才那番算计和强撑出来的精神耗费了他最后一点力气。他撑着墙,喘息着,刚想对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说点什么——哪怕是让他们跟着自己,暂时找个容身之处也好。

就在这时,萧凛宸,那个野性未驯的少年,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地钉在了他的脖子上——准确地说,是祁行雪刚才因为喘息而微微扯开的衣领下,喉结正上方,那块微微凸起的、在昏暗光线下也显得诡异莫名的淡青色印记!

那是“罪”字烙痕!

一瞬间,萧凛宸眼中所有的警惕、愤怒、屈辱,似乎都找到了一个爆发点!他的呼吸骤然加重,瞳孔急剧收缩,里面翻涌起被欺骗和被愚弄的滔天怒火!

“你……你也是官狗!”少年尖厉、嘶哑的声音像撕裂的破布,带着刻骨的仇恨和一种被更大的黑暗笼罩的绝望!他像是受伤后反而更加疯狂的狼崽,猛地就要朝着祁行雪扑过来!旁边的阿兰泰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祁行雪心底重重一沉。不是预料中的信任,而是更深的猜忌!这个印记带来的麻烦,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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