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铺着毡毛,走廊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毯,舒和走在上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到了仆人指示的房间,舒连换上慌乱的神情,冲进了房间。
“对不起,我迷路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而甜腻的味道。舒连一边踉跄着说着对不起,一边飞速瞄了床一眼。
这一眼,就让舒连的心沉了下去。
床上没有装帷幔,一个浑身**的女人头朝下躺着,身上到处是新鲜的鞭痕,伤口往外冒着鲜血。
大动脉破裂。
没救了。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同样**的韦恩趴在女人的身上,贪婪地舔舐着女人背上和脖颈处的鲜血。
听到动静,正在吸血的韦恩调转脑袋盯住了他:“你,过来。”
舒连大脑飞速运转,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
他拿出怀里的血袋,大步过去恭敬地递给韦恩:“韦恩少爷,我是新月诊所的人,特地来给您送血的。”
舒连紧紧盯着韦恩,谨防他突然发难。韦恩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作,瞪了他一眼就从他手上拿过血袋,饥渴难耐地仰头大口喝起来。
舒连默默观察着韦恩,心里慢慢产生了一个疑问:韦恩明明自己就能获得鲜血,为什么还要新月诊所每月给他定时送血?看韦恩这副饥渴的样子,这个女人的血似乎不能满足他。
难道韦恩需要摄入特殊血型的血?
舒连决定回去好好查一查。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韦恩阴沉地说。
大概是肚子饱了,韦恩阴沉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眼神还是十分阴骘。
他盯着舒连看了一会,忽然笑起来:“你刚才是想来救你朋友的吧?”
舒和微微一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韦恩大概是把他错认成了床上女人的朋友。
“不,我一点也不认识她!”
舒连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和害怕不像是装出来的,韦恩却不放过他:“既然你们不认识,那你就当着我的面,把她拖去喂狗!”
舒连故意打了个寒噤,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医生,我、我做不到!”
“哦?你就是拉姆斯新招的医生?”韦恩看舒连的眼神变了。
“是、是。”
韦恩死死盯着舒连,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在撒谎。舒连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行了,你下去吧。”韦恩站了起来,慵懒地朝舒连甩甩手,捡起沙发上的睡袍穿在了身上。
舒连的余光没有离开过韦恩,韦恩站起来的时候,他发现维恩的臀部上有一个标记:一个睁开的蓝色眼睛。
舒连默默记下了这个标记。
舒连走后没多久,卧室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一脸阴沉的哈布斯伯爵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先是快速环视了一遍房间,目光扫过床上的女人,顿了顿,紧接着走到韦恩面前,重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小畜生!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段时间不要闹事!”
哈布斯伯爵高大如熊,身材面貌皆十分粗犷,一双鹰眼锐利阴狠。
韦恩舔了舔口腔里的血,浑身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地喊:“父、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哈布斯伯爵打量着这个小儿子,眼里的失望毫不掩饰:“看看你这幅样子,哪一点比得上你的两个哥哥?简直废物一个!”
韦恩又怕又惧又气,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一个人,却在自己父亲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劳工党这次险胜,我被任命为新的外交大臣,马上要启程要去法国。”哈布斯伯爵变脸神速,上一秒还在大发雷霆,下一秒已经平静得对儿子说起政治上的事。
韦恩讷讷道:“那、恭喜父亲了。”
哈布斯伯爵却感到一阵失望。
这个小儿子被他母亲惯坏了,毫无政治敏锐度,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
而且已经有人盯上了他哈布斯一家。
“我要在法国待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就在家里好好反思,哪里也不准去。”
·
舒连记挂着韦恩的事,当晚并没有回家,而是搭乘坐火车连夜去了曼彻斯特。
曼彻斯特有着全英国最古老的图书馆,也是保存血族资料最多的资料馆:切塔姆图书馆。
来到曼彻斯特,已经是清晨。
街道起了雾,雾气迷离了火光,只留下黯淡的光影。随着日光出现,晨光日渐明亮,灯火渐次熄灭。
切塔姆图书馆,环形高大的书架之间,舒连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看完了馆里所有记载和研究血族的资料。
这些资料并不多,血族研究被官方垄断,普通人根本无法触摸这个门槛,只有官方指定的人才有资格研究,并且将研究写成书。这些书只是对血族的习性、特征、来源和传说故事做了记载,而且多是普通血族,对贵族很少涉及。
在这些资料中,谈到贵族血族的,就只有两本书。一本是现任皇家学院主席约翰·密尔写的《血族之起源》,讲述了血族的来源和谱系演化。舒连仔细翻看了这本书,发现这本书用词十分官方,一看就是官方指定写的。而且只记录到第十代血族,也就是两百多年前就断了。即便如此,这本《血族之起源》还是非常珍贵的资料,让舒连对血族这个族群有了比较清楚的认知。
另一本书有点奇怪。第一点奇怪的地方在于作者的名字,只有名,没有姓。按照现有的法律,血族相关的研究资料必须署全名,但这本书的作者处就只写了“所罗门”。第二点奇怪的地方在于书的名字和内容的不符,这本书的名字叫《悲歌》,内容却是解剖学的内容。书里详细记载了血族身体的构造、血液的成分分析、以及历代著名贵族的生平和死亡原因。
书中的人体解剖十分精确精美,边上还有详细的注释,用的是典型的皇家斜体拉丁文字体。
舒连越看越奇怪,这个所罗门到底是什么人?这本书的纸质看起来也有一百年以上的历史,而解剖学是在近三十年才兴起,一个古人为何会掌握如此先进的解剖技术?
这本书原本是在书架的最顶端,如果不是舒连一本一本查看,势必不会注意到这本书。而且这本书的书名也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本诗歌或者英雄史诗,而忽略它。
舒连是学解剖的,对这样一本介绍血族身体结构的书自然觉得十分珍贵,值得仔细阅读和挖掘……
·
舒连回到伦敦,直接去了诊所。
诊所外,一个人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这个人是拉姆斯的外甥:齐拉。平时就在诊所里帮拉姆斯打打下手。
“有事吗?”
“哎哟,舒连医生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舅舅他就要没命了——”
“怎么了,慢慢说。”
“是这样的,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那位哈布斯家的小少爷急着用血,派了好几次人来诊所。可是您又不在,我们一贯是不知道您的行踪的,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人。这不,那小少爷就发了大火,把舅舅给绑走了,说是您今晚之前还不带着血浆出现,就要把舅舅扔大海里喂鱼了!”
舒连温和道:“我记得冷冻库还有备用血袋……”
“哎呀,那些血浆哪够用啊?”齐拉见他追问,也不耐烦起来,“你还是赶紧把血做出来,然后过去一趟吧!材料都给你准备好了!”
这哪里是血不够用,分明是拉姆斯或者齐拉偷偷把给韦恩备用的血浆卖了。韦恩拿不到血,这才发火。
他们这是让他去背锅。
“哎呦喂,舒连医生,我看您还是别发呆了,还是赶紧的吧!”
“哦。”舒连一副刚回过神来的样子,“知道了。”
舒连把《悲歌》藏好,洗了手后,就进屋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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