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总队的技术科亮着彻夜未熄的灯,严屹柯把古玩店的监控录像调至三倍速。屏幕上,穿藏青色唐装的男人正弯腰擦拭展柜里的青铜爵,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扳指在灯光下泛着油光。“这家‘博古轩’的老板叫沈敬言,”小陈把打印好的资料推过来,“注册信息显示是个体工商户,但近半年有五笔大额转账来自边境的物流公司,户名都是空壳公司。”
严屹柯的指尖在暂停键上顿了顿,画面定格在沈敬言抬手的瞬间——袖口露出半截刺青,是个简化的貔貅纹样。“查他的社会关系,”他头也不抬地说,“重点找有缅甸居留史的联系人,尤其是玉石商人。”技术科的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沈敬言的通话记录,其中一个号码被红笔圈出,归属地显示为佤邦首府。
解川寒的电话恰在此时打进来,背景音里有咖啡机运作的声响:“缉毒队审出个新线索,‘雪绒’的提纯工艺需要一种特殊的稳定剂,只有佤邦的‘眼镜蛇’实验室能生产。”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让小林查了实验室的背景,负责人叫坤爷,十年前在云南边境倒卖过‘蓝冰’,是老贺的死对头。”
严屹柯翻开沈敬言的出入境记录:“沈敬言三年前去过佤邦,停留了整整两个月。”他把监控画面截图发到解川寒的手机上,“看他的扳指,内圈有刻字,让文物局的老周看看是不是有特殊记号,古玩行的人常靠这个认门路。”窗外的天光漫过窗台,落在他手边的保温杯上,里面是解川寒早上顺路带来的豆浆,还温着。
缉毒队的审讯室里,解川寒把坤爷的照片推到嫌疑人面前。瘦高个的走私犯眼神闪烁,喉结滚动着:“坤爷从不露面,我们只和他的副手交易。”解川寒敲了敲桌子:“副手的特征?”“左脸有块烫伤疤,总穿黑色冲锋衣,说话带云南口音。”嫌疑人的声音发颤,“听说他以前是玉雕师傅,后来跟着坤爷做‘料’——他们把毒品叫‘料’。”
小林拿着化验报告冲进来:“解队,博古轩的通风管道里发现了‘雪绒’残留,纯度和矿洞查获的一致!”解川寒把照片拍在桌上:“沈敬言和矿洞的守卫有过通话记录,时间就在行动前一天,他肯定是内鬼。”他调出沈敬言的行车记录仪,画面里闪过一辆银灰色面包车,车牌号被污泥挡住了大半,“查这辆车的轨迹,可能是他们转移毒品的工具。”
严屹柯带着人突袭博古轩时,沈敬言正在用软布擦拭一尊青铜鼎。展柜里的唐三彩马俑和矿洞查获的仿品一模一样,只是尾巴被粘死了。“沈老板,”严屹柯的指尖划过鼎耳的云雷纹,“这鼎的足内侧有个‘川’字刻痕,和矿洞账册上的标记一致。”沈敬言的手一抖,软布掉在地上:“我只是个生意人,不懂什么标记。”
解川寒推开审讯室的门时,严屹柯正在看沈敬言的银行流水。“查到面包车的下落了,”他把卫星定位图铺在桌上,“在城郊的废弃砖窑,车斗里有新的轮胎印,像是运过重型设备。”严屹柯的指尖在砖窑位置画了个圈:“让技术队查砖窑的产权,沈敬言的侄子三个月前租过这里,说是堆放建筑材料。”他抬头时,看见解川寒眼下的青黑,“去休息室躺半小时,审讯记录我先看。”
解川寒没动,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昨天路过首饰店,看见这个挺合适。”盒子里是枚银质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云雷纹。严屹柯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抬头时撞见解川寒眼里的笑意:“等案子结了,找个晴天去登记?”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戒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先查完沈敬言的侄子,”严屹柯把戒指放回盒里,“他名下有个物流公司,正好承接边境的货运。”
砖窑的入口被伪装成柴房,掀开破旧的棉门帘,里面弥漫着柴油味。严屹柯用紫外线灯扫过墙面,角落里的“雪绒”粉末发出荧光,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痕迹。“这里是中转站,”他蹲下身查看地面的划痕,“有大型机器被运走,轮胎印和矿洞的一致。”解川寒在砖窑深处找到个暗门,推开时露出里面的监控设备:“他们把这里的画面实时传到境外,应该是坤爷在远程监控。”
技术队破解监控终端时,发现了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戴面罩的男人正在调试设备,旁边的黑板上写着“雪绒量产计划”,日期标注在两周后。“这个男人的体型和沈敬言的侄子很像,”严屹柯放大画面,“他操作设备的手势,和玉雕师傅打磨玉石的动作一致,可能就是那个左脸有疤的副手。”
解川寒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国际刑警发来的协查通报:“坤爷的真名叫坤沙,十年前因制造‘蓝冰’被通缉,现在用化学博士的身份在佤邦活动。”他指着通报上的照片,“他的右耳缺了一小块,和矿洞守卫描述的‘老板’特征吻合。”严屹柯把两份资料并排放好:“沈敬言负责国内分销,副手管生产运输,坤沙是幕后总指挥,这个链条完整了。”
审讯室里,沈敬言看着监控视频,脸色发白。“你的侄子在砖窑安装了炸弹,”严屹柯把拆弹专家的报告推过去,“两周后‘雪绒’量产时引爆,销毁所有证据。”他停顿了一下,“但坤沙没告诉你,炸弹的威力能夷平半个城区,包括你女儿就读的中学。”沈敬言猛地抬头,指节攥得发白:“我交代……副手叫阿武,他在城郊有个秘密仓库,藏着‘雪绒’的原料。”
深夜的仓库外,严屹柯举着望远镜,看见阿武正把一桶桶化学品搬上车。“里面有□□类物质,”解川寒调出检测仪的数据,“是‘雪绒’的核心原料,过量会致命。”他握紧腰间的枪,“等他装车过半再行动,人赃并获。”仓库的铁门突然打开,阿武举着喷火器冲出来,火苗舔舐着夜空:“你们都去死!”
解川寒扑过去推开严屹柯,火焰擦着耳边掠过,烧着了战术服的袖口。“他要销毁证据!”严屹柯对着对讲机喊,“狙击手准备!”子弹穿透阿武的肩膀,喷火器哐当落地。解川寒冲上去按住他,看见他左脸的烫伤疤在火光中扭曲:“坤沙让你炸仓库,为什么要烧自己人?”阿武啐了口血沫:“他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仓库的化学品在燃烧,冒出刺鼻的黑烟。严屹柯拖着阿武往外跑,听见身后传来爆炸声。解川寒的手被碎玻璃划破,血滴在雪地上,像绽开的红梅:“别管我,去追那辆车!”他指着远处疾驰的卡车,“上面有‘雪绒’的配方,阿武说坤沙要带它去缅甸。”严屹柯把急救包塞给他:“我让支援队过来,你处理伤口,车我去追。”
卡车在盘山公路上狂奔,严屹柯的车紧追不舍。他看见副驾驶座上的人正把一个U盘扔进窗外,立刻猛打方向盘,在雪地里急刹。U盘落在松树下,他刚捡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撞击声——解川寒的车撞上了卡车的尾部。“你怎么来了?”严屹柯对着对讲机吼,看见解川寒从变形的驾驶室里爬出来,额头在流血。“U盘里有坤沙的藏身地址,”解川寒抹了把脸,“国际刑警在边境等着,不能让他跑了。”
卡车翻进了山沟,阿武被卡在驾驶座上,手里还攥着打火机。“原料桶漏了,”解川寒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是□□,遇火会爆炸。”他趴在车窗外,看见阿武的手指在颤抖:“坤沙给你的家人寄了炸弹,地址是你母亲的养老院,我们已经派人去拆了。”阿武的打火机掉在地上,眼里的疯狂渐渐褪去。
医院的走廊里,严屹柯给解川寒包扎额头的伤口。“医生说只是皮外伤,”解川寒笑着揉他的头发,“你看,我这次没崴脚。”严屹柯的指尖在他的伤口边缘顿了顿,声音有些发哑:“下次别这么拼命,我怕……”解川寒捂住他的嘴,眼里的笑意淡了些:“等抓住坤沙,我们就去登记,戒指我已经刻好字了。”他低头在严屹柯耳边轻声说,“刻的是你的名字。”
病房的灯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U盘在桌上闪着微弱的光。里面的地址指向佤邦的一座研究所,离中缅边境只有三公里。严屹柯打开加密文件,看见坤沙的照片被钉在黑板上,旁边写着一行字:“两周后,雪绒花开。”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落在松枝上,像覆了层薄霜:“还有十三天,”他轻声说,“足够我们结束这一切了。”
解川寒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小林发来的消息:“阿武交代,坤沙在研究所里藏了新型‘雪绒’,毒性是之前的十倍,准备通过跨境物流运到全国。”他把消息递给严屹柯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那里很快会戴上一枚刻着名字的戒指。“十三天后,”严屹柯的目光落在边境地图上,“我们去掀了他的老巢。”窗外的风卷起积雪,拍打在玻璃上,像在倒计时的钟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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