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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愿望(上)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放到全天下看,足以发生许多大事:朝廷增税增加徭役,黄河又决了口子淹了许多地方,许多边远地区冒出了不少盗匪,朝廷又不得不派兵去清剿,多出的开支落到老百姓身上又是一份重担......

而对于成日在地里刨食的苦萍村村民来说,他们似乎只需要继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苦哈哈地种地,苦哈哈的收获不多的粮食,维持着饿不死却又天天做梦日子能马上好起来的状态。

八岁的春雨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瘦瘦小小的黄毛丫头,倒是雪琅长大了不少。也许是爹娘喂了他不少好东西,也许是天生健壮,这家伙虽在贫寒的仲家长大,居然还挺结实,白嫩的脸蛋肉肉的。

自从两年前不成功的那次作恶后,春雨认清了自己怂包蛋的本质,也只能接受家里多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的现实,不情不愿地承担着雪琅保姆的角色。

春雨原本的打算是在不挨打的前提下尽量不跟这个讨厌鬼产生任何交集,奈何事与愿违,因为雪琅实在是太烦人、太讨厌了!

仲福收养雪琅是为了自己老了以后有靠,又理所当然地把照料他的活丢给了自家婆娘和女儿,而穆氏因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几乎无法承担照顾雪琅的责任,以至于他们家照料雪琅、跟他在一起时间最多的竟成了满心不情愿的春雨。

雪琅这个小屁孩自然不明白家里人内心的想法,对他来说,谁带他多,他自然就亲近谁。因此,自从学会了走路,他就迈着自己结实的小短腿像尾巴一样牢牢地黏在春雨身后,无论春雨对他甩多少冷脸子都决不退缩。再加上他学说话学得也早,也有些小机灵,嘴皮子也快。因此春雨如今不仅多了个讨人厌的跟屁虫,还要每天忍受他“姐姐姐姐”的魔音贯耳,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最近赶上秋收,村里各家都是全体出动,偏偏娘这两日又犯了病,跑得没了影儿。把仲福气得破口大骂,却指使女儿把娘赶紧找回来干活。

不必她爹多说,春雨收拾好饭桌,就带上雪琅出门找娘去了。

谢天谢地,雪琅自从会走路之后就喜欢上了在地上啪嗒啪嗒走,终于不用走到哪儿让春雨背到哪儿了。

春雨牵着雪琅默不作声地走在苦萍村的秋景中,哪怕是这个贫穷的小村落,在初秋时分也因为金色稻田和周围漫山秋叶而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可惜春雨完全没有心思观赏景色,对于她来说,每天要发愁的事太多了。

其实,自从收养了雪琅,或许是因为“要为老仲家传宗接代”这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娘的病情较之从前已经好了不少,但还是时不时会犯病。

也是,疯病也是病,不带她去看大夫吃药,怎么能指望她自己好了呢?

但看病是要钱的,他们家每个人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也只能保证一家四口的温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看病的钱。

春雨抬头望着秋日高而远的天空,迫切地希望自己快些长大,这样就能做更多的活,说不定还能出去找人学些纺织女红的手艺,也能多攒些钱。

“姐姐!”

一个软软的童声打断了春雨的思路,她长叹一口气道:“你又要干嘛?”

雪琅全然不知愁滋味,高兴地拽着春雨的手蹦蹦跳跳,嘴里不停地叨咕着:“姐姐,我们找娘!姐姐,我们找娘!”

“是啊,得去找娘。”春雨低头看了看雪琅的小脑袋,“你知道去哪儿找娘吗?”

春雨随口一句话,但雪琅却停了下来,严肃地思索了一会儿,指着北面山坳某一处叫到:“去那里!”

因为找娘的次数太多,不但春雨,连雪琅都变得十分有经验,大体知道穆氏会在那些地方盘桓。

春雨苦笑了一下:“好吧,那我们就从那边找起。”

都说得了疯病的人言行举止异于常人,什么古怪的事都做得出来。村里还有一家的女人也是得了疯病,发起病来打人砸东西放火无所不为,她家没法子,只能在她发病的时候用绳子把她捆起来。可是娘发病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往外跑呢?

春雨定住脚步,心想,会不会是娘心里特别不愿意在家里呢?

但她跟春雨一样,除了这个家无处可去,只有发病了、脑子糊涂的时候才会不管不顾地跑出去。

一朵乌云飘过春雨幼小的心房,虽然她这些胡思乱想也不一定对,但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时,女孩清脆的声音把春雨从自我怀疑的泥潭中拖了出来。

燕儿姐提着一捆稻谷迎面走来,向春雨露出笑容。她比春雨大三岁,高出半个头,在春雨眼中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春雨,干嘛去呀?”燕儿问道。

还没等春雨说话,雪琅便扯着嗓子答道:“找娘!”

春雨扯了他一下,丢给他一个白眼,这熊孩子,什么都往外说!

好在燕儿是个厚道人,再加上从小跟春雨一起长大,彼此也算知根知底,因此雪琅一说这话,她便即刻会意。

“从早上到现在,我一直在田里干活,没看见穆婶子,你不用往那边找了。”燕儿关切地道。

“谢谢燕儿姐,我打算先去北山那边找她。”

燕儿点头,摸了摸春雨的发顶:“别在山里耽搁太久,天黑之前赶紧回家。那天我听阿半他们说,县里的大老爷有时候会来咱们山里打猎,要撞上他们挨上一箭或者被马踩了,那可得吃苦头。”

“知道啦。”春雨答道。

一旁的雪琅蹲在地上捡石头,一边无意识地学春雨:“知道啦。”

燕儿看着雪琅活泼可爱的样子,有些失落:“我大哥身体不好,你们也是知道的。爹娘一直想要个弟弟,到现在也没生出来。唉...你看雪琅多可爱啊。”

春雨不以为意,雪琅有什么好的,燕儿姐不过是因为没跟他住在一起才觉得他好。这家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干活,还总是叽叽喳喳地跟在她后面惹人烦!

不过,燕儿的话倒是让春雨想起另一件事。她凑近燕儿,有些神秘地问道:“雀儿姐姐明年真的要嫁到隔壁县啦?”

一听这话,燕儿脸上的愁绪便再也遮掩不住,她点了点头,轻声叮嘱道:“已经定了,就等对面下聘礼,明年开春就嫁过去。这事我还没跟别人说过,小春雨,你也不要出去乱说呀。”

春雨用力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道:“她要嫁的是个什么人呀?”

燕儿瘪了瘪嘴:“多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男人死了老婆,留了一双儿女没人照看,急着要娶亲。”

春雨张大了嘴:“那雀儿姐去了就要当后娘?”

燕儿怔了怔,笑着轻轻点了一下春雨的额头:“小豆子一样的人,知道的还挺多。好啦,不耽搁你了,快去寻穆婶子吧。”

她这一句话提醒了春雨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便拽起沉迷石子的雪琅,跟燕儿姐道过别后往前走。

春雨腿迈得快,心里却还想着雀儿姐的事。

雀儿姐今年才十四,明年十五就要给两个孩子当后娘?

虽然大伙都说姑娘家迟早要嫁人给别人当媳妇,可春雨还是觉得怪别扭的。

雪琅乱七八糟的说话声打断了春雨的三心二意,他手指着前面的起伏的山,大呼小叫着、拽着春雨往前走。

果然,没多久姐弟俩就在山脚处一棵大树下发现了怔怔发呆的穆氏。

“娘!”春雨大喊着跑过去。

娘似乎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眼神木讷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但也没没有像她发病最严重的那几次那般大哭大闹,甚至动手打人。

娘只是用迟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春雨一番,好在春雨早就习以为常,主动牵着娘亲的手道:“走,快跟我回家吧,再晚些天就要黑了。”

听到要回家,穆氏又闹起别扭,她挣脱了女儿的手,把脸别过去。待春雨再去牵她的手,她便一转身对着树干不说话。

春雨挠了挠头,她也还是的小孩,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放软语气叫道:“娘——”

雪琅从刚才就一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穆氏,也不说话。他毕竟年纪还小,穆氏发病时的古怪样子还是会吓到他。

娘还没完全清醒,对“回家”十分抵抗,春雨无奈地盘腿坐在一边守着,越想越愁。一会儿愁娘的病,一会儿愁天黑了他们几个怎么办,一会儿又愁回去晚了爹要生气。

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春雨的小脑瓜已经被生活一波又一波的愁苦填满了,可她又没法子一下全解决,简直是愁上加愁。

想到这里,春雨无意识地伸出手揪着自己的头发。

雪琅见状赶忙靠过来,双臂换着春雨的胳膊。他虽还小,不太懂事,可也敏感地察觉到春雨的心情非常糟。

春雨轻轻甩开雪琅,拉着脸道:“别烦我。”

雪琅不在乎,又凑上来拿脑袋拱春雨:“姐姐,吃饭。”

春雨没好气地道:“娘不回家,怎么吃饭?”

雪琅直起身,认真地看了看还在闹别扭的穆氏,想了想,便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哼哼唧唧地撒娇:“娘,娘,肚子饿了,回家嘛。”

一开始穆氏仍然背对着他们,但经不住雪琅锲而不舍地撒娇耍赖,最终还是转身蹲下来,捏了捏养子手感极好的脸蛋。

看娘亲有所好转,春雨也赶紧站起来。她总觉得娘虽然看起来是在看雪琅,但目光似乎像是穿过了雪琅的身体,凝视着虚空。

夕阳西下,母子三人踏上归途。

穆氏背着睡过去的雪琅,牵着春雨,似乎已经恢复正常。

春雨仰头望了一眼趴在娘背上的雪琅,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娘的后背也曾经是春雨的专属位置。

“娘,”犹疑片刻,春雨还是开口了,“你们是不是觉得雪琅特别好?”

娘没听懂春雨的意思:“什么好不好的?”

春雨撅着嘴:“他又不是亲生的,你们还那么喜欢他......”

娘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瞥了一眼,见雪琅睡得正熟,才低声道:“你不要这么想,雪琅是男孩,将来咱们家要靠他撑起来。他将来过得好了,你、你爹、我也都会跟着好。”

春雨还在赌气:“这有什么,我也能把咱家撑起来,我会做的活比他多多啦。”

娘笑了:“你啊,跟个小娃娃争得什么闲气?”

她并不能理解女儿不高兴的原因,只当是小孩子任性闹脾气。

春雨仰起头,一口气提到胸口,嘴边酝酿了许多话,可看着娘发黄的脸、沾着泥土的破衣烂衫,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垂下头默默赶路。

可惜,今夜注定是个不好过的夜晚。

一进门,母子三人便看到仲福正坐在屋里,低头修理着家中最好的一件农具。

穆氏自然知道因为自己在农忙最需要人手的时候跑出去,他心情正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当家的”。见对方没回应,便默默地走进屋子,把仍在梦乡中的雪琅轻轻放到床上。

转过身,看了看家里,穆氏也不知道仲福吃没吃饭,也不敢问他,便让女儿去舀点水,自己准备动手生火做饭。

正当她弯腰取柴草时,仲福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一脚狠狠踹在她后腰上。

穆氏本能地喊出来,又怕吓着孩子们,硬是憋了回去,只发出一声闷哼。但紧接着又被仲福扯着头发提起来,穆氏又瘦又小,哪里抗衡地过她丈夫?就这么被对方甩了出去,一下子滚落到屋角。

仲福指着伏在地上的妻子骂道:“我养你这个吃干饭的有什么用?凡是要紧的时候,你都能装病躲出去。你知不知道咱家还有几个钱?征得税一年比一年高,光靠我一个人干活,只出不进,早晚全家一块完蛋!”

春雨早就听见父亲的声音慌忙撇下水瓢跑进屋,一看便知道娘又挨打了,连忙跑过去把身子盖在穆氏身上,哀哀戚戚地求她爹:“爹、爹,求你了,别打娘了,求你了。”

仲福正在气头上,却碰上春雨直往他眼皮子底下凑,又想起自己苦了半辈子,连个亲生儿子都没有,只活下来这么个黄毛丫头,更是火上浇油,转身便一脚把春雨踢翻在地:“反了你了,敢跟我吹胡子瞪眼的,我看你是忘了家里谁做主!”

穆氏见女儿又要被打,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刚起身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春雨背上、大腿上挨了她爹结结实实好几脚,她本能地用手抱住头,扯着嗓子求道:“爹,爹,我错了,你别打我了,你放过我吧。”

仲福一股邪火未消,家里多了一口人吃饭,收入却没增加,税还一年比一年高,雪琅小时候包裹里的那些钱也是杯水车薪。白日里在田间收稻子时,还被地主家的牛踩坏了一部分,他心里又气又急。小贫农田里种出来的每一粒粮食都弥足珍贵,少一点都让这老农心里直滴血,可他又不敢去找地主家理论。

最终,他的愤怒、不甘和焦虑全都由他的妻女承受了。

仲福正打算再补一脚,却觉得小腿有什么东西在碰他,本能地低头一看,确实雪琅不知何时醒过来,还自己爬到地上,正瘪着嘴含着泪,用手抓着他的裤腿。

仲福犹豫片刻,轻轻用腿把雪琅撇开,骂道:“你这野种,滚开。”

雪琅十分执着,又含着泪哼唧着爬回来。不过这次他不敢去找仲福了,而是爬到春雨身边,拽着她的衣角,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穆氏也强撑着爬到女儿身边,看着春雨的惨状,不禁想起自己那些早夭的孩子,更是心如刀割,一股脑将春雨和雪琅搂在怀里,嚎啕大哭。

登时间,三个人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哭作一团。

仲福在旁斜眼看着,厌烦至极,骂了一句:“哭什么,晦气死了!”

一面气哼哼地走到门口坐下,路上还踹翻了一个木盆。

穆氏揉着春雨的后背:“疼吗?碍不碍事?”

春雨委屈极了,差点脱口而出,可想到母亲的病,又强撑着道:“没事的,娘,他也没怎么使劲。”

穆氏摸了摸春雨汗湿的额头,略带心疼地嘟囔道:“你那几个兄弟但凡能活下来一个,咱们家也不至于这个样啊。”

春雨的脸色变了,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躲开了娘亲粗糙的手。

仲福在外面骂骂咧咧,踢踢打打了好一阵子才消了气,进屋之后朝着母子三人道:“家里哪怕有一个立得住的能帮衬着些,

我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看看你们,哪一个不得我养着。”

春雨差点脱口而出她也做了许多活,娘只要清醒的时候也一直在干活,都没少帮衬家里。可背部隐隐约约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招惹她爹了,于是把话都咽了回去。

仲福骂了一阵,见没人搭理,自己也无趣,也不管娘三个,径直去床上睡了,没一会儿便鼾声震天。

雪琅哼哼唧唧还想哭,被春雨一把捂住嘴:“不要哭了,睡觉去。”

雪琅泪汪汪地大眼睛望着春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放开嗓子哭。春雨皱着眉向他摇了摇头:“乖乖的,再哭就又把他吵醒了。”

雪琅懵懵懂懂,似乎本能地体会到了养母和姐姐深深的忧愁,竟真的没再哭闹,而是趴在了春雨的腿上。

那边,穆氏也爬了起来,轻声对女儿道:“咱们去那边睡吧。”

春雨会意,抱着雪琅跟着来到房间另一头,这里铺着一些晒干的稻草。娘则蹑手蹑脚去床上把铺盖抱了过来,铺了个简易的床。春雨把已经睡着的雪琅放到最里面,贴着他躺下,娘则靠着春雨睡在外侧。

一时间,茅草屋里除了仲福的鼾声再无别的声音。

可实际上母女俩都没睡,想着各自的事情。穆氏翻了个身,在黑暗中摸了摸女儿瘦小的脸颊:“难受吗?”

春雨以为娘问的是她挨揍的地方,便道:“没事,他打在我骨头上,不疼。”

借着,她便听到娘一声凄楚的叹息。

穆氏伸手揽过女儿,无力地劝慰道:“你爹指定这几日气不顺呢,唉,但凡咱们家宽裕些,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春雨把脸埋在母亲单薄的怀中,瓮里瓮气地道:“娘,别担心,我以后少招惹他就是了。”

穆氏有许多话在嘴边,可摸了摸女儿薄薄的肩胛骨,想起她也才八岁,也只得说:“家里境况不好,你是大姐,得多帮衬着你爹干活。你心里不要怨,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你长大就懂了。”

怀里的春雨安安静静,没再作声,穆氏以为她睡着了,便也阖上了眼。

夜深人静,苦萍村陷入了深眠,只有秋虫锲而不舍地啾啾叫着。

娘跟雪琅都睡熟了,春雨从地铺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坐在门前托着脸颊呆呆地看着漫天星河。

无论大地上的普通人多么煎熬,头顶的夜空也永远闪烁着亘古不变的星辰。

春雨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群星,不知不觉,眼中蓄起了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穷人家的孩子,每天忙着弄吃的、忙着干活,已经耗去了大部分精力,她真的很少像现在这样。

挨打挨骂不是第一次了,饿着肚子入睡也不是第一次了,躲在一旁打地铺更不是第一次,可她却罕见地无法入睡。

这个小姑娘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里某处空落落的,食物和睡眠能无法填满。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那是一种自她出生以来就拼命渴求但从来没有得到的东西。

以春雨的见识,她根本谁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只是迫切地渴求着,希冀着,想要自己内心深处的空洞能够被填满。因为太过于渴望,以至于流下了焦急的泪水。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娘的话在耳边响起,春雨擦干不争气的眼泪,满腹狐疑,真的只要长大就能明白吗?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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