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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信

林卿茗自然不是什么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上神,吃了邻居的吃食也是必然会回礼的,一来二去和人也会熟识。

只是与平日在外不同,一回到家里林卿茗便敛去所有笑意,再加上平时在外给外人描述的自己家庭情况的内容十句有九句是扯谎,所以照比在海神巷,在家的林卿茗名声便没有那么好。

不过相同的是不论对外名声如何,都少不了的带着些许“神秘色彩的传闻。

有说她是江湖骗子的,有说她是曾经北瀛州官家之后的,更有甚者甚至认为林卿茗体内有两个人的……

林卿茗倒不是很在意她到底被如何说。

走在回家的路上,行头整齐背于身背后,腋下夹着摊位上的招牌,面上蒙着的布条此时被系在束得利落的发髻上。

一封黄色信纸隐蔽于袖中。

信封上书龙飞凤舞颇具江湖气息的字“林氏七女收”与“绫天歌留”。信封尾端还有一方神似官印的红印。

“四方天地,百姓母官”八个字围绕,正中四字“北瀛知州”。

走过了街巷,便行进夏日雨水泥洼遍布的土道上。吭哧瘪肚——北瀛话,大意为“困难”——再行一阵后,便得见一排长得相差无几的土灰色矮平房。

每房都有小院,体量不大,家家户户都做种菜种花的园子用。这边的人家大多不种地,而以种庄稼为生的大多是居住在北瀛东边的百姓。

跨进大门门槛,林卿茗大步迈向房门,放下行头坐上炕去。

懒洋洋就手抚摸了几下一直从门口迎到里屋的长耳朵土狗后,林卿茗终于长舒一口气,面色恢复到十七岁年轻姑娘家常有的平和与轻松。

……信,完好无损地来到了她的手上。

“绫天歌……绫姨……”拆去信封,信纸平摊于桌面。

绫天歌,北瀛州知州绫天歌。

“林卿茗亲启:”

“我等已尽数完成“路面整体修理情况告知”调查论书回执,不日整理,预计于九月初即可执行。”

调论书与查论书,北瀛州官府衙门下发与百姓,以用来让百姓对官府行事了解与提议的重要载体。于北瀛百姓而言如吃饭喝水般常见。

“至于学堂搬迁一事,约七成教书先生执认同态。其原有有三。其一:夏多蚊虫。如今北瀛学堂有三,皆位东方人烟稀少处,其地草木众多,故生蚊虫。”

嗯,怕蚊子咬,人之常情。林卿茗眼睛盯着信,心里边附和绫天歌信上说的内容,手上取火点燃了放置在炕桌上方的,精致得与整个暗灰色的房间格格不入的檀木雕龙香炉。

“据我了解,近日有民意请求为海神巷商街集体设立屋棚,内置生火取暖所用炉火,便于冬日行商。”

“其缘由“商户冬日暖,则出摊者因此增加,室内暖则来客多”,此于冬日百姓有益,于商亦大有裨益。”

袅袅轻烟自香炉中散处,原本在一旁求主人与它嬉戏一番的狗子登时被熏得连蹦带窜地出了里屋。

阙兴国北,自古以来就以严寒悲苦而闻名,再加上北瀛州以渔业为生,冬日海水上冻,营生自然会比较其它季节一落千丈。

“其余诸事尚未有所定论。”

天色越发昏暗,血日坠落向无尽深海前的橘红晕染了整片天空。如果不是本地人,怕是会这磅礴的景象震得惴惴不安。

读完信,林卿茗按照信纸折叠出来的印记原封不动恢复原状,起身打炕头取了一张勉强少几个油点子,看似是包裹香料或是干粮的黄纸,在信纸外又规整地包了一圈。

然后塞进炕头暗色木箱最下层的柜中去了。

有邻居来家里串门还好奇过林卿茗炕头那一摞子纸到底攒来干什么用。

被如此问道的林卿茗总是憨笑,顾左右而言他,“最顶上那张,您最好别动,那个是我今天早上买的油炸糕的,有点油。还能干啥用,就是觉得这纸挺不错,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嘛,扔了多浪费。”

不止是包装纸,信纸,木盒,布袋等等,林卿茗都有意留着。

“我出摊实在是挣不着几个钱,能省点是点呗。”

……

收好了信,林卿茗翻起常读的史书。房内便再无响动,只剩窗外的红光映入,照射着空气中漂浮的灰尘。

日子过着,无外乎做寻行找。

……

“自我和与大人通信以来,大人信中所言条理清晰,诚恳真挚,民林氏以“明”颂大人。”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听上去像是来自当地人对于官员贤明的赞赏,却又有着居高临下之感。

“据我所知,棚屋之事已然有所延伸,有人认为安置取暖器具不应只有海神巷,更应普惠至百姓居所。北瀛位北,冬日天寒地冻,寒风刺骨。私以为此时可行。”

“民生之事,因普而惠,以增民意,以结民心。”

北瀛州在向北就是传说中朝廷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由此可见北瀛州不会比那边暖和多少。

林卿茗还曾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名朝廷命官北贬到阙兴国极北之地北厉州,受冬日苦寒而产生浓浓诗情,由此写下了近些年在北瀛州也广为流传的名句

“恐若嘉凌无白日,欣如废灼有青天。”

意思是“来之前以为这是一个荒凉寒冷,没有白天的地方,没想到来了之后,当地人热情爽朗好像熊熊燃烧的烈火”。

但林卿茗就是觉得这句话是在骂朝廷光有华丽却冷酷无情,远离朝廷即便生活质量不高却内心舒畅。

……学堂学的鉴文内容又不自觉地被用了起来。

此事按下不表。

安置暖炉这事,最初北瀛官府众官员中除了知州绫天歌外,其余有关官员无一位表达认可之意。

原因无非就是“劳民伤财”——这是一个相当万能的说辞,可褒可贬可进可退。

不论是上到与京城的交流和朝廷下的新令,下到某地下排水通道的重新整修,北瀛州这几个官员每每争论上上下下大事小情,总有持各类不同意见的人甩出这个词汇。

每次为了肯定或否定这个词语,必然会形成一次由绫天歌为首的大规模争论,争论中常常一群人七嘴八舌,吵的不可开交。

今日反驳这个词的,是一个有条不紊,如插入一团毛线中般锋利的女声。

它出自此次大会主位上那名未着官服反而着自身水墨色长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子之口。

“我们做事不应该以利益为先,”说着,她面前的一摞比寻常书籍还要厚的纸张推向长桌的中间,“诸位同僚,我要你们仔细阅揽这将近五十封提及冬日的回执信,以及这些百姓上门来找的口述记录。”

“诸位不妨静心查阅,结合本官所言,再行争论。”

这便是被几名地方官员的七嘴八舌给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的绫天歌。

“难道你们认为每家自行装配就一定不伤财吗?我这里还有装配匠人给出的价目与每家自己搭建所需的人力成本等的粗算对比。”

说到这,绫天歌停住口,除了抬眸扫视方才七嘴八舌此刻又闭口不言的几位大人,面上再无其它神情。

绫天歌的目光中并没有审视与压迫,但足以使人静下心思去思考。

……

“下官以为,民生一事确不应以利益当先,”口风变得最快的一位,甚至没有打开阅览知州推到他面前的那一摞纸,“可是下官记得,曾经为海神巷商铺配灯火一事由官府承担,如今炉火又是如此,官府汲取少亏空太大,如何能继续立足?”

被手底下的官员质疑就可以看出绫天歌不是个什么有官威的官,“哦对了,当时反对配灯火的也有你一个。”

“顾白。”

名为顾白的男子缓缓抬眸,直直对上绫天歌审视的目光,毫不胆怯。其人眉目正气,四方脸型,气稳行端,做事从来有条不紊。

不论是否与绫天歌意见相左,绫天歌也一直对他赞不绝口,称赞他为“玉人”。

……

日光散于海天相交处,仿佛是一老丈失误抹去了那般热烈的光辉与繁华——北瀛州本就没什么华,全都仰仗着所谓“人杰地灵”。

河流入海之处,正修缮堤坝。

“下官以为,人的想法从来前进,”顾白面上没有显出一点被“指责”的惭愧,“用某些事情的结果和片面抉择是不可以断定一个人正确与否。”

还没等这句带着教训人意味的话落入上位者的耳朵里,周遭喧闹的声音有一次进攻向知州的大脑。

……

十年前,绫天歌定下“凡大小事宜,务必聚而论之,无论司掌何处,务必共同论断。”

……

临近夜晚,各个门户大门紧闭,寂静的只能闻得鸣冲飞鸟,偶尔一两句家中猫狗的叫唤和风吹动酷暑中树木枝叶的沙沙声。

以及一声房墙倒塌的轰响。

与一声来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女子的“嚯——终于还是塌了啊?”从林卿茗东边邻居家小房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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