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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冤家路窄

安律到家已是凌晨,脚尖一勾将板鞋甩向地板,直径走向沙发,动作中透着疲惫。微信提示音响起,手机屏在夜暮里亮得刺眼。Jeffrey把钱退了回来,附带一条消息:佢唔要你嘅钱。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时断时续,安律能想象出对面攥着手机,打了删,删了打,努力措词的模样。

安律:她还说什么没?

Jeffrey:谂住介绍你哋两个识,点解搞到咁嘅样?

安律:她就是你说的甜心御姐?

Jeffrey:佢话‘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钱解决!’

安律:你看人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啊,御姐是御姐,甜是一点没看出来。

Jeffrey:佢今日心情唔好,要唔要改日揾个机会畀你?

安律:唔使。她暗自腹诽,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钱解决,解决不了只能说明钱还不够。

安律每天都在同“钱”,或者说“数字”打交道,从几百上千的民间借贷到几百万的买卖货款,从几十亿工程款至上百亿的破产重组。民事纠纷不外乎一个钱字,她需要考量的无非是案件标的额,在案证据能支持原告多少钱的诉请,中间还有多少可商量的余地。

在一些说不清的灰暗地带,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促使原被告谈拢价格的中介,并且这个中介领着可怜的5,000块月薪,操着五百强上市企业家的心。不禁让她想起法学教授激情澎湃的宣讲:“法律不是菜市场买菜,不能讨价还价!”如今倒真扮演上了“法律菜贩子”,每天把人的尊严、健康、婚姻计算成标价,并且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在她看来,当今社会已经很少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了,绝大多数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至少可以作为一个缓冲谈判的筹码。但林舒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的确在这个复杂多变的社会里,坚决捍卫原则的人反而会成为异类。

安律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到一旁,闭上眼睛,黑暗中又想起林舒眉头微蹙,抿紧嘴唇的样子。

周一,林舒推开专委办公室虚掩的门,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两张相对的办公桌,其中一张已经收拾干净,只剩几摞卷宗摆在上面。另一张桌子上的电脑开着,显示器正交替展示Windows的经典屏保,横竖交叠的文件摞在桌面一侧,彩色便签穿插其中,简要备注着分类信息,字体张扬飞舞,转折处力透纸背。

林舒坐在皮沙发上,面前是一副被装裱起来的书法作品,上面写着“法治为民”几个大字,笔锋刚劲有力。

走廊里脚步走近,王艺抱着文件进门,林舒礼貌起身。王艺微笑点头,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直径走向电脑,举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才发现没水,愣神后直摇头,像是对自己的记性力表示无奈,干脆放下水杯,开口道:“林舒,刑转民有困难,但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院里正在招新人,还没那么快,我先给你找了个经验比较丰富的助理,叫安律,她对院里的流程都熟悉,那些繁琐事上,能给你省点心。”

王艺起身接水,“有什么困难给我说,或者给汪宇说,快到年底了,庭上任务重,辛苦你了。”

林舒点头回应。

她回到座位放下水杯,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戒指,“我给安律说了,这几天让她开院里的车接送你去二办……”见林舒疑惑,补充道:“看到群消息了,你的车在停车场被大刘撞了,老同志嘛,开车…顾前不顾后。”

林舒笑了笑,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没想到领导会替她考虑这种小事。

王艺捻起一撮茶叶放进杯里,“但今天临时有个会,跟我早上的庭冲突了,只能先借安律替我去开下会……”

“王专(委),您先倒水后泡茶啊?”

王艺只笑笑答说,“还不习惯。”“快到中午了,刑庭那边交接完了吗?你看是留下来等安律,还是……”

“交接完了,没事,汪宇这会儿在院里,我正好搭他车去二办。”

“那行,我让安律直接去二办找你。”

林舒听了这话便起身告别,王艺跟着站起来,将桌上的戒指递给她,“安律的,你带给她吧,我看她找的挺急。”

林舒接下戒指,离开专委办公室,在停车场拉开汪宇的车门。汪宇正对着窗外一口接一口的抽电子烟,见林舒坐进来忙扇了扇车内的空气。

“以后就要仰仗汪庭长的照顾喽!”林舒伸出右手,脸上带着狡黠。

汪宇长了张与职业适配度很高的国字脸,就差把刚正不阿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不过与外貌不符的是他的表情,除了开庭和面对当事人,常带着有些讨好意味的笑,“你少洗我脑壳。”

他用衣服蹭了蹭手,轻握林舒。林舒倒不客气,狠狠的回握。

从本院到宁安巡回法庭十多公里,不堵车也要接近半小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直到聊起汪宇的感情问题,林舒才想起被一直握在手里的戒指。她捏起环戒,银质表面上有不少细微划痕,戒面外圈上刻着手写版的Blind For Love。

汪宇瞥了一眼,“这是不是安律的?”

林舒惊讶与这枚戒指的名气,“你怎么知道?”

“她在二办到处找,就差没掘地三尺,王艺姐给你的?”

“你怎么又知道?”林舒像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华生,惊叹于汪宇神一般的推理能力。

“我早都说,肯定是掉到王艺姐办公室了,硬是不信。”汪宇摇摇头,又自顾自的笑起来:“这人还没见着,信物先交接了嗖!王艺姐是真喜欢你啊!哎?你俩是不是亲戚啊?”

“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林舒收起戒指。

“你不知道啊?”这回换汪宇惊讶,不过是惊讶于她消息之闭塞。“安律本来是王艺姐的助理,王艺姐很喜欢她,人机灵、脑筋快,王艺姐那大大小小的事全是她在操办。之前,小马院想借人用一下,王艺姐都没放人。”“王艺姐让安律先来二办熟悉环境和流程,等你人一来,好马上顺利开展工作……”

“这么优秀的人给了我,下次回院里我可得好好谢谢王艺姐。”

自从新院长走马上任,可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院里开始频繁的人事变动,搞起了轮岗制。不仅是员额法官,包括法官助理、审辅人员也在不断调动。比如安律从民二换到执行局,没多久又随新团队调到永盛法庭。一年前她被临时安排给王艺,做了三个月专委助理后重归永盛,但没过多久又被王艺要了回去。

院里如此频繁的调动,林舒自然也不是第一个“邢转民”的法官,不过上一位干了半辈子刑事的法官,在民庭呆了不到半年就打报告辞职了。

汪宇停好车,带林舒从大楼后门的法官通道上电梯,自打跨进大楼,每一道门包括电梯都需要刷门禁,“门禁卡安律给你办好了,等她回来,让她带你楼上楼下、食堂什么的到处转转,熟悉一下。”

之前林舒偶尔来二办开会,办公区倒是头次涉足,都说宁安巡回法庭是临江区法院目前环境设施最好的法庭,确实没错——宁安位于大型创新园区内,独享一栋楼,相比已明显老旧的本院,这里确实可以用高端大气形容。

办公区通透明亮,百叶窗的缝隙将阳光切割成条码状,公用办公区的格子间内卷宗堆得到处都是,电梯口的打印机持续运转。三个单间办公室,玻璃擦得反光锃亮。几个年轻人拿着水杯,有说有笑走向茶水间,见俩人并肩从电梯出来,向汪宇打招呼:“宇哥。”“宇哥假条放你办公桌上了,帮我签一下。”

汪宇敲响第一间办公室的玻璃门,喊道:“蒋奔儿(四川话,形容有活力的人),来我办公室开会喽。”“来了。”他听见应声,带林舒走进中间的办公间,指指隔壁,“第三间是你的办公室,东西安律备的差不多了。一会儿你看看,缺什么给我说。我去院里要,但不一定能要来哈。”

林舒刚坐下,蒋仁杰跟着走进来,她再度起身伸出手。蒋仁杰回握,他穿着一件洗脱色的短袖,由于太过清瘦,即使是正常尺码穿在身上也显得宽大。

“你不冷啊?”汪宇问,“不愧是蒋奔奔儿,热力四射!”虽是在南方,可也接近深秋,今天小雨,气温骤降,林舒和汪宇都穿着外套。蒋仁杰双手掐腰,“才开完庭,法庭里太热了,穿了袍子更热。”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林舒,林法官。这是蒋仁杰,蒋法官。”

“见过见过,认得到,我们院的明星。”蒋仁杰笑道。

“可别这么说。”

汪宇说回正题:“我们呢,都晓得你的难处。上面当官的些一拍脑门,把人调来调去。我也才从执行局调过来,家事这些也手生。咱们庭只有‘蒋奔儿’业务水平最高,但他以前手上积案太多,还有些民二的建工案子,恼火的很。”

“庭上现在结案率还是垫底,今年只有大家一起努力了,这个月我们每人结80件,我给院里报的是最低60。林法官的书记员院里暂时还没分过来,马上下周有批新来的实习生,都是政法大学的本科生。我找几个机灵的给你,先凑合一下,打打杂总没得问题。后面我再给院里催催,尽快帮你把团队组建起来。”

“民庭啊要求多,结案率、调解率、上诉率、发改率什么都要顾到,所以现在降低上诉和发改率最好的办法就是多调,能调的尽量调。蒋奔儿,你调解率目前可是全院倒数哦!”

汪宇又转向林舒,“安律调解是一把能手,简单的不说,要是遇到那些复杂,证据又没得好充分的案子,拿不准就先让她调一下,稳妥些。”“这个月的集体案子,就蒋奔儿和我两个分,等下个月等林法官熟悉些再开始办。”

蒋仁杰比了个ok的手势,正巧有人喊他,便先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汪宇朝门外连连招手,来人刷开自动门。

安律抱着文件走进来,身穿秋季制服,黑色西服外套,白衬衫红领带,法徽别在领口。她扎着丸子头,高颧骨撑起锐利的下颌线,清秀的眉目加上冷白皮的衬托让整张脸的混血感更强。与林舒眼神交汇时,两人均是一怔。

汪宇的手指在她们之间摆动,“你们俩之前见过?”

“见过…”林舒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不止见过……”

安律被那锐利的眼神扫过,顿觉脸上一阵烘热,仿佛刚从铁锅里煸炒过,“完了完了”她真后悔没多抱点卷宗进来,遮住自己的脸。

“那太好了,我就不费口舌介绍你们认识了。我让楼下立案庭一会儿把案子分上来,那个,安律你先排些简单的民间借贷案子,让林法官适应一下。”

汪宇示意她坐下,边拿出手机在群里安排工作,边不忘推销一番:“安律被调给王艺姐之前,在永盛法庭的调解率那可是战绩可查!这几天还帮我调了个难搞的案子,家长里短的纠纷不在话下…”说着朝安律眨了眨眼,在这节骨眼上完美起到了“火中送碳”的效果。

? 林舒?指尖轻叩沙发扶手,“也对,民事纠纷嘛,说到底不就是钱的问题?只要钱给够了,撤诉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是吧?安律……”她扯起嘴角,似笑非笑朝安律看去。

安律正准备坐下,突然被叫到名字,动作僵在半空,重心一晃,膝盖磕到茶几边缘,但又不好意思声张,只能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捏紧大腿,挤出个勉强的笑。

“你肯定很擅长处理经济纠纷,特别是那种能用钱轻松摆平的问题吧?”林舒明明在笑,可安律不知怎么心里泛起一丝寒意,喉咙发紧干笑起来,“咳~就是……帮双方达成一个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哦,解决方案…”她似乎认同的点点头,故作沉思后又续道:“不过……”拉长音停顿,“听说‘和稀泥’是你们民庭的惯用伎俩,我比较好奇,在你这民事纠纷的主体间有对错之分吗?还是……劝老实人让步就是所谓的解决方案?”

汪宇终于察觉出气氛不对劲,眼神在林舒和安律的脸上流转,开始战术性翻找文件,企图多余的动作阻止空气中蔓延开来的尴尬,“咳咳!安律你把这周庭审排期表给林法官。”“你们觉不觉得屋里有点闷?”

恰巧一阵风从窗外涌入,吹飞了桌上的文件。林舒挑眉,扬起声调反问:“闷吗?”

都说人在尴尬的时候最忙,汪宇连着两次都没按住手边的纸,飞起的文件刚落地,他跟安律同时起身去捡,一个又撞到膝盖,一个被桌腿拌了脚,办公室里连着发出两声压抑的呻吟,“兹~~~~~”

?汪宇跳脚关上窗,拿起手机贴紧耳朵,黑色屏幕上还映着他痛苦的表情,“啊…好好马上来。”“那什么…书记员叫我去开庭了,你们继续交流哈!”他抓起法袍往门口移动,不巧遇上门框感应器失灵,法袍下摆被自动门夹住,又把他揪了回来。他连扯两次才拉出衣角,总算逃离了“交火现场”。

办公室里像被抽离了空气,一时陷入真空般的寂静,窗外骤然落雨,雨珠滴滴答答敲打着窗户。

安律目光不时扫向冷脸的林舒,她端坐在沙发上,精致的五官配着浓淡适宜的妆容,高挺的鼻梁与下颌连成一道完美的侧影,如同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汪宇离开后她就没再做声,可安律实在受不住这无声的煎熬,深呼吸后勉强自己打破沉默,“林法官,我带您回办公室看看还缺什么东西不……”说着起身侧向玻璃门,让出半个身位。

林舒没有立即回应,缓缓抬起眼眸,目光扫过她的脸,带着刑庭法官惯有的审视与严肃。那双眼睛就像台X光机能看透一切,安律此刻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如芒刺背,无法想象如果前天林舒没醉,事情最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她脑海中闪过网上那些“社死瞬间”,也许自己也该发个帖,标题就是:“朋友喝多了骚扰的女人是自己的上司,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这次在宁安能呆多久,此刻只盼王艺姐能早点把她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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