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过窗帘的褶子,在被单上洇出块浅金色的光斑时,辞昭才从梦里挣出来。身侧的位置空着,残留的温度比手机待机时的背面还低两度——得,砚渝这是起了有阵子了。
他裹着被子眨了眨眼,鼻尖还萦绕着昨晚蹭到的、砚渝发间的柠檬味沐浴露香。窗外的蝉鸣刚开嗓,带着夏末特有的摆烂劲儿,衬得房间里静悄悄的。辞昭伸了个懒腰,脚趾头蜷了蜷,触到的床单凉丝丝的,没摸到预想中温热的胳膊,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跟游戏里背包格子空了一半似的。
掀被子下床时,他把“拖鞋”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实木地板带着点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意,光脚踩上去居然有点爽,像踩在超市冰柜的玻璃门上(当然,没那么冰)。他晃悠悠往卧室门口飘,脚步放得轻,心里还猜呢:砚渝该不是又去阳台给那盆“多肉界鳌拜”浇水了吧?上次那家伙徒长得跟披了件貂似的,被他笑了三天。
刚到客厅拐角,鼻子先叛变了——一缕甜香钻进来,不是阳台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茉莉,是带着奶味的、黏糊糊的甜,混着点烤面包的焦香,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漫过来。辞昭顿了顿,循着香味往厨房挪,步子不自觉快了些,跟闻着肉味的小狗似的。
厨房推拉门留了道缝,跟故意给他偷看似的。辞昭眯着眼凑过去,正看见砚渝站在灶台前的背影。晨光从厨房小窗斜切进来,给他镶了圈金边,连发尾那几根不服帖的卷毛都泛着浅金色。他穿那件灰蓝色家居服,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昨天刚买的、印着“摸鱼”二字的硅胶手环,正低头搅锅里的东西,动作轻得跟怕吵醒锅里的粥似的。
锅里咕嘟咕嘟响,甜香更浓了。辞昭推开门进去,光脚踩在瓷砖上,凉意顺着脚底往上窜,倒没觉得冷,反而跟喝了口冰美式似的清醒。
“醒了?”砚渝头没回,声音带着刚起床的哑,却暖乎乎的,“再等十分钟,你念叨一礼拜的南瓜粥就好了。”
辞昭没应声,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砚渝的腰摸着特稳,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温热的皮肤,还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弧度。他把脸贴在砚渝后背上蹭了蹭,声音含糊得像含着糖:“起这么早干嘛?又没设闹钟。”
砚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木勺在锅里磕了下,叮的一声。“昨晚你刷短视频,看见别人做南瓜粥就馋得直吧唧嘴,忘了?”他侧过头看了辞昭一眼,目光往下一落,眉头立马皱成了川字,“鞋呢?你这是打算cos赤脚大仙?”
辞昭被问得一愣,下意识低头看脚。脚趾头蜷在冰凉的瓷砖上,还心虚地往砚渝的拖鞋边藏了藏。“忘了……”他小声嘟囔,“地板不凉,比你那杯冰美式温柔多了。”
“再温柔也不行。”砚渝的声音沉了沉,转过身时手里还攥着木勺,勺沿沾着点米白色的粥汁。他垂眸盯着辞昭的脚,眼神里有点无奈,更多的却是认真,“上周是谁说膝盖酸,贴了三贴暖宝宝还喊疼?医生说入秋了别光脚,你当耳旁风呢?”
辞昭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往他怀里缩了缩,下巴搁在肩膀上蹭了蹭:“就走了几步路嘛,又不是去跑马拉松。”
“几步路也不行。”砚渝放下木勺,腾出一只手握住辞昭的脚踝往上抬了抬。掌心暖暖的,对比着他微凉的脚底,辞昭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去把鞋穿上,嗯?”
“知道了知道了。”辞昭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转身往卧室飘。走到厨房门口时,脚底的凉意好像更明显了,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心里却甜滋滋的——砚渝连他刷短视频时随口说的话都记着呢,比手机备忘录还靠谱。
等他趿着那双印着卡通猫的拖鞋回来,砚渝已经把南瓜粥盛进了两个白瓷碗里。碗沿冒着热气,甜香混着椰浆的醇厚漫了一屋子。辞昭凑过去一看,碗里还卧着个水波蛋,蛋黄颤巍巍的,边缘泛着漂亮的嫩黄,跟他昨天在美食博主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坐好。”砚渝把碗端到餐桌上,又转身去拿腌黄瓜,路过辞昭身边时,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下次再光脚乱跑,罚你洗一周的碗,包括你那堆吃完就扔的外卖盒。”
辞昭拉过椅子坐下,看着他的背影偷偷笑。晨光透过窗户,在他发间跳来跳去,连带着那句有点凶巴巴的话,都像是裹了层糖衣。他拿起勺子,轻轻戳破水波蛋的蛋黄,看着橙黄的蛋液流进米白色的粥里,心里暖融融的,跟刚捂热的手机电池似的。
窗外的蝉鸣又响了几声,厨房里的抽油烟机早就歇菜了,只剩下两人轻轻的呼吸声,还有勺子碰到碗沿的叮当声。辞昭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甜香在舌尖炸开时,突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就算被念叨几句,就算罚洗碗,好像也挺让人上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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