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究竟何意?若不想本公主进门,那我走,回我的公主府便是。”
萧玉容也懒得和她们多费口舌。
这府门外眼看着不时有人驻足观看,如今明摆着正上演一出“梁国公府欲阻拦儿媳回府”,丢人的可不是她。
蒋氏忙拽了拽婆母袖子。
“老太太不是那个意思。”她此刻不得不出头做这个和事佬,“你们之间定是有误会在,先回家,回家说清楚便好。”
宋老太太虽极不情愿,想到日后还有用到萧玉容的时候,只得拉下脸面,身子侧了一侧,让开一条路。
她不说话,这举动已是最大的妥协。
萧玉容从容迈步从她身边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番景象落到众人眼中,又是另一种说辞了。
宋老夫人跟在她身后,带着一众人等入府,目光阴毒,恨不得让街上所有人都看清楚,公主摆了好大的架子,竟让老太太和婆母走在她身后,可见平日里在国公府是多么不可一世。
果然,立即有议论声传入她耳中:“咱们历朝历代,孝字最大,这也太不孝了!”
“哼,我看未必是不孝,你没见方才那老婆子的架势,都快逼孙子休妻了!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不受子孙尊敬爱戴,纯属倚老卖老、自作自受!”
宋老夫人刚止不住上翘的嘴角,迅速凝固。
*
梁国公府这五进五出的大宅院,最好的院子本是国公和夫人为迎公主入门,才将自己所住之处让出,退居后宅院。
然而萧玉容此次回来却发现,原本她所住的院子,如今给了宋老夫人。
宋渊直领着她往花园走去。
“这是要去哪儿?”萧玉容皱着眉,又道,“咱们住哪儿?”
“去了便知。”
萧玉容和老夫人之间并非一两句能说得清楚,于是国公夫人蒋氏先打发老夫人回去歇下,让儿子带公主到新住处。
二人穿过花园,来到后方一所角落。
此处偏僻,萧玉容从未踏足过,自然不知道国公府还有这么一处小院。
小院大门连着花园,打开便入园中,池塘石景映入眼帘,虽偏僻却占了最好的景致。
进入院内,里边已被用心打理过,一间正房连着两侧耳房,倒也清净。
角落海棠,开得正艳,只是烈日高照,不少花瓣掉落。
宋渊看她直盯着满地花瓣,忙道:“殿下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花草,我随便种种,若你不喜欢,着人砍掉便是。”
萧玉容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确没有特别中意的花草,摇头道:“不必,这是你的院子,该你做主才是。”
她只当自己是个过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这儿不是你家?”他忍不住质问。
萧玉容总是有这个本事,寥寥数语让他心中窝火。
他不禁又道,“此处是比不得公主府华贵。”
宋渊身后小厮忙替他说话:“公主有所不知,这院落本是一处杂院,亏得我家世子亲自收拾,只拔这满院荒草就拔了两天,弄得满手伤痕累累……世子说这地方清净,无人打扰公主,景色又好。”
萧玉容听了,哄了他两句:“是该清净些,你我夫妻二人也不知触了什么霉头,近日频频受灾,皆该在此养养身子,甚好。”
“殿下喜欢便好。”宋渊这才恢复常态,“只是此处再放不下小厨房,再加上祖母在,每日还需到主院,同他们一道用饭,可好?”
宋老夫人好不容易来了京城,见了儿孙,自然是想每日热闹,有儿孙陪在跟前,所以便规定一日二餐必须全家一起。
萧玉容既打定主意要掀起风波,当然巴不得和他们见面。
“我既已回来,自是要‘入乡随俗’。”她微微一笑,“全凭驸马安排。”
宋渊见她此回竟柔顺了许多,抬手想要抚摸她的头,手却在空中停了停,又悄然放下。
“容儿不必忧心,一切有我。”他出言宽慰。
萧玉容走进屋内,内里已按她从前的喜好归置物件,又提前燃了熏香,进入后有丝丝凉意,抚平燥热。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她在桌前坐下,不经意问道:“今日本公主回来,怎不见小叔?”
“二弟近日常跟父亲出门办事,上进了许多。”提起宋濯这些日子的变化,宋渊明显感到欣慰。
随着事务增多,他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如今弟弟愿意替他分担,又何乐而不为?
然而萧玉容却挑了挑眉:“他?他自小顽劣,眼珠子一转就能多出一堆馊主意……突然转了性子,你就不怕他有心跟你抢?”
“他要,我便给他,何至于要抢?”宋渊在她跟前坐下,“皇家之事,我知你心生害怕,往后我们便在这里享清净,不去管宫里那些事,我能给公主一隅,定会保公主再不受侵扰!”
萧玉容深知,他既开口,就一定能做到。
不过她若是依旧如上一世那般,什么都不问,任由事情发展,不就又白活一世?
她叹了口气,假意无奈道:“你我也见得多了,哪家没有利益之争?怕是你不想,宋濯他也要抢上一抢,不说远的,只说元姑娘……”
宋渊眉头紧蹙,他这个弟弟的心思,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可此事难就难在,元九璃执念深在,不愿意对宋濯作他想。
若宋濯在感情上钻牛角尖,恐怕很难收场。
“这些事自会有为夫顾虑。”他轻轻抚上她的手。
萧玉容立即回了他一记笑:“无妨,许是我多想了。”
她在他心中先种下一颗种子,接下来只等宋濯耐不住性子,证实她的猜想。
*
这日晚饭,梁国公府所有人终于聚齐了。
国公在外得了公主回府的消息,亦十分重视,下了值带着宋濯立刻返家,未耽搁一刻。
府内置了佳肴,由老夫人带头先坐了,剩下的人男子一桌,女眷一桌。
萧玉容身为公主,本应坐在老夫人身边,可她一进去才发现,老夫人左边是蒋氏,右边是元九璃,所有人都站着,并未落座。
蒋氏笑道:“瞧我们都站着呢,等公主来了再坐。”
听上去倒给足了萧玉容面子。
宋渊牵着萧玉容的手,直把她送到老夫人身边落座。
元九璃被这么一挤,只好退至老夫人身后,那目光落在二人交织的手上,顿时失了光彩。
“我、我服侍祖母用饭。”她委委屈屈道,“我就站在这儿。”
老夫人刚要说些什么,哪知蒋氏率先开口:“也好,母亲一向由你服侍惯了,既然有这个孝心,便站着布菜也好。”
老夫人这话被噎了回去,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坐下。
萧玉容在一旁看得憋笑,她这个婆母,身为国公夫人舒服日子过久了,确是不太会察言观色。
倒是宋濯看不下去了。
他一入座,就阴阳怪气道:“现如今咱们国公府,不止大哥总是爱看公主脸色,这全家……唉,我还以为自己在公主府呢!”
“她是你长嫂,当得如此。”宋渊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目光中满是警告。
“大哥可得公平些。”他回头看了一眼女眷这桌,“一个是你世子夫人,一个是你世子妹妹,这待遇却天差地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国公府欺负一个孤女……”
“啪——”国公将筷箸拍在桌上,剜了小儿子一眼。
然而这一眼又带着些宠溺,“废话多!好了,日后你多替你兄长分担一些,你们兄弟二人该齐心协力才是,莫要感情用事。”
萧玉容适时插嘴:“元姑娘,有人见不得你受苦,为你求情呢,你还站着作甚?”
她这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颗石子,泛起涟漪。
宋老夫人目光震惊,看了看宋濯,又看了看元九璃:这二人不会……真有什么事吧!若真是如此,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总归是做她的孙媳……
蒋氏额上也冒出冷汗:不成,绝对不成,若是元九璃日后要跟濯儿,她这个国公夫人还不被全京城的贵妇笑掉大牙?敢情这养女全逮着自家两个儿子祸害?
元九璃涨红了脸:“公主莫要玩笑,二哥向来仗义执言。”
“哦?”萧玉容冲宋濯笑了笑,“也不见他何时为我这个长嫂仗义执言一回。”
“萧玉容你——”宋濯被她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站起身来。
“够了!”国公冷冷扫了众人一眼,又教训宋濯,“一家人吃个饭,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坐下,跟公主道歉!”
元九璃带着哭腔道:“二哥可要说清楚,事关妹妹清白,若让公主如此误会,往后我还怎么有脸在这府里待下去!”
她原是要逼宋濯,趁此机会向众人宣告,他对自己毫无非分之想。
如此一来,日后他也别想再有机会来纠缠自己,从此二人只是兄妹。
宋濯看她委屈成这样,又见宋渊等人无动于衷,心中顿时一疼。
若无人疼她爱她,为何自己不做那个护她之人!
“祖母,父亲,母亲。”宋濯心一横,“我……我对阿璃,不止兄妹之情!”
这两天赶车太累了,终于到家了,开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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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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