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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登闻

赫连衍根据东湖县主所提的菜肴,翻看查封的酒楼与青楼的卷宗时,得到了温严状告荣昭长公主的消息。

赫连赭押着人到了大理寺,将人关进牢房,和赫连衍说起此事时,匪夷所思地问道:“温严失心疯了不成?攀扯荣昭长公主,简直是自绝后路。”

赫连衍眉头紧锁,放下卷宗:“温严大抵是病急乱投医,况且他也并非毫无依据,春闱试题是陛下所出,荣昭长公主也参与此事,除却他这个主考官,实在很难有途径泄露。”

赫连赭迟疑道:“□□昭长公主实在没理由做出此事,况且,陛下对荣昭长公主的信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是荣昭长公主清白,温严可就彻底完了。”

赫连衍也深感无奈,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又见尹瀚步履匆忙地走进来,急声开口说道:“赫连大人,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赫连衍与赫连赭皆是神色一凛。

皇城门口,一双有些苍白消瘦的手拿起鼓槌,坚定地敲向鼓面,鼓声一圈圈漾开,惊动四野。

敲鼓的是个书生打扮的人,一身竹青色直裰洗得有些发白,肤色微褐,才经历了长达九日的春闱,神情倦怠,眼眸却亮得惊人,一下比一下重地敲在鼓面上,像是某种宣泄,温热的眼泪自眼眶滚落一滴,浸在衣襟处,泅湿了一小块。

赫连衍同赫连赭赶到时,周遭已经围了一群百姓,赫连赭示意兵卒将人群隔开,上前问道:“你是何人?因何敲响登闻鼓?”

那人放下鼓槌,转身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开口道:“草民裴勿,自江南远赴至京畿,前来告御状。”

萧尚君前脚刚知晓温严的指认,后脚就听见了有人敲响登闻鼓的消息。

萧错原本前往长春宫同萧尚君说会儿的打算落了空,走在宫道上的步伐只得半道折转,又回了御书房。

裴勿被带进宫的时候,在路途中正巧碰上被萧错特意传召过来的萧尚君。

赫连赭身为京兆伊,统管京畿治安,出了此事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便带着裴勿前往宣政殿,见到萧尚君后嘻嘻笑起来,大大咧咧地开口喊道:“长公主……长嫂,一起?”

萧尚君对他的称呼算是默认,微微颔首应声:“嗯。”

裴勿对上萧尚君带着些探究的目光,有些怔愣地想着,这就是传闻中那位荣昭长公主么。

“不可直视贵人,此为不敬。”赫连赭瞥他一眼,语气玩味,“此乃荣昭长公主殿下。”

裴勿回神,躬身行礼:“草民见过荣昭长公主殿下。”

萧尚君淡声开口:“免礼。”

赫连赭笑盈盈上前两步,停在萧尚君半步之遥,语气带着些许轻佻:“长嫂,兄长在大理寺等候,稍后可需我送长嫂过去?”

萧尚君睨他一眼,语气浅淡:“谢过寅侯好意,不劳烦。”

赫连赭见好就收,跟着萧尚君在宫道上,裴勿走在二人身后,微微抬眼看着那道清丽的身影,有些出神。

宣政殿内重臣端坐,萧错还在御书房批阅急奏,上首的位置空着,下方的几位一二品朝臣正低声交谈着,何相本就不大好的脸色如今更是差劲,林大学士看着缺席的温老将军的位置,轻声说道:“如今温严攀扯荣昭长公主,赫连衍虽与荣昭长公主政见不合,但有婚约束缚,想必也不会对此事推波助澜,温家只怕是自顾不暇了。”

何相叹了口气:“此事着实古怪,孙科昨个儿递了消息,只说辰侯日日送信去长春宫,看来是决意要站在荣昭长公主这一方。”

“毕竟是涉及春闱,”林大学士思忖着,“温家这回是真折在温严手里了。”

“愚钝至极,”何相轻哼一声,“荣昭长公主本就掌管禁军兵权,论起来跟武将利益一派,他要是乖觉,就算真清白,也该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这样一来,荣昭长公主自然要处理好此事,维护武将一派的颜面,陛下看在荣昭长公主的情面上,也会酌情考虑,他倒好,一张口就断了自己的生路,连带着温家都要遭殃。”

林大学士点点头:“近年来武将一派逐渐颓态,顶上的秦太师远在北境,温老将军又要告老还乡,李总提督只懂行军打仗,独独辰侯还算撑得住,若不是荣昭长公主力保云府,扣着兵权,武将一派当真是没了指望。”

正说着,小黄门通报道:“荣昭长公主,寅侯到——”

正喝着茶发呆的李总提督松了口气,看向门口,心想着总算是来了能说话的,夹在这堆全是心眼子的文官里,他真是要憋死了。

何相拱手道:“问荣昭长公主安。”

其余人亦跟着见礼,目光在赫连赭后面的裴勿身上转了一圈,裴勿有些拘谨,想着之前赫连赭的教导,撩了衣袍跪下叩头:“草民裴勿见过各位大人。”

萧尚君微微颔首示意:“诸位大人安。”

赫连赭笑嘻嘻将裴勿拎起来,朝着其余人拱手行礼:“问各位同僚好。”

李总提督忙不迭朝他招手:“寅侯来李某这里坐吧。”

赫连赭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我还要同陛下通报,稍后再坐吧。”

萧尚君走到龙椅左下方的黄杨木座椅上坐下,红烛利落地奉上茶盏,萧尚君接过抿了一口,才放下来,就听见一声通传:“陛下到——”

众人一同跪下问安,萧错踏入殿中,绕过一众人,一把扶起萧尚君,然后才转身对着其余人开口道:“免礼。”

待萧错在正上方的首位坐好,赫连赭收敛神色,领着裴勿跪下,语气恭敬地开口:“臣京兆伊赫连赭,携登闻告御状者裴勿,前来觐见。”

裴勿将脑袋重重磕下去,语气有些发颤:“草民裴勿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萧错轻敲着龙椅扶手,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语气沉肃:“你敲响登闻鼓,所为何事?”

裴勿攥着衣角,定了定心神,声音飘忽:“草民要状告江南贡院所有考官,联合世家豪族,垄断科举名额一事。”

何相这回是真拿不稳茶盏了,茶盏磕在桌上,咔哒一声脆响,碧色茶汤泼洒满地,却无人在意,萧错脸色铁青,咬牙问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草民知晓,”裴勿额头贴着冰凉的石砖,冷汗涔涔,声音颤抖着,却还是一字一顿地开口,“江南贡院科举名额,已被世家豪族尽数分尽,寒门学子竟无出头之日,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萧尚君垂眸看着他,语气浅淡:“本宫若是没记错,你应当是豪门出身,在江南富有才名,既然世家豪族垄断科举,你为何不在其中?”

裴勿语气有些苦涩:“草民……说来羞惭,裴家原是簪缨世家,只是昔年鸱王叛乱,裴家主支一脉有人参与,被打作乱党,我身为裴家旁支的旁系,侥幸逃过,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此一来,草民也不全然算寒门出身,这才占据名额,于科举一途上出了头。”

“原是如此。”萧错思索着,“你是如何得知此事?可有证据?”

裴勿犹豫一瞬,迟疑着开口道:“草民就读江南书院时,曾与寒门学子有所交际,偶然得知此事,后与世家子弟同窗交谈时,窥破此间内幕。”

裴勿说着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咬牙继续道:“草民……被其中一位世家子弟看上,做了他的替考,有参与此事,草民知罪。”

他再度重重磕下去,额头微微泛红,眼中一片水雾,隐隐约约听见有人不甘心的哭喊:“裴兄,你怎能欺我……”

晶莹的泪珠滚落在石砖上,绽开小小的水花,裴勿忍着眼泪哽咽着开口:“求陛下做主,还江南寒门学子一个出头的机会。”

萧错压下心底的怒火,勉强找回一点理智,语气喑哑:“若真有此事,朕绝不轻饶。”

“谢陛下。”裴勿抬起衣袖擦拭着眼泪,心底酸涩难言。

萧错递给梁公公一个眼神,梁公公会意将人带下去,萧错抬眼看向何相,语气冰凉:“何相有何见解?”

何相起身作揖,语气诚恳:“江南贡院弊端沉疴已久,先帝在位时曾有意变革春闱,只是没能施行,如今春闱接连出事,当由陛下早做决断,以儆效尤。”

承国高祖立国开恩科时,体谅举子路途辛苦,设立北定贡院与江南贡院,以便南方学子不至于奔波劳碌,之后就一直延袭下来。

承国科举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个大场,乡试之前又分童试与府试,一年一考,会试与殿试三年一考,因会试时间恰在春日,又称春闱。

介于承国南北横隔相差过远,最南边的学子想要参加会试,往往要提前一年或者半年出发,在路途中耽误数月,才能赶到京城,其中艰辛自不必多说,高祖皇帝由此开设江南贡院,让最南边学子中途在江南参考会试,会试过后再来京城参加殿试,这一举措大大方便了最南边学子的科举,也让江南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江南贡院的春闱试题由设立的江南司商议,京城会提前一月派会考官与学士前往江南司,与江南本地的学士和同考官一同决议,然后共拟春闱试题。

萧尚君忽地抬眼看向萧错,萧错见她看过来,有些疑惑地开口:“长姐有话想说?”

萧尚君抿了抿唇,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咽下,转而问道:“陛下可有派遣江南调查此事的人选?”

萧错沉吟一瞬,目光落在林大学士身上,语气浅淡:“林卿祖籍也是江南,不若返乡一趟,查清此事?”

林大学士有些惊诧,但还是起身拱手领命:“臣遵旨。”

“朕再给你挑两个得力的人手,”萧错摩挲着扶手,思索着问道,“林卿想选哪位与你同行?”

林大学士心念一转,低头说道:“臣以为云亲卫郎将云然堪当此任。”

萧错闻言微微蹙眉,但还是点头应允道:“那就依林大学士所言。”

“谢陛下。”林大学士躬身一拜,“臣即刻启程前往江南探查此事。”

“明日启程也不迟。”萧错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偏头看向何相,“朕还想调任一位御史前去,何相可有举荐?”

何相斟酌着开口道:“陛下以为孙御史如何?”

萧尚君微微抬眼,看向萧错:“随御史倒也能当此重任。”

萧错目光凝滞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语气浅淡地开口:“那就派随御史前去。”

何相闭上嘴,没有多言,林大学士低头沉思着,心中有些古怪,暗自揣摩着萧尚君的意图。

萧错起身离开宣政殿,赫连赭跟上萧尚君,轻笑着问道:“长嫂可是要去大理寺?我正巧顺路,不若一起?”

萧尚君抬眼看他,目光浅淡:“只怕是并不顺路。”

赫连赭微微挑眉,却见梁公公走过来,笑眯眯开口:“寅侯大人,陛下宣您觐见,有事商议。”

赫连赭目送萧尚君擦身而过,嗅了嗅那点幽幽的苦药香,漫不经心拍了拍衣袍下摆,淡声道:“有劳梁公公。”

萧尚君踏进大理寺时,赫连衍正在进行审讯。

萧尚君坐在座椅上饮茶,衙门里茶的品次不太好,苦味明显,饶是萧尚君这种惯常喝药汁子的人都没忍住皱起了眉,赫连衍刑讯完后拾掇了一番衣袍,还特意熏了香,这才走进来,一眼就瞧着那人蹙眉含嗔的模样,不自觉放柔语气:“荣昭可是等久了?”

萧尚君放下茶盏,微微摇头,闻着他熏香下隐隐的血腥味,开口道:“你已追查到线索了?”

赫连衍坐下喝了口茶,萧尚君看着他面不改色的神情有些惊诧,但没有表现出来,听得赫连衍说道:“那些酒楼与青楼都是借着时令新菜的名义,私底下做的买卖,至于试题来源,唯有一家酒楼有些线索,只不过,并非是京畿。”

萧尚君摩挲着茶盏,抬眼看他:“江南?”

赫连衍点头:“是。”

“今年江南贡院的考题是什么?”萧尚君问道。

赫连衍翻出一张卷宗,展开给她看,说道:“今年江南贡院的会考官是赵家的人,学士亦是何相一派的官员,但这份试题,与北定贡院试题无一处相似。”

萧尚君凝眸看着试题,果然无一处相似,不由有些困惑。

“登闻告御状之事我已知晓,”赫连衍心神不定,“此事蹊跷古怪之处着实太过,江南……究竟是何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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