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时果然有人提起了这件事。
许昭言先是恭维了一番绥宁帝,然后指出此事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不少人都对这个蛰伏多年的皇子另眼相看,连陛下也换了种眼神看他。
下早朝后,绥宁帝果然将英王喊到了御书房,屏退左右,打算将这件案子交给他去办。
“失火一事,你怎么看?”
他坐在龙椅上,审视着这个从小被他忽略的儿子,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一日扶持许昭言的势力。
许昭言:“回父皇,儿臣以为此事是漠北所为。”
“你说。”
“儿臣猜测,他们定是派了人,在那地方找到了有关宝库的线索。然后,他们害怕我大辰也发现这些线索,才想出烧毁这一法子。”
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像极了他那早逝的母亲。
绥宁帝接着说:“若是漠北所为,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回父皇,儿臣认为,此时不宜与漠北开战,所以此事必须压下来,对外就说是看管不力,惩治几个禁军,有个交代便可。”
禁军是晋王的地盘,这一问责下来,虽不至于伤其根骨,但也能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
“禁军这样懒懒散散的,是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他将禁军统领叫了进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们连个府宅都看不住!朕还指望你们看守京城?光吃饭不干事的家伙,你还不如告老还乡!”
那禁军统领被骂得连头都不敢抬,只能跪在地上小声请罪。
许昭言在一旁适当开口:“父皇,此事虽是禁军监管不当,却也另有隐情,儿臣斗胆替樊统领求个情,恳请父皇暂收雷霆之怒,从轻发落。”
“既然英王替你求情,那就改为罚奉半年,禁足一月,涉事人员,全部罢免。朕不希望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这惩罚不轻不重,也算是敲打了一下晋王。
樊广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领旨谢罪,然后自己回府禁足去了。
两父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默契,倒是让绥宁帝对许昭言更加满意。
“这案子就交给你了,但宝库一事还需要尽快做好。”
“儿臣领命。”
“退下罢,有空了去帝陵看望一下你的母妃和你兄长,那些年着实委屈你们了。”
“是。多谢父皇体恤。”许昭言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自己的母亲和兄长。他以为,日理万机的君上,是不会记得生命中平凡的过客的……
他转身退下,眼睛里是纠缠了恨意与爱意的复杂情感。
回到王府,他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林珩景,“虽然宝库的线索断了,但不仅挫伤了晋王的羽翼,还在父皇面前展露了才能,到底还是因祸得福。”
林珩景对这个结果也还算满意,便说:“那今日下午我便带人进去查看一番,我不信一场大火能烧毁所有证据,更不信有什么证据是需要用大火来烧毁的。”
“你拿着这个,可随意进出先太子府。”他将自己腰上的令牌取下来,交到林熙手中,“等这件事结束了,去看望一下母妃他们罢,你也有两三年没去看他们了。”
林珩景拿着玉佩的手顿了顿。去看望姐姐吗?可他如今这副模样,姐姐见了肯定会伤心的。
于是他一口回绝道:“不了,反正日后到了黄泉也能见到,不急这一时。”
许昭言听了立即神色不悦起来,说:“你一天天少想这些有的没的,苏翎治不了我给你找御医,御医治不了我给你找神医谷,你的病肯定会好的,你也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吗?”林珩景神情有些恍然,“但愿罢……”
雁白虽然醒了,但他的伤还需静养,林珩景想来想去还是带上了秦阙。
他不禁感慨,自己身边的可用之人居然这么少!看来等这件事结束了,也是要多培养几个人了。
……
昨夜的火势太大,偌大的太子府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要从这一片废墟中找到线索简直难如登天。
正值晌午,四月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秦阙热的满头是汗,有些犯难地问他:“这怎么找?”
林珩景找人拿来了一张先太子府的地图,指着地图上书房的位置,说:“雁白他们是在书房遭遇的埋伏,我们先去这里找。”
书房是烧毁得最严重的地方之一,看来火势确实是从这儿蔓延起来的。
林珩景叫来英王派给他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四散开来,去找烧得最严重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搜出什么。一有发现,立即汇报。”
王府的侍卫虽比不上飞雀聪慧,却胜在人多,几十个一起搜查,效率自然提了上来,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禀告了。
“林公子,属下发现三处密室。”
林珩景:“你们不要贸然进去,将那地方标注在地图上,我一个一个地方看。”
“是。”
他命人将烧焦的木头搬开,然后自己亲自蹲在那一片焦黑之中,用一根树枝拨弄着地上的灰烬,企图从中找到一丝半点的文字。
秦阙也陪着他一起,可两人翻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点线索。
“别扒拉了,都被烧成灰了。”林珩景放弃了这点微末的希望,“我们去密室里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秦阙扶着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又替林珩景将袖子上的灰尘拍掉,这么名贵的面料,可不能弄脏了啊……
他们快步走到那密室所在的地方,惊讶地发现这地方烧毁的程度堪比书房,但那间密室任然完好无损,孤零零的屹立在一片废墟之中。
林珩景与秦阙相视一眼,眼神中尽是对线索的渴望。
“这密室的砖是以青石所制,所以高温之下仍能完好无损。陆兄,等会你用剑将门劈开,小心里面的气波。”
秦阙点点头,伸手将背后的桃花剑拔出来,一步一步靠近那间密不透风的房间。
他抬手蓄力,一道无形的剑气萦绕在他的身侧,霸道且强势。
只一剑,那门轰然破碎,一股强大的气波从里冲出,秦阙又飞速闪至林珩景的身侧,用内力护住了他和林珩景。
秦阙的内力,竟然比那日在竹林时更加强劲了,以他的天资,若是生在江湖,那定是天之骄子,并且肯定会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的强势竞争者,而且纵观整个中原武林,同辈之人怕是连清晖山双璧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人才,绥宁帝居然任由他流落江湖,当真是有眼无珠啊……
石门破开,林珩景让其他人原地待命,自己则带着秦阙进了那密室。
这地方不大,只两丈见方,却堆砌了许多书籍和竹简。
大部分都是诸如《孙子兵法》、《吕氏春秋》一类的经典名书,与江湖相关的几乎没有,与宝库相关的更是一点也找不到。
他们将每一本书都翻开来,一页一页地寻找,却只能看见四处飞扬的灰尘。
不过好在他们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将这处密室里里外外翻找一遍后就去了其他的密室。
秦阙安慰他道:“他们来了这么久,肯定把有用的东西都带走了,我们现在找不到也正常。”
“是这么个理,但还是再找找罢,说不定能找到一些。”
另外两处密室所在的地方烧毁的不算严重,但也是一样的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不妨先想一下他们为什么要守在这里,以及他们走之前为什么还要烧毁这里。”秦阙说。
“肯定是有什么带不走的东西,只能销毁了……”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说是又发现了一个密室。
林珩景:“这里怎么这么多密室?”
“不清楚,或许是不同的人建的?”
他们来到第四个密室,心中默默期待这个密室会有线索。
秦阙屏气凝神,右手握住桃花剑,正在凝聚剑气时,却被林珩景出声打断。
“等等!石砖上好像刻了什么东西!”
秦阙立即停下,与林珩景一起走到密室石砖的旁边,往下一蹲,果然在一个小角落看见了一个形似长剑的标志。
林珩景小心翼翼地按了按那块砖,确认没有机关后,就将那块砖用小刀撬了出来。
仔细分辨后,林珩景确认这刻的就是落月剑!这并不是一两句轻飘飘的诗,而是真实的落月剑的标志。
这说明宝库与先太子府一定有关联,莫非先太子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发现了宝库的秘密?
细思极恐……
林珩景:“先把这里搜了,等会回那三个密室再看看。”
他们破开这间密室,却发现这里居然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放置,只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咳咳。”林珩景用袖子捂住口鼻,却还是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引得咳了两声,“看来这里他们没有进来过。”
“可能觉得落月剑已经找到了,就没必要进来看了?”
林珩景:“或许吧,我们还是进去搜搜看,万一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不过事实证明,这地方是真没东西,比秦阙的脸还干净……
两人又兜兜转转地回到了第一个密室,望着门口一堆碎石,以及残留在石砖上的剑痕,都傻了眼……
秦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劲使大了……还能找得到印记吗?”
“……”林珩景有些悔不及当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先找找看吧,万一呢……”
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围着墙体寻找,另一个蹲在地上扒拉乱石堆。
秦阙找得极其仔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一块断成两半的石砖上找到了一个印记。
那上面只雕了一个圆形,没有任何的花纹,让人不禁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将这块砖拼起来,拿给林珩景看,“圆形的,会是玉佩吗?”
林珩景思索片刻,回道:“若是玉佩也应当有花纹,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先收起来吧,日后再研究。”
第三个密室的石砖上,雕刻的是一只长笛,可这长笛的模样太过于普通了,以至于林珩景依旧摸不着头脑。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笛子,这是八孔笛。”秦阙突然出声,再次吸引了林珩景的目光。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一眼,雕刻的笛身上确实有八个指孔,“这种笛子确实少见,日后再找罢。”
这最后一个密室倒是让他们失望了,翻遍每一块石砖,都找不到一个雕刻了图案的。
林珩景:“有可能先太子也没有找到这最后一件宝物。”
眼看天色渐沉,再找下去也没有意义,他说:“先回王府,把这几块石砖带走。”
然后,他又转身对跟在他身后的王府侍卫吩咐道:“好好守着这里,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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