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出山斩月落,玉笛婉转送星归。
千方百计成药后,银铃空响无人回。
落月剑已经在手中了,笛子对应的也是“玉笛”,最后一句也很明显的指出了是铃铛,那么这个“圆”就只能是与第三句有关。
“一个圆形的与药有关的物体,你们知道会是什么吗?”
夜晚,众人齐聚在英王的书房,对着这两块碎砖望眼欲穿。
闻言,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摇了摇头。
英王露出一个不可置信地表情,说:“闻所未闻啊!这老祖宗怎么净给子孙出难题呢……哥,连你也没听说过吗?”
林珩景:“没有,或许是某个药师随身佩戴之物?当年跟随太祖皇帝起义的江湖门派中,好像就有神医谷。”
“可神医谷自五十年前就已经避世,我派了很多人都没能找到。”岫娘在一旁开口,除了林熙,就是她最了解烟雨楼中的各方消息。
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一开口就将身旁的许昭言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两人同是十**岁的年纪,挨在一起就像是一对璧人。
林珩景伸手拍了一下许昭言的脑袋,让他收敛一下。许昭言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却也老老实实地收回了目光。
“继续去找。”交代完岫娘,他又转头对许昭言说:“殿下,明日你进宫一趟,我要知道太祖的所有事情。”
“你们烟雨楼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还要我去找?”许昭言不解道。
林珩景明明很想抽他,但看在两人身份上还是忍住了,说:“很多事情,是只有你们皇室的史书上才会记载的,我们当然无从得知。”
“哦。好罢,本王便替你跑一趟。”他应承下来,转念一想,“那你明天干什么?先太子府也搜了,父皇的面也见了,你无事可干了啊!”
“……”
小心机被戳穿了,林珩景却能仍面不改色地说:“我明日自然也有事做,得去京城的分舵看看,还得去找找影山的踪迹。哪里有你的活儿轻松?”
“就你有理。”他撇撇嘴,“罢了罢了,今日也晚了,都散了吧。”
众人一齐离开,刚走到门口,又听到许昭言开口说话:“阿岫,好好休息……”
沈岫蓦地回头,竟有那么片刻呆住了。一片绯云,悄然跃上她那犹如腊月白雪般的脸颊,只看了他一眼,又立刻转过身去,连句道谢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林珩景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到底也没说些什么,只叹了口气就与秦阙一同回房歇息了。
呆在房中的许昭言:阿岫真好看……不过,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问我哥了……?
翌日清晨,许昭言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要问林熙的那个问题,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就跑到了林珩景的卧房门口。
咚——咚——咚
“哥!你开门,我有事问你!”
被敲门声吵醒的林珩景尚在恍惚之中,门就被秦阙打开了。
“你怎么在这?”
“你来干什么?”
两人同时发问,但许昭言并不打算回答他那个问题,也没期待他回答自己的问题。直接拨开秦阙,自顾自地跑到林珩景的床边。
林珩景好不容易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的就是许昭言那一张金尊玉贵的俊脸,和他那令人厌恶的声音。
“你还没告诉我,秦小侯爷怎么在你这儿呢!”
“……”林珩景真的无语住了,“你一大清早,把我喊醒就是为了问这个?你昨天晚上怎么不问?”
“我昨天晚上忘了嘛,现在问也不迟!”
林珩景对他是真的无语至极,心中忍不住想,要是他日后做了皇帝,那大辰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但他还是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许昭言的问题:“捡来的。”
“怎么捡来的?他不应该待在狱中吗?难道你去劫狱了?劫狱你居然不喊我!!!”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林珩景只好出声打断,“你这说到哪去了?”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珩景无可奈何,把他拉着坐在床边,说道:“我也不清楚他怎么出来的。一个月前,我在景州遇到了他,当时看着眼熟,就把他带到了身边,最后发现他果然是‘那个人’。就这么简单。”
秦阙抱臂倚在屏风旁,默默地看着两人,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自己。
“就这么简单?”许昭言都有些不可置信了,这件事居然真不是他哥策划的,“那你知道是谁救他出来的吗?”
秦阙瞳孔微缩,心中不断盘算着该如何给东佳郡主打圆场,但还未等他想出一句话,就听见了林珩景温柔的声音。
“不清楚,或许是秦侯的旧部?秦家世代簪缨,京城里总归是有点人脉的。”
他竟然没有说出东佳郡主,他竟然在替自己隐瞒真相,他……居然没有对英王说真话。
许昭言对林熙的话总是相信的,既然他都不知道,那自己也装作不知道就行。
他往秦阙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是怜悯,是戒备。
林珩景推了推他,说:“行了,赶紧回去吃早膳,等会要上朝了,别忘了交代你的事。”
“嗯。”许昭言走到门口,又看了一眼秦阙,始终是放不下心,临走前又对林熙说,“万事保重。”
林珩景没有回答他,而是蒙上被子重新进入梦乡。
昨夜下了一场春雨,今早的空气都是清新的,若不是许昭言的打扰,他可是打算睡到日上三竿的!不过现在睡个回笼觉也不迟……
这一个月的相处,秦阙已经把他的生活习性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困要睡觉,自己就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看《兵法》。
他也不出去练剑了,也不坐在小榻上练气了……至于手中的《兵法》,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几个字。
只知道一晃眼的功夫,鎏金的太阳就已经晒进了门扉,和煦的阳光洒在那人安详的睡颜上,一片岁月静好……
他想过林珩景会帮他隐瞒,却没想到他连许昭言都瞒着,难道自己比许昭言更重要吗?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安危已经大过权谋了吗?
这些念想一旦起了个头,就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个一个直戳他的心窝。让他明知不可能,却又断不掉痴心妄想。
一阵酸涩一阵甜蜜,直到他被那阳光晃住了眼,一阵刺痛让他回到了现实。
已近正午,可床上那人还未睡醒,正在秦阙犹豫要不要喊醒他时,雁白来了。
“陆公子,我家楼主还未醒吗?”话毕,他对着秦阙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秦阙连忙扶住他的手,示意不用,“他今早被殿下闹醒了,回笼觉一直睡到现在。”
雁白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他表情转变得很快,却还是被秦阙精准捕捉到了。
“怎么了?他这样睡着可是又有何不妥?”
雁白欲言又止,见林珩景没有要转醒的迹象,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楼主和苏先生对话时,我偷听了一嘴。似乎楼主的病,会让他越来越嗜睡,而睡得越久也意味着病得越深……”
睡得越久,病得越深……
这句话像一支利箭,直直刺入了他的内心。连自然垂落在一旁的手,都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但他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对雁白说:“许是昨日累了,你先去准备午膳罢,我不方便露面,辛苦你了。”
听到楼主的贵客对自己这么客气,雁白心中也雀跃起来,他到底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当即一扫阴霾,马不停蹄地去准备膳食了。
秦阙就在一旁等着,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雁白没有回来,林珩景也没有醒过来。
许是上天听见了他的默念,林珩景终于在雁白回到卧房的前一刻,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他就看见秦阙的那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不住疑惑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想到北境罢了。”
林珩景不喜欢别人提他的病,秦阙也没有立场去管他,去忠言逆耳。
两人陷入一片沉默,直到雁白端着王府厨子烧的菜走进来,这片沉默才被打破。
“楼主,你醒了!今日厨子做了您喜欢吃的辣子鸡,光看着我就要流口水了。”
林珩景洗漱一番,然后坐在椅子上,对着雁白的脑门轻轻一敲,呵斥道:“这是在王府,注意言辞。”
雁白连连称“是”,然后迅速替两人分好碗筷,盛好米饭。
见他要走,秦阙便出声叫住了他:“一起吃罢,你伤还没好全,别东跑西跑。”
“谢谢陆公子!”雁白笑得更灿烂了,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将提前预备好的一副碗筷从食盒里拿了出来。
林珩景见状忍不住又敲了他一下,说:“你这小滑头,和着你早就预备好了!”
“诶!嘶……”雁白一边躲,一边笑,果不其然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楼主这么疼我,怎么可能不留我一起用午膳!”
“不留了,滚滚滚……”
林珩景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到底也没狠下心将他赶出去。
“你阿岫姐姐呢?去哪了?”
雁白:“她在房里帮殿下看账本呢,阿岫姐姐说王府的账本记得一团乱,她都理了三四天了。”
“我烟雨楼的人,凭什么帮他理账本?吃完饭你跟岫娘说,今天下午带她出去巡视分舵,别看账本了。”林珩景没好气道。
“那我呢?”雁白的语气带上了些许委屈,“楼主不带我了吗?”
秦阙在一旁看着好笑,也加入了他们的对话:“你好好养病,你是练武的奇才,可不能伤了经脉。”
这番话果然受用,雁白也没有再要求跟着。
时间一转眼来到下午,岫娘已经准备好了东西,等在他们的房间门口。
她今日换了一身藕粉色齐胸襦裙,一朵应景的绒花别在发间,将少女的俏皮尽显出来。
秦阙心想,真不怪许昭言对她痴心一片,以沈岫的容貌,放眼全京城,也未必找得到能与她媲美的女子。
但林珩景活着就是为了那一张嘴,“怎么不去给你的殿下看账本了?”
岫娘嗔怪般看了他一眼,说:“楼主有命,属下怎敢不从?去他的什么殿下王爷,属下生是烟雨楼的人,死是……”
“停!”林珩景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遂立刻叫她停下,训斥她道,“女孩子家,一天天口无遮拦,尽知道顶撞上司。”
“属下开个玩笑嘛,楼主可笑了?”她巧笑嫣然,看得人心都化了,还有什么笑不出来的呢?
林珩景没再搭理她,而是带着秦阙转身上了马车,留她一人呆在原地。
沈岫见林熙不理她,也不恼,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后,秦阙的笑容还没收敛,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果不其然被林珩景问候了。
“什么东西这么好笑?竟惹得小侯爷笑成这样。”
秦阙浅笑一声,说:“你带出来的下属,跟你一样,个顶个的伶牙俐齿。”
“哎。”林珩景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被惯坏了,一个个没大没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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