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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要他永远恨你

层层青砖叠出九丈余高的方台,恢弘如山,即使落在郊外,也是一仰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换好铃铛小舟上的线香,胭脂抬眼向仰观台的地方望了片刻,轮值最后一天,换守的漏刻生依旧毫不客气地撞开她的肩膀,胭脂没说话,回身看了看方寸余地的小屋,抬脚出了门。

这日天色灰蒙,总像要下起一场大雨,重云压过来,好像处处都是阴霾。

小荷等在城门外,牵来一匹快马,说:“小娘,奴婢按你的吩咐给大爷送信去翊善坊赴宴,只是大爷还没回府,奴婢便把信留在了中堂。”

【我要你做的是另一件事——天黑之后,把叛党贼子留在翊善坊。】

胭脂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跨上马背,问:“上官府的门房呢?”

“都交待好了。”小荷说。

“回去吧,今日不要再出坊门了,”胭脂顿了顿,又问,“金明灭现在在哪里?”

“倒没见着呢……”小荷嘀咕了一句,问,“小娘要去哪里?”

胭脂看了眼天色,没有回答小荷的问题,勒马向南。

马蹄踏尘,惊起朱门旁打卷儿的一束弯叶,裴文景从马背上翻下来,带着手中的密信,一脸凝重,抬脚朝上官府中进。

“裴大人。”两名看守抱拳,互相对视一眼,说,“我家大爷如今不在府内。”

“去了哪里,何时回来?”裴文景厉声问。

“翊善坊庐陵王府今日设宴,大爷恐怕要明日才能回来了。”

裴文景思量片刻,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官府”的匾牌,便又翻马上去,勒了缰绳向翊善坊去。

等裴文景的马鞭扬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两名看守才长长舒出胸中一口气,从袖腕里各自摸了一颗圆润无暇的珍珠出来,咧嘴笑了笑。

马车车轴滚停在皇城城外,金明灭打着哈欠从车内跳下,和漏刻房中殿的记注官懒洋洋地击掌而过,抬着眼皮埋怨:“昨日熬了一个大夜,今天还要来替你值守,你家屋顶真掀翻了?别是诓我的吧?”

记注官把手中注册交给金明灭,也是一脸无奈,说:“我倒希望是假的,新盖了三日的草屋,才住了两日半……不说了不说了,你先顶了这半日,若日落前我还没回来,明后两天替你两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金明灭拍了拍记注官的肩膀,这才挥挥手放他离开,一屁股往堆高的书册上一坐,撑着下巴,眼皮一上一下地盯着夜天池里的水流发呆。

未正三刻,灰云压得越来越低,屋外起了大风,把墙面上挂住的历书呼啦啦地乱翻,历书“啪嗒”一声坠落在地,惊醒半打着哈欠的金明灭,金明灭提起铙钹洪声大敲,正要再往桌面上趴去,东大殿匆忙跑来一个漏刻生,向金明灭说:“铃铛没掉。”

金明灭瞌睡吓走了大半,随漏刻生回了东大殿,拾起铃铛漏刻左看右看,却见小舟上的线香缓缓地烧,长线下系住的铃铛慢慢地摇,除了铃铛没掉,什么异样都没有。

便又回了中殿察验四级泄水壶,扒着四只大水缸看了好一会儿,从夜天池的渴乌里抽出一块小而窄扁的细石,肃声向其他人问:“渴乌是什么时候换的?”

“约是两刻钟前。”

“这么大块的石头塞进去了也没人发现吗?”

“昨夜洗得干干净净,也没发现有这么一块石头,准是刚刚的大风吹进去了。”撩起袖子的漏刻生嘀咕。

金明灭看了他一眼,说:“好在只耽搁了两刻钟,还没酿成大祸,如今泄水壶时辰已错乱,便只能先按铃铛漏刻的时点来算,等下一刻钟换好了渴乌,一切再归原位。”

几人称是,连忙拔了夜天池水流的乌嘴,仔仔细细查了三遍,才换上一只新的。

清水从渴乌中潺潺流出,漾开日天池里安静了一小会儿的水面,尤像往里投了颗石头,波纹一圈又一圈地向外扩散。

申初时分,金明灭盯着万分壶中的刻箭,不敢眨眼。

东大殿看守铃铛的漏刻生又匆促出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铃铛先掉了。”

金明灭向水中刻箭看去,箭头离万分壶上悬空的铜盆还有半指的距离。

殿中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活计,呆呆地盯着四级泄水壶。像是过了很久,也像是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人群中有一人轻声喃喃,说:“恐怕泄水壶已经信不了了。”

金明灭一言不发,又去东大殿看了看铃铛漏刻,线香烧过中点,铃铛落在底下的托盘里,漏刻生手心捏汗,向金明灭说:“还有一个时辰就到酉时关坊门的节点,如今半刻钟错不得,只能先按铃铛漏刻来报时了。”

金明灭虽觉蹊跷,却也一时查不出什么线索,只好点头,沉声道:“就按你说的办。”

漏刻生一得令,连忙提笔写下时辰笺,送往偏殿博古架上的莲花灯。

灯芯扭转,各坊各处的钟楼鼓楼挥动小旗,浩荡磅礴的钟声四处一罄,定时申正。

翊善坊高墙之内,钟声隐没在款款笙歌中,殿内衣着薄衫的乐姬红袖朝兽皮鼓面上一打,嘡啷震响,中堂正位上的庐陵王举起酒盏,两侧分坐的高官重臣都提着自己的酒杯高举,遥遥向庐陵王敬了一杯。

曼歌曲乐里,裴文景坐在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看了一眼殿中计时的香刻,捏紧手中密信。

上官凌把印着小章的请柬递给王府门外的看守,看守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抱拳请上官凌稍候片刻,两人藏到门后阴影处,嘀咕道:“今日王爷宴请的大册上似乎没有上官大人的名字啊?”

“许是后来添上来的,昨日送请柬去永兴坊的时候裴大人还拒收了,今日却又自己来了,大人们的心思都这样难猜,你却还要去猜王爷的吗?”

守卫讷讷点了点头,便又回来向上官凌引手,放他进去了。

申正二刻,上官凌抬眼看了眼天际,风声草动里,云层好像完全盖住了天上的太阳,往日里能辨别时辰的影子今日半点都没有,上官凌疾步匆匆,从连廊折道而入。

廊外两个身穿绯色公服的人影举杯笑谈,上官凌整了整衣袍,正要上前寒暄一番,其中一人却开口说:“你当王爷什么人都要放吗?今日这样的大宴,请的自然是朝堂中能说得上话的人,上官凌也配?”

上官凌脚步一顿,停在廊柱后面。

“好歹也升做了中书侍郎,王爷还是那般看不起他吗?”另一人说。

“中书侍郎又有什么用,空得一个名衔,难道有什么实权吗?王爷真正看重的人坐那儿呢。”

一人把着酒盏虚空指了指,上官凌微微侧目,正见裴文景盯着手中一封晕腊的密信皱眉。

喝酒的两个人影低声笑了笑,兀自说:“裴大人一心辅佐琅玡王,对王爷却不怎么搭理,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哪里有太阳?”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没看到上官凌恶狠狠地瞪了裴文景一眼,把手中请柬攥紧成一团废纸,朝花圃里一丢,转身又朝来时路回去了。

申正三刻。

金明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拉过身边一个换水的漏刻生,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今日时辰格外快?”

“金大郎睡昏头了吧。”漏刻生向他笑笑。

王府中歌乐换过一首,裴文景抽出手中密信,越看脸色越差,左右找不到上官凌,便随手招来一个下人,问:“上官凌此时在哪里?”

下人惶惶摆手,裴文景更觉心烦,正要起身离开,去上官府中亲自拿人,庐陵王却喊住他,笑说:“裴大人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难道看不上我这小小府邸里的残垣败瓦?”

裴文景向上一拱手,说:“王爷误会了,下官是见天色不早,晚些回去恐怕错过了坊门闭合。”

“还有半个时辰,急什么!”庐陵王哈哈一笑,向殿中青鼎里的长香一指。

裴文景无可奈何,只好又坐下来,心思不宁地盯着青鼎中腾起的一渺细烟。

酉初,坊门闭合。

上官府重重合上了大门,庐陵王府仍旧高歌曼舞。

胭脂从马背上翻下来,仰头看着似乎碰到了云层的青砖高台,问:“这就是仰观台?”

裴正庭点点头,朝身后看去,说:“今日恐怕要下雨了,不是观星的好时机。”

“不会下的,”胭脂提裙一步一步往上登。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了司天台的云气占奏,再过半个时辰这片云就会被月亮赶走了。”

裴正庭仰头看她,一袭单薄的襦裙白衣在黄昏骤凉的晚风中飘荡高飞,素色衬裙像逐渐开散的花瓣一样层层上叠,裴正庭连忙低头,跟上了她的影子。

登得越高,风声越大,胭脂扶住高台顶上阁楼的半侧木栏,举目向远处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了零星的火点,在长安纵横交错的棋盘中缓缓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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