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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毒

暮色四合时,狱卒又送来一盅参汤,这次食盒上烫着明黄色的云纹,显然是宫里的物件。

姜稚正用草茎在地上画行军布防图,抬头便见沈彻指尖悬在盅沿,指腹轻轻摩挲着瓷面凸起的缠枝莲纹,眸光沉沉看不清情绪。

“太后的心意,沈将军怕是推不掉。” 姜稚将草茎扔在地上,拍拍手上的灰,“毕竟您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太后总得示些恩宠。”

沈彻抬眼望她,烛火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那将军觉得,这汤该喝吗?”

“该不该喝,沈将军心里没数?” 姜稚勾唇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齿,“您要是不想喝,难道还能指望我替您挡了不成?”

她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却见沈彻忽然低笑一声,端起参汤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烛光下格外清晰。

干脆利落的不像是在吞毒药,而是饮寻常茶水。

姜稚的心猛地一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看得真切,沈彻端碗的手指在触到瓷壁时微微发颤,饮尽最后一滴时,耳根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上一世,那是他旧疾发作时才有的征兆。

他竟真的喝了?

沈彻将空碗放回食盒,指尖在案几上敲了敲,声音平稳无波:“多谢将军提醒,只是有些恩宠,推了反倒引人疑窦。”

姜稚别过脸,望着墙角结霜的蛛网,喉咙发紧。

她知道沈彻从不做无谓之举,可这明知是毒还甘愿饮下的决绝,还是让她心头像压了块冰。

是夜,沈彻开始高热不退。

他蜷缩在炭盆边,锦袍被冷汗浸透,唇色泛着青白,却始终一声未吭。

姜稚隔着木栏看着他发抖的肩背,想起前世他咳血时也是这般隐忍,忽然抓起桌上的空碗狠狠砸在地上。

瓷片四溅的脆响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沈彻,你是不是疯了?”

沈彻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到,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睫毛上凝着水汽,竟还扯出一抹笑意:“我还以为将军这就要动手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青砖上,像极了那年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姜稚扑到木栏边,指尖穿过缝隙想去探他的脉搏,却被他避开。

沈彻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记住…… 别信任何人。”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说完便指尖骤然失力,无声无息的垂落下去。

狱卒的惊叫声刺破黎明时,姜稚正坐在草席上磨麦饼。

她将麦饼磨成粉末,均匀地撒在沈彻溅落的血渍上,动作冷静得像在擦拭兵器上的锈迹。

牢门外脚步声杂乱,太监尖细的传旨声混着狱卒的哭嚎涌进来,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沈彻,狱中暴毙,着即收殓,追封忠勇侯……”宣旨太监的声音在牢里盘旋,姜稚不动声色的听着,忽然想起昨夜沈彻饮汤时的眼神。

那里面藏着的不是赴死的决绝,而是一种近乎笃定的平静,仿佛早已算好了今日的结局。

他绝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但这一世事情的发展与上一次有诸多不同,沈彻了无生气的面容在眼前闪回,万一他真的存了死志呢……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劈过脑海,姜稚捏着麦饼的手顿住。

她见过太多沙场诈死的戏码,沈彻这出,演得着实逼真,连那口血都咳得恰到好处。

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让她回过神,宣旨太监已经走到她面前,尖声道:“姜将军,沈将军既已归天,您也该知晓,这牢狱不是久留之地。太后娘娘仁慈,念您曾守疆有功,特准您……”

“不必了。” 姜稚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麦饼屑,“劳烦公公回禀太后,臣女愿在牢中为沈将军守灵三日,以全同僚之谊。”

她这话一出,满牢皆静,连哭嚎的狱卒都停了声,愣愣地看着这个前一刻还与沈彻针锋相对的女将军。

宣旨太监脸色发青:“姜将军莫不是疯了?沈将军乃是……”

“公公只需回话便是。” 姜稚打断他,眼神冷得像北境的冰棱,“三日之后,臣女自会给太后一个交代。”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姜稚便被带出了天牢。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声响,她掀起车帘一角,望着宫墙深处那片巍峨的宫殿,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沈彻的 “死”,来得太巧,也太干净。

干净得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

而她,作为盟友,也该顺水推舟,陪他们演下去。

马车在太后的长乐宫前停下,姜稚拾阶而上,廊下的冰棱折射着晨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太后端坐于暖阁之中,鬓边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见她进来,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哀家还以为,你要在牢里守到地老天荒。”

“不敢。” 姜稚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沈将军已死,臣女留着也无济于事,不如出来做些实际的。”

“哦?” 太后终于抬眼,眸光锐利如刀,“你想做什么?”

“臣女想帮太后完成未竟之事。” 姜稚直起身,迎上太后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扳倒沈淮安。”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冷笑:“你倒是胆子大的很,竟敢直呼当朝天子名讳,可哀家记得,你前几日还说要为沈彻守灵。”

“此一时彼一时。” 姜稚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精光,“沈将军已死,臣女总得为轻羽军的弟兄们寻条活路。太后若信得过臣女,臣女愿效犬马之劳。”

她的语气恭敬,姿态谦卑,全然没了在牢中时的锋芒,倒像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依附太后。

太后审视她良久,忽然笑了:“好,哀家信你一次,只是姜野将军,你要记住,跟在哀家身边,若是有异心……”

“臣女明白。” 姜稚接口道,“背叛者,死。”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且先回去休整,三日后,哀家自会给你安排差事。”

姜稚行礼告退,转身走出暖阁时,肩头忽然落下一片雪花,她抬头望天,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竟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这场雪,怕是要下大了。

回到昔日的将军府,府中早已是人去楼空,昔日跟随她出生入死的亲兵都被关押在天牢,只余下几个老仆守着这座空宅。

姜稚走进书房,指尖抚过案上蒙尘的兵书,忽然想起前世沈彻在这里对她说过的话。

那时他刚从北境回来,满身风雪,却笑着递给她一本兵书:“这是我祖父留下的,或许对你有用。”

她当时只当他是别有用心,随手扔在了一边,如今翻开来,那本书的扉页上,似乎还留着他淡淡的墨香。

正怔忡间,门外忽然传来老仆的声音:“将军,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赏赐了些东西。”

姜稚回过神,眸色一沉:“呈上来。”

两个内侍抬着一个锦盒进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叠泛黄的卷宗。姜稚拿起最上面的一卷,封皮上赫然写着 “轻羽军粮草账目” 几个字。

她心中冷笑,太后这是在敲打她,轻羽军的命脉还捏在她手里。

“告诉太后,臣女多谢赏赐。” 姜稚淡淡道,“三日后,臣女自会如约而至。”

内侍走后,姜稚将卷宗扔在火盆里,看着它们化为灰烬,火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绪。

沈彻,你到底藏在何处?

这场戏,你我都已入局,可这次的结局,又将是如何。

三日后,姜稚准时出现在长乐宫。

太后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是查清户部尚书贪墨赈灾粮款的罪证。这本是件棘手的差事,户部尚书是皇上的心腹,根基深厚,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可姜稚却接得毫不犹豫。

她带着两个老仆,整日穿梭于户部的档房,翻查着堆积如山的账目。那些枯燥的数字在她眼中,却像是一个个跳动的音符,拼凑出一张巨大的网。

这张网,不仅网住了户部尚书,更网住了朝中半数的官员,甚至…… 隐隐指向了皇宫深处的那个人。

这日傍晚,姜稚刚从户部出来,便见一辆青布马车停在街角,车帘掀开,沈彻的心腹苏文探出头,对着她拱手行礼,低声道:“将军,我家主人有请。”

姜稚挑眉:“你家主人?沈将军不是已经……”

“将军只需跟属下走一趟便知。” 苏文打断她,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

姜稚沉吟片刻,纵身跃上马车。

车厢内陈设简单,却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冷香,是沈彻惯用的松烟墨混着雪松香。

车壁暗格里藏着半块啃剩的蹄膀,油纸包上还沾着些许冰晶,显然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停在了城郊的一座破庙前。

苏文引着姜稚走进庙中,神龛上的泥塑早已被风雨侵蚀得面目全非,唯有案几上摆着的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在穿堂风里摇摇欲坠。

神龛后转出一道身影,玄色锦袍上沾着些泥点,墨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正是 “已死” 的沈彻。

他脸色依旧苍白,唇边泛着淡淡的青紫色,见她进来,指尖下意识地往袖中缩了缩。

“你果然没死。” 姜稚看着他,语气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

沈彻抬手拢了拢衣襟,遮住腕间若隐若现的绷带,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我就知道你知道。”

“不难猜。” 姜稚走到神龛前,捻起案几上一块碎瓷片,“太后那碗参汤用的是西域奇毒‘牵机引’,发作时状似急病暴毙,却需用天山雪莲做药引才能暂缓毒性。沈将军去年西征时,恰好缴获过一株百年雪莲,这事虽未声张,却瞒不过军中老人。”

沈彻眸中没有一丝讶异,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羊脂白玉上刻着繁复的云纹,触手温润,正是沈家军暗卫的信物。

“持此玉佩,可调动京中所有暗卫。”

姜稚接过玉佩在指间转了转:“沈将军倒是大方。只是你我如今皆是戴罪之身,犯不着……”

“轻羽军的人,我已设法转移到城郊庄子上。” 沈彻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太后给你的卷宗里掺了假账,户部尚书案背后连着兵部三位侍郎,你查得越深,越容易被他们反咬一口。”

他说话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簌簌响动,像是有人踩碎了枯树枝,沈彻迅速吹灭油灯,反手将姜稚按在神龛后的阴影里。

破庙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风吹开,几片雪花卷着枯叶飘进来,落在冰冷的青砖上瞬间融化。

“此处不宜久留。” 沈彻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带着清苦的药味,“三日后早朝,太后会借赈灾粮案发难,你只需……”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隐约的钟声,一下一下敲在暮色里,竟像是宫里的丧钟。

姜稚猛地抬头,看见沈彻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那是她游荡十年都未曾见过的神情。

“怎么回事?” 她抓住他的衣袖,指腹触到布料下凸起的伤疤,摸起来像是剑伤。

沈彻却忽然松开手,后退半步隐入阴影:“你该走了。苏文会送你回府,切记明日卯时前别出府门。”

姜稚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昨夜在户部档房看到的密函。有一页被虫蛀得只剩残句,依稀能辨认出 “太子…… 密道……” 的字样。

她将玉佩揣进怀中,转身走向庙门:“沈彻,你可知太后给我的真正差事,是查当年乳娘被杀的卷宗?”

沈彻的身影猛地一僵。

姜稚没有回头,踩着满地碎雪走出破庙。马车驶离时,她掀起车帘回望,见沈彻正站在庙门口望着她的方向,玄色衣袍被风雪吹得猎猎作响。

回到将军府时,天已擦黑。老仆端来一盆炭火,炉膛里的银炭烧得正旺,映得窗纸上的冰花愈发晶莹。

姜稚刚解开披风,就见檐角落下一只信鸽,脚爪上绑着的字条墨迹未干:“太后寝宫暖阁第三块地砖可启,内有密道图。”

字迹凌厉,正是沈彻的手笔。

她将字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灰烬落在炭盆里,瞬间被跳跃的火苗吞噬。

窗外的风雪愈发紧了,隐约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头发沉。

三日后早朝,果然如沈彻所言,太后在金銮殿上抛出户部贪墨案,连带揭发了兵部侍郎私通敌国的罪证。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皇上脸色铁青,却碍于太后手中的证据,不得不下令将涉案官员打入天牢。

姜稚站在武将之列,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太后布的局远比想象中更深,而沈彻隐藏的秘密,恐怕也不止假死这一件。

退朝后,她被太后召至长乐宫。暖阁里熏着浓郁的龙涎香,几乎要盖过另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太后坐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如意,漫不经心道:“哀家听说,你昨日去了城郊?”

姜稚垂眸:“只是去给沈将军烧些纸钱,聊表心意。”

“哦?” 太后抬眼,目光如炬,“那你可知,沈彻的棺椁,昨夜被人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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