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程鸢看着手腕上呈流动性的白色光环，问顾栩尧。
顾栩尧：“你的通讯设备。怕你丢，改装成手环了。”
程鸢好奇地轻轻戳了戳，“要怎么用啊。”话刚说完，手环上方就出现了一个光屏。
“你用右手食指轻触刚才那个地方就可以启动，其余的操作方式和看电视用的那个操作面板差不多。”
程鸢兴奋地在光屏上滑来滑去，看到了顾栩尧的名字，轻轻点了一下，顾栩尧的通讯设备立刻开始震动。他好奇地问：“这个可以联系到别人吗？”
顾栩尧：“你还想联系谁。”
“洛伊院长和小高小艾啊，而且万一我出去能交到朋友呢……”程鸢嘀咕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控诉道，“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这个！”
顾栩尧语气如常：“你在家里用不到。”
程鸢：“那去科学院呢？”
顾栩尧：“当时还没有改装好。”
程鸢瞪了顾栩尧一眼。
顾栩尧一边清点给程鸢带的药物，一边问：“你最近还会耳鸣头晕吗？”
“会，但是没有那么严重了，至少不会无缘无故晕倒。”
顾栩尧：“难受的话要和我说。”
“好。”程鸢乖乖点点头。
“对了。”顾栩尧抬头和程鸢对视，风轻云淡道，“在外面你要和我睡一个房间。”
程鸢震惊：“为什么？！”
顾栩尧：“你敢一个人睡吗？”
程鸢：“不敢……”
这时顾栩尧的通讯设备又震动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洛伊，于是安排程鸢去换下一套衣服，且无视了程鸢的抗议，独自进了工作室。
刚接起电话，洛伊的声音就从电话那边传来：“明天就出发的话，你正在收拾行李吧。”
顾栩尧：“对。”
洛伊：“都说了保守估计三年内程鸢的问题不会外显，你也太急了。”
顾栩尧顿了顿：“这件事情越早处理越好。”
“好吧，你是‘监护人’，当然你说了算。”洛伊的声音里含上了笑意，“不过，能去游乐园，小程鸢高兴坏了吧。帮我向他道歉，这次我没办法跟他一起去，下次一定。”
顾栩尧冷声：“你到底有什么事。”
洛伊换了语气，严肃道：“我是想告诉你，恐怕这次你不能和程鸢一起行动了。”
顾栩尧顿了片刻说：“为什么？”
“那个游乐园不欢迎仿生人。我作为游乐园重度爱好者，却从没有去过天穹市的‘方舟乐园’，就是因为对这点早有耳闻。而我昨天调查后发现，情况可能更糟糕。方舟乐园几乎只招待人类。”
顾栩尧立刻发现漏洞：“几乎？”
洛伊：“对，有一种情况下，仿生人可以进入，那就是……”
“顾先生！”
程鸢在外面大声喊着，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程鸢没有得到回应，又喊了两声，听上去有些急，“您可以出来一下吗？”
“程鸢在喊我了。”顾栩尧转头对洛伊说，“仿生人有办法进去就行，到时候我会看着办。”
洛伊急道：“你先别走，那个条件有点麻烦……”
“你发信息解释吧，就这样。”
程鸢还在喊顾先生，顾栩尧直接中断了和洛伊的通讯，向工作室外走去。
刚到客厅，就有一抹清新的橙色撞入顾栩尧的眼底。
只见程鸢身上穿着以渐变的浅橘和白色为主色调的汉服，款式为交领右衽形制，外层搭配广袖大氅，衣摆与袖摆做了多层纱质设计，飘逸灵动，不失俏皮可爱。
只是腰带像是被随便挽了一个疙瘩。
程鸢见顾栩尧出来了，双手架起来，背着身，扭头看顾栩尧，问：“这衣服怎么穿啊……太复杂了。”
顾栩尧走过去，解开程鸢的腰带，然后重新系好，说：“很好看。”
程鸢耳尖又红了，把头扭回去，说：“谢谢。”
顾栩尧帮忙将衣服整理好，双手搭在程鸢的肩膀上让他转回来，然后后退两步，欣赏了一会儿说：“根据我看过的模特展示，这身衣服有假发搭配会更好。”
程鸢迷茫道：“啊？”
顾栩尧自顾自说：“去换下一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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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远行，令程鸢兴奋不已，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上城区的世界。
虽然因为自己是人类，多少有点忐忑，但迄今为止，他遇到的仿生人都是比较友善的，而且小高小艾说过，上城区的主流观念是人类与仿生人共生，所以程鸢没有去科学院前那么害怕了。
他能感受到，上城区的仿生人，不会像交易所里的那样，视人类为物品，甚至商品，限制人类的行动。就算他们没有像旧时期那样，将人类当作主人，看上去他们对人类的存在也是比较习以为常的。
而且，经过上次的教训，顾栩尧不会再无缘无故丢下自己了吧。
程鸢乖乖站着，任由顾栩尧想办法让贝雷帽固定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打扮自己好像是这个机器人的兴趣爱好，这很诡异。
“这次没有什么注意事项了吗？”程鸢问。
“需要注意的是我，我会保护好你。”顾栩尧笨拙地研究着发卡，说，“你只需要记住，我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甚至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就好。”
程鸢：“不是人，是机器人。”
顾栩尧：“不是机器人，是仿生人。”
“……”程鸢撇撇嘴，“反正，这次如果你再随便把我丢给别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顾栩尧：“好。”
程鸢：“我可以在游乐园里玩吗？”
顾栩尧：“看情况。”
程鸢兴奋地说：“我昨天看视频了，感觉好好玩！我想坐过山车，还想去鬼屋。”
“想吧。幻想也是满足心理需求的一种方式。”顾栩尧冷漠道，“幻想的同时要做好不会去玩的心理准备。”
贝雷帽终于被固定在程鸢头上了，顾栩尧又退后几步看程鸢，程鸢配合地慢吞吞转了个圈，说：“你不会，是不敢玩吧。机器也会恐高吗？”
顾栩尧：“激将法没用。”
“好吧。”程鸢吐吐舌头，“那我会见到很多仿生人吗？像在科学院一样。”
顾栩尧：“这次应该会见到更多人类。”
程鸢的眼睛瞬间睁圆了，惊喜不已：“真的吗？人类？！”
顾栩尧点点头。
程鸢：“是、是交易所那样被‘售卖’的人类，还是可以自由行动的人类？”
顾栩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在上城区，应该不会出现太过分的情况。”
程鸢呆呆地点点头。
顾栩尧最后整理了一下程鸢的衣服，确定一切完美，站起身问，“准备好了吗？”
“嗯！”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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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次的目的地比较远，程鸢以为会换种交通方式，没想到依旧是顾栩尧的那辆私人悬浮车。
虽然出行方式毫无新意，但程鸢还是很激动，他始终保持着高亢的情绪，趴在窗边，双手搭在窗户上，看窗外掠过的风景。
“程鸢。”顾栩尧一边操作控制台调节温度和音乐，一边冷冷说，“我们还没离开第七科学院附属住宅区，这里的风景你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不一样嘛，这是我第一次去很远的地方，我一定要把全程的风景都记下来。”
顾栩尧：“全程预计八小时二十三分六秒，如果你一直维持那个姿势，下车后恐怕要先联系医生。”
程鸢依旧兴致不减，笑吟吟地回头看顾栩尧，说：“顾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去玩，你真的不激动嘛。”
顾栩尧看着程鸢亮晶晶的眼神愣了一瞬，说：“还好。”
程鸢撇撇嘴，继续专注于窗外的风景。
车行驶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住宅区甩在了后面。某些风景有一点眼熟，应该是程鸢被顾栩尧从交易所带回来的时候见过，但当时他太紧张了，没心思探究，也不敢像现在一样问一句：“顾先生，那片一直在闪紫光的地方是什么？”
“第七区的能源中继站，负责调节电网负载。”
顾栩尧平静地回答，视线扫过程鸢映在车窗上发亮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将车速降低了百分之五。
程鸢指着远处，“那片像银色大树一样的建筑呢？”
顾栩尧：“垂直种植园，你吃的蔬菜大多是从那里来的。”
“哇……”程鸢感叹。
当悬浮车开始爬升，准备穿越横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巨型桥梁是，程鸢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云雾，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呼吸都放轻了。
“好高……不会掉下去吧？
“车辆运行状况良好。”顾栩尧陈述道，“如果害怕的话就先别看了。”
“好吧，是有点头晕。”程鸢乖乖退回来，坐在顾栩尧身边。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风噪的低鸣。程鸢犹豫了一下，从顾栩尧给自己搭配的斜挎小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
这是洛伊院长又一次寄来的小饼干。里面有小纸条写到，上次去科学院的时候洛伊本来想当面送给程鸢，但他们走得太急了，所以没送成，只好寄来了。
老实说，按照顾栩尧谨慎的程度，他肯把饼干连同纸条一起转交给程鸢，已经有点超乎程鸢的想象了。
因为洛伊院长寄来的通讯设备就被“私吞”了，程鸢拿到的是顾栩尧亲手改装的。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顾栩尧，之间在铁盒边缘扣了几下，最终还是将铁盒默默往顾栩尧的方向挪了几厘米，声音含糊道：“你……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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