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搞定了姚解那边,接下来就轮到郝弋,阮玲等镇定剂的效果终于过去,看着郝弋睁开眼睛,问:“你今天怎么样了,能动了吗?”
“好像可以了。”郝弋沙哑着嗓音说,阮玲就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让他润润嗓子,他的手脚仍然被捆绑着,被推着坐了起来,阮玲在杯子中插了一根塑料吸管,拿着杯子让郝弋就着吸管喝水。
照顾他的人从那个男人变成了一开始伤害他的女人,即使郝弋现在没有那么多恐惧的心理了,他仍然对阮玲态度的转变有些不适,他说道:“另一个人呢?”
“出去办事了。”阮玲等他一口气喝完了大半杯的水,才把杯子放到一边,“我觉得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郝弋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珠子像一潭死水那样,深深地陷在眼眶中,已经没了被穿颅那会儿的癫狂感觉,那时候他的眼睛几乎都不能同时聚焦在同一事物上,不知为什么,尽管他虚弱了很多,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清晰了一点,最起码,他不再那么剧烈地头痛了。
他看向阮玲,点了点头,道:“我们要说什么?”
阮玲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神情沉着而淡然,她交叠双腿坐着,手轻松地落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撑在脸边,她回望郝弋,若有所思道:“你已经两次因祸得福了。”
“第一次,穿颅没有让你死,反而让你获得了黑影的能力。第二次,你的黑影场虽然被人吞噬了大半,受到重创,但你的理智似乎恢复了很多,我猜你的脑袋应该也没之前那么疼了。”
这两件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极容易死亡的倒霉事,居然让郝弋仍然顽强地活着,想想也是挺不可思议。阮玲作为这两件事的见证人,不免也觉得郝弋这人真是命大,她说:“不管你觉得这是霉运还是好运,这都是你人生的一种运势。你知道在你之前,因为穿颅死了多少人吗?”
她抬起放在膝盖上的手,那五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郝弋的眼前轻轻地展示了一圈,继续道:“不止这个数。”
“你想逃跑,想远离的到底是我们,还是要远离普通人的人生?我想你二十多年平淡无奇的生活,你或许已经过够了。还是说,你真的那么渴望去保险公司实习。你之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无需我多言,你身边有太多的例子。”阮玲说道,“没有人能成为你。不然你以为我会托人把你找回来吗?”
“我为此付出了一笔代价。”阮玲淡淡地说,“我交换了我真实的身份信息。”
郝弋终于说话了,他道:“我不可能再变成普通人。”
“真的吗?”阮玲嗤笑,“你在那个人的面前手无缚鸡之力。他夺走了你一部分的黑影能力,你以为黑影不会被夺走?是你的就是你的?”
“其实,国内不低于一千人都拥有过黑影,但他们现在都没有了,而且都不知道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么,稀里糊涂地就签了上交协议。”阮玲向郝弋解释道,“应急管理处就是用来干这个的,管理这些突如其来的异能,让普通人再次成为普通人。”
“更不用说,你是通过特殊手段才获得的黑影。”阮玲说,“他们绝对会百分之一百强制剥夺你的黑影,如果你落入管理处的手中。”
“这样你只会比那些人更不幸,起码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能干什么。就这样无知地失去了,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阮玲没有完全说实话,她的语言只是一种用来打动郝弋的工具,只是描摹事物的一个侧面,就能颠倒黑白逆转是非,她很擅长此道。
比方她供出了自己的身份,那完全不能说是很大的代价,毕竟她身份暴雷只是时间问题了。又比如管理处的方针其实在实际运用中卓有成效,这两年都未造成动荡就可见这很有效果。
“你委托的那个人是谁?”郝弋的语气中充满了负面情绪,他现在能感受到的情感不多,但仇恨却是其中鲜明的一种。
“他也是应急管理处的人,我跟他有点交易而已。毕竟你不见了,我又不可能靠我自己把你找回来。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怪你自己。”阮玲说,“如果你不逃跑,你就不会受伤。”
“你以为被我们看管起来,你失去的是自由?错了,我们只是在保护你。如果你被管理处的人发现,那才是真正地失去自由。你之前不是不信吗,你现在跟他对上过,你赢了吗?”
阮玲冷笑,她说:“如果你能赢,我们就让你放手一搏。但你根本做不到,反而浪费了我们之前对你耗费的精力。”
“你想让我做什么?”郝弋说,“你们花这么多功夫在我身上,要达成的目的是什么?”
“有一个事实,我得告诉你。我只是我,我上面还有其他人。”阮玲认真地说道,“首先我会以我自己的身份告诉你。我现在对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任务,而我的任务就是在国内用穿颅的手法培养出一个成功的试验品,目前只有你。但你逃跑了,那就意味着我的任务可能失败,所以我用了一点代价来找回你。同时你受伤,所以我的任务到现在还没完成。”
阮玲接下去又说:“然后,我会以组织的代理人身份通知你。你对我们组织很重要,组织那边对你寄予了厚望。黑影是一种极其强大的自然现象,很可能会颠覆整个社会的运行构造。如果有一部分人获得强大的黑影,那么他们能做什么?还有谁能够违逆他们?”
“组织只是培养你,激励你,鼓励你。而你要做的仅仅是日后些许的回报。组织要完成的蜕变十分宏大,而非一朝一夕。所以它非但不会限制你,反而会给你更多的东西。你会得到比我更多的优待。我和组织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任务结束后,我就会离开国内,而且就在这一周之内。由于你的缘故,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你很有可能成为它永久的一部分。你的未来会因为你的选择变得迥然不同。”
就算是郝弋,也被阮玲这一番话说得有点心潮澎湃,好像他立马就能成为人上人了一样,但是他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很快,他想到自己的伤势,顿时阴郁地说:“你说的这已经不可能实现了。我的黑影场被侵蚀,你让我怎么恢复?”
“当然可以恢复。不然我跟你说这么多,是在和你派发小商品广告吗。”阮玲提醒道,“但这事你一定要配合我。如果你还存着要逃跑的念头,我就没必要继续帮你。你的情况虽然罕见,但也并非不能复制。”
郝弋并不想逃跑了,他发现自己的心中有一件更想做的事,他问道:“你找的那个人是谁?”
“怎么,你要报复他?”阮玲哂笑道,“你要是能做到,你就是给自己解决了个大麻烦。应急管理处没有他,就跟自断臂膀一样。”
“他是谁?”郝弋又问,语气很执拗。
“姚解。”阮玲说道,“我劝你别跟他动手,组织似乎想吸纳他。如果他动心,没准你们以后还是同事。当然,如果他不同意的话,那就随便你了。只要你能打得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为之后的见面作了一番铺垫,毕竟一旦协议不能成功,她就要按照组织的指示处理姚解,而郝弋就是一个绝好的助力。她担心光靠自己和袁哲瑞无法彻底解决。她这番话巧妙地落下了一些“一山不容二虎”的暗示,这种“劝”往往只会起到反作用,如果郝弋足够聪明,或许还能找出阮玲上述许多话中的缺陷与漏洞,但他大脑中充满了太多新的思考与想法,对于这样的小事已经无法顾及,他的理智存在,却很有限。
事实上,这种理智与疯狂并存的状态,比单纯的疯狂更容易控制。
见做通了郝弋的思想工作,阮玲从沙发上起来,对他道:“你要闲得无聊就看会儿电视。具体行动等我的助手回来再说。”
她从茶几上拿出遥控器放到郝弋大腿上,让他能够用捆着的手拿起来,她说:“等他回来,就不会捆绑你的手脚,这是给你的第二次机会,不要试图再挑战我的耐心了。好好合作,对你我都有好处。”
郝弋自觉自己“想通”了之后,就没有了要和阮玲对着干的意思,点点头,低眉顺眼地拿起了大腿上放搁着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下,随手调到一个正在播放剧集的频道看起来。
阮玲回到卧室,虽然关了门,但她并没有直接去干自己的事。她就直直地站在门边,耳朵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客厅里除了电视机播放剧集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动静了,郝弋并没有趁阮玲不看守他,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看起来郝弋已经老实了,阮玲不指望他能永远保持这个状态,反正只要在她离开国内之前乖乖听话,等她走了之后,郝弋就算跑到大街上见一个人昏迷一个人,都和她没关系。
眼下她需要在高台市找到能够掩藏尸体一段时间的地方,不光如此,她还要考虑给郝弋多找点能让他补充黑影的“营养品”,干这样的事情,实在需要袁哲瑞,她对着地图上弯弯绕绕的小巷路径叹气。越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越好,她还得偷摸把人带出去。
更何况姚解与郎客都在高台市,一旦被他们发现穿颅的尸体,就证明阮玲谈判的心不诚,别说见面了,到时候不带着特警过来抓都是好的。
也许,她可以换个思路,也没有必要一定要牺牲无辜者的生命,或许对于郝弋还有另一条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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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罗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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