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显宇没用,问他姚朔仪的事。”
阮玲给了袁哲瑞下一个指令。
她没想到姚解态度这么坚决,不留一点可以回旋的余地,看来他们父子两人的关系破灭得非常彻底。她总不能为了试一试这句话的可能性,让袁哲瑞把解显宇杀了试试水,太费功夫。解显宇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既然生父不行,就从生母入手。如果还不行,姚解总还有姥姥姥爷、祖母祖父在世,如果周围一圈亲戚他都不闻不问,六亲不认,那么从小到大他总有相处得好的人,他这不能见死不救吧。
如果真的一个人能够做到与别人毫无情感联系,那阮玲只能认栽,她敲诈勒索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人,碰到姚解算她倒霉。
袁哲瑞还没和解显宇“聊”上两句,阮玲就传来了消息,他心想难道姚解这人倒戈得这么快,结果一看内容,原来是他没用的缘故。
他啧了一声,说道:“你有多久没和你儿子姚解联系了?”
解显宇没说话,表情冷漠地看着车前窗外的风景,他这个人简直油盐不进,刚才袁哲瑞问了几句,他都回复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连他儿子上的什么大学,在哪儿工作,有没有男女朋友,一问三不知。这爹当到这个份上,也是和死了没区别。
难怪姚解对解显宇毫无感情,袁哲瑞心想,只希望姚解他妈能管点用吧。
“谁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真的是我儿子。”解显宇突然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们是通过我要找姚解吧。我劝你早点放弃,那个贱人的儿子跟她一脉相承,你一刀捅死我,他还要拍手叫好。”
怎么?基因鉴定已经贵到做不起了,是不是亲生儿子都不知道。袁哲瑞听了简直想笑,既然目的被人看了出来,他也不藏着掖着,直言讽刺道:“既然如此,你当初怎么拿走了姚解的监护权,你有绿帽癖?“
“还不是我爸妈他们想要孙子。”解显宇对此嗤之以鼻,“再说了,我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么?那我成什么了。”
这里面听起来很有故事,袁哲瑞顿时脑海中冒出一堆他接完一票生意,闲来无聊看的家庭狗血剧,各个国家的都有,他说道:“姚朔仪出轨了?”
“她以前的旧情人来找她,儿子都那么大了,竟然还不死心。”解显宇忿忿道,“好好的家就被这个贱人给搞散了。我爸妈气得几礼拜都没睡好觉。那个奸夫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大概很有钱吧,带了个律师来,赔了我们家好几十万。不然我妈非上她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袁哲瑞心想,你对你儿子都不关心这样,一口一个贱人,想必对老婆态度也不见好,没准人家是真爱拯救来了。
不过,这十多年的几十万已经不是小数目,都能买两套县城的房子了。竟然给了这么多,可见姚朔仪的旧情人及再婚对象相当有钱。
“所以你们当初是协议离婚,没有打官司。”袁哲瑞若有所思道,“钱到位了。”
没想到解显宇听了竟然还装上了,说:“那是钱的事么。难不成要我轻飘飘放人?那我家里人怎么看我,我周围的朋友怎么看我。”
“周围的朋友?你还有朋友?不是欠钱跑路到丰台的?”袁哲瑞挑眉,嘲弄道,“现在又傍上了曾咏茵,我看你也挺会这一套的。”
“投资失败了而已。”解显宇嘴硬地说,“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
这种货色袁哲瑞见得太多了,他并不想在这方面浪费口舌,他只是要套信息而已,于是他又把话题绕回姚解的母亲姚朔仪身上,道:“那你知不知道姚朔仪的再婚对象是谁?”
“她怎么可能说出来。那个人一看就有权有势,人都没来,只来个律师。”解显宇摇了摇头,“她盘上高枝之后就再也没和自己的娘家人联系过,别说儿子了,看也不来看一眼,连个电话都没有。”
袁哲瑞心想,那这么说来姚解和自己亲妈的关系必然也很一般了,十三岁和母亲分别后就没有再见过面,甚至连电话联系都没。
难不成他袁哲瑞真的要沦落到绑架老太太老太公的程度?
“姚解小时候谁照顾的?”袁哲瑞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解显宇纳闷,但还是回复了,“他小时候就亲妈带他啊,我妈有时候会来帮忙。”
得了,连姥姥姥爷都没出现,奶奶则是偶尔,袁哲瑞心想他要是姚解估计也没多深感情。如果是平时说不定还能打动一下,但涉及到了黑影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请得动他,只好又问:“姚朔仪走了之后?”
“十几岁的人了说什么照顾不照顾。”解显宇说道,“不过这小畜生是得了他妈的真传,我看到他就来气。在学校在家就没干什么好事,一天到晚想着离家出走,还偷我的钱。“
解显宇见袁哲瑞虽然锁了车门,但始终没对他怎么样,胆子大起来,问:“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拐弯抹角地打听这么多?”
“你很想知道?”袁哲瑞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要是想幸灾乐祸的话最好先掂量掂量。我们的人和姚解交涉过,他说我要是杀了你,他感谢我都来不及。我看他跟他妈,跟周围的亲戚都不亲,还不如把你杀了,朝他邀功。没准就把他打动了。”
解显宇听了脸色大变,他发现袁哲瑞此刻正拉开衣服的一角,那里居然藏着一把制式军刀,他再怎么蠢都知道这个人很有可能玩真的,也不知道姚解大学毕业后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招惹上这样的歹徒,立刻说:“你去找他妈吧。他小时候跟他妈亲,当时离婚本来想带他走,但她家里人和我家都不同意。而且他初中那会离家逃跑就是想去找姚朔仪。”
“行吧。”见从解显宇这里榨不出其他有用的东西了,袁哲瑞放下衣服遮住了刀具,说,“我既然能定位到这里,什么意思,不用我多给你解释了吧。“
“就当你没来过。”解显宇点头,笑了一下,但他的脸色还有一些苍白,显然是被袁哲瑞吓到了,还没有缓过来。
袁哲瑞解锁了车门,懒洋洋地说道:“滚吧。”
解显宇忙不迭地拉开车门跑出去,甚至连车门都没关就脚底抹油走人了,生怕袁哲瑞反悔一样。
袁哲瑞看着他马不停蹄地回了华府小区,看不到他的身影后,才越过半个身子去拉副驾驶座的车门,他发动轿车,换了一条路停泊,给阮玲打了电话,他从解显宇这里得到的线索用短信说不清楚。
阮玲听完了这整个情况后,也发现姚解这人极有可能六亲不认,即使解显宇在最后说了那句像祸水东引的话,但这都是姚解十几岁的事情了,已经快十年,姚解未必还和当初一样舍不得母亲。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值得挖掘的地方,那就是姚朔仪的旧情人,她的第二任丈夫,他的身份扑朔迷离,而且不管解显宇说的是不是气话,听起来姚解的身世也有点可疑。
“看来还是要从姚朔仪那里下手。”阮玲理智地判断道,“那个年代能一下子拿出几十万块钱,还是委派律师过来,必然不是普通家庭。你让组织那边的人查一下姚朔仪的婚姻情况。还有姚朔仪的近况,也一并查查。”
袁哲瑞把消息传给了上级,坐在车里等消息,一旦收到姚朔仪的地址,他就又要开车起程了,因此没有必要找个地方落脚。
没想到过了没有十分钟就传回来了调查结果,调查解显宇好歹也用了半小时不止。姚朔仪的消息难道在网上随处都是?
袁哲瑞点开聊天框,才发现里面的回复恰恰相反。
组织那边的人说道:“用常规手段找不到姚朔仪的个人信息,她的档案被封存了。“
“非常规手段?这个人对我们目前的任务很重要。”
“抱歉,她保密级别很高,我做不到在不惊动网安的情况下调她的资料,帮不了你们。除非你们认为一定要这个档案。”
姚朔仪再婚前一看就是个普通人,而现在她的信息已经保密到连组织那边的信息专员都很难奈何的程度,这只能说明她的再婚对象级别极高。他马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阮玲。
“这是个很好的线索。”阮玲说道,“足以用来试探姚解。既然没办法找到姚朔仪的位置,你就回来吧。正好郝弋这边也需要你帮忙。”
后续就交给一直在和姚解打交道的阮玲处理,袁哲瑞在这里已经无事可做,立即打道回府,中途在服务区吃饭,小睡了一小时,补充精力后,又连续开了四小时车回了高台市。
而阮玲那边,收到这条消息后,她没有像刚开始那样直接和姚解发威胁信,而是思考着这件事刚从何处着力。
查不到姚朔仪档案这一点基本可以实证她的再婚对象级别较高,起码已经是省级干部。而据解显宇提供的东西来看,她是和旧情人重修旧好,而且姚解也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但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如果姚解真是那个人的亲生儿子,即使碍于家庭背景,在之前不能被正式认可,然而两人已经结婚多年,姚解显然又和解显宇关系极差,那把他认回来岂不是名正言顺。
另外,有姚朔仪丈夫这样的级别作为担保,姚解不可能在应急管理处混得这么萧条,一个月赚不到三千块,就算这个位置是给二世祖混日子的,也不可能是劳务派遣,那也太丢面子了。
姚解如今职务在蓟阳,难道他的境况,他母亲以及他母亲的爱人一点也不知情?那消息得有多么不灵通,这个可能性也就很低。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姚解的确是解显宇的儿子,所以姚朔仪的丈夫没有照拂他的义务。而且姚朔仪并不是太把自己的儿子放在心上,因此也没有拜托丈夫去走动关系。又或是,姚朔仪再婚后,没有取得多少话语权,她的话说了也没用,姚解只能自生自灭。
从姚朔仪再婚后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看,似乎对儿子的爱很有限,反过来想,姚解对她肯定也没有太多感情了。
这么看来,就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打姚朔仪的亲情牌,很有可能失败。要么打姚解的血缘牌,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可能是某个高官的非婚生子。
阮玲有些举棋不定,碰到姚解这么个家伙,娘不疼爹不爱的,寻常的方法很难起效果。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给姚解发了这样的一条消息:“既然你不在乎解显宇,那么姚朔仪呢。我听说她当时很想带你走,但没能成功。我们的人不能从常规渠道获得她的消息,也许只有你知道她的境况。我知道这种威胁对你没有用了,不过我的时间很紧急,这你清楚,我也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了。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只要求见面,和你谈几个条件。我有我的苦衷,如果你仍然不在乎,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去找姚朔仪和她现任丈夫。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阮玲不知道她这番话刚好歪打正着起到了绝佳的效果。
涉及到姚朔仪,更重要的是涉及到她身边的容秉文,姚解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因为一旦查到容秉文,那容霄辉也就顺手的事,他在应急管理处的督查身份是个明牌,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彻底乱套。姚解最不想的就是把自己的麻烦牵扯到他们头上。
“时间地点。”
过了一会儿,看到姚解回复,阮玲由衷松了一口气,不管里面到底哪句话有用,好歹是起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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