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这通电话准时接通了。对面的人声经过了编辑处理,和之前联系阮玲的时候一样,连说话的人是女是男都听不出来,更别说透露其他信息。最多只能说一句这个老板的工作语言用的是英文。
之前阮玲试过用中文对话,对方听懂了,但建议直接用英文沟通。阮玲打探不成,不再尝试,从善如流地切换了语言。
“你要直接和我对话。你想问我什么,还是对最近的任务有所疑问?”
“我在国内的任务快要到尾声了,不是吗。”阮玲说道,“你们想要的成功试验品已经出现,这证明了你们的理论具有落地价值。我已经完成了当初说好的条件。”
“我想知道乌萤现在怎么样了。”她继续道。
“她很好。在聊到她之前,先让我们先谈谈你的任务吧。我已经收到了关于郝弋的报告,不可否认,关于他的实验的确很成功,这点你们做得很好。但他是个成功的试验品吗?这就未必了,据我所知,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阮玲道:“郝弋的伤势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可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应急管理处很快就会查到我在老挝的真实身份,锁定我的资料后,我在国内很难继续露面。对你们就没有太多用处,只会徒增组织暴露的风险。“
“阮小姐,你的意见我完全理解了。不可否认,对于你身份泄露的问题,恐怕已经无法挽回。当初你坚持杀害乌晟德的时候,我们对此就进行过相关讨论。一旦应急管理处深挖乌晟德的案件,你的身份极有可能就会暴露。既然我同意了你的条件,那么在你人身安全彻底不能得到保障之前,我会将你撤出国内,这点毋庸置疑。”
“但现在危险程度还没有到达你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尽量拖延了边境警方对于老挝地区的联络,给你留出了充裕的行动时间。”
话说到这个地步,似乎已经容不得阮玲拒绝,她沉默片刻后问:“行动?关于什么的行动?”
“你大约还有一周的时间,行动要尽快。首先你要负责恢复郝弋的状态,这点已经无需我告诉你怎么做。其次,你要找到重伤郝弋的人。”
阮玲说道:“我已经弄清楚郝弋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吗?请你详细说来。“
于是阮玲就把郝弋告诉她的一切都原模原样地告诉给了电话中的人。不出她所料,老板果然对姚解的能力很感兴趣,这种兴趣甚至超越了起初对于阮玲的重视。
“没想到应急管理处还有这样的人才,真让我有点惊讶了。”
阮玲心道,挂靠的是劳务派遣合同,一个月拿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如果不是这一次捉拿郝弋展现出实力,谁能想到姚解这样的人能算得上是“人才”,阮玲让姚解去针对郝弋也是抱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竟然真让他单枪匹马成功了。
“也许是管理处有意隐藏了他的真实实力。”她说道。
“再和他接触一次。不过,介于你的时间不多了,他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我服务,那么你最好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阮玲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也就是并未有视频电话,因此她没有太顾及自己的面部表情,如实地反应了自己的情绪,“你说的解决意思是?”
“你身边不是正有擅长解决的帮手吗?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安全和更高效。当然,这对于人才来说的确是一种浪费,因此我希望你能尽己所能劝服他,加入我们,他的要求和回报我们都可以协商。这个是你的老本行,不是吗?“
“另外,关于实验,目前最新的消息已经更新了。应急管理处已经联系到了中美洲的某座私营监狱进行了测试,他们破解了穿颅的秘密。所以你们速度更要尽快,一周是你的底线时间。”
“关于任务,如果你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请提出来。”
阮玲一想到最多只剩下七天的时间,她的身份就会在管理处公布,她就有点头疼。更何况还要在一周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事。姚解这样的人,她到底应该怎么去说服?如果说服不成,她真要杀了他吗?
“没有问题。”阮玲硬着头皮说道,“我已经了解,具体的执行我会和助手商量。”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可以来讨论关于乌萤的事了。她一直在安全屋,非常安全,根据之前的协议,我不会告诉你她具体的所在地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目前身处北美。”
“我想亲眼确认,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了。”阮玲说道,“你的保证不代表你的手下会完美无误地执行,我想确保她的状态,这样我也能在国内安心地完成任务。”
“可以,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稍后我会给一个实时监控的链接,你可以观看一分钟;第二个选择是和乌萤进行一分钟时间的语音通话。“
“我选择通话。”阮玲说道。这个时间点到北美,她有可能只会看到乌萤睡觉的画面,很有可能是一段蒙骗她的静态视频,存在不是实时监控的可能性。尽管语音通话也不能完全避免造假的可能,但她当初和乌萤说过,假如有一天两人要在监视下通话,如何向彼此确认安全,她希望乌萤没有忘记。
“稍后在这个通讯软件会有语音通话,请记住只有一分钟。”老板说完后停顿了片刻,可能是在安排与乌萤通话的相关事宜,“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好,那么再见了,阮小姐。祝你任务顺利。”
与老板的通话结束后,阮玲略有些焦虑不安地盯着手机屏幕,软件的界面上还没有跳出通话提醒。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她除了确认乌萤的安全,也不能说更多的东西了。这通电话无疑会被人窃听。
大约二十分钟后,软件中终于跳出了语音电话提醒,阮玲长舒一口气,点击接听。
“乌萤,是你吗?我是阮玲。”她率先说道。
“是我。”她听到电话那头十分惊喜的声音,“你怎么样了,我在这里没有办法收到任何外界的消息,也没人告诉我你的事情。”
“我很好。”阮玲道,“我在这里的任务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我会过来找你。你只要再多待一段时间就好,我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天。”
阮玲不确定她从国内撤出后需要辗转多少天才能和乌萤汇合,所以说了个远比一周更长的时间。
她赶紧进入正题,问:“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说以后要住的地方吗。等我拿到了钱,应该可以购买一栋小洋房,带一个花园和游泳池,就和电影中的一样。”
“当然记得了。”乌萤说,“到时候我就能在花园里种花,种一片蓝绣球,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
阮玲一听乌萤这么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蓝绣球就是当时她和乌萤确定的暗号。如果乌萤在那里没有受到人身伤害,一切安全,那么她就可以用蓝绣球来传达这个讯息。
“是啊,给我留一块空地种植蓝绣球,剩下的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吧。”阮玲笑着说,“乌萤,我不能和你通话太久。你还有要说的吗?”
“我最近做西餐的功力提升了。我前几天刚用面粉做了披萨,我以前不太会做面食,今天有玉米,我打算做一道墨西哥烤玉米,撒很多奶酪芝士和辣椒粉的那种,我以前在国内从来没有吃过。”
“我也没有吃过。你下次做给我吃吧。”阮玲知道通话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我要挂断...”她这句话还没有说话,对面就没有了杂音,她看到界面中显示通讯已结束,一分钟的通话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
不过从那么短的通话中,阮玲仍然能得知一些关于乌萤的消息。
首先,乌萤的确安全无虞,就和组织保证的一样。当然,她没有人身自由,不能出门,因此她说没法收到任何外界的消息,那么她所在的安全屋也被切断了网络,更没有电视频道和最新的报纸和杂志。
她说“没人告诉我你的事情”,这说明乌萤有可能和监控她的人进行过对话,但被告知不能说或不清楚阮玲的动向。
其次,阮玲问乌萤还有什么样说的时候,她说了几句关于做饭的日常。这其实也透露出许多信息。如果乌萤被严格关押,那么她必然不会接触到厨房,这也说明她的活动范围并不局限在一个小房间内。
而且她的食材有所调整,之前是用面粉做比萨,今天有玉米,这说明她的食材有专人定期去采购。她还说自己做披萨和墨西哥玉米,这两种东西都是乌萤本身不会做的,而且她又没有网络去查找菜谱。所以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她手边有一本菜谱书,要么看管她的人告诉她了食谱。
这又引申出乌萤为什么要说这段话,她也可以说自己平时在干什么,偏偏要提到做菜。她会做西餐,尤其是披萨和墨西哥玉米,这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因为她不能在电话中撒谎,说点莫须有的事情,那样就太明显了。这就很有可能说明,看押她的人可能是意大利人,也有可能是墨西哥人。
介于老板说乌萤被安置在北美,那么墨西哥人的可能性相对更高一些。那么乌萤有没有可能在墨西哥?不过,即使真是如此,这么大的地方也很难让阮玲主动派人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处理好郝弋与姚解,阮玲心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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