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晶在家，欺负一棵桌上的藤蔓。
那藤蔓被她养在一个陶瓷盆子里，略微枯黄的茎叶无精打采地垂着，只顶端一簇嫩绿的卷须，可怜巴巴地向上伸展着。
“要什么？”
金晶支着手肘在边上嗑瓜子，想了想，体贴地将瓜子仁，碰了碰四处摸索的卷须。卷须下意识地卷住瓜子肉，随后发现，那根本不是它要的东西，苦恼地愣在那儿。他其他的卷须都枯萎了，只剩了这唯一的一个。金晶看它那呆呆的模样，便忍不住拍桌子大笑。直笑得桌上那一杯水都晃出来几滴，才大发慈悲地把那颗瓜子仁回收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金晶倒掉了一盆瓜子皮，重新坐到桌前戳那迷茫的小卷须。
然而，一棵藤本植物是不会说话的。
金晶撇了撇嘴，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从冰箱里取出的指甲盖大小的营养液递过去。那小卷须终于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头扎进营养液里，舒舒服服地吸了个底朝天。
等喝饱了，小卷须慢悠悠地收回来，重新卷曲成柔软的一团，偶尔抖动一下，像是打个饱嗝。
“叫你以前总欺负我。”金晶交叠着双手，将下巴搁在上面道，“现在，成植物人了，也就我可怜你。你记得，有朝一日变回去了，要好好报答我！”
正说着，门铃响起，开门就见着一身判官服的祝华和高丙。
金晶请二人进来，祝华径直走到桌前，用指尖在那株植物上轻轻一点。那一寸高的一个小人便借着祝华的灵力浮现在了卷须的上方，淡淡的一个影。
“多谢救了盛喻。”
“盛博士还好吗？”
“我们在想办法。”祝华委婉道。
央荣沉默了片刻道：“他让我附身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脏器受损很严重，我尝试着融合了一部分，但是那也只是堵住了伤口，他再生得很慢……我真的很抱歉，他是我们的恩人。”
“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你一直消耗自己替他疗伤，可能我们也没机会再见到他。”祝华叹了口气。
“盛博士试图救我们，放我们自由，可谁也没想到核心实验室会在芯片里留针剂，他一直很自责，觉得是他害得我的族人变成怪物，他保全我，就是为了指认核心实验室，我愿意再次配合出庭做人证，不让盛喻博士的血白流。”
“你们和鲛人什么关系？”高丙忽然插话道。
“佤族素来有猎人头的风俗，我们信奉的木依吉是凤凰，它教会我们用人头血来种稻米，吃了红米，就能延年益寿。但长生不老不是免死金牌，猎人头也伴随风险，青壮年逐渐减少，最后族人只剩了一百余人，大都是老人和女人。吃红米的代价是无法生育，族里没有死亡，没有繁衍，凤凰也再不回应我们的木鼓。”央荣轻声道，“后来，未开化的部落越来越少，猎人头的仪式以及长生不老的外貌，使我们遭遇了几次围剿，我们再次敲响木鼓时，是紫霄从镜中出现救了我们，他让我们穿过一口井，来到与世隔绝的栖身之地。可红米也总要有鲜血灌溉，我见不得族人死，便独自离开，以各种身份混迹在现世中，引诱人到密林里，用族人附身的面具杀死他们。”
“那面具是从何处来的？”祝华皱眉道。
“也是核心实验室的产物。”央荣忏悔道，“晋子由把身体交给我以后，我偶然间接触到了实验室。我之所以和他们合作，是因为我发现鲛人并不是恩人，而是凤凰的帮凶。凤凰从一开始，教我们吃红米延年益寿，为的就是他自己。他算到了自己的死亡，因此提前布局，一边让鲛人借我们向净明派道士复仇，一边养我们当作千年的蛊。这样，他便可在重生后，滋补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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