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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薨了

琢玉城,定国公府。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裹挟进一股森冷的寒气。

陈朔一身戎装尚未卸下便推门而入,他步伐不稳,最后几步差不多是用身体撞了进来。

才刚进门,他一眼就看见了榻上形容枯槁的陈陟。

“哥……兄长!”

陈朔三两步抢到榻前,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紧紧攥住陈陟伸出来的手。

陈陟的手微弱地回握了一下,眼珠费力地转动着,终于聚焦在弟弟哀恸的脸上。

“朔儿回来了!难为你在外还要牵挂我这不中用的……”

“不要这么说!”陈朔哽咽,“你会好起来的!燕北离不开你!”

“我们、都离不开你!”

陈陟摇头哀叹,“我不行了……朔儿,未来……你,我的弟弟,冬冬,我的孩儿,你们该怎么办啊!”

陈朔既然回到了琢玉城,他、他们便已知晓了答案。

默立在旁的司阳开口:“陈将军功勋卓著,圣人体恤,清都尚有职缺,可为他安排一个前程。至于燕北爵位,自当依照旧例,父死子继,世袭罔替。”

司阳一锤定音。话音落地的瞬间,屏风后由高婉莹搀扶着的高老太君,悬着的心终于落定!

一声带着解脱之感的叹息逸出老太君的唇间,眼前的景物竟也随之旋转扭曲,无边的黑暗汹涌袭来。

她靠着高婉莹的手臂猛地一沉,身体眼看就要软倒下去。

“祖母!”高婉莹惊声低呼,用尽全力才勉强撑住老人。

“无妨,孩子,无妨!”老太君却一把攥紧高婉莹的手,同时用力拄稳手中拐杖,稳住了身形。

诸事终了,老太君整个人焕发出一种不寻常的,回光返照般的精气神。

一切利益纠葛终得厘清。她望向屏风外的陈朔,一贯冷淡疏离带着防备的眼中翻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纠结情绪,那其中或许有怜惜,或许有亏欠,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

几日后的清晨,定国公陈陟终究未能熬过这个苦寒的严冬,薨了。

噩耗传出燕北,一夜之间,三州尽着缟素。

定国公府大门敞开,沉重的棺椁停放在灵堂中央。

堂内香烟缭绕,僧道的诵经声低沉呜咽,与不时响起的哀泣交织。

陈朔身穿粗重的生麻孝服,腰系稻草绳结,笔挺挺跪在灵前。

他面无表情地低垂着头,不间断地将纸钱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盆。

前来祭拜吊唁的将领们上香毕,返身跪在陈朔身旁。

众人望着棺椁,忽闻一人长叹:“将军一去,我等何以自处?燕北,又当何去何从?”

棺中的陈陟不能答言,棺外的陈朔也没有答案,没人能回答这问题。

他们都是要离开的。

……

朔气虽存,阳律已动。远山褪去它久积的凌厉,斑驳积雪如古纸上的留白。

泉鸣幽涧,乍咽而复畅。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凝滞的水脉正在冰下潜流。

风过疏林,垂柳灰褐的枝条下,梢头努出了密密的芽苞,正是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初醒时。

王府之外,送行的人数寥寥,陈朔最后一次回望那已不属于他的“家”,目光复杂难言。

几位昔日袍泽无言默立,只在陈朔翻身上马时,抱拳低头,行一个军礼。

陈朔猛地抖开缰绳,马儿嘶鸣一声,便随同月绯的车马,头也不回地踏上南下的长路。

不知何日是归期。

车轮碾过官道,声音辘辘。燕北的河山逐渐后退、缩小,终成一片模糊的苍青。

才刚走出山脉隘口,一骑快马从后面疾驰追来,在青色的幕布上划刻出一道白痕。

月绯掀开车帘,见送信的驿卒满面风霜。

来人是国公府的老仆,他将一个桐油布包裹递至月绯面前,声音哽咽:“少爷,小姐!老夫人……昨夜已然仙逝了!”

这消息着实惊人!

陈朔闻讯匆匆赶来,他惊疑不定,“此事当真?!”

老仆垂首泣答:“岂敢有假?”

陈朔与月绯目光相触,愕然相对,彼此眼中俱是难掩的震惊,一时竟都失语,神情之中唯余无尽悲凉。

陈朔恍若梦中:“祖母身体向来硬朗,怎会猝然离去?”

分明她前日还为爵位筹谋,尚显精神矍铄……

老仆叹息道:“老太君的身子骨早已不好了,不过是为燕北苦苦支撑罢了。内宅传话,说是老太君昨夜用过晚膳后便觉头晕目眩,于是早早安歇了,谁曾想……翌日竟再未醒来。下人们都说,老太君是心事了却,尘缘已尽,安详西去了。”

陈朔脸上骤然现出挣扎之色,那复杂的情绪中夹杂着经年的怨怼与痛楚,如此翻滚良久,终于缓缓消散。

他长长一叹,低语道:“所幸老人家走时安详,并未受苦……”

老仆哽咽道:“老太君给王姬留了东西。”

月绯默默接过包裹。陈朔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他想问,祖母临终前可曾有话交代他。

可惜,没有。

包裹内是一只梨花木小匣。月绯缓缓掀开匣盖。

匣中静静躺着一只玉镯。玉质温润凝滑,宛如一泓逶迤的春水。

那是月绯曾在祖母腕上见过的。

镯旁附有一张小小的素笺,字迹是老太君的,墨迹浓淡不一:此乃汝母陈曦待嫁之时,我欲为其添妆之物。彼时缘悭,终未予她,争奈一朝天人永隔。今将此镯赠尔,愿你……勿忘尔母。

月绯曾有所耳闻,早年母亲待字闺中时,祖母本为其相看了一桩良缘,奈何母亲执意远嫁南郡,祖母激烈反对,两人都是刚硬的性子,任谁也不肯低头说句软话,母女间自此便生嫌隙。

月绯取出玉镯,于掌心辗转端详,眼圈悄然泛红。

她将玉镯轻轻戴在腕间,向陈朔伸出手。

陈朔扶她下了马车。

她独立良久,遥望北方的天际,终于屈身长跪,面北而拜。

陈朔无言,在她身侧与之一同叩首。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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